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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生风霜更胜可可西里孟迷 深圳特区报记者 孟迷月日，深圳导演刘宇军历时十年、出入西藏二十余次，以青海玉树州治多县自筹资金组织的一支武装打击藏羚羊盗猎队伍“野牦牛队”为主体的纪录片风雪可可西里在美国崭露头角，如愿获得第届休斯敦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大奖”，而其以藏羚羊为蓝本制作的动画片藏羚王也获得电影节“金奖”。但最让他意外的是，美国联邦众议员希拉杰克森李的亚裔代表、美中关系基金会主席、希拉里前亚裔助选委员会主席罗玲女士毫无预兆地为他送来了“美国国会杰出成就嘉奖令”。几天前载誉归来的刘宇军，在深圳幽静的一处，向记者娓娓道来这长达十几年的可可西里情怀。那是可可西里楚玛尔河流域一条无名的时辰河，白天河水
2、湍急，冰雪流经水面时寒冷刺骨；夜晚河水褪去，赤裸裸地露出满是流沙的河床“野牦牛队”正站在夜色的河床上，试图找出藏身于一百多名金矿工人中的藏羚羊猎杀者，但无人应答。天快要亮了，冰河就要涨水了。“如果没人承认，就必须把你们全部抓回去。”野牦牛队一名森林警察说。在这座金矿工作的，多数是趁农闲时节出来赚钱补贴家用的藏农，一旦停工，家里很可能会断米。终于，一位藏族老人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承认猎杀藏羚羊是自己两名儿子所为，森林警察带走了这两名年轻人。这让跟踪拍摄的刘宇军大吃一惊，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记录一切。刘宇军与野牦牛队队员在那次为期天的特别行动里，解散前最后一次执行任务的野牦牛队共抓捕了名盗猎者。
3、然而在押送回县城的途中，连同“被自首”的两名年轻人在内共名盗猎者熟练地逃走了。“当时漫天冰雪，我们把盗猎者安放在帐篷里，自己睡在帐篷外面。但是他们会解手铐，还有人从帐篷底下溜走。”刘宇军回忆道，“他们很有经验，进山时就已经在沿路的地里埋下食物了。”1用摄像机捍卫藏羚羊风雪可可西里，也即刘宇军年制作完成的纪录片我与藏羚羊，只不过在原基础上，综合长达两万分钟的影片素材，尤其将开头与片尾作了一些修正和充实。年，刘宇军在可可西里的卓乃湖发现、记录了藏羚羊繁殖地之谜。年月，跟踪拍摄藏羚羊长达年的他再次进藏，带着科学家一起历时个月完成了藏羚羊繁殖地的科学考证。刘宇军每次进藏拍摄的人员组成都不同，最庞大的一
4、次是进行新疆、西藏、青海三地综合考察拍摄，共分三个摄制组，每组配三辆车，载有救援设备与干粮；最少的时候，刘宇军约上伙伴两个人即可出发。在跟拍野牦牛队最后那次特别行动时，刘宇军单枪匹马就上了车。队伍连同他在内总共才人，却要从新疆绕过昆仑山插进西藏与青海交界处的无人区，追击个带有枪支的盗猎者，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不过，特种兵出身的刘宇军扛的并不是枪，而是数码摄影机。然而任务方才执行到第天，第三任队长梁银权就接到县里电话，宣布野牦牛队被解散，并要求取消计划立即撤回。“当时我们在海拔米的布格达坂雪峰，很多队员想不通、闹情绪，围着玛尼堆转圈，鸣枪宣泄。梁银权在一旁很沉着，他拿出人家送给他的柯达塑胶相机，
5、说我们来合个影吧。”刘宇军回忆，“他们的表情我至今记得，一个个就如雕塑一般。我在他们的表情中穿插了许多藏羚羊尸体的镜头，放进了纪录片里。他们为保护藏羚羊而去，但一夜间失去了职责。”这次撤回，其实早有预兆。除少数成员是县里机关干部外，这支民间反盗队伍大部分队员都是社会招募的退伍军人和待业青年，甚至有被感化的前盗猎分子，却硬是在极端困难的条件里打拼出一片天。然而随后可可西里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的成立，使得“野牦牛”与“正规军”并存过一段时间，并发生过多次不愉快的接触，随后野牦牛队还身陷涉嫌贪污的官司。最终，可可西里“曾经的保护神”野牦牛队被迫解散。“队伍解散时有多人，其中人成立了一支野牦牛艺术团
6、，一有活动就给我打电话，至今保持联系。”刘宇军说，“年春天我还和他们一起去扫墓，得知有两个队员成家了，两个因为失落喝酒喝死了，还有人因为感情问题疯了。”2用性命换取数万分钟电影素材可可西里给刘宇军带来了很高的荣誉，却不是全部荣誉。他个人经历的风霜雪雨，丝毫不逊色于可可西里。年，刘宇军攀上距离水面米高的江西龙虎山悬崖绝壁，用摄影机拍下春秋战国时代的古崖墓群，曝光了一套最完整的纺织工具，把世界纺织史往前推了年。年，他在鄱阳湖拍到世界上最大的白鹤群，“我光一个镜头里就有只，远远超过国际鹤类基金会统计的全球只”。随后他携纪录片鹤之王国作为我国首部参加国际电影节的野生动物纪录片参赛新西兰太平洋国际电影节
7、。年，他在江西吉安地区拍摄到我国最粗的樟木。年，他在青藏高原可可西里卓乃湖揭开藏羚羊繁殖地之谜。然而，危险远比成就来得更突然。在参与央视电视片祖国航拍任务时，两架直升飞机同时从米的高空摔落，“就像秤砣一样往下掉，感觉大地是球形的，迎面朝我扑来。”幸好刘宇军所在的飞机遭遇一棵高大柳树才得以缓冲保命，“我的颈动脉旁边缝了针，头盔也摔碎了，导致后来坐民航都有后遗症。不过刘宇军很快恢复，再度投入危险拍摄。在江西龙虎山时，他跟着药农从峭壁顶部荡绳索下去。药农双手满是老茧，可以牢牢抓住绳索，但他却直往下掉，好不容易死死抓住，手的皮肉已全部被磨烂。在西藏时险情则更多，一次是牦牛把他的车子撞进沟里；一次是遭遇
8、泥石流险些翻落悬崖；一次是拍摄一只冰河里玩耍的大棕熊，反而被它追赶，所幸两位藏族朋友赶紧开车过去，将他拉上车去。为了纪录片这一不赚钱的行当，刘宇军付出了太多。据制片人透露，刘宇军目前在深圳仅有一套平米的房子，并且还在按揭。刘宇军表示，这些年拍片子已经得到过深圳市宣传文化基金的扶持，“但非商业性操作的纪录片艺术始终不是个人的玩意儿”，他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官方资助来投身影视精品文化创作。其实，刘宇军手里头那两万分钟的藏羚羊素材非常值钱，美国“国家地理”频道就曾想以万美金买断版权，但凡是涉及“买”的字眼，在刘宇军这里全都免谈，“因为这是我们国家自己的宝贵资源。”3作品主题超越国界更名为风雪可可西里，
9、这让不少人再度回忆起年前刘宇军与陆川那场没打成的官司。官司筹备了很长时间，最后刘宇军撤诉了。“准备那么久到最后才发现，出品单位的主体人逃脱了。”据刘宇军说，“出事后，投资的美国哥伦比亚公司放弃版权，全部送给投资的华谊兄弟，而华谊在官司开始前就已经对出品公司旗下的华谊兄弟影视投资有限公司进行注销处理。主审法官给我打电话，说主体不存在了。”而被问及为何将纪录片更名为风雪可可西里，刘宇军则表示：“当年我和藏羚羊本来就有一个副标题，叫做可可西里冰河，我早就使用可可西里了。”刘宇军说，“此次获奖我最大的感触就是，事实会证明一切。”作为休斯敦国际电影节史上首位获得最高奖项的中国籍导演，刘宇军在海外华人眼中
10、的分量甚至比在国内还高。美国国会议员希拉杰克森李的亚裔代表罗玲就在电话那头对记者兴奋地说：“在如今物欲横流的时代，刘宇军无疑是一个难得的励志典型。他不但对中国，而且对美国乃至世界都是一种启示；不但他的作品，而且他本身就是一个超越国界的主题。”“鉴于他的杰出成就，我向希拉杰克森李议员提出申报，并通过美国国会审议向刘宇军先生颁发美国国会嘉奖令。”罗玲说，刘宇军是首位获此殊荣的中国籍文化界人士。据了解，该嘉奖令曾颁发给中国驻美外交官、北京大学校长许智宏等其他领域的杰出华人。刘宇军年生于黑龙江。在部队放了年电影，转业后考入北京广播学院电视新闻班。年定居深圳。曾任动物世界等电视纪录片摄像师，现任某影视文化公司董事长。年第一次邂逅可可西里。年跟随“野牦牛队”进行解散前最后一次巡山，制作纪录片我和藏羚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