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冰心“母爱”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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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探析冰心“母爱”的局限性【摘要】“母爱”是冰心文学作品中蕴含的一种文学精神，是她“爱的哲学”的核心。冰心的 “母爱”有一定的进步意义，给昏暗的社会 带来一丝亮光， 给苦难的人 们带来一点安慰。但“母爱”也存在一定的局限，她把爱视为解决社会矛盾主要甚至惟一的途径，当面对黑暗残酷的现实时，必然显得苍白无力。长期来，冰心“母爱”的局限性，研究者们很少涉及，本文对冰心“母爱”的局限性作个粗浅探析。【关键词】母爱 局限性 影响一、 “母爱”局限性的形成原因(一)、家庭原因冰心称自己母亲是“世界上最好母 亲中的最好一个 ”。她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明亮的天空下，由一种只讲付出而不求回报崇高母爱的庇护着。她的母

2、亲杨福慈是福建一家世代为学官书香门第的千金，知书达理，父亲谢葆璋是海军学校的一名军官，威武仁爱，生下了冰心和她三个弟弟，组成了一个和睦温馨的大家庭。冰心就是在这样一个很民主的家庭中，在亲人之间平等相处的环境中成长， 而这种家庭环境在上世纪初叶的中国是极少的，冰心却幸运地生活在这种家庭中，这让她无法接触到或感受到其他人，特别是一些底层人的生活环境，家庭境况，以致她认为“母爱 ”是不附带任何条件的，是永恒的，是救世的良方。 (二)、社会环境冰心从小随父亲住在烟台海边的军营里。大海和军营陶冶了她的性格，给 了她最初的生命体验，海边成了她自由想象与任意驰骋的宽广天地，使年幼的冰心在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

3、之间，形成了无羁无束的习惯，她所得到的与付出的都带有爱的关系。父母的厚爱、优裕的生活条件、海边的生活体验，使她比一般人更多地感受到了爱与美。正如她自己所说：“我觉得我的童年生活是快乐的，开朗的，首先是健康的。 该得的爱，我都2得到了，该爱的人，我也都爱了。我的母亲、父亲、祖父、舅舅、老师以及我周围的人都帮助我的思想、感情往正常、健康里成长。 ”1茅盾在冰心论中说：“一个人的思想被她的生活 经验所决定，外来的思想没有 适宜的土壤 不会发芽。 ”这话 是用来说明冰心之所以受到基督教思想影响，取决于她那充满爱的家庭生活经验和充满爱的社会生活经验。 冰心接受教育的学校，从福州女子师范学校的预科，到北京

4、贝满女子中学，到协和女子大学，到燕京大学直至留美的威尔斯利女子大学，她都享受着深挚的师爱、友爱。特别是在贝满女子中学冰心还系统地学习了圣经。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成长，对她成长为一个爱的理想主义者，认为母爱可诠释人生、解决一切问题起到了主导作用。冰心明确地说：“又因着基督教义的影响，潜隐地形成了我自己的爱的哲学”2(三)、个人信仰冰心 14 岁开始在教会学校读书，她虽然不是一个基督教徒，却接受过基督教的洗礼， 她对基督教的信仰经过一定的洗礼过程。冰心在贝满女子中学读书时，每天上午除上课外，最后半小时都有一个聚会，由本校中美教师或卫理公会的牧师来讲道。星期天还有查经班，协和女子书院校长麦教士先讲圣经故

5、事，然后去卫理公会教堂去做大礼拜。此时冰心并没有信教，但她对耶稣已产生了崇敬之情。女中毕业后，冰心又考入另一所教会学校燕京大学。在燕京大学期间，冰心对耶稣的崇敬进一步升华，于是在一个牧师家里受洗入教。并曾经写到：“真理就是一个字： 爱，耶酥基督是宇宙间爱的结晶。 ”从此，冰心就把“ 爱” 当作支撑宇宙的擎天柱石 ,躲避时代港湾和诊治社会痼疾的灵丹妙药。当她把爱“夸大为济 世的秘方的时候，就未免显得虚幻和幼稚” 。3 这是她信仰耶酥基督的必然 结果，因而也显示出了它的缺陷。（四） 、人生经历3冰心是一位与世纪同龄的老人，她经历了快乐的童年，度过了充实的青年时期，在中年时期饱经了战乱流离，随后又经

6、受了“文革” 的磨难，改革开放后，她又度过了一个忧劳的晚年。独特的信仰和人生经历，伴随着其“爱” 的人生追求，使我 们看到了不同时期的女作家。从寄小读者时期的冰雪聪明少女，到关于女人时期幽默、达观的妇女，到陶奇的暑期日记时期的教育者，再到冰心近作选时期的睿智老人。近 80 年的创作生崖，冰心一直延续着“爱 ”的咏唱，并将自己的信仰转化为人生追求。但人们还是感到，冰心后期文学中的“母爱” 形象慢慢趋于淡化，这也许正是作家自己对“母爱 ”开始产生怀疑了，意识到自己一直宣扬的“ 母爱” 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正如冰心老人在回答少年儿童研究孙云晓记者采访时所说：“母爱要有亲 自感受。我长大了才明白，并不是

7、每个人都能得到母爱。有时候，母爱并不是健康的，反而害了子女。譬如“ 小皇帝 ”的出现，就因 为母爱不健康。 ”4二、 “母爱”局限性的具体表现对于“母爱 ”，冰心经历 了一个从追寻到宣 扬,最后到信疑参半的过程,这是冰心“ 母爱” 的独特旋律， 这在她的不同 时期，不同体裁的作品中都可以找到答案。(一)、在诗歌中的表现繁星、 春水是冰心小诗的代表作品，在诗作中冰心不停地追寻着母爱。她 对母亲、童真、大自然进行讴歌，以最真挚的语言讴歌母爱，把母爱宣扬成为至诚至大、至高至上的伟力，把母亲宣扬成孕育一切“万有之源” ，“母爱” 表现得温馨、博大、深情。母亲啊！撇开你的忧愁，容我沉酣在你的怀里，只有你

8、是我灵魂的安顿。繁星334造物者倘若在永久的生命中只容有一极乐的应许。我要至诚地求着：“我在母亲 的怀里，母亲在小舟里，小舟在月明的大海里。 ” 春水105从诗中，我们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女诗人对母亲最炽热最赤诚的爱，诗中激荡着一种发自天性的赞美和温馨的暖意。“文章合为时 而著，歌 诗合为事而作” 。以繁星、春水为代表的诗作写于 20 年代初，当时正值中国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社会正处在一个乱世。但作家没有处在乱世写乱世，并没有把笔触对准社会现实，而是陶醉在自己“ 爱” 的天地里， 虽然体现了当时 的新思潮，可却脱离了社会的现实性。正如蒋光赤说：“若说冰心女士是女性的代表， 则所代表的是市侩性的女性

9、，只是贵族性的女性。什么国家，社会，政治，与伊没有关系，伊本来也不需要这些东西，伊只要弟弟、妹妹、母亲或者花香海笑就够了。 ”5 (二)、在小说中的表现小说创作冰心是从“问题 小说” 开始的，她用敏 锐的眼光观察社会，关心国家命运和前途，创作了一系列“问题 小说” ，刻画年轻一代在痛苦的时期中所面临的问题，如：两个家庭、 斯人独憔悴等，作家以炽热的情意关切当时现实，对封建当权势力怀着深深的不满，反映了当时封建婚姻对妇女的摧残，知识青年报国无门的呼喊以及军阀混战带给民众的苦难。但冰心往往只是提出问题，缺乏对解决问题方法的思考，所以缺乏相应的思想深度。如在随后发表的小说超人，通过主人公何彬和禄儿两

10、人互递纸条，交流对母爱的体会，宣扬“ 万全之爱” ，讴歌伟大的母爱，5遂使小说带上浓郁的抒情性和强烈的主观性，也标志着冰心对种种社会问题开出了她的“药方 ”。不仅如此，小 说超人还表现了何彬在“宗教”中的超越，使作品带上了强烈的宗教色彩。何彬以“悔罪的人呼的言词” ，表示自己要回到积极人世、用“爱” 来探索人生的道路上来。他 说：“我这十几年来，错认了世界是虚空的，人生是无意识的。爱和怜悯是恶德。 ”他在尼采超人哲学与耶稣福音之间，他选择了后者，抱定了“不入地狱，不能救出地狱里的人”， “不失 丧生命，不能得着生命 ”，已经建立了自己的“ 基督”哲学。以至陈西莹说：“超人里大部分的小 说，一望

11、而知是一个没有出过学校门的聪明女子的作品，人物和情节都离实际太远了。 ”6另外，冰心还以博爱的观点来进行反战宣传。比如一个军官的笔记中，垂死军官的遗言这样写道：“可怜的主 战者呵! 我不恨你们，只可怜你们!”想以“可怜 ”来感化 军阀，这是种博爱观点多么可笑。在一篇小说的结局、 鱼儿等作品中，她没有具体写出战争的社会背景，背景不清则性质不明。这些作品在当时的军阀混战环境中还产生过一些积极的作用。(三)、在散文中的表现散文，在冰心的创作中成就最大，也是她“母爱” 表达最充分的体裁，可分为五个时期。五四时期，她抒发个人情感，歌颂母爱，赞美童心；二十年代中期，留学美国，以优美的笔调写出她在异国他乡的

12、学习，生活与感受；30 年代中期，反思以往，检讨思想，关注严酷的社会现实和政局战事；40 年代，记叙抗战后方的艰难生活和平凡的人事；解放后，赞扬社会主义新人新事和各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与世界交流。在冰心各个时期的散文中，“母爱” 仍然是她歌 颂宣扬的主题。如早期的笑、好梦中，她说“自然又是旧病复 发，这病是从母亲来的。我病中没有分毫不适，我只感谢上苍，使母亲和我的体质上，有这样不模糊的连结。血赤是我们的心，是我们的爱，我爱母亲，也并爱了我的病！” 冰心在散文中所表现的爱的执着和爱的信念是感人的，营造了一个永恒的理想之境。这使冰心散文产生了一种高远的意境，无限向往的深沉，超凡脱6俗的圣洁。但冰心许

13、多散文的意境也染上了很重的宗教色彩，这无疑让人感到“爱 ”的飘渺，令人遥不可及。特别是对于黑暗残酷的现实，“爱” 就更加 显得苍白无力了。比如最后的安息中，仅凭惠姑的几声叫唤，就让翠儿“忽然觉得如同有一线灵光，冲开了她心中的黑暗。”7 当翠儿被婆婆打了， 还用开水在脸上烫出水泡，仅凭惠姑为她的不幸感到难过时，就出现“一片慈祥的光气，笼盖在翠儿身上将她们的精神，连合在一处，造成了一个和爱神妙的世界。” 这种 “爱”对于残酷的现实，那岂不是雨后的彩虹，稍纵即逝。(四)、在儿童文学中的表现寄小读者是冰心早期文学高峰中的一部重要作品。从形式上来说，这是一部带有游记性质的散文集，但它是直接写给小朋友看的

14、，便成为一部儿童文学作品，也由此，冰心打开了一扇文体大门儿童文学。之后她还写了再寄小读者、 三寄小读者，这里，把它独立出来进行探析。寄小读者这部儿童文学作品是冰心赴美国留学期间为晨报“儿童世界”专栏 写的二十九篇通 讯的结集。 在一封一封的与小读者的通信中，冰心以平等的态度，生动的语言，把沿途经历，异国的山水风光、风俗习惯、民 间传说娓娓写来，字里行间表现出深挚的母爱和喜爱儿童的伟大真情。如在通讯十 中，冰心 对“ 母爱”赞颂时这样写道：“请小朋友们和我同声赞美！只有普天下的母亲的爱，或隐或显，或出或没，不论你用斗量，用尺量，或是用心灵的度量衡来推测；我的母亲对于我，你的母亲对于你，她的和他的

15、母亲对于她和他；她们的爱是一般的长阔高深，分毫都不差减。 ” 就是这种在冰心看来永恒不变的“母爱” ，给几代儿童甚至大人都带来了极大的，就连文学大师巴金，也发出这样的感言：“过去我们都是孤寂的孩子，从冰心的作品那里我们得到了不少的温暖和安慰，我们知道了爱星、爱海，而且我们从那些亲切美丽的语句里，重温了我们永久失去了的母爱”在寄小读者系列作品中，冰心是以母亲之心对孩子们进行十分有7益的教育，但我们也可以感受到，作家的儿童天真烂漫之心少了，湮没了儿童所喜爱的形象诱导。还有小部分的通讯中阐释了过多的政治概念，受当时文学创作大气候的影响，如再寄小读者有的篇章就对“大跃进”进行了宣扬，把“ 母爱” 直接

16、化为对祖国的 “爱”，这里也带上了一些观念上的局限。三、 “母爱”局限性产生的影响(一)、对作家个人的影响1、对个人创作风格冰心的创作风格曾经有人概括为：早期“微 带着忧愁”, 又“满蕴着温柔”,呈温柔感伤情调,中期呈清朗秀逸风貌,后期则凝重老辣,达到“老而弥坚”的境界。一个人创作风格的形成，与他的人生追求是紧密相连的，而作家的人生追求反过来又影响其创作风格的形成。冰心把“爱” 作为其人生的追求，而“爱”的局限性必将影响到作家的 创 作风格。正如茅盾所说：“她在家庭生活小范围内看到了 爱 ，而在社会生活 这大范围里看见了 憎”。8 这对于她的创作风格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以致早期创作中出现了较多的感伤情调。比如以下两首诗句： 残花缀在繁枝上； 鸟儿飞去了， 撒得落红满地 生命也是这般的一瞥么? 繁星八 我的心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