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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报告文学、儿童文学之力作评说 一 绽放三湘改革的“报春花”徐文伟报告文学报春花：三湘大地改革见闻录是湖南改革开放40年的典型案例的真实再现，是改革者勇闯市场、大胆创新的形象记录，是报告文学艺术探索的实践总结。它是绽放在报告文学画廊一簇崭新的花卉。真实的描绘、主题的鲜明是报春花的突出特征。描写如火如荼的改革事迹的题材，作家更应注重亲历性，将自己置于采访的全过程，通过艰苦的采访，才会有更加冷静、客观、深入、细致的观察和体验，才能描绘出一部以案例反映全景式的三湘改革风貌、记录历史和社会的巨大变化的报告文学作品。为了写好这部书，徐文伟在三湘大地从南走到北，从东跑到西，“几乎都是自驾车。有时由于路途太
2、遥远，甚至不惜花钱雇人开车。忘不了，多次驾车外出采访时，因劳累，或想着采访的事情，注意力不集中，几次差点酿成车祸，所幸命大，或有惊无险，小或有险情，但并无大碍。”就这样他足迹遍布长沙、株洲、衡阳、娄底、怀化、湘西、常德等7个地市，20多个县，300多个机关单位、乡镇，共采访了1220余人。在三湘大地，他走了那么多地方，那么多单位，了解改革事迹，力图立足湖南，全方位鸟瞰，多角度记录三湘改革波澜壮阔的生动画卷，从而展现了他心系三湘发展宏伟蓝图的责任与担当。而以鲜明的主题表达自己的思想，对报告文学来说尤为重要。报告文学作者应该研究时代发展的趋势，善于发现社会新的矛盾、新的事件，把握住生活中萌芽状态的
3、变化和信息。才能开掘出深刻的主题。徐文伟报春花取材较广，既有自上而下的“大改革”，也有自下而上的“小改革”。不论是“大改革”，还是“小改革”，作者都把握住了时代的主题，写出了改革的艰辛、创业的成功、社会的进步的时代主题。在这些描写中，既有宁乡市的土地改革，又有娄底市探索构建村级微权力清单体系改革；既有衡阳市远教站点“四加六代”模式，又有衡阳市“双十佳”改革创新人物；既有湖南省首届十佳改革管理创新的优秀案例，如荷塘区“一门式”服务平台创新、双峰县涉农资金整合管理创新、怀化市“四跟四走”产业扶贫创新等，又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典范，如黄广林、洪庆华等；既有津市市“绿色存折”改革的故事，又有“中国物流
4、之乡”衡南县“现代马帮”的故事；既有十八洞村脱贫的背后故事，又有因解决养老问题催生的衡阳市“时间银行”的故事等。这些内容涵盖了经济、农村、生态、文化、社会、党建和纪检等方面。真是内容丰富，主题鲜明，是新时代三湘改革一曲优美的赞歌。经济与乡村发展中的命运变迁是报春花的重要特征。改革传统的痼疾与樊篱，表面上改变了社会的现实生存状况，其实是现实生活中人们命运的根本扭转。作者在创作时自觉将转变观念、乡村脱贫、发展经济与人们的命运紧密联系，不但聚焦广大改革者个人的命运变迁，也力图写出人民群众在改革过程中的感人事迹，努力反映普通群众、乡村、社会在旧式生产、管理、思维方式的改革过程中的悲欢交集的历程，并将这
5、一过程同人物命运的变迁结合起来。譬如，衡南“现代马帮”传奇中的邓运国，他在20世纪80年代初，还只是一个“帮猪贩子从湖南拉生猪到广州”的司机，每次都是拉猪去放空回。不久就有货拉回了，这就“赚双倍的运费”了。随着“粤湘之间的物资往来风生水起”“这让一直经营衡阳到广州的生猪运输的货车司机邓运国敏锐地嗅到这一市场气息”。于是，他办起了“零担货运”，迈出了开辟“新航路”的第一步，也“赚到了第一桶金”。后来，他正式成立了第一家货运点，继而改为货运公司，财富一年年剧增。一石击起千重浪，一传十，十传百，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加入货运行业。以致“由花桥人开创和打造”的“货运网络几乎覆盖了除台湾之外的中国全境，基
6、本连接了中国境内所有地级城市”。现在，“县城创办的物流企业都有1万余家，开通的省际线路有3万多条、省内专线约30万条”。衡南县由此被国家授予“中国物流之乡”，邓运国这个“货运鼻祖”成了“衡阳市物流商会”的首任会长。剪一段十八洞的歌声中湘西大山深处的十八洞村，原来是“山沟两岔穷疙瘩，每天红薯包谷耙。要想吃顿大米饭，除非生病有娃娃”，真实地反映了早年十八洞村人的艰苦。自从习近平总书记在十八洞村提出“精准扶贫”之后，他们改革了由“输血式”扶贫为“造血式”扶贫。如今十八洞村“有千亩猕猴桃产业园，有花卉产业，有开发的十八洞景点，还引进苗汉子合作社，成立了十八洞果业有限责任公司”，发展民宿经济；有新修的停
7、车场和石板路、新刷的木板房、新添的青片瓦，也有便民邮局，村镇银行，村落一片生机和活力，显示了苗寨的新变化。在这一过程中，石拔专这个被习近平总书记亲切称为“你是大姐”的人，脸上绽放着像花一样的灿烂笑容：“真是太幸福了。现在不愁吃不愁穿，什么也不愁了，生活过得很舒服。”几年的脱贫攻坚，彻底改变了十八洞村的面貌，使穷寨变富寨，村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些就是人物命运的变迁、经济改革发展的一个时代的见证与缩影。写实风格与朴素的描写是报春花的艺术特色。报告文学是对社会人生现象的一种写实描述。它既是一种原则，也是一种文学特征。这种写实不是机械的照相与冷静的临摹，而是加进了作家主观的认识及感情因素，从
8、而使客观的事实存在变得富有能动性，具有了更多的意义。因此，写实风格使报告文学变得独特而富有个性，产生出别的文学形式所无法企及的力量。徐文伟报春花的写实艺术风格发挥得十分充分，使他的作品变得鲜明而有个性，也是他报告文学文体自觉追求的结果。如“衡阳湖之酒的前世今生”，就是一种写实艺术的生动写照。湖之酒是衡阳一个“老字号”，距今有两三千年的历史。郦道元水经注就有记载：“酃县有酃湖，湖中有洲，洲上居民，彼人资以给酿酒甚醇美，谓之酃湖之酒，亦称为湖之酒”。之后，三都赋齐民要术宋史陈师锡传衡阳县志等历史资料，都有记载。说明它历史悠久，并阐明了湖之酒就是“黄酒文化”的发源地。然而，由于战乱等原因，这种深厚的
9、文化意蕴并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直到新的历史时期，西湖湖之酒厂刘谋彩等继承了湖之酒的传统秘诀，又引进了保鲜技术，才使湖之酒获得“中国优质产品”证明，受到“一带一路”国际人士的欢迎。这种真实而冷静的描述，显示了作者鲜明的艺术个性与卓尔不群的风姿。报春花的语言朴素而丰富多彩。既有新闻性、散文性的叙述语言，又有乡土性的对话、描写。前者如“今天的耒阳，城亮了，净了；街道宽了，畅了；市民生活更舒适、更和谐了！”后者如“十八洞村烟雾锁村，眼前的春景就像初见情郎的姑娘，迷人又羞涩”；既有娴熟进入角色以自身的感觉体验来显示报告的对象，又有引经据典、俗语谚语的巧妙运用。前如“鹊山村的土地变得生动起来，活跃起来，人
10、们欢笑着走在田坎上，土地发出了笑声”后如“一方山水养一方人”“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各炒一盘菜，共办一桌酒”等，都有形象而生动的描写，机智而隽永的叙述，朴素而准确的记录，深沉而潇洒的抒发，从而使他的报告文学语言具有丰富的层次感，纯粹而优美。二 突破范式：毛云尔动物小说梅花鹿角毛云尔动物小说集梅花鹿角（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2018年出版）收录了10个短篇，其中部分被收录在一匹叫淖尔的枣红马中（希望出版社2017年出版）。作品通过消解暴力、动物开口说话、动物中心的改进、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的运用，对传统动物小说范式进行了突破。（一）消解暴力动物小说在丛林规则下，弱肉强食的描述不可避免，不免有“滴血的
11、文字”。1可以肯定地说，渲染或写实地展示血腥暴力杀害，是儿童文学不宜的。在此之中，因生存的名义，因作者笔触视角的偏爱一类动物，而人为地把另一种动物想当然地泯灭情感，而沦为猎物和食物，无疑存在逻辑矛盾。冬季狩猎描写了群狼围攻麋鹿群，最终杀食几只老弱残鹿，以此给幼狼上猎杀课。强者猎杀弱者，正面展示或歌颂，恐难具有为人（儿童）学习参考的意义。令人欣慰的是，毛云尔梅花鹿角作品集除了这篇传统范式中的冬季狩猎之外，其余9篇都显示了有意识的以悲剧来消解暴力的实践。悲剧让人净化。悲剧需要有思想基础，这种思想应是可贵的、文明的、深刻的、伦理的，而非廉价的、反文明的、肤浅的、反伦理的。动物小说中展示的弱肉强食、丛
12、林法则，正是属于后者。以思想来消解暴力，暴力则产生更强烈的触动人心的效果。作品集梅花鹿角谙合或诠释了生态思想。“老董的爷爷是一个出色的猎人，爷爷曾经多次告诫过他，一个猎人是不能随便开枪的，因为这些动物都是受山神保护的”。这是传统文化中的信仰保护。最后一枪让人想到利奥波德在像山那样思考中记录的猎杀狼之后的著名感悟。最后一枪，意味着对动物及其所代表的大自然的反思，对人类中心的残杀性、自私性的反思。老黑与狼对视，发现没有敌意，久而久之，“两者仿佛和睦相处的邻居似的”。作品试图引发读者思考的意图还体现在结尾的特别设计。人与公狼在雪中经过一夜的对峙，早晨雪停时，老董发现狼已经死了。老董对此想哭，“被冻成
13、冰雕的应该是罪孽深重的自己，而不应该是这头狼”。老董鸣枪致意，引发巨大的雪崩。这里，公狼选择的是对峙，而不是兽性大发、拼死复仇。这种对峙，无疑是狼对文明的对视，或文明的审视、反思的凝视。在一夜的大雪中，人狼生死对峙即人与自然的对峙，反思两者之间的爱恨的关系、生命平等、复仇的伦理、生存的意义。这种凝视中，狼选择了冻死来反抗、警示人类，在凝视中，人（猎人兼守林员）良心发现，生命平等观念被激发，人为狼的死而后悔、自责，为人与自然复杂宿命的关系而悲愤，鸣枪致敬引发的雪崩，是感情的爆发，天地为之动容。毛云尔梅花鹿角出版时被冠以“温情动物小说”，这个温情不如悲情准确。作品集除了冬季狩猎，其余都是悲剧的结局
14、。悲剧往往是主角的死亡、希望破灭或渺茫，如公狼雪天冻僵、老黑神秘之死、淖尔永别、友情破灭、水獭炸死、牛累病死、猕猴桃未必能采到和够治病的、山羊被杀、庄稼被破坏，给读者伤感。作者在自序远处山岗上，那默默注视的眼睛里说：“写作这些动物小说的时候，我的内心里，时不时有悲伤像泉水那样奔涌而出。”这种悲伤，从故事中看，是悲天悯人、是慈悲为怀，是民胞物与、是物我混一，是非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思想。与众多的以展示动物界弱肉强食的丛林规则不同，毛云尔的梅花鹿角把视野和笔触回到和人类内心相通的地方，试图纠正动物小说蔽于天不知人的缺陷。作者写动物们的悲伤与痛苦，“又何尝不是写我自己的悲伤与痛苦呢？”正是这种从心灵震
15、撼出发的写作，让作品具有撼动人心的力量。现实中动物与人关系中的弱势，一些不能忘怀的动物的悲剧故事，促使作者写作。人的自然属性让少年儿童的爱心未泯，能够感知动物的苦乐。而动物具有苦乐能力，是生态伦理学中动物权利论的基础。这种悲剧的感情基调，让作品的角色、场景等设定，有时远离常规的动物小说模式，以至于作者怀疑自己写的是不是动物小说。“这种用自己的生活经历与内心世界演绎而成的动物小说，能称得上是严格意义上的动物小说吗？”我们应该认同经历与内心对文学的重要作用，而不是固守动物小说的所谓范式。而范式，总有突破的时候。在不同之中，正显示着作者强大的可贵的突破动物小说已有范式的创新勇气和力量。（二）动物开口
16、说话动物小说为保持所谓的物性，不会让动物说话。这可谓文学史上一个特例，几乎没有哪种小说的主角不开口说话，尤其在长篇作品中。但这种特例或怪现象就在我们的动物小说中大面积地坚持了下来，形成了动物小说的角色塑造的范式。实际上，这类作品中的动物不是不说话，只是没有带引号的直接引语，大行其道的是对动物内心世界的刻画。这里显示出来至少两个问题：动物说话和动物内心刻画的合乎逻辑性。毛云尔梅花鹿角既有常规的范式沿用，也有醒目的动物说话。在一匹叫淖尔的枣红马中，枣红马化身少年，和“我”交谈。对话引号的使用，就自然需要了。如果这是特殊手法导致的特例，那么在银色的骨笛中，云豹之间对话用引号写了出来。那晚，母亲说：“你长大了，该出去寻找自己的归宿了。”芸明白了母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