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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说新语 德行第一（1）陈仲举言为士则，行为世范(1)。登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2)。为豫章太守，至，便问徐孺子所在，欲先看之(3)。主簿白：“群情欲府君先人廨。”(4)陈曰：“武王式商容之闾，席不暇暖(5)。吾之礼贤，有何不可！”陈仲举的言论和行为是读书人的准则，是世人的模范。他初次做官，就有志刷新国家政治。出任豫章太守时，一到郡，就打听徐孺子的住处，想先去拜访他。主簿禀报说：“大家的意思是希望府君先进官署视事。”陈仲举说：“周武王刚战胜殷，就表彰商容，当时连休息也顾不上。我尊敬贤人，不先进官署，又有什么不可以呢！”（2）周子居常云：“吾时月不见黄叔度，则鄙吝之心已复生矣！”(1)注释注释
2、(1)周子居：名乘，字子居，东汉时人，不畏强暴，陈仲举曾赞他为“治国之器”。时月：时日。黄叔度：名宪，字叔度，出身贫寒，有德行，得到时人赞誉。 周子居常说：“我过一段时间见不到黄叔度，庸俗贪婪的想法就又滋长起来了！”（3）郭林宗至汝南，造袁奉高，）郭林宗至汝南，造袁奉高，车不停轨，鸾不辍轭车不停轨，鸾不辍轭(1)；诣黄；诣黄叔度，乃弥日信宿叔度，乃弥日信宿(2)。人间其。人间其故，林宗曰：故，林宗曰：“叔度汪汪如万叔度汪汪如万顷之肢，澄之不清，扰之不浊，顷之肢，澄之不清，扰之不浊，其器深广，难测量也其器深广，难测量也(3)。”(1)郭林宗：名泰，字林宗，东汉人，博学有德，为时人所重。造：到.去
3、，造访。袁奉高：名阆（lng），字奉高，和黄叔度同为汝南郡慎阳人，多次辞谢官府任命，也很有名望。曾为汝南郡功曹，后为太尉属官。郭泰说他的才德像小水，虽清，却容易舀起来。“车不”两句：车不停轨、鸾不辍轭两句同义，指车子不停留，这里形容下车时间短暂。轨，车轴的两头，这里指车轮。鸾，装饰在车上的铃子，这里指车子。轭，架在牲口脖子上的曲木。(2)弥日：终日；整天。信宿：连宿两夜。(3)汪汪：形容水又宽又深。陂（bi）：湖泊。器：气量。郭林宗到了汝南郡，去拜访袁奉高，见面一会儿就走了；去拜访黄叔度，却留宿一两天。别人问他什么原因，他说：“叔度好比万顷的湖泊那样宽阔、深邃，不可能澄清，也不可能搅浑，他的气
4、量又深又广，是很难测量的呀！” （4）李元礼风格秀整，高自标持，欲以天下名教是非为己任(1)。后进之士，有升其堂者，皆以为登龙门(2)。注释注释(1)李元礼：名膺，字元礼，东汉人，曾任司隶校尉。当时朝廷纲纪废弛，他却独持法度，以声名自高。后谋诛宦官未成，被杀。风格秀整：风度出众。品性端庄。高自标持：自视甚高；很自负。名教：以儒家所主张的正名定分为准则的礼教。(2)升其堂：登上他的厅堂，指有机会接受教诲。龙门：在山西省河津县西北，那里水位落差很大，传说龟鱼不能逆水而上，有能游上去的，就会变成龙。 李元礼风度出众，品性端庄，自视甚高，他要把在全国推行儒家礼教、辨明是非看成自己的责任。后辈读书人有能
5、得到他教诲的，都自以为登上了龙门。（5）李元礼尝叹荀淑、钟皓曰：“荀君清识难尚，钟君至德可师。”(1)注释注释(1)荀淑：字季和，东汉颖川郡人，曾任朗陵侯相（所以下面第6 则中又叫荀朗陵）。他和钟皓（字季明）两人都以清高有德，名重当时。尚：超过。 李元礼曾经赞叹荀淑和钟皓两人说：“荀君识见高明，人们很难超过他；钟君有最美好的德行，却是可以学习的。”（6）陈太丘诣荀朗陵，贫俭无仆役，乃使元方将车，季方持杖后从(1)。长文尚小，载著车中。既至，荀使叔慈应门，慈明行酒，徐六龙下食(2)。文若亦小，坐著膝前(3)。于时太史奏：“真人东行。”(4)注释注释(1)陈太丘：名寔，字仲弓，曾任太丘县长，所以称
6、陈太丘。古代常以官名称人。元方、季方：都是陈寔的儿子，元方是长子，名纪，字元方；季方是少子，名湛，字季方。父子三人才德兼备，知名于时。下旬的长文是陈寔的孙子陈群。(2)叔慈、慈明、六龙：苟淑有八个儿子，号称八龙。叔慈、慈明是他两个儿子的名字，其馀六人就是这里所说的六龙了。文若是荀淑的孙子荀或。应门：照管门户，指开门迎送宾客等事，这里指迎接。下食：上莱。(3)膝前：膝上。“前”是泛向性的，没有确定的方位意义。(4)太史：官名，主要掌管天文历法。真人：修真得道的人，此指德行最为高洁的人。 太丘县县长陈皇去拜访朗陵侯相荀淑，因为家贫、俭朴，没有仆役侍候，就让长子元方驾车送他，少子季方拿着手杖跟在车后
7、。孙子长文年纪还小，就坐在车上。到了荀家，荀淑让叔慈迎接客人，让慈明劝酒，其馀六个儿子管上菜。孙子文若也还小，就坐在荀淑膝上。这时候太史启奏朝廷说：“有真人往东去了。” （7）客有问陈季方：）客有问陈季方：“足下家君足下家君太丘有何功德而荷天下重名？太丘有何功德而荷天下重名？(1)”季方曰：季方曰：“吾家君譬如桂树吾家君譬如桂树生生泰山泰山之阿，上有万侧之高，下之阿，上有万侧之高，下有不测之深有不测之深(2)；上为甘露所沾，；上为甘露所沾，下为渊泉所润下为渊泉所润(3)。当斯之时，桂。当斯之时，桂树焉知树焉知泰山泰山之高，渊泉之深！不之高，渊泉之深！不知有功德与无也！知有功德与无也！”(1)家
8、君：父亲。对自己或他人父亲的尊称。荷（h）：担当；承受。(2)阿（）：山的拐角儿。切（rn）：长度单位，一何等于七尺或八尺(3)渊泉：深泉。有位客人问陈季方：“令尊太丘长有哪些功勋和品德，因而在天下享有崇高的声望？”季方说：“我父亲好比生长在泰山一角的桂树；上有万丈高峰，下有深不可测的深渊；上受雨露浇灌，下受深泉滋润。在这种情况下，桂树怎么知道泰山有多高，深泉有多深呢！不知道有没有功德啊！”（8）陈元方子长文，有英才，与季方子孝先各论其父功德，争之不能决，咨于太丘(1)。太丘曰：“元方难为兄，季方难为弟(2)。”注释注释(1)咨：询问。(2)“元方”两句：指两人论排行有长幼之别，论功德就难分高
9、下。按：这两句不会是陈寔的原话，因为父亲不会称呼儿子的字。陈元方的儿子陈长文，有杰出的才能，他和陈季方的儿子陈孝先各自论述自己父亲的事业和品德，两人争执不下，便去问祖父太丘长陈寔。陈寔说：“元方很难当哥哥，季方也很难当弟弟。”（9）荀巨伯远看友人疾，值胡贼攻郡，友人语巨伯曰：“吾今死矣，子可去！”(1)巨伯曰：“远来相视，子令吾去；败义以求生，岂荀巨伯所行邪！”贼既至，谓巨伯曰：“大军至，一郡尽空，汝何男子，而敢独止？”巨伯曰：“友人有疾，不忍委之，宁以我身代友人命。”贼相谓曰：“我辈无义之人，而入有义之国！”遂班军而还，一郡并获全(2)。注释注释(1)荀巨伯：东汉人，因重视友谊而闻名。胡：古
10、时西方、北方各少数民族统称胡。子：对对方的尊称，相当于“您”。(2)班军：班师；出征的军队调回去。荀巨伯到远处探望朋友的病，正好碰上外族强盗攻打郡城，朋友对巨怕说：“我这下活不成了，您可以走了！”巨伯说：“我远道来看您，您却叫我走；损害道义来求活命，这难道是我荀巨伯干的事吗！”强盗进了郡城，对巨伯说：“大军到了，全城的人都跑光了，你是什么样的男子汉，竟敢一个人留下来？”巨伯说：“朋友有病，我不忍心扔下他，宁愿我自己代朋友去死。”强盗听了互相议论说：“我们这些不讲道义的人，却侵入有道义的国家！”于是就把军队撤回去了，全城也因此得以保全。（10）华歆遇子弟甚整，虽闲室之内，严若朝典(1)。陈元方兄
11、弟恣柔爱之道(2)。而二门之里，两不失雍熙之轨焉(3)。注释注释(1)华歆：字子鱼，汉桓帝时为尚书令，入魏后官至太尉。同邴原、管宁一起在外求学，三人很友好，当时人们称他们三人为一龙，说华歆是龙头。管宁是龙腹，邴原是龙尾。闲室：静室，这里指家庭。朝典：朝廷的礼仪。(2)恣：任凭。柔爱：和睦、友爱。(3)二门：两家。雍熙：和乐。轨：法则；准则。 华歆对待子弟很严肃，虽然是在家里，礼仪也像在朝廷上那样庄敬严肃。陈元方兄弟却是尽量实行和睦友爱的办法。但是两个家庭内部，都没有失掉和睦安乐的治家准则。（11）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
12、石不异，华捉而掷去之华捉而掷去之(1)。又尝同席读书，。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废书出看(2)。宁割席分坐曰：。宁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子非吾友也。”注释注释(1)捉：握；拿。掷：扔；抛。(2)席：坐席，是古人的坐具。轩冕：大夫以上的贵族坐的车和戴的礼帽。这里是指有达官贵人过门。宁、歆：上文称管，这里称宁，同指管宁；上文称华，这里称歆，同指华歆。古文惯例，人名已见子上文时，就可以单称姓或名。废：放弃；放下。管宁和华歆一同在菜园里刨地种菜，看见地上有一小片金子，管宁不理会，举锄锄去，跟锄掉瓦块石头一样，华歆却把金子捡起来再扔出去。还有一次
13、，两人同坐在一张坐席上读书，有达官贵人坐车从门口经过，管宁照旧读书，华歆却放下书本跑出去看。管宁就割开席子，分开座位，说道：“你不是我的朋友。”（12）王朗每以识度推华歆(1)。歆蜡日尝集子侄燕饮，王亦学之(2)。有人向张华说此事，张曰：“王之学华，皆是形骸之外，去之所以更远(3)。”注释注释(1)王朗：字景兴，汉末为会稽太守，人魏后官至司徒。识度：识见、气度。(2)蜡（zh）：祭祀名，古代一种年终祭祀，在十二月合祭万物之神。燕：通“宴”。(3)形骸之外：指表面的东西。形骸：指人的身体。 王朗常常在识见和气度方面推崇华歆。华歆曾经在蜡祭那天把子侄聚到一起宴饮，王朗也学他的做法。有人向张华说到这
14、事，张华说：“王朗学华歆，都是学些表面的东西，因此距离华歆越来越远。”通过王朗学习华歆学到的都是形式上的东西,来说明向能力比自己强的人学习的时候要,要注重学习品质、内涵这些根本的东西,不能只学皮毛,这样的话就是舍本逐末. （13）华歆、王朗俱乘船避难，）华歆、王朗俱乘船避难，有一人欲依附，歆辄难之有一人欲依附，歆辄难之(1)。朗。朗曰：曰：“幸尚宽，何为不可？幸尚宽，何为不可？”后后贼追至，王欲舍所携人。歆曰：贼追至，王欲舍所携人。歆曰：“本所以疑，正为此耳。既已纳本所以疑，正为此耳。既已纳其自托，宁可以急相弃邪其自托，宁可以急相弃邪(2)！”遂携拯如初。世以此定华、王之遂携拯如初。世以此定华
15、、王之优劣。优劣。注释注释(1)避难（nn）：这里指躲避汉魏之交的动乱。辄：立即；就。(2)疑：迟疑；犹豫不决。纳其自托：接受了他的托身的请求，指同意他搭船。华歆、王朗一同乘船避难，有一个人想搭他们的船，华歆马上对这一要求表示为难。王朗说：“好在船还宽，为什么不行呢？”后来强盗追来了，王朗就想甩掉那个搭船人。华歆说：“我当初犹豫，就是为的这一点呀。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怎么可以因为情况紧迫就抛弃他呢！”便仍旧带着并帮助他。世人凭这件事来判定华歆和王朗的优劣。（14）王祥事后母朱夫人甚谨）王祥事后母朱夫人甚谨(1)。家有一李树，结子殊好，母恒使家有一李树，结子殊好，母恒使守之守之(2)。时风雨忽至
16、，祥抱树而。时风雨忽至，祥抱树而泣泣(3)。祥尝在别床眠，母自往暗。祥尝在别床眠，母自往暗斫之；值祥私起，空所得被斫之；值祥私起，空所得被(4)。既还，知母憾之不已，因跪前请既还，知母憾之不已，因跪前请死。母于是感悟，爱之如己子。死。母于是感悟，爱之如己子。注释注释(1)王祥：字休征，魏晋时人，是个孝子。因为侍奉后母，年纪很大才进入仕途，官至太常、太保。(2)好：美好；优良。守：守护。指防止风雨鸟雀糟蹋。(3)时：有时。(4)暗斫（zhu）：偷偷地砍杀。私：小便。王祥侍奉后母朱夫人非常小心。他家有一棵李树，结的李子特别好，后母一直派他看管着。有时风雨忽然来临，王祥就抱着树哭泣。有一次，王祥在另
17、一张床上睡觉，后母亲自去暗杀他；正好碰上王祥起夜出去了，只砍着空被子。王祥回来后，知道后母为这事遗憾不止，便跪在后母面前请求处死自己。后母因此受到感动而醒悟过来，从此就当亲生儿子那样爱他。（15）晋文王称阮嗣宗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臧否人物(1)。注释注释(1)阮嗣宗：阮籍，字嗣宗，魏代人，竹林七贤之一，是著名的文学家。在大将军，晋文王司马昭辅政时，任大将军从事中郎。步兵校尉。对可马氏的黑暗统治抱消极抵抗的态度，谈玄学，纵酒，不议论别人，行为狂放，不拘礼法。玄远：奥妙深远。臧否（ zng P）：褒贬；评论。 晋文王称赞阮嗣宗是最谨慎的，每逢和他谈话，他的言辞都很奥妙深远，未曾评论过别人
18、的短长。（18）梁王、赵王，国之近属，贵重当时。裴令公岁请二国租钱数百万，以恤中表之贫者。或讥之曰：“何以乞物行惠？”裴曰：“损有徐，补不足，天之道也。”【注释】梁王、赵王：梁王，司马肜（rng），司马懿的儿子。晋武帝（司马懿的孙子）即位后，封梁王，后任征西大将军，官至太宰。赵王，司马伦，司马懿的儿子。晋武帝时封赵王，晋惠帝时起兵反，自为相国，又称皇帝，后败死。裴令公：裴楷，字叔则，官至中书令，尊称为裴令公。二国：指梁王、赵王两人的封国。国是侯王的封地。恤：周济，中表：指中表亲，跟父亲的姐妹的子女和母亲的兄弟姐妹的子女之间的亲戚关系。或：有人。天之道：自然法则；天理。【译文】梁王和赵王是皇帝的
19、近亲，贵极一时。中书令裴楷请求他们两个封国每年拨出赋税钱几百万来周济皇亲国戚中那些贫穷的人。有人指责他说：“为什么向人讨钱来做好事？”裴楷说：“破费有馀的来补助欠缺的，这是天理。”王戎、和峤同时遭大丧，俱以孝称。王鸡骨支床，和哭泣备礼。武帝谓刘仲雄曰：“卿数省王、和不？闻和哀苦过礼，使人忧之。”仲雄曰：“和峤虽备礼，神气不损；王戎虽不备礼，而哀毁骨立。臣以和峤生孝，王戎死孝。陛下不应忧峤，而应忧戎。”注释】王戎：字濬冲，晋代人。受命征伐吴国，吴国平定后，封爵安丰侯。任光禄勋、吏部尚书，因母亲丧事离职。服丧期间，不拘礼制，饮酒食肉，但面容憔悴。和峤（qio）：字长舆，任中书令、尚书，因母亲丧事离
20、职。服丧期间，谨守礼法，量米而食，不多吃吃饭，但不如王戎憔悴。大丧：父母之丧。鸡骨支床：指骨瘦如柴，意同下文的哀毁骨立。刘仲雄：名毅，字仲雄，为人刚直，任司隶校尉、尚书左仆射。卿：君称臣为卿。数（shu）：屡次；经常。省（Xng）：探望。不：同否。哀毁骨立：形容悲哀过度，瘦弱不堪，剩个骨架立着。生孝：指遵守丧礼而能注意不伤身体的孝行。死孝：对父母尽哀悼之情而至于死的孝行。【译文】王戎和和峤同时丧母，都因为尽孝得到赞扬。王戎骨瘦如柴，和峤哀痛哭泣，礼仪周到。晋武帝对刘仲雄说道：“你经常去探望王戎、和峤吗？听说和峤过于悲痛，超出了礼法常规，真令人担忧。”仲雄说：“和峤虽然礼仪周到，精神状态没有受到
21、损伤；王戎虽然礼仪不周，可是伤心过度，伤了身体，骨瘦如柴。臣认为和峤是生孝，王戎是死孝。陛下不应为和峤担扰，而应该为王戎担忧。”世说新语 言语第二言语第二【题解】言语指会说话，善于言谈应对。魏晋时代，清谈之风大行，这不仅要求言谈寓意深刻，见解精辟，而且要求言辞筒洁得当，声调要有抑扬顿挫，举止必须挥洒自如。受此风影响，士大夫在待人接物中特别注重言辞风度的修养，悉心磨炼语言技巧，使自己具有高超的言谈本领以保持自己身分。本篇所记的是在各种语言环境中，为了各种目的而说的佳句名言，多是一两句话，非常简洁，可是一般却说得很得体、巧妙，或哲理深迢，或含而不露，或意境高远，或机警多锋，或气势磅礴，或善于抓住要
22、害一语破的，很值得回味。（1）边文礼见袁奉高，失次序）边文礼见袁奉高，失次序。奉。奉高曰：高曰：“昔尧聘许由，面无作色昔尧聘许由，面无作色。先。先生何为颠倒衣裳生何为颠倒衣裳？”文礼答曰：文礼答曰：“明明府初临，尧德未彰，是以贱民颠倒衣裳府初临，尧德未彰，是以贱民颠倒衣裳耳耳！”【注释】边文礼：边让，字文礼.陈留郡人。后任九江太守，被魏武帝曹操曹操杀害。袁奉高：参见德行第3 则注。失次序：失顺序，不合礼节。即举止失措，举动失常。“昔尧”句：尧是传说中的远古帝王，许由是传说中的隐士。尧想让位给许由，许由不肯接受。尧又想请他出任九州长，他认为这污了他的耳朵，就跑去洗耳。怍（zu）色：羞愧的脸色。颠
23、倒衣裳：把衣和裳掉过来穿，后用来比喻举动失常。衣，上衣；裳,下衣，是裙的一种，古代男女都穿裳。这句话出自 经齐风东方未明：“东方未明，颠倒衣裳。”“明府”句：明府指高明的府君，吏民也称太守为明府。按此，袁奉高似乎曾任陈留郡大守，而边文礼是陈留人，所以谦称为贱民。尧德，如尧之德；大德。按：袁奉高说到“尧聘许由”之事，所以边文礼也借谈“尧德”来嘲讽他。 边文礼谒见袁边文礼谒见袁奉高的时候，举奉高的时候，举止失措。袁奉高止失措。袁奉高说：说：“古时候尧古时候尧请许由出来做官，请许由出来做官，许由脸上没有愧许由脸上没有愧色。先生为什么色。先生为什么弄得颠倒了衣裳弄得颠倒了衣裳呢？呢？”文礼回答文礼回答
24、说：说：“明府刚到明府刚到任，大德还没有任，大德还没有明白显现出来，明白显现出来，所以我才颠倒了所以我才颠倒了衣裳呢！衣裳呢！” 徐孺子年九岁，尝月下戏，徐孺子年九岁，尝月下戏，人语之曰：人语之曰：“若令月中无物，若令月中无物，当极明邪当极明邪？”徐曰：徐曰：“不不然。譬如人眼中有瞳子，无然。譬如人眼中有瞳子，无此，必不明。此，必不明。”【注释】若令：如果。物：指人和事物。神话传说月亮里有嫦娥、玉兔、桂树等。【译文】徐孺子九岁时，有一次在月光下玩耍，有人对他说：“如果月亮里面什么也没有，会更加明亮吧？”徐孺子说：“不是这样。好比人的睛睛里有瞳人，如果没有这个，一定看不见。”3）孔文举年十岁，随
25、父到洛孔文举年十岁，随父到洛。时李元礼有。时李元礼有盛名，为司隶校尉盛名，为司隶校尉；诣门者、皆俊才清称及；诣门者、皆俊才清称及中表亲戚乃通中表亲戚乃通。文举至门，谓吏曰：。文举至门，谓吏曰：“我是我是李府君亲李府君亲。”既通，前坐。元礼问曰：既通，前坐。元礼问曰：“君君与仆有何亲与仆有何亲？”对曰：对曰：“昔先君仲尼与君先昔先君仲尼与君先人伯陽有师资之尊，是仆与君奕世为通好也人伯陽有师资之尊，是仆与君奕世为通好也。”元礼及宾客莫不奇之元礼及宾客莫不奇之。太中大夫陈韪后至。太中大夫陈韪后至，人以其语语之，韪曰：，人以其语语之，韪曰：“小时了了，大未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必佳。”文举曰：文举曰：“想
26、君小时，必当了了。想君小时，必当了了。”韪大踧踖韪大踧踖。【注释】孔文举：孔融孔融，字文举，是汉代末年的名士、文学家，历任北海相、少府、太中大夫等职。曾多次反对曹操，被曹燥借故杀害。李元礼：见德行第4 则注。司隶校尉：官名，掌管监察京师和所瞩各郡百官的职权。诣（y）：到。清称：有清高的称誉的人。中表亲戚：参德行第18 则注。府君：大守称府君，太守是俸禄二千石的官，而司隶校尉是比二千石，有府舍，所以也通称府君（二千石的月俸是一百二十斛，比二千石是一百斛）。仆：谦称。先君：祖先，与下文“先人”同。仲尼：孔子，名丘，字仲尼。伯陽：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陽。著有（老子）一书。师资：师。这里指孔子曾向老
27、子请教过礼制的事。奕世：累世；世世代代。奇：认为他特殊、不寻常。太中大夫：掌管议论的官。陈韪（wi）：后汉书孔融传）作陈炜。了了：聪明；明白通晓。踧踖（cj）：局促不安的样子。孔文举十岁时，随他父孔文举十岁时，随他父亲到洛陽。当时李元礼亲到洛陽。当时李元礼有很大的名望，任司隶有很大的名望，任司隶校尉；登让拜访的都必校尉；登让拜访的都必须是才子、名流和内外须是才子、名流和内外亲属，才让通报。孔文亲属，才让通报。孔文举来到他家，对掌门官举来到他家，对掌门官说：说：“我是李府君的亲我是李府君的亲戚。戚。”经通报后，入门经通报后，入门就坐。元礼问道：就坐。元礼问道：“您您和我有什么亲戚关系呢和我有什么
28、亲戚关系呢？”孔文举回答道：孔文举回答道：“古时候我的祖先仲尼曾古时候我的祖先仲尼曾经拜您的祖先伯陽为师，经拜您的祖先伯陽为师，这佯看来，我和您就是这佯看来，我和您就是老世交了。老世交了。”李元礼和李元礼和宾客们无下赞赏他的聪宾客们无下赞赏他的聪明过人。太中大夫陈韪明过人。太中大夫陈韪来得晚一些，别人就把来得晚一些，别人就把孔文举的应对告诉他，孔文举的应对告诉他，陈韪说：陈韪说：“小时候聪明小时候聪明伶俐，长大了未必出众。伶俐，长大了未必出众。”文举应声说：文举应声说：“您小您小时候，想必是很聪明的时候，想必是很聪明的了。了。”陈韪听了，感到陈韪听了，感到很难为情。很难为情。 孔文举有二子：大
29、者六岁，孔文举有二子：大者六岁，小者五岁。昼日父眠，小者小者五岁。昼日父眠，小者床头盗酒饮之，大儿谓曰：床头盗酒饮之，大儿谓曰：“何以不拜何以不拜？”答曰：答曰：“偷，那得行礼！偷，那得行礼！”【注释】“何以”句：酒是礼仪中必备的东西，所以大儿说饮酒前要拜（行礼）。下文小儿以为偷东西就不合乎礼，而拜是一种表敬意的礼节，所以不能拜。【译文】孔文举有两个儿子：大的六岁，小的五岁。有一次孔文举白天睡觉，小儿子就到床头偷酒来喝，大儿子对他说：“喝酒为什么不先行礼呢？”小的回答说：“偷来的，哪能行礼呢！”孔融被收，中外惶怖孔融被收，中外惶怖。时融儿大。时融儿大者九岁，小者八岁，二儿故琢钉戏，者九岁，小者
30、八岁，二儿故琢钉戏，了无遽容了无遽容。融谓使者曰：。融谓使者曰：“冀罪冀罪止于身，二儿可得全不？止于身，二儿可得全不？”儿徐进儿徐进曰：曰：“大人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大人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乎？”寻亦收至。寻亦收至。【注释】“孔融”句：这里叙述孔融被曹操逮捕一事。中外：指朝廷内外。琢钉戏：一种小孩玩的游戏。了：完全。遽（j）容：恐惧的脸色。大人：对父亲的敬称。完：完整，按：这句话比喻主体倾覆，依附的东西不能幸免，必受株连。孔融被捕，朝廷内孔融被捕，朝廷内外都很惊恐。当时，外都很惊恐。当时，孔融的儿子大的才孔融的儿子大的才九岁，小的八岁，九岁，小的八岁，两个孩子依旧在玩两个孩子依旧在玩琢钉戏，
31、一点也没琢钉戏，一点也没有恐惧的样子。孔有恐惧的样子。孔融对前来逮捕他的融对前来逮捕他的差使说：差使说：“希望惩希望惩罚只限于我自己，罚只限于我自己，两个孩子能不能保两个孩子能不能保全性命呢？全性命呢？”这时，这时，儿子从容地上前说：儿子从容地上前说：“父亲难道看见过父亲难道看见过打翻的鸟巢下面还打翻的鸟巢下面还有完整的蛋吗？有完整的蛋吗？”随即，来拘捕两个随即，来拘捕两个儿子的差使也到了。儿子的差使也到了。 颖川太守髡陈仲弓颖川太守髡陈仲弓。客有问元方：。客有问元方：“府君何如？府君何如？”元方曰：元方曰：“高明之君也。高明之君也。”“足下家君何如？足下家君何如？”曰：曰：“忠臣孝子也。忠臣
32、孝子也。”客曰：客曰：“易称：易称：二人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何有何有高明之君，而刑忠臣孝子者乎？高明之君，而刑忠臣孝子者乎？”元方曰：元方曰：“足下足下言何其谬也言何其谬也！故不相答。！故不相答。”客曰：客曰：“足下但因伛足下但因伛为恭，而不能答为恭，而不能答。”元方曰：元方曰：“昔高宗放孝子孝昔高宗放孝子孝己，尹吉甫放孝子伯奇，董仲舒放孝子符起己，尹吉甫放孝子伯奇，董仲舒放孝子符起。唯。唯此三君，高明之君；唯此三子，忠臣孝子。此三君，高明之君；唯此三子，忠臣孝子。”客惭客惭而退。而退。【注释】髡（kn）：古代一种剃去男子头发的刑罚。陈仲弓
33、：参德行第6 则注。陈寔被浦两次，一次是在任太丘长后，因逮捕党人，牵连到他，后遇赦放出。“二人”句：这两句用来说明高明之君和忠臣孝于是同心的，一致的。金：金属。臭（xu）：气味。何其：怎么这么。表示程度很深。“足下”句：这句话是说元方回答不了，就说不值得回答，正好比一个驼背的人直不起腰来，却假装是对人表示恭敬才弯下腰一样。孝己：殷代君主高宗武丁的儿子，他侍奉父母最孝顺，后来高宗受后妻的迷惑，把孝己放逐致死。伯奇：周代的卿士（王朝执政官）、尹吉甫的儿子，侍奉后母孝顺，却受到后母诬陷，被父亲放逐。颖川太守把陈仲弓判了髡刑。颖川太守把陈仲弓判了髡刑。有位客人问陈仲弓的儿子元有位客人问陈仲弓的儿子元方
34、说：方说：“太守这个人怎么样太守这个人怎么样？”元方说：元方说：“是个高尚、是个高尚、明智的人。明智的人。”又问：又问：“您父您父亲怎么样？亲怎么样？”元方说：元方说：“是是个忠臣孝子。个忠臣孝子。”客人说：客人说：“易经上说：易经上说：两个人两个人同一条心，就像一把钢刀，同一条心，就像一把钢刀，锋利的刀刃能斩断金属；同锋利的刀刃能斩断金属；同一个心思的话，它的气味像一个心思的话，它的气味像兰花一样芳香。兰花一样芳香。那么，怎那么，怎么会有高尚明智的人惩罚忠么会有高尚明智的人惩罚忠臣孝子的事呢？臣孝子的事呢？”元方说：元方说：“您的话怎么这样荒谬啊！您的话怎么这样荒谬啊！因此我不回答你。因此我
35、不回答你。”客人说：客人说：“您不过是拿驼背当做恭敬，您不过是拿驼背当做恭敬，其实是不能回答。其实是不能回答。”元方说：元方说：“从前高宗放逐了孝子孝己；从前高宗放逐了孝子孝己；尹吉有放逐了孝子伯奇，董尹吉有放逐了孝子伯奇，董仲舒放逐了孝子符起。这三仲舒放逐了孝子符起。这三个做父亲的，恰恰都是高尚个做父亲的，恰恰都是高尚明智的人；这三个做儿子的，明智的人；这三个做儿子的，恰恰都是忠臣孝子。恰恰都是忠臣孝子。”客人客人很羞愧，就退走了。很羞愧，就退走了。称衡被魏武谪为鼓吏。正月半试鼓，衡扬桴为渔陽掺挝，渊渊有金石声，四坐为之改容。孔融曰：“称衡罪同胥靡，不能发明王之梦。”魏武惭而赦之。 祢衡被魏
36、武帝曹操罚做鼓吏。正遇八月中大会宾客的时候要检验鼓的音节，祢衡挥动鼓槌奏渔陽掺挝曲，鼓声深沉，有金石之音，满座的人都为之动容。孔融说：“祢衡的罪和那个胥靡相同，只是不能引发英明魏王的梦。”魏武帝听了很惭愧，就赦免了祢衡。 钟毓、钟会少有令誉。年十三，魏文帝闻之，语其父钟繇曰：“可令二子来！”于是敕见。毓面有汗，帝曰：“卿面何以汗？”毓对曰：“战战惶惶，汗出如浆。”复问会：“卿何以不汗？”对曰：“战战栗栗，汗不敢出。”【注释】钟毓（y）、钟会：是兄弟俩。钟毓，字稚叔，小时候就很机灵，十四岁任散骑侍郎，后升至车骑将军。钟会，字士季，小时也很聪明，被看成是非常人物，后累迁镇西将军、司徒，因谋划反帝室
37、，被杀。令誉：美好的声誉。钟繇（yo）：任相国职。敕（ch）：皇帝的命令。战战惶惶：害怕得发抖。浆：凡较浓的液体都可叫做浆。按：惶、浆二字押韵。战战栗栗：害怕得发抖。按：栗、出二字亦押韵。钟毓、钟会兄弟俩少年时就有好名声，钟毓十三岁时，魏文帝听说他们俩，便对他们的父亲钟繇说：“可以叫两个孩子来见我！”于是下令赐见。进见时钟毓脸上有汗，文帝问道：“你脸上为什么出汗？”钟毓回答说：“战战惶惶，汗出如浆。”文帝又问钟会：“你为什么不出汗？”钟会回答说：“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世说新语世说新语政事第三政事第三政事指行政事务，具体指处理政务的才能和值得效法的手段。晋代士族阶层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必然要
38、维护法制，严格执法，强化国家机构的管理，这就要重视政事和官吏的政绩。首先是政治主陈仲弓为太丘长，时吏有陈仲弓为太丘长，时吏有诈称母病求假，事觉，收诈称母病求假，事觉，收之，令吏杀焉。之，令吏杀焉。主簿请付狱考众奸主簿请付狱考众奸，仲，仲弓曰：弓曰：“欺君不忠，病母欺君不忠，病母不孝；不忠不孝，其罪莫不孝；不忠不孝，其罪莫大。考求众奸，岂复过此！大。考求众奸，岂复过此！”【注释】主簿：官名。参德行第1 则注。考：查究。众好：指诸多犯法的事。【译文】陈仲弓任太丘县县长，当时有个小官吏假称母亲有病请假，事情被发觉，陈仲弓就逮捕了他，并命令狱吏处死。主簿请求交给诉讼机关查究其他犯罪事实，陈仲弓说：“欺
39、骗君主就是不忠，诅咒母亲生病就是不孝；不忠不孝，没有比这个罪状更大的了。查究其他罪状，难道还能超过这件吗！”陈仲弓为太丘长，有劫贼杀财主，陈仲弓为太丘长，有劫贼杀财主，主者捕之主者捕之。未至发所，道闻民。未至发所，道闻民有在草不起子者，回车往治之有在草不起子者，回车往治之。主簿曰：主簿曰：“贼大，宜先按讨。贼大，宜先按讨。”仲弓曰：仲弓曰：“盗杀财主，何如骨肉盗杀财主，何如骨肉相残相残！”【注释】财主：财货的主人（不是现代所说的富家）。发所：出事地点。在草：生孩子。草，产蓐。晋时分娩多用草垫着。“盗杀”句：意指母子相残，违逆天理人伦，要先处理，而杀人只是违反常理。【译文】陈仲弓任【译文】陈仲弓
40、任太丘县县长时，有太丘县县长时，有强盗劫财害命，主强盗劫财害命，主管官吏捕获了强盗。管官吏捕获了强盗。陈仲弓前去处理，陈仲弓前去处理，还没到出事地点，还没到出事地点，半路上听说有家老半路上听说有家老百姓生下孩子不肯百姓生下孩子不肯养育，便掉头去处养育，便掉头去处理这件事。主簿说：理这件事。主簿说：“杀人事大，应该杀人事大，应该先查办。先查办。”仲弓说：仲弓说：“强盗杀物主，怎强盗杀物主，怎么比得上骨肉相残么比得上骨肉相残这件事重大这件事重大陈元方年十一时，候袁公陈元方年十一时，候袁公。袁公问。袁公问曰：曰：“贤家君在太丘，远近称之，何贤家君在太丘，远近称之，何所履行所履行？”元方曰：元方曰：“
41、老父在太丘，老父在太丘，强者绥之以德；弱者抚之以仁，恣其强者绥之以德；弱者抚之以仁，恣其所安，久而益敬。所安，久而益敬。”袁公曰：袁公曰：“孤往孤往者尝为邮令，正行此事者尝为邮令，正行此事。不知卿家。不知卿家君法孤，孤法卿父？君法孤，孤法卿父？”元方曰：元方曰：“周周公、孔子，异世而出，周旋动静，万公、孔子，异世而出，周旋动静，万里如一里如一；周公不师孔子，孔子亦不；周公不师孔子，孔子亦不师周公。师周公。”【注释】陈元方：陈仲弓的儿子。参看德行第6 则注。袁公：未知指何人，一说指袁绍。何所履行：所履行音何，执行的是什么。孤：古代是王侯的自称。周旋：指应酬、揖让一类礼节活动。动静：行止；行动。【
42、译文】陈元方十一岁时，有一次去问候袁公。袁公问他：“令尊在太丘县任职时，远近的人都称颂他，他是怎么治理的呢？”元方说：“老父在太丘时.对强者就用恩德来安抚他，对弱者就用仁爱来抚慰他，放手让他们安居乐业，时间久了，就更加受到敬重。”袁公说：“我过去曾经做过邺县县令，正是用的这种办法。不知道是你父亲效法我呢，还是我效法你父亲？”元方说：“周公、孔子生在两个不同的时代，他们的礼仪举止，虽然相隔很远也如出一辙；周公没有效法孔子，孔子也没有效法周公。”世说新语文学第四文学第四文学指文章博学，包括辞章修养、学识渊博等内容。本篇所载，很多是有关清谈的活动，编纂者以之为文学活动而记述下来。 郑玄在马融门下，三
43、年不得相见，高足弟子传授而已。尝算浑天不合，诸弟子莫能解。或言玄能者，融召令算，一转便决，众咸骇服。及玄业成辞归，既而融有礼乐皆东之叹，恐玄擅名而心忌焉。玄亦疑有追，乃坐桥下，在水上据展。融果转式逐之，告左右曰：“玄在土下水上而据木，此必死矣。”遂罢追。玄竟以得免。【注释】郑玄：字康成，东汉未高密（今山东省高密县）人，著名经学家，遍注群经，精通历算。马融：字季长，东汉大经学家。浑天：古代的一种天体学说和大体算法。古代的天体论中有浑天说，以为天像鸟蛋，地像蛋黄，日月星辰绕南、北两极旋转。人们就用这种观点去推算日月星辰位置。礼乐皆东：礼和乐是儒家的重要课程。这里是赞郑玄已掌握了礼乐的精髓，随着他东
44、归，东方就成了讲授礼乐的中心。转式：旋转式盘推演吉凶，是一种占卜的方法。式，通“栻”，占卜之具，类似星盘。按：这一则记载马融想追杀郑玄，不一定实有其事。所用方法，亦属迷信。郑玄在马融门下求学，过了三年也没见着马融，只是由高才弟子为他讲授罢了。马融曾用浑天算法演算，结果不相符，弟子们也没有谁能理解。有人说郑玄能演算，马融便叫他来，要他演算，郑玄一算就解决了，大家都很惊奇，佩服。等到郑玄学业完成，辞别回家，马融随即慨叹礼和乐的中心都将要转移到东方去了，担心郑玄会独亨盛名，心里很忌恨他。郑玄也猜测马融会来追赶，便走到桥底下，在水里垫着木板鞋坐着。马融果然旋转式盘占卜郑玄踪迹，然后告诉身边的人说：“郑
45、玄在土下、水上，靠着木头，这表明一定是死了。”便决定不去追赶。郑玄终于因此得免一死。 郑玄欲注春秋传，尚郑玄欲注春秋传，尚未成未成。时行，与服子慎。时行，与服子慎遇，宿客舍，先未相识遇，宿客舍，先未相识。眼在外车上，与人说己注眼在外车上，与人说己注传意；玄听之良久，传意；玄听之良久，多与己同。玄就车与语曰：多与己同。玄就车与语曰：“吾久欲注。尚未了；听吾久欲注。尚未了；听君向言，多与吾同，今当君向言，多与吾同，今当尽以所注与君。尽以所注与君。”遂为服遂为服氏注。氏注。【注释】春秋传：春秋左氏传，即左传。服子慎：服虔，字子慎，任九江太守，作春秋左氏传解谊。郑玄想要注释左传，还没有完成。这时有事到外地去，和服子慎相遇，住在同一个客店里，起初两人并不认识。服子慎在店外的车子上，和别人谈到自己注左传的想法；郑玄听了很久。听出服子愎的见解多数和自己相同。郑玄就走到车前对服子慎说道：“我早就想要注左传，还没有完成；听了您刚才的谈论，大多和我相同，现在应该把我作的注全部送给您。”终于成了服氏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