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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跟跑国家世界一流大学体系建设策略研究基于沙特阿拉伯、哈萨克斯坦两国的分析 （四）完善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哈萨克斯坦通过成立第三方评估机构，形成“底线评估”和“竞争排名”相结合的高等教育质量保障体系。1999年，哈萨克斯坦颁布新教育法，实行高等教育许可制度，并建立国家鉴定和认证机制，确立了高等教育质量的底线标准。2006年，哈萨克斯坦将教育科学部下属的国家教育质量评价中心（National Centre for Education Quality Evaluation）重组为国家教育数据与评价中心（National Centre for Education Statistics and Evalu
2、ation），独立开展高等院校认证和教学质量评估。2008年起，哈萨克斯坦教育质量独立保障机构（Independent Quality Assurance Agency）每年统计并公布全国高校排行榜，评级方法包括三个部分：70%为大学学术质量的评估、15%基于专家评估、15%基于对用人单位和政府机构的社会学调查。此外，排行榜还通过第三方机构收集部分客观信息。例如，博沙克国际计划中心提供每所高校获得博沙克奖学金学生的信息、国家测试中心提供学生的学术成就评测信息、教育部高等教育司提供各校教师的竞赛获奖信息等。192004年，沙特阿拉伯成立国家学术认证与评估委员会（National Commissi
3、on of Academic Accreditation and Assessment，以下简称NCAAA），在此之前，国内高校的教育质量保障主要依靠国外的行业协会。NCAAA隶属高等教育委员会，但在财政和管理上独立运行。委员会根据5个维度设置了11项执行领域，每一个执行领域都包含具体的评分标准，供院校进行质量自评。据统计，目前已有超过90%的沙特阿拉伯高校建立了教育质量中心，70%的高校开展初期自评，并根据国际发展趋势以及就业市场需求审查本校的战略规划与课程设置。此外，NCAAA还联合国外机构提供质量保障、质量管理以及教学评价策略的培训，如英国文化教育协会（British Council）开
4、展的“高等教育卓越计划”（Excellence in Higher Education Project）。20未来，沙特阿拉伯还将进一步完善教育质量保障体系，如沙特阿拉伯2030愿景提出，建立中央学生数据库，跟踪采集学生从幼儿教育到高等教育的信息，以提高教育规划、监管和评估的成效。21三、两国世界一流大学体系建设策略的比较世界一流大学的发展动力不仅来自高等教育全球化的竞争压力，更源于民族国家的发展愿景。它们至少承担着三重角色：在国家高等教育系统中，它是领航者和试验田；在世界高等教育系统中，它是追赶者和竞争者；在社会系统中，它是走向国际社会的民族品牌和服务国内社会的改革者。这种多重预期导致两国高
5、等教育政策呈现出：顶尖与系统、国际与本土、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博弈与调和。（一）顶尖与系统的协同重点建设是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常用策略，两国均倾向于将稀缺资源投入顶尖高校。萨米贾米尔（Salmi Jamil）认为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有三种基本策略：建设少数有潜力成为世界一流的大学（择优式）、鼓励现有大学合并（合并式）和创建新的世界一流大学（新建式）。22据调查，大多数国家在“创建世界一流大学计划”时普遍采用“择优式”发展策略。23但对基础薄弱的跟跑国家来说，“新建式”是拥有世界一流大学的最快途径。从两国的发展策略来看，哈萨克斯坦倾向于资助新建顶尖高校。如2016年纳扎尔巴耶夫大学获得9000多万美元预算
6、，约占整个国家教育预算的6.5%。24为确保大学的长期发展，哈萨克斯坦还成立第一个大学基金纳扎尔巴耶夫基金25，为纳扎尔巴耶夫大学提供长期战略资金来源，避免“市场力量和商业利益侵入高等教育”26。而在宗教浸染和集权治理的沙特阿拉伯，学术自由与大学自治被当作特权赋予少数一流大学。如2009年成立的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免于教育部法律约束，享有充分的学术自由与学术自治，该举措旨在减轻宗教文化的影响，促进世俗课程的开发。同时，两国也关注高等教育系统的均衡发展。哈萨克斯坦致力于发挥顶尖高校的旗舰功能，以顶尖引领高等教育系统变革。如纳扎尔巴耶夫大学的使命是成为哈萨克斯坦高等教育改革和研究的标杆，国家创新和
7、知识驱动的中心。27哈萨克斯坦其他高校，如哈萨克斯坦国立大学（Al Farabi Kazakh National University）正模仿纳扎尔巴耶夫大学的治理模式进行改革，并且政府于2016年开始规划大学自治政策的后续步骤。28但是有学者提出，过分重视顶尖高校的“榜样”作用，将加大高等教育系统的不平等。29这种模式是否具有可持续性也遭到质疑，因为20世纪90年代，纳扎尔巴耶夫总统曾创立过两所相同使命的大学：哈萨克斯坦战略研究所（the Kazakhstan Institute of Management，Economics and Strategic Research）和欧亚国立大学（E
8、urasian National University）。30纳扎尔巴耶夫大学的成立，让这两所高水平大学的地位间接下降。与自治权的高度集中有所不同，沙特阿拉伯将教育资金分散于整个高等教育系统。如2006年，政府成立国王阿卜杜拉本阿卜杜勒阿齐兹公共教育发展项目（King Abdullah bin Abdul Aziz Public Education Development Project），投入24亿美元建设与社会发展相适应的高等教育体系。2010年，理事会批准2000亿美元预算用于学院和职业培训，并另外投入36亿美元专项资金用于发展“网络大学”。他们认为这些学校注重现代科技，提供适应当地社会
9、发展的专业培训，有助于提高沙特阿拉伯在科技领域的国际竞争力。31（二）国际与本土的博弈“世界一流”通常意味着西方精英大学的发展目标与质量标准，例如纳扎尔巴耶夫大学的发展目标是“成为中亚的牛津大学或哈佛大学”。而“本土文化”表现为大学与地方经济社会的适切与融合，如纳扎尔巴耶夫大学的七项原则之一是“为民族文化与国家利益服务”，其办学宗旨是“创建一个民族品牌，把本土文化与先进的国际教育模式以及科学实践和谐地结合起来”。32无独有偶，2009年成立的国王科技大学提出“立足沙特阿拉伯，利用全球伙伴关系追求卓越，支持王国愿景的实现”33。它昭示政府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双重期望：促进国内高等教育发展，引领高等
10、教育部门与工业发展改革；跻身世界一流大学前列，巩固民族国家的话语权与国际声誉。尽管两国建设路径不一但却殊途同归，世界标准是强壮本土文化的措施和手段。这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其一，从国外留学资助转向国内大学建设。2010年，哈萨克斯坦全面取消“博沙克”本科奖学金。原因之一是由于2010年成立的纳扎尔巴耶夫大学还缺乏声望，撤销本科奖学金能帮助纳扎尔巴耶夫大学争取去往国外尤其是西方大学的优质生源。原因之二是由于高层次人才流失严重，并且部分奖学金获得者回国后缺乏爱国热情。正如纳扎尔巴耶夫大学的管理人员指出：“总统完全意识到，建设本土世界一流大学比继续博沙克计划要昂贵得多，但国家不想要西方大学的克隆学生，
11、而是希望培养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哈萨克人。”34沙特阿拉伯同样将重心转移至国内高校，2009年，阿卜杜拉国王亲自捐赠100亿美元建设沙特国王科技大学；2013年，教育预算同比增长21%，共544亿美元，新增教育支出用于建设15所新成立的大学，而阿卜杜拉国王奖学金项目只拨付了57.6亿美元，与前者相形见绌。35其二，强化高等教育的国家主权。值得注意的是，两国并未将海外分校作为高等教育国际化的主要手段。目前哈萨克斯坦共有4所海外分校，其中3所兴建于2000年前后，近年来仅成立1所，即2016年成立的车里雅宾斯克国立大学库斯塔纳分校（Chelyabinsk State University in Kos
12、tanay）；而沙特阿拉伯仅在2013年成立亚昆冈学院贾赞分校（Algonquin College in Jazan）。36两国均倾向于掌握教育主权，如开展国外合作办学，招聘外籍师资，并以全额奖学金和优厚津贴吸引优质生源。同时，尽管这些新建大学采用英语教学，但纳扎尔巴耶夫大学仍设置了哈萨克语和历史等必修单元。与之相同，即使在沙特阿拉伯现代大学，如法赫德国王石油矿产大学，伊斯兰和阿拉伯语方面的课程依然占据很大比例。37此外，沙特阿拉伯阿卜杜拉国王奖学金项目的目的之一就是改变对外籍师资的过度依赖。38由此可见，通过世界一流大学体系建设，两国期望摆脱对国外教育资源的依赖，并将高等教育与国家社会发展紧
13、密相连。（三）传统与现代的调和自治权是研究型大学发展的关键要素，它保证大学能自主决定学术事务，有效地利用自身优势引导未来。39学术自由是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当前面临的最大挑战，压力不是来自大学本身，而是它所处的社会与政治环境。因为哈萨克斯坦严重的官僚主义的高等教育传统，并不具备建设世界一流大学所必备的学术自治、学术自由和社会适应性等特征。纳扎尔巴耶夫大学的成立标志着哈萨克斯坦政府调和传统与现代的创新和探索，尝试在一个没有大学自治和学术自由的传统国家，建立一种全新的、在很多方面是实验性的治理模式。通过立法，纳扎尔巴耶夫大学获得绝无仅有的自由与保障，它独立于教育和科学部，由董事会管理，独立制定大学政策
14、、批准预算、任命高级管理人员。然而，通过董事会中的政府代表以及由总统领导的最高董事会，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又与国家建设愿景紧密相连。尽管学术自由的种子在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将会结出什么果实还未可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将作为世界一流大学建设的榜样和标杆成为哈萨克斯坦高等教育系统改革的推动者。林德赛（Lindsey Ursula）曾指出：“沙特阿拉伯高等教育改革的方向和速度，主要依赖于王国统治者的思想和能力。”40这种决策结构是高等教育改革的重要阻力之一，如阿法格计划指出要“提升院校的自主权及决策权”41，这与传统的阿拉伯文化及宗教教义相冲突，在宗教氛围与集权体制之下，院校及其领导人难以施展拳脚。国王科技大学充分享有学术自由与学术自治，它创新学科组织形式，改变传统以学科为主的院系结构，成立4个研究中心以便开展跨学科教学。此外，国王科技大学还是沙特阿拉伯第一所男女同校的高等教育机构。由于人口资源短缺，女性进入劳动力市场对国家未来发展至关重要，国王科技大学的破冰之举不仅有助于促进教育公平，还有利于改善劳动力结构，推动社会发展。正如国王阿普杜拉阿齐兹在大学落成典礼上所言，“国王科技大学将成为沙特阿拉伯的智慧之宅和宽容的灯塔”42，它对国家高等教育乃至社会文化发展的示范作用同样可以预期。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