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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009 工 程 伦 理 学 与 可 持 续 发 展 社会视野中的工程 丛杭青， 浙江大学科学、 技术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 一 、工程是一种社 会实践 在美国， 工程伦理起源于 2 0世纪7 0年代， 那时的美国 社会与我国当前的社会有些类似。人们在设计和建造美 好的物质家园时 ， 发现他们手上仅有不够完善的物质建设 规划， 缺乏与这些规划相适应的社会文化与伦理的规划以 及其他能够促进社会进步的规划。 经过 3 0多年的发展， 在西方发达国家， 工程现在被普 遍认为是一种“ 社会实践” 活动， 这也是它有别于科学与技 术的一个方面。作为一种社会实践活动， 它架起了科学与 技术通往社会 的桥梁
2、。我 们对科 学伦 理与 技术 伦理 并不 陌生， 但是 ， 却对工程伦理面有难色。这是因为工程的复 杂性。 什么是工程?对工程的定义颇具争议， 这里不想探讨 工程的定义， 因为它涉及对科学和技术的不同理解。笔者 仅指出目前被国际上绝大多数或者说几乎全部工程社团 所认同的工程目标， 即提高或者促进“ 人类的幸福、 安全与 福祉” 。显然， 工程的目标与科学或技术的 目标是不同的。 这是因为， 作为一种社会实践 ， 它牵涉社会的方方面 面 。社会 、 民族 、 地域 、 生态 、 环境 ， 这些都 是工程 必须考 虑 到的， 除此之外 ， 教育与文化、 社会结构、 社会交流、 政治与 经济、 生
3、活方式也都会因工程而改变。由于工程涉及面广 泛 ， 所 以它会带来哪些影响， 这在事先是很难预计的。也 许是在这个意义上， 不少学者将工程称为一种“ 社会试 验” 。笔者对这个用语表示赞同。面对三门峡水库带来的 一些意想不到的环境、 生态 、 经济、 文化、 地理等社会后果 ， 三门峡水库工程也许就是一种轻率的社会试验， 而不是一 种严谨 的社会实践 。 由此可见 ， 将工程仅仅理解成一种“ 造物” 活动是片面 的， 同样 ， 将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仅仅看作造房子、 修路与 架桥， 同样也是片面的。它只看到“ 硬” 的一面， 而没有看 到“ 软 ” 的一 面 ， 它 没有 考虑 到工 程本 身就
4、 是 一种 社会 活 动。 这里还应指出， 在当前流行的中文语境 中， 工程的概 念被无边界地扩大了， 这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扩展用法， 这 里的“ 中国特色” 是褒义词。例如， “ 五个一工程” ， “ 文化下 乡工程” 。笔者在此不想对“ 工程” 一词的用法做出评价。 但是人们为什喜欢用“ 工程” ， 而不使用其他也许更恰当的 词 ， 例如“ 项 目” 。在英语世界中， p r o g r a m就是一个表示项 目很恰当的词。其原因在于： 正如我们上面所指出的， 工 程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社会实践 ， 它对社会的影响是全方位 的。用“ 工程” 替代“ 项 目” 的这种扩展用法无非是想表明， 第 2
5、 3 卷 第 6 期 总第一 oo期 它们所讲的“ 工程” 也会像真正的工程一样对社会产生 巨 大的影响。如果笔者的这种推测是正确的， 那么这也反过 来印证了， 在人的心 目中， 潜移默化地认为工程是一种社 会实践或试验。人们这种习以为常的思考方式也促进我 们对工程的思考。 另外， “ 系统工程” 的说法比较流行， 这一用法本身表 明， “ 造物” 活动仅仅是其 中的一个方面， 尽管也许是其中 的一个主要的活动。那么， 除了“ 造物” 之外， 这个系统内 还包括哪些方面， 或者哪些活动 ， 它们之间又如何相互影 响， 它们又与系统外 的其他因素处于何种关系中， 这些都 是值得研究的。 二 、
6、工程需要 伦理规划 法律、 道德、 市场， 它们应该是当代社会得以正常运行 的三大基础。作为一种社会实践的工程活动， 显然应当符 合法律、 遵守道德、 满足市场的需求 ， 但这显然是不够的， 而 应超越市场和一般 的道德。市场的需求是一个社会性的 概念， 它会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生改变。工程同样是一个 社会性的概念， 但同时它又是一个历史性的概念， 伟大的 工程能够屹立于历史的长河。曾几何时， 我们认为， 解决繁 华市区交通拥堵的途径是建设高架道路。随着高架道路 的建立， 以及高架道路所带来的弊端的显现， 我们发现， 还 有更合理的方案。因此， 工程不能仅仅着眼于当前的市场 ， 而更应站在为人类
7、的幸福、 安全和福祉的基础上着眼于未 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 可持续发展” 。 伦理是道德的同义词， 伦理原本是在法律之外来协调 人与人之间关系的， 也许 自由主义理论认为， 还应当加上 市场， 市场能够解决的问题让市场去解决， 无需伦理来调 节。这样， 除了法律与市场调节之外 ， 就靠伦理来调节。人 与人之间的各种复杂的关系， 政治的、 文化的、 经济的、 地缘 的、 社会的关系， 可以完全还原为法律关系与经济关系吗? 显然不行。笔者认为伦理或者说工程伦理是一个大伦理 的概念： 协调法律与经济之外的各种关系。 但这还是不够的。面对 2 1世纪， 我们还需要一个更新 的伦理概念。工程活动改造物
8、的同时也创造了“ 物” ， 例 如 ， 桥梁、 高速公路、 飞机场 ， 水库。而物的改变或出现也直 接 或间接地 影响 到 了人 ， 影 响 了人们 的生存 方式 、 生活 方 式、 交往方式。这些改变难道不会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产 生影响吗?难道法律和市场能够完全解决因工程活动而 引起的这些变化吗? 此外， 人与物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在传统的伦理理论的 视野中， 例如， 环境问题， 生态问题。伴随着我国工业化的 进展， 环境与生态问题 日显突出。在其中， 因工程活动而导 致重大环境灾难与生态危机 已是触 目惊心。且不提环保 - 主义与生态保护主义者的立场， 人类社会对环境与生态问 题的关注更多地是
9、从其视角来看其对人类生存方式、 生活 1 01 1 0 2 1 ； 钟技大 学 枢 敕 会 辩 学 鞭 S HE HU I K E XU E B AN 方式、 交往方式的影响。因此， 工程伦理不仅要考虑因工 程活动而导致的社会文化与伦理问题 ， 而且也要考虑因工 程活动而导致的环境与生态问题。这是笔者对工程伦理 的第二个理解。 工程满足一般道德要求就足够了吗?别忘了工程是 一种“ 社会试验” ， 在许多情况下， 工程的社会后果往往会 超出预期。当然， 作为社会公众， 我们有权要求工程设计 者站在促进人类福祉的角度设计工程。但是， 几十年之 后 ， 我们还会满意我们当时的诉求吗?这就需要站在可持
10、 续发展的立场上超越当前社会的一般道德诉求。 工程的规划与设计， 除了“ 物质建设” 规划之外， 还应 有其伦理规划。对于一本工程规划书， 我们不仅希望看到 详细的物质建设方案， 更希望看到详细的伦理建设方案。 这其中包括工程建设可能会对当地社会结构、 文化习俗、 社会关系、 地理环境、 历史遗址 、 生态多样性的影响， 以及 工程本身存在的已知的和未知的潜在风险， 以及人们对这 些风险的接受程度 。 2 0 0 6年厦门 P X化工项 目有其详细的( 物质) 建设规 划， 这份规划通过了环保总局的环境评估， 满足了法律与 市场两大要求 ， 甚至也符合一般的道德要求。但是， 却遭 遇了几十万厦
11、门民众的强烈抵制， 在 1 0 5位全国政协委员 的联名抵制下， 项 目被缓建、 停建直至迁址。 P X化工项 目规划缺乏与之配套的详细的伦理规划， 没 有去论证该项 目可能给当地居民带来的生存方式、 生活方 式、 交流方式、 文化习惯、 心身健康带来的影响。该项 目通 过了环保总局的环评 ， 但这只是满足了法律的要求 ， 因此， 这是远远不够的。项 目的环境评估报告认为， 该项 目是安 全的， 没有风险的。笔者曾指出过， 工程风险绝不是工程 专家视野中的风险， 风险是针对公众而言的， 因此， 社会公 众眼中的风险才是工程风险。那么怎样的风险才是公众 所能接受的风险， 这不是少数几个工程专家所
12、能决定的。 就 P X项 目而言， 化工专家、 环境专家、 健康专家、 社会学 家、 地理学家、 海洋专家、 认知专家、 教育专家等等， 他们都 应对 P X项目的潜在风险发表专家意见， 这就是多学科研 究工程。 南水北调西线工程争论 了好几年 了， 争议是一件好 事， 它能促进我们认真地思考： 什么叫做工程的可行性研 究?难道工程的可行性仅仅是技术和经济的可行性吗? 满足了法律与市场两大要求， 一个工程项 目就可以实施了 吗 ? 工程社会学与现代建设工程 可持续发展 王晓鸣，华中科技大学 土木工程与力学学院 现代建设工程管理学科的知识域已经进入交叉性学 科的发展新时期 ， 事实上所有工程类学
13、科都面临同样的新 机遇和新挑战。从工程社会学和城乡建设可持续发展理 论和伦理学交叉研究的观点去优化建设工程管理 ， 势必成 为一个新的发展方向。 1 现代建设工程管理学科知识域的更新 现代建设工程管理的知识域主要涉及有四个学科， 包 括工程技术学、 工程经济学、 工程环境学和工程社会学。对 现代建设工程可持续发展而言， 这四个领域缺一不可， 但 实际工程实践中又都面临知识域更新的迫切需求。 ( 1 ) 工程技术学面临传统学科知识的更新。例如建筑 抗震标准的社会保障性， 地震预警发布的社会接受性， 绿 色建筑与低碳社区建造技术的社会选择和公众认同性等， 都是传统建设工程技术学没有涉及的。工程技术
14、学对于 工科类大学来说， 是一个优势强项， 但必须尽快与工程社 会学、 工程伦理学等新兴学科交融， 实现传统专业突破性 发展， 必须要主动加强与其他相关学科之间的交流与合作 的学科。 ( 2 ) 工程经济学面临传统评价体系的进化。例如涉及 到现代工程项目的社会成本与收益计量， 社会效益以及与 社会分享度评价等新需求， 是传统工程经济学方法很难确 定的。又如设计一栋建筑可以给房地产商带来多少盈利， 而社会又可以从该建筑的建造和使用过程中获益多少； 社 会公益性建设项 目应该怎么核算投入产出和怎样评价最 优建设方案 ， 也是长期困扰工程界的经济问题， 这些核算 方式在国外已较普遍， 但在国内尚处于
15、起步阶段。 ( 3 ) 工程环境学面临传统学科边界的突破。例如对建 设工程的环境影响与环境承受能力评估 ， 对气候变化与工 程建造方式关联性的分析等， 这些重大环境问题对未来工 程建设理念和建造方式将产生重大和深远的变革性影响。 ( 4 ) 工程社会学面临全面发展应用的机遇。工程社会 学在现代工程建设中发挥着 日益重要的作用， 因为任何一 项工程的建设都直接涉及到其对社会影响因素的评价 、 社 会认同标准的识别和社会参与途径的选择， 以及该项 目建 成之后的一种运营管理模式， 所有这些离开了社会学就失 去了基本理论支撑。工程建设必须与工程社会学、 工程伦 理学等紧密联系。 2 现代建设工程项
16、目的四类关联属性 笔者在长期研究与实践基础上提出， 任何一个建设工 程项 目都具有四个基本属性 ， 分别是物质构成性、 经济价 值性、 环境影响性和社会关联性。 ( 1 ) 建设工程项 目的物质构成性。基于建设工程项 目 占用的土地和空间资源的唯一性 ， 每一个建设工程和每一 栋建筑都是独一无二的， 譬如建筑物的南边北边朝向不一 样或是否面临水景就会导致房屋售价的很大区别 ， 建设工 程项 目的这种物质构成特性在实践中表现为与其经济价 值性、 环境影响性和社会关联性的密切互动性。 ( 2 ) 建设工程项 目 的经济价值性。每一个建设工程项 目和每一个建筑不仅仅是业主自身的财富， 更具有社会的 财富性， 还兼有公共价值性， 这些属性与其他纯市场商品 产品有较大差别。例如， 一个低收人者居住的贫民区是社 会阶层分化的表现， 一个富有阶层居住的别墅区依然却是 社会阶层分化的另一种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