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不同层次上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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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语言不同层次上的隐喻黄 兵（淮北煤炭师范学院 办公室，安徽 淮北 235000）摘要：隐喻作为人类的一种基本思维方式，深刻地影响了我 们的语言，在 语言的不同层次上都有体现。带 有比 喻色彩的 词语、短 语，词的比喻义，比喻句，打比方等等，都是 隐喻分别在词、短 语、句子、篇章等不同层次上的体现。同时，又可根据隐喻影响语言的方式的不同，分为语法层次的隐喻和语义层次的隐喻。这样，就可以“词、短 语、句子、篇章” 层次为经，以 “语义、 语法” 层次为纬，编织一个系统的隐喻之网，使 带有比喻色彩的词语、短 语、 词的比喻义 、比喻句、打比方等等各 归其位，在隐喻系统中都有自己的位置，系统梳理隐喻

2、对语言的影响。 隐喻显现程度与 语法化程度之间有一种反变 关系。关键词：隐喻 语言层次 语法层次的隐喻 语义层次的隐喻 零、前言0.1 隐喻与隐喻现象近些年来，语言中的“隐喻”现象引起了语言学家的极大兴趣，出现了一股研究“隐喻”的热潮。研究者们逐渐摆脱了过去把“隐喻”只看成与修辞有关的思想的束缚，将隐喻研究的领域扩展到认知领域，大大拓宽了隐喻研究的视野。美国语言学家 Lakoff 和Johnson 指出： “隐喻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无处不有，不仅存在于语言中，而且存在于思想和行为中，我们用于思考和决定行动的常规概念系统在本质上是以隐喻为基础的。 ”1(P64)关于“隐喻”的涵义，研究者们已经从各

3、个角度作了许多探讨，本文不对这个问题作具体讨论，只采用最广泛的一种理解,暂且借用这个名称，来讨论一类语言现象。 “隐喻”一词来自希腊语,其字源意为“超越”,而意为“传送”,它的基本涵义是“把一个对象的某方面传送或转换到另一个对象上去,以便使第二个对象可以被说成是第一个对象,更好地理解第一个对象” 2(P28)。我们可以得出 “隐喻”的一些基本特征：不同对象；相似方面；转换；更好理解。根据这种理解，隐喻在我们的语言中真是无处不在。无论是含有比喻义的词语“包袱” 、“碰壁” ，带有比喻色彩的词语“山脚” 、 “火红”,短语“人生的旅程” 、 “往事如烟” ，成语“落井下石、如胶似漆”,惯用语“开绿

4、灯、走后门” ，歇后语“百年松树，五月芭蕉粗枝大叶” ，俗语“不见兔子不撒鹰” ，还是比喻句“月亮像镰刀” 、 “孩子是花朵” ，还是篇章层面的打比方，处处都可见隐喻的影子。0.2 语义层次的隐喻和语法层次的隐喻带有比喻色彩的词语、短语，词的比喻义，比喻句，打比方等等，这些都是语言研究中常见的术语，它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是本文试图探讨的重点。本文认为这些都是有联系的，他们都是隐喻思维在语言不同层次上的表现。隐喻作为人类的一种基本思维方式，深深地影响到语言的各个方面，在语言的不同层次上都有体现，本文着重考察现代汉语中词、短语、句子、篇章层次上的隐喻。考察隐喻，除了词、短语、句子、篇章这一层次，还

5、得从另一层次来考察。请看下例（1）包袱： 用布包起来的包儿。 比喻某种负担。1 2（2）雪白：象雪一样的洁白。“包袱” 、 “雪白”都是隐喻在词层次上的体现，但隐喻在二者上的体现又有所不同。作者简介：黄兵（1977- ） ，男，安徽寿县人，淮北煤炭师范学院讲师，文学硕士，研究方向为汉语语用学。2“包袱”通过语义的发展来产生比喻义；“雪白”是语法构造上的比喻。前者是“语言”与“事物”的关系，后者是语言成分之间的关系。本文把前者称为“语义层次的隐喻” ，把后者称为“语法层次的隐喻” 。这种区别在短语、句子、篇章层次也同样存在。本文的研究目的，就是尝试以“词、短语、句子、篇章”层次为经，以“语义、语

6、法”层次为纬，编织一个系统的隐喻之网，使带有比喻色彩的词语、短语、词的比喻义、比喻句、打比方等等各归其位，在隐喻系统中都有自己的位置。下文就以汉语实例具体论述。一、词层次上的隐喻1.1 语义层次：词语语义层次上的隐喻指的是词语所指的事物，由甲事物转移到乙事物，即“词的比喻义” ，例如：（3）把柄、把关；“把柄”原义是“器物上便于用手拿的部分” ，比喻义是“可以被人用来进行要挟或攻击的过失或错误等” 。 “把柄”这个词通过隐喻由“器物上便于用手拿的部分”的意义产生“可以被人用来进行要挟或攻击的过失或错误等”的意义，这个过程可以把原义“器物上便于用手拿的部分”看作本体，把比喻义“可以被人用来进行要

7、挟或攻击的过失或错误等”看作喻体。 “把关”原义是“把守关口” ，比喻义是“根据已定的标准，严格检查，防止差错” 。 “把关”这个词通过隐喻由“把守关口”的意义产生“根据已定的标准，严格检查，防止差错”的意义，这个过程可以把原义“把守关口”看作本体，把比喻义“根据已定的标准，严格检查，防止差错”看作喻体。类似的词还有“包袱、暗潮、暗箭、暗流、堡垒、壁垒、摆平、包装、曝光”等。1.2 语法层次：词语语法层次上的隐喻指的是隐喻构词法，例如：（4）山头、山腰、山脚、河口、裤 脚、心扉、心潮；“山头、山腰、山脚”以人的身体器官隐喻山的顶部、中部、底部。 “河口、裤脚”也是以人的身体器官隐喻其他事物的类

8、似部分。 “心扉”以“扉（门） ”隐喻心灵与外界联系的接口。 “心潮”以潮水的状态隐喻一种心理状态。（5）雪白、辐射；“雪白”以雪的颜色隐喻别的事物的颜色。 “辐射”以“辐”的状态（由中心向周围发散）隐喻一种事物对周围事物的影响。类似的词还有“火红、橘黄、板斧、牛饮”等。二、短语层次上的隐喻2.1 一般短语2.1.1 语义层次：尚未发现单独的一般短语语义层次隐喻的用例。2.1.2 语法层次2.1.2.1 含有“像” 、 “如” 、 “似的”等的，例如：（6）姑娘像花、花钱如流水、画儿似的人；以“花”喻“姑娘” ，以“流水”喻“花钱” ，以“画儿”喻“人” ，通过“像、如、似的”等比喻词连接，这

9、都是在语法构造层次上隐喻形成的短语。2.1.2.2 不含“像” 、 “如” “似的”等的，例如：（7）人生的旅程、生命的终点、木瓜脑袋；“人生的旅程、生命的终点”以旅行隐喻人的生命的过程，有始点，有终点，有行程。“人生”与“旅程”结合构成短语“人生的旅程” ， “生命”与“终点”结合构成短语“生命的终点” ，这是在语法构造层次上隐喻形成的短语。 “木瓜脑袋”以“木瓜”隐喻“脑袋” ，“木瓜”与“脑袋”结合，也是在语法构造层次上隐喻形成的短语。2.2 惯用语2.2.1 语义层次：惯用语都有本义（字面意思） ，通过隐喻生发出比喻义。例如：（8）绊脚石、抱粗腿；3“绊脚石”本义“行走时使脚受阻而跌到

10、的石块” ，比喻义“前进道路上的障碍物” ；“抱粗腿”本义“抱住粗壮的大腿” ，比喻义“巴结、攀附有钱有势的人” ，都是语义层次上隐喻生成的惯用语。类似的惯用语很多，如“白眼狼、半瓶醋、醋坛子、保护伞、开绿灯、开夜车”等。事实上大部分惯用语都含有比喻义，语义层次的隐喻在几乎所有惯用语上都起作用。2.2.2 语法层次：语法层次上隐喻构造的惯用语相对语义层次较少，例如：（9）漏斗户、绿豆官；“漏斗户”以“漏斗”隐喻“户（家庭） ”， “漏斗”与“户”组合；“绿豆官” 以“绿豆”隐喻“官” ， “绿豆”与“官”组合，都是语法构造层次上隐喻生成的惯用语。类似的惯用语还有“金石交、金石躯、金石契、铃铛心

11、、钻轴嘴、如椽笔、橡皮脸”等。2.3 成语2.3.1 语义层次：隐喻是成语构造的重要方式，语义层次和语法层次都很多。先看语义层次，例如：（10）杯水车薪、落井下石；“杯水车薪”本义“一杯水救不了一大车着了火的柴草” ，通过隐喻生成比喻义“用很小的力量办很大的事，起不了什么作用” 。 “落井下石”本义“看到别人已经掉到井里了，还往下扔石头” ，通过隐喻生成比喻义“乘人之危加以打击、陷害” 。在隐喻过程中，本义是本体，比喻义是喻体。类似的成语很多，如“笨鸟先飞、遍地开花、土崩瓦解、比翼双飞、盘根错节”等。事实上大部分成语都通过隐喻生成比喻义在言语交际中使用，本义倒很少用。2.3.2 语法层次2.3

12、.2.1 含有“如” 、 “若” 、 “似”等的：（11）安如磐石、如花似玉；“安如磐石”以“磐石（的稳固） ”比喻“（其他事物的）稳固” ， “如花似玉”把“花”比作“玉” ，都是明显的比喻。类似的还有“如虎添翼、呆若木鸡、如胶似漆”等。2.3.2.2 不含“如” 、 “若” 、 “似”等的：（12）铁石心肠、车水马龙；“铁石心肠”本体“心肠” ，喻体“铁石” 。 “车水马龙”本体是“车” 、 “马” ，喻体是“水” 、 “龙” 。类似的还有“冰肌玉骨、枪林弹雨”等。2.4 歇后语歇后语在形式上由前后两部分构成,这样隐喻在歇后语上就有三种体现：A、前部分和后部分作为一个整体隐喻“事物” ；B

13、、前部分是喻体，后部分是本体；C 、前部分或后部分语言形式由隐喻构造。下面分别举例分析。2.4.1 语义层次A、前部分和后部分作为一个整体隐喻 “事物”:（13）被窝里不见了针不是婆婆就是孙。“被窝里不见了针不是婆婆就是孙”是喻体，本体是“内部出了事，一定是内部人干的” 。B、前部分是喻体，后部分是本体:（14）大伯子背兄弟媳妇过河受累不讨好。“大伯子背兄弟媳妇过河”是喻体， “受累不讨好”是本体。2.4.2 语法层次C、前部分或后部分语言形式由隐喻构造:(15)刀子嘴豆腐心吃软不吃硬。4“刀子嘴豆腐心”中， “刀子” 、 “豆腐”是喻体， “嘴” 、 “心”是本体，这是隐喻在歇后语构造形式上

14、的体现。三、句子层次上的隐喻3.1 一般句子3.1.1 语义层次：尚未发现单独的一般句子语义层次隐喻的用例。3.1.2 语法层次：隐喻在句子语法层次就体现为“显喻” ，亦即修辞层次上比喻的各种形式，通常分为“明喻” 、 “暗喻” 、 “借喻” 。关于“比喻” ，论者众多，本文不在赘述，仅举三例：（16）四万多公斤重的六百包稻谷堆得像小山似的，等待着送交粮库。 （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语料库）（17）冲动是魔鬼。 （郭冬临小品 男子汉大丈夫）（18）先生，给现洋钱，袁世凯，不行么？（叶圣陶多收了三五斗）3.2 俗语谚语3.2.1 语义层次：隐喻在俗语谚语语义层次上的体现，就是俗语谚语字面上一

15、个意思，实际上隐喻另一个意思。例如：（19）按下葫芦起来瓢。（20）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按下葫芦起来瓢”整体作喻，喻体“葫芦和瓢放在水中，不能同时按下，按倒了葫芦，瓢又飘起来” ，本体“事情或矛盾多，解决了这个，又出现了哪个，应付不过来” 。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也是整体作喻，喻体“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还看着锅里的东西” ，本体“贪心不足” 。俗语谚语绝大部分都是整体作喻，都有比喻义。3.2.2 语法层次（21）爱叫的鸟作不了巢，爱吹的人做不了事。（22）扁担是条龙，一生吃弗穷 。例（21） “爱叫的鸟作不了巢，爱吹的人做不了事”中， “爱叫的鸟作不了巢”是喻体，“爱吹的人做不了事”是本

16、体。例（22） “扁担是条龙”中，本体是“扁担” ，喻体是“龙” ，比喻词是“是” 。这两例都是俗语谚语内部语法构造层次上的隐喻。语法层次上隐喻构造的俗语谚语大部分同时也具有比喻义，同时也是语义层次上隐喻构造的俗语谚语。比如，例（22） “扁担是条龙，一生吃弗穷”同时也整体作喻，具有 “挑担付出劳力可一生维持生计”的比喻义。四、篇章层次上的隐喻4.1 语义层次篇章语义层次上的隐喻体现在以整篇文章打比方，文章内容主体是喻体，文章寓义为本体。例如贾平凹小说丑石 ，文中“丑石的经历”为喻体，寓意“其貌不扬的不平凡人物的经历”为本体。4.2 语法层次篇章语法层次上的隐喻体现在篇章内一部分句子是喻体，另一部分句子是本体。请看下面一段文字：（23）西洋赶驴子的人，每逢驴 子不肯走，鞭子没有用，就把一串胡 萝卜挂在驴子眼睛之前、唇吻之上。这笨驴子以为 走前一步，萝卜就能到嘴，于是一步再一步继续向前，嘴愈要咬，脚愈会赶，不知不觉中又走了一站。那时候它是否吃得到这 串萝卜，得看驴夫的高兴。一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