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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西方古典家具装饰题材与内涵西方古典家具装饰题材与内涵中西家具装饰的渊源与题材是各不相同的。它们的共同点是，装饰题材与手法有传承也有变革，传承使家具的民族性及渊源脉络更清楚地显现，这即是英国艺术史学家贡布里希所说的“习惯势力”作用的结果。变革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要求，随着经济及社会生活的变造即便是原有的典型题材，其内涵也有渐渐淡化或异化的倾向。 西方家具文化源头之一的古埃及是非常重视装饰的，而且用下装饰的材料和装饰手段很多，题材内容极具古埃及的特色。如在第四王朝王后赫特芬雷斯的墓室中所发现的黄金扶手椅的退部雕成狮足形，扶手处是束起的莲花形式；古埃及的椅，床腿足所用的写实性动物雕刻，具有某种宗教上的意
2、义，其莲花和有时出现的纸莎草纹样则代表着埃及的上、下两部分，有象征性内涵；经常出现法老及王后的肖像、太阳、神蛇、飞翼等等题材，它们反映了统治者对神的信仰并表达了王者的权威等。 古代亚述的家具文化对古希腊曾产生过影响，亚述的装饰中也经常出现动物题材如狮爪、狮头、牡羊等，但同时也有一些抽象图案或细部处理手法，其中车木装饰是与古埃及最大的不同之处，它后来还成为古希腊、古罗马乃至其后一千多年家具装饰的重要手段之一。 古希腊家具装饰较大程度地吸收了古埃及、亚述的家具装饰题材。例如在古希腊的家具中，天鹅头形、飞翼、羚羊腿、镟木腿等装饰就是借鉴来的。但希腊人善于发挥自己的艺术创作想象力，又发展了与古埃及、亚
3、述不同的特色。希腊家具中的装饰图案用线单纯，各局部十分清晰明确、构图统一而均整。方形床榻腿部有时雕有扇叶状的矮棕榈，床榻端头腿柱上方的涡卷都是希腊家具中较为独特的装饰。希腊图案中还遍布着放射状的花丛装饰以及一种轻松的螺旋线和一种被称为“格莱克”的由雷纹和涡纹组成的边缘纹样。即使是同样应用比例更优雅、外观更明朗（图 1，图 2）。 古希腊的装饰是纯净的，而希腊化时期和罗马风格时代则渐渐走向多样化统一的风格，其中东方如波斯装饰风格对其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罗马意匠既源于希腊意匠而又沉弱于豪奢的情趣，当然这种情趣又无法和波斯的艺术同日而语。这时期的建筑装饰，科林斯柱式得到全面发展，其明显的特征是华丽的
4、头上有两排毛莨叶饰和蕨类状叶饰，从每一角处隆起，一直延至纤小的涡卷形饰。对于较为节制的古希腊人来说，这种装饰显得过于矫饰，因而可以初步判断它不是古典时期而是几个世纪后才发展起来的。在古罗马家中，如青铜桌，也常有动物脚爪及动物腿的零件。装饰题材中，带翼的斯芬克斯较为常见。古罗马的床榻的腿大多是镟木状的零件，天鹅头的装饰也常出现。公元三世纪的石雕轱辘车上的约柜中，柜的立面上有一列立柱，类似建筑的柱子，柜门上方是棕榈形饰，可见这种装饰同样是继承了古希腊的。 总之，古希腊、古罗马虽然借鉴了许多古埃及和亚述、波斯等外来文化，然而就是家具装饰来说，埃及图案的象征性意义、亚述题材的刻板、波斯装饰的奢靡等已经
5、消失或有所淡化。相对于中国古代的家具来说，它在装饰题材与其功能目的上是缺少一致性的。在中国古代家具中，某些工艺构件的功能，倾向于要与作为装饰的题材的特性功能相一致，例如战国时期的钟鼓架以鸟、虎形象为主，使钟鼓之场与由钟鼓架的动物形象所引发的鸣叫声相关联，从而合乎情理；而西方家具，如古希腊的带天鹅形腿的三脚桌，带轻巧羚羊腿的榻，无论是天鹅还是羚羊，显然不具有支撑较大的荷重的能力。这里反映出西方人在运用装饰题材时，对形式的重视超过了对情理的重视。对于这一点，希腊化时期的建筑家维特鲁威就提出过批评，尽管当时只是针对建筑装饰中不合情理的情况而提出的：“时下不正常的超味鄙薄写实的题材，墙上的装饰多数不是
6、某种明确事物的明确再现，而是鬼怪似的东西。该是柱子的地方却竖立着枝茎；该是山墙的地方却是带卷草和涡形装饰的根条；壁烛台上嵌着神龛，神龛顶上是一些小小的人形。壁烛如的半腰里还生出许多细细的草茎，顶端长着动物的头和人的头。这样的东西不是艺术，不可能也从来没有成为艺术。然而新的时髦却强迫不好的判断者把好的技艺遣现为单调乏味。芦苇怎么能支撑层顶呢？壁烛台怎么能容纳山墙装饰呢？草茎上怎么能坐人呢？”。图 3 所示的是西方十八世纪的支架桌，下部卷曲、纤细的形式也显然与桌的功用及中、上部较宽大的形体不一致，尽管铁质材料本身完全能够保证其使用强度。 关于中世纪家具，我们拥有的感性资料较少。这近千年时间里，家具
7、技术不仅能得到发展，而且古埃及、希腊等家具文化的优秀成果也在征战和神权之威势下湮没了。这一时期的家具大多是粗糙的，只有代表权威的家具特别是教皇宝座之类仍在张扬着它的魅力。中世纪的家具艺术又由于罗马帝国的分裂及后来的其它政治原因，使它呈现各异的时代特色，大致可分为三个时期：拜占庭风格、仿罗马式风格（又叫罗曼式家具）、哥特式风格。它们在装饰上又各具特色。 拜占庭家具装饰具有浓厚的东方特色，多用抽象的几何形图案如圆圈、绳纹、回纹等，装饰手法以镶嵌、浮雕最为典型。细部处理中有时使用十字架这一象征性主题。中世纪马克西米安大宝座可以说是拜占庭家具艺术的经典之作，作为座具及其上的图案的象征意义非常突出：据说
8、当大主教坐在这把宝座上向他的会众演讲时，他所说的都是绝对正确的真理。大主教宝座还可能被称作 Sedes（拉丁语中意为“座位”）。并从中派出名词 See。这一词曾意作“主教的座位”，但现在含义是“主教的管区”。Sedes 原指重要人物的座椅。过去的罗马参议员在公共场合坐的就是这种椅子。而现代的政治家仍在为争得参议院和立法机构中的席位展开竞选。由于前的犹太教教士和希腊哲学家都是坐在固定的座椅上演讲，因此，现代大学中历史或哲学教授的职位与“椅子”这一词便联系在一起了。可见椅子与身份的关联由来已久（这与中国人用“交椅”这种家具来意指权力的情况十分相似）。该宝座用象牙板拼制而成，雕工精细，原有三十九块图
9、案不同的板。板上的工艺各异，可以考证它是由来自安纳托利亚、叙利亚和亚历山大里亚等地的工匠共同完成的。正面交织的字母下面是施洗礼者圣约翰，在其两边是福音传教师。施洗礼者手持一枚大纪念章，上刻有小羊浮雕；福音传教士们手捧传统的书。正面板上精致的拜占庭雕塑包括了与象征永生之树的鸟和动物交织在一起的盘根错节的葡萄图案，排列对称的圣徒，和古典服饰的华丽线条。如此的雕塑最适合于静态的、规则的和风格化的图案。拜占庭家具装饰图案因其抽象性和秩序性而增强了形式本身的表态特征（图四）。 在中世纪后期和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满足呈自己的工匠地位。他们在学徒期间接受了磨制颜料，在木头盒上进行雕刻，加工用于绘制壁画的墙壁
10、、雕刻大理石浮雕以及绘画等专门技术的训练。然而到了十五世纪末和十六世纪，艺术家不再满足于仅仅于创作艺术作品了，他们还必须了解艺术理论，树立艺术的地位，以及了解与他们同时代的艺术家。 仿罗马式风格家具是民间艺术与罗马艺术结合的产物。可以说它是古罗马建筑风格的再现，兴起于十一世纪，至十二世纪时为哥特式所取代。这一时期，建筑家读的是维特鲁威维亚的书籍，他们再次祭起了古典柱式和更加正统的建筑比例。装饰图案主要来自古代石棺、浮雕和宝石雕刻。家具中有将建筑的连环拱形式、山墙形等用于构件及装饰中情形，还要见部分古罗马家具中常用的题材或装饰要素，如动物头爪、狮子、镟木等等（图 5，图 6）。 哥特式家具与当时
11、的建筑形式非常一致，皆以高耸挺拔的形态强化人们的宗教情绪。教堂家具装饰经常仿照建筑的廊檐、玫瑰窗、类拱等（图 7），封建领主的坐椅图案雕刻有三叶饰、四叶饰、唐草、“S”形纹样等（图 8）。 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中，自然主义的艺术思想呈现出从中世纪的象征主义和对天国的幻想转向了对所看到的自然世界的形式作更为细腻的描述和更加精确的表现的特征。这一时期家具的装饰因与绘画的紧密联系而表现出了高度的写实性，花卉、水果、神话、自然风景等等为较常用的题材，但另一方面又受建筑艺术及东方艺术的影响而在图案装饰中表现了概括、简练的风格化特点。这一时期最为出名的家具“但丁椅”以玛赛克镶嵌的装饰手法和规整的纹样，流露出
12、较浓厚的伊斯兰艺术趣味（图 9）。 文艺复兴时期还存在一种与自然主义及理性主义的相冲突的艺术思想：一些艺术家力求奇特和内在的冲突，这一代的画家再也不是因直线透视的数学原理和找到人物与环境空间之间的适当比例而激动不已，相反，他们大胆果敢地打破公认的规则，纯为产生耸人听闻的效果而违背文艺复兴时期的设想，从中寻找刺激。这便是巴洛克艺术的源头，巴洛克风格时期，在总的图案特征方面，文艺复兴时的明晰的界限、清楚易懂的图案让位于复杂的几体形；文艺复兴时期整齐的线条、圆圈、三角、长方形变成了缠结的螺旋形、曲线、卵形和拉长的菱形、斜方形和不规则的多边形。博罗米尼使水平的和垂直的表面具有起伏节奏；均衡和对称服从于
13、变幻莫测的动势。在表面处理中，充分发挥了色彩和明暗的作用。家具装饰题材中动植物的写实形象或古典装饰常用的题材依然较多见，如花卉、藤蔓、枝叶、海草、天使、儿子、贝壳等等。这时法国在历史上第一次开成了自己的民族，一种摆脱了意大利趣味影响的巴罗克风格。当时法国皇家绘画雕塑学院创始人勒布龙设计了非常适合路易十四统治需要的特征图案，这些图案被用在家具和室内装饰中。太阳、雄鸡、阿波罗等装饰题材，是“太阳王”路易十四魅力与权力的象征。法国巴罗克家具装饰还出现了中国图案（许多是来自陶瓷、丝绸等艺术品图案的影响）。 十八世纪上半叶欧洲家具艺术以洛可可为主导。装饰图形包括了所有巴罗克风格的图形枝叶、花卉、水果、贝
14、壳等等。花卉常常摆成 C 形和 S 形的旋涡曲线，形成一种非对称旋涡花饰。奇怪的动物的面具图案与这些旋涡形式相混合。法国的这一风格很快就风靡整修欧洲宫廷。 法国十八世纪后期出现设计风格的转向。启蒙运动带来的理发之光引起了人们对艺术的重新思考，从意大利古城庞贝、赫库兰尼姆遗址发掘出来大量古代艺术品也让人们的眼睛为之一亮。这一时期的主流艺术一般称为新古典主义风格。家具形式一改洛可可的繁复而变得简洁明晰，装饰上较注意把握分寸，多取古希腊罗马的题材如苕莨叶饰、月桂叶、柱饰、天鹅、棕榈叶、绳纹、带饰等等。新古典风格的艺术在英国也很有成就。题材上也多是古典的，如斯芬克斯、花饰、带饰、卷草饰等等，但在英国的
15、几款非常有特色的家具中又有一些新做法，特别是对椅背的处理具有标志性意义，如赫普勒怀特的盾背椅，这反映了当时英国家具设计界对“形”的注重胜过对装饰纹样的注重。 随着拿破仑执掌政权及其对北非的远征，一种新风格的家具在法国出现了，人们称之为“帝政式”。帝政式宫廷家具受古典艺术及古埃及艺术的影响极大，这一风尚当然也与拿破仑本人以新“恺撒”自诩的心理不无关系，可以说这样的装饰题材具有某种程度的表现意义。古典图案大量运用于家具装饰中，包括许多动物图样狮身人面像、有翼狮子和狮头、羊射、蛇尾之怪兽；天鹅形象用作椅子、床柱和沙发柱，可以说这种家具的风格是希腊、罗马和埃及风格的大融合。装饰题材中还有带有帝国和军事
16、象征意义的，如展开翅膀的胜利女神像、月桂树花环、老鹰、带头盔勇士头像、带翼火炬、长茅战利品、面具和雷电等，许多主题是直接从希腊和罗马物品上复制下来的。还有拿破仑名字的首字母“N”为中心，以月桂花环环绕的装饰。法国帝政式风格在英国、德国、美国等等许多西方国家都产生过影响。 西方进入十九世纪后期发起的“工艺美术运动”已在较大程度上与古典设计不同，当时它更强调手工技艺的价值而反对机器生产的粗制滥造以及新古典家具的华百不实，象素金托什、韦布等著名家具设计师甚至摒弃了繁琐的装饰，更强调实用性的一面，因此它带有现代风格的某些思想。现代风格的设计思想是反对装饰的，在“装饰是罪恶”的观念支配下，家具中已没有了以往时代的任何题材。 总之，二十世纪这前的西方家具发展史中，装饰是家具设计的主要内容之一，并且每 一次的“古典”复兴（不管是大范围还是局部的）几乎都要采用一些古典题材和手法，可 见古希腊、古罗马乃至古埃及艺术的影响是深远的，传统的力量具有不同抗拒的魅力。时 代是前进的。西方家具艺术发展过程中每次题材借鉴的时候，又是“旧瓶装新酒”，给予 了旧题材以新内涵和新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