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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的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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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上的雪山_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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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格式为Word版,下载可任意编辑大地上的雪山 刘群华 1 四月,叠溪的春色已特别缤纷,由海子面向上延迟的雪山,远方的尖顶还有迷茫的积雪阳光介乎红与火的温软和炙热,牦牛三五十只成群,在草地上慵懒地啃食鲜草风席卷一堆灰云从校场的方向进来,淹过了镇妖塔,压在海子的上空团团黑得儿哥的麦桔帽沿是一圈淡黄色,但帽子顶又涂一团红,这个草帽是他去年在茂县买草料时买的,他摘下草帽朝松潘张望,那边一点云彩也没有,说别急,下不了大雨 得儿哥的两只牦牛在草地上强壮地追赶,由于牦牛的脾气倔犟,所以它们抵撞的双角像两块钢铁抵撞在一起,发出雷轰鸣的震撼而气场稍逊或体力已弱的牦牛冒死逃脱,围草场潜藏转着圈圈得胜的牦牛焕发出高傲的四蹄,不断刨草地,对对方显示强大的气力和威慑小牦牛却安定得多,但有时也傻,在草地上假若遇见一匹奔腾的脱缰的马,从它们的身边擦过,小牦牛却像个奇怪心爱的孩子,跟在马后莫名其妙地跟着疯跑,把稀松的泥土踢得飞溅这时得儿哥跨上自己的枣红马,去追那只已经跑远了的小牦牛,然后马和小牦牛喘着气,相互斜睨,像岷江对岸的大山一样对峙,不翻动一粒黑黑的眼珠子得儿哥见状,怕小牦牛莽撞,与比它大的马干架,抽出马鞭“嗬”地一声,小牦牛才服帖地走回牦牛群。

从茂县到叠溪,各个羌寨都宁静地躺在一条狭长的深谷沟灰云沉甸甸地倾斜了一会,在风的怂恿下,终究在叠溪下了一阵小雨,接着风消雨散,浓雾扯开,又露出了闷热的太阳草地上湿漉漉的,我和得儿哥从一处崖穴钻出,外面的海子更湛蓝了,牦牛在草坡上缓缓移动,鸟儿低低地擦过草地,仿佛一切都在春暖花开的大地上走近欣喜、广阔、丰富而草地上的野草更具勃发茁壮,从茎叶间听出轻微的伸缩筋骨的活力,花儿也五颜六色,花瓣儿不大,但足够点缀这片单调的繁茂的草地 在叠溪,雨后的鹰会迫近草地,视牦牛羊群为无物它从雪山之巅旋转而来,我不知它是否躲避了方才的那场小雨,它的羽毛没有消极,还像阳光里的翅膀一样顽强有力鹰的遨游,所滑动的风,把白云拱在天穹之上得儿哥说鹰的视力极好,可看到一里之外的兔子此时的雨后草地,兔子们从草丛里钻出,欲寻觅一些娇嫩的野草为食,它提防地从草丛或窟窿出来,窥视了一下宁静的四周,只见草地像一面海子荡漾着波澜兔子望见牦牛和羊群离它有一百米之远,然后抬起上肢摸嘴,瞄了一会天空,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兔子意识到鹰,打定辗转回窟窿,鹰一个俯冲,像从天空中突然坠落的陨石,一下就抓住了兔子 鹰的身手在天空中其它的飞禽无可对比,它像神性和灵幻的雪山,旋转着只是它美好的姿式,它的俯冲才是它果敢英勇的精华。

得儿哥说鹰捕获兔子那是羌人见的太平常不过的事了,在草地上,视野开阔,鹰比较它大的小羊羔和小牦牛也敢下手,并一招致命,十足让小牦牛和小羊羔无回手之力鹰的这一次捕获,可以让它暂时饱餐一顿,以后的几天,甚至更长的时间,鹰在没有得到猎物的处境下就会饿着肚子 得儿哥把牦牛赶入了另一块草地,另一块的草更肥美四月,正是草长得起势的时候,有的夏枯草已经开花,还有些阡陌上油菜花已经结籽,随春而来的风,没有了冬天的强劲,但比江南的风还是粗鲁一些,在晴日,叠溪的雪山顶上,风吹动着泥石流的尘土,像扬起的云一团团地掩饰山坳,有时也随风飘入草地,呛得我和得儿哥直咳嗽这尘土!得儿哥烦扰地诅骂一句只有牦牛不受影响,照旧在飞扬的尘土里啃食羊群也不受影响,这些如雪沫一样的尘土,连忙在草叶上沾了浅浅一层这是一片离叠溪很近的草地,在雪山的低洼之处,生草的環境稍好些,通常也是牧民们热爱来的地方得儿哥骑在连忙,面前的海子严肃肃穆,从远方流下来的雪水被鱼激起一个个涟漪,如乳白的长纱般拖曳 逐渐阳光西沉,暮云已染成一片橙黄,只是由于离得远,我们无法触及这树柿子一般的美感雪山耸峙,峡谷幽静,羌寨中的炊烟像拉响的丝弦,袅袅地散开又聚扰,而牦牛调转身子开头朝回家的方向啃草,有些小牦牛回家心切,时飞奔,四蹄踩在软软的草上没有清亮的声音。

山口处,一块草地上,有一个牧羊的羌族少女,骑在马背上唱着歌谣,唱腔原始古拙,音律清亮高亢,但我一句也没有听懂繁杂的羌词得儿哥说这些歌谣是幸福和欣喜的表达,有时假设遇到可心的少男,她就会唱出仰慕的情歌 我在羌人的婚礼上见过唱情歌的盛大场面男方把族里唱得好的羌人请来,对着新人们唱那一晚,得儿哥把我带入屋里,进屋后仆人就敬酒献烟,然后听二三十个羌人男女对唱这些会唱歌的羌人老的多,可能现在的传承少了,年轻人也仅几个,他们你一篇我一篇地唱,唱得人新颖明媚,唱得仆人家喧嚷绵长,然后这炎热的气氛把篝火上的烤全羊都唱熟了这时唱歌的羌人停住了唱,被仆人请到外面的土坪吃全羊,一把弯刀架在羊的身子上逐渐地剜,每一片羊肉厚薄平匀、香气浓烈,再由人盛盘献给加入婚礼的客人春天的叠溪,夜里的温度比白天要低大量,寒冷让人无法久坐,我和得儿哥喝了不少酒,依旧感觉到寒冷袭人于是,在岷江之畔加入的一次婚礼,在回家烧一壶浓浓的酥油茶中终止 暮色更加浓重,得儿哥在连忙叫嚷了一声,一只牦牛领头浩浩荡荡地向牛尾寨走去得儿哥说放牦牛也像放羊一样,确定要驯服好一只领头牦牛,这样一只牦牛头领听到召唤后便领着它们旁若无人地回家经过牛尾寨雪山时,由于海拔近四千米,我的头有些昏沉,在这里一般人都有的高原回响我也有,好在我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在这片高高的无人的草地上缺氧也不算厉害。

得儿哥看我不安逸,说这里比方才山腰下的草地要高些,喝一口青稞酒吧,它会让你轻松接着他拉住马,从腰上解下一个羊皮酒壶,拔出木活塞递给我,我提壶灌了几口,峻烈的青稞酒连忙串通了气血,让雪山的风和暖了一些 2 跟得儿哥放牧,都是沿着雪山的方向探索青青的草地,太阳像雄鸡叫鸣一样每天都来,我遥望春天里的雪山,乌青而嶙峋,在背风阴暗的深沟老壑里,森林浓密,绿叶遮掩了小鸟娇小的草巢得儿哥赶着牦牛和羊,从牛尾寨启程,沿松潘的方向去了他骑着一匹马,看牦牛和羊相互追赶奔跑,然后随着岷江的风猎猎作响 松潘方向的草地隔牛尾寨至少三四公里,到达这片草地时,牦牛累成了雪山顶上的长幡,软软的,貌似一阵风便可吹走,羊自然也疲惫,啃草的牙松了不少劲,不过,这里的草比早两天放牧的草地更肥硕鲜美得儿哥说牦牛和羊通过远距离的磨练,到了夏深节令,它们去远远的雪山腹地就不怕了当牦牛和羊经过了春天,每一只牦牛和羊像一根金刚杵一样扎在依恋它们的土地上,坚硬而胜风寒我们在途中遇到一座树木中的寺院,喇嘛不多,其间的树木已经苍翠,朝拜的人也络绎不绝得儿哥说这条路已经被朝拜人的身体匍匐得光滑平坦,在那些拾级而上的青色的台阶下,信仰的表情专一,一尘不染。

这是一座有神灵的雪山,牦牛头骨和盘羊头骨白森森地让我的视觉和心灵都有极大的震撼 我们把羊和牦牛放进草地,坐在草地上看天,天明净瓦蓝,看地,地上羊儿欢快一只鸟像草地上不变的石头,羽毛随风而散,但太阳照射的光彩像斑斓的泥土沾在石头上,纯净得像一片海子我知道海子的蓝像玉像宝石,是地震时人的眼睛,如今他们被掩埋在海子的泥土下,用一双蓝色的眼睛张望雄壮的雪山和广阔的天空,貌似眷恋是永远的,貌似痛楚错列于嵯峨的崖头得儿哥递给冥想的我一壶酒,说雪山的故事都在酒里他说这句话时,一棵青稞从我的嘴里长出,纵深于肚腹、肝胆,在天地之间是如此的谦恭得儿哥说他要守护这片雪山,他每天在雪山上放牧就是想知道这些羊和牦牛是多少先人演绎的灵魂,我肆意搬动的心情,在雪山面前像零乱的帐篷,与土地有了差异他然后朝我笑了笑,弯下腰,把一块石头丢下了山 一只鹰在我们的头顶滑翔,它的身子那么灵动飘逸在雪山里,落莫的羌人可以和羊亲热对话,也可以和鹰无话不谈,尽管羌人与它们交流的方式有时颇具粗鲁鲁莽,但良善和怜恤一样是他们不能少的态度得儿哥说他养过一只幼鹰,那天雨很大,他猫在一棵大树下躲雨,这时一只幼鹰从草丛里逐渐爬出来,它恐慌的目光貌似报告得儿哥这是它一生中下得最大的赌注,假设幼鹰遇上了良善而怜恤的人,它就会被收养长大,假设不是,它便是篝火上的一串小小的烧烤。

鹰瘦弱的身子在风雨中悚然抖动,得儿哥自然读懂了它孤注一掷的苦求,他把它放在怀里用明净的衣服擦干了羽毛,然后放进衣服里温和,并喂了一点碎碎的羊肉干这只鹰就这样离开了它的母鹰,当然,得儿哥也不知它的窝在哪里,更不知以后天空中旋转的鹰哪一只是它的母鹰 幼鹰住在牛尾寨得儿哥的石板屋里,它逐渐长大,熟悉了这栋不高,用泥土糊的外墙皮及石头砌的石板屋,尤其用石头和泥土做的简陋的屋顶,让鹰的心里想这里多像孵它出来的窝鹰在得儿哥家遨游了,寨里的人都说鹰要细心驯,驯好了鹰,鹰就可以帮人捕获好多兔子但得儿哥没有驯鹰,他认为鹰属于天空,人的食物理应自己去探索得儿哥为了让鹰捕获自己的食物,他抓了不少的老鼠,鹰起初吃死的老鼠,后来得儿哥喂它活的老鼠,不到一两个月,寨里的老鼠都不敢出来了得儿哥说鹰其实比人更懂情义,几次放飞鹰,鹰都会在入夜回来,直到有一天,它没有回来,可能它找到媳妇了,可能被牧羊的羌人一枪打了下来 这只长大的鹰一向是得儿哥望见鹰时的挂念,他在长久的挂念中,一只鹰就像他的孩子,总是在风雨中惦记它是否安好?我又喝了一口青稞酒,但喝急了,呛出一长串咳嗽而天空中遨游的鹰也离我们的草地远去,进入了另一座雪山的后面。

在雪山中看鹰以下的山,座座高大雄伟,这些好像平菇一样的山,气势万千,形态各一我想这片雪山养过多少羌人,怕是没人知道,在史籍中,羌人可远追汉唐,甚至更远在羌人中,雪山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风呼呼地来,在当风的草地,草儿勤快地俯身亲吻土地,花儿更迎风招展得儿哥跳上一匹马,把一只欲脱群的小羔羊赶了回来,这时他突然望见了什么,忙伏在马背上一动没动,像一只不眨动的黑色的眼睛,盯着正在草地里提防翼翼啃草的麂子这只麂子有三四十斤重,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只小羊得儿哥抽出鸟铳,朝麂子就是一枪,而那只机警的麂子早逃出了草地,进了山下的一片林子这片森林特别繁茂,风吹着树叶像寺院里的法器和诵经的声音,乌啦乌啦地响得儿哥没有去追,追了没用,这只麂子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在雪山,邂逅一只麂子或兔子,最普遍了,得儿哥的马蹄在空气中微微哆嗦,脚下的草像岷江的水一样荡漾碎波,中午的阳光烂漫,映照在碎波上像金子发出的光泽,分外夺目我感觉腹中猛然肌饿,垒上石头造灶烧火,架上一只开水壶,不一会便汩汩地响了,我忙泡开一杯炒熟的青稞面细细咀嚼,来回品评,其间的味道甚为温和香甜,这十足是我以前没有会意到的 3 雨是四月雪山上的常客,连续几天的大雨下得像串连的玻璃珠儿,岷江猛然上涨,掀一个人高的浪头拍击在夹岸的崖脚上,发出嗡嗡的巨响。

得儿哥在石板屋低头寻思,坐在小木凳上我仅听见他粗重的呼吸他为草料慌张,假设有需要,邻居巴贝说可供给一些扶助,但得儿哥没好意思对巴贝张口巴贝的心绪其实也糟糕,假设雨再下一个星期,他的草料也会顶不过去了 得儿哥坐在石板屋发愣了一会,便拿出一壶青稞酒一个人对饮,他邊喝边查看天气,心里还是没底巴贝也坐着观天,见雨不散,终究憋不住了,钻出屋找得儿哥磋商运草料的事,得儿哥不言语,早一刻茂县的草料商说泥石流坍落,来叠溪的马路没法通行得儿哥被逼无奈地说明天就去草地放牦牛和羊,不管溪河里的洪水了雪山上的田野,青草优美肥壮,牦牛锁在石板圈里无法啃到它,到了下午,阳光一丝一丝地袒露,雪山顶上翻滚的乌云逐步消散了,牛尾寨耸矗的碉楼变得明显一只乌鸦擦过雪山,像一个黑墨头又扎进了岷江对岸的森林里 牦牛和羊是一种擅长迁徙的动物,在无人的雪山腹地,雨后的野草含着潮湿在阳光下青翠欲滴,与风摇摆其次天,晨曦刚亮,得儿哥迫不及待地开启了栅门,羊和牦牛相互追赶与行走,奔十里外的草地而去得儿哥骑着马,一杆鸟铳别在身上,让空中的雄鹰有几分怯懦 我们走着走着,迎面就是一条两米见宽的小溪,只见洪水奔腾,拦住了牦牛和羊的去路这条小溪是得儿哥必经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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