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吴梅对中国近代戏曲理论的贡献(东岳论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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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山 东 省 艺 术 科 学 重 点 课 题 （ 2007087）论 吴 梅 对 中 国 近 代 戏 剧 美 学 的 贡 献胡 庆 龄（ 曲 阜 师 范 大 学 文 学 院 ， 山 东 曲 阜 273165）摘 要 ： 吴 梅 （ 18841939） ， 作 为 我 国 近 代 文 学 史 上 著 名 的 戏 剧 理 论 家 、 剧 作 家 ， 对 我 国 近 代 戏 剧 美 学的 发 展 做 出 了 卓 越 贡 献 。 吴 梅 融 汇 了 中 国 古 典 戏 剧 美 学 的 优 秀 思 想 ， 创 造 性 地 提 出 了 “真 、 趣 、 美 ”统 一的 戏 剧 创 作 原 则 ， 并 应

2、用 于 自 己 的 创 作 实 践 。 他 还 在 曲 辞 创 作 理 论 和 表 演 理 论 上 进 一 步 发 展 “本 色 ”论 ，推 进 了 戏 剧 文 学 创 作 和 舞 台 表 演 的 进 一 步 繁 荣 。 而 且 其 戏 剧 批 评 相 比 同 时 代 的 戏 剧 理 论 家 更 具 客 观 性 、 全局 性 和 思 想 性 。关 键 词 ： 吴 梅 ； 戏 剧 美 学 ； 戏 剧 批 评翻 开 中 国 戏 曲 发 展 史 ， 各 个 时 期 都 有 不 少 戏 曲 名 家 ， 不 乏 名 著 作 者 ， 正 是 他 们 的 奉 献 构 成 了 戏 曲 史 发展 的 轨 迹 ，

3、 为 我 们 留 下 了 珍 贵 的 文 化 遗 产 。 时 代 进 入 到 20 世 纪 上 半 叶 ， 鸦 片 战 争 结 束 后 ， 随 着 西 学 东 渐 ，当 国 人 的 大 部 分 注 意 力 被 先 进 的 西 方 文 化 所 吸 引 时 ， 西 方 话 剧 等 新 戏 曲 样 式 也 被 时 人 作 为 先 进 的 事 物 所 广泛 引 进 与 传 播 ， 但 使 人 预 料 未 及 的 是 ， 它 的 引 入 却 使 中 国 的 传 统 戏 曲 遭 受 了 灭 顶 之 灾 ， 观 众 人 数 持 续 流 失 ，剧 团 收 入 锐 减 ， 使 原 先 一 些 散 布 于 农 村

4、 城 镇 的 乡 间 剧 团 大 量 消 逝 ， 即 使 是 一 些 城 市 大 剧 团 也 面 临 生 存 考 验 。面 对 西 方 戏 曲 的 这 种 强 势 入 侵 ， 国 内 的 一 些 戏 曲 表 演 艺 术 家 、 戏 曲 作 家 认 识 到 了 这 种 民 族 文 化 即 将 面 临 灭种 的 危 险 ， 他 们 开 始 大 声 呼 吁 要 重 视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 重 视 中 国 传 统 戏 曲 。 但 此 时 ， 仅 仅 作 为 戏 曲 表 演 艺 术家 、 戏 曲 作 者 个 体 已 不 足 以 改 变 这 种 大 文 化 背 景 下 的 倾 巢 之 势 ， 中

5、国 传 统 戏 曲 的 改 造 需 要 一 大 批 人 从 各 个层 面 来 完 成 。 戏 曲 界 呼 唤 着 大 师 的 产 生 ， 于 是 ， 我 们 便 看 到 ， 王 国 维 、 吴 梅 、 齐 如 山 等 三 位 戏 剧 大 家 应 运而 生 。 与 其 他 两 位 大 家 相 比 ， 吴 梅 在 作 曲 、 作 剧 、 戏 曲 理 论 与 表 演 、 戏 曲 教 育 等 方 面 的 全 才 发 挥 关 键 性 的作 用 ， 为 我 国 的 近 代 戏 曲 发 展 做 出 了 杰 出 贡 献 。 清 华 大 学 国 文 系 浦 江 清 教 授 在 1942 年 发 表 的 文 章

6、悼 吴 瞿安 先 生 一 文 曾 给 予 了 吴 梅 极 高 的 评 价 ， 他 评 价 说 ： “近 代 对 于 戏 曲 一 门 学 问 ， 最 有 研 究 者 推 王 静 安 先 生与 吴 先 生 两 人 。 静 安 先 生 在 历 史 考 证 方 面 ， 开 戏 曲 史 研 究 之 先 路 ； 但 在 戏 曲 本 身 之 研 究 ， 还 当 推 瞿 安 先 生独 步 。 ” 1 p61首 先 ， 吴 梅 融 汇 了 中 国 古 典 戏 剧 美 学 的 优 秀 思 想 ， 创 造 性 地 提 出 了 “真 、 趣 、 美 ”统 一 的 戏 剧 创 作 原则 ， 并 应 用 于 自 己 的

7、创 作 实 践 。 吴 梅 认 为 ， 戏 曲 要 具 备 “真 ”、 “趣 ”、 “美 ”三 要 素 ， 而 “真 ”、 “趣 ”必 须统 一 于 “美 ”之 中 。 在 我 国 近 代 以 前 ， 以 美 、 趣 或 以 真 要 求 戏 剧 艺 术 作 品 者 ， 颇 不 乏 例 ， 但 往 往 是 在 分 别意 义 上 使 用 的 。 而 历 史 发 展 到 近 代 后 ， 吴 梅 将 “真 、 趣 、 美 ”作 为 一 个 相 互 统 一 的 戏 剧 美 学 范 畴 提 出 来 ，2丰 富 和 发 展 了 戏 剧 创 作 的 审 美 范 畴 ， 在 我 国 戏 剧 美 学 思 想 发

8、展 史 上 具 有 重 要 意 义 。 吴 梅 指 出 ： “曰 真 、 曰趣 ， 作 剧 者 不 可 不 知 。 真 所 以 补 风 化 ， 趣 所 以 动 观 听 。 而 其 唯 一 之 宗 旨 ， 则 尤 在 于 美 之 一 字 。 此 其 大 概 也 。”2p89 在 瞿 安 读 曲 记 中 他 又 指 出 ： “意 境 务 求 其 曲 ， 愈 曲 愈 能 见 才 ； 词 藻 务 求 其 雅 ， 愈 雅 而 愈 不 失真 ， 小 小 科 白 ， 亦 不 使 一 懈 笔 。 ”3p942 同 时 强 调 曲 重 风 趣 、 机 趣 ， 他 认 为 “盖 风 趣 虽 不 可 少 ， 而 惩

9、 劝 要有 所 归 ”4p89， “传 奇 为 警 世 之 文 ， 固 宜 彰 善 瘅 恶 ， 俾 社 会 上 有 所 裨 益 。 顾 注 全 力 于 劝 善 果 报 ， 则 又 未 免有 头 巾 腐 气 。 传 奇 而 有 腐 气 ， 尚 何 文 字 之 足 论 。 欲 免 腐 气 ， 全 在 机 趣 二 字 。 机 者 传 奇 之 精 神 ， 趣 者 传 奇 之风 致 。 少 此 二 物 ， 则 如 泥 人 土 马 ， 有 生 形 而 无 生 气 。 至 于 趣 之 一 事 ， 最 难 形 容 ， 无 论 花 前 月 下 ， 密 约幽 会 之 曲 ， 不 可 带 道 学 气 。 即 如 谈

10、 忠 说 孝 ， 或 摹 写 节 烈 之 事 ， 所 作 曲 白 ， 亦 不 可 走 入 呆 板 一 路 。 要 使 其 人须 眉 如 生 ， 而 又 风 趣 悠 然 ， 方 是 出 色 当 行 之 作 ”5p100。 总 之 ， 吴 梅 在 继 承 王 骥 德 、 李 渔 “真 ”、 “趣 ”观点 的 基 础 上 ， 重 点 阐 述 其 美 的 见 解 ， 将 “真 ”、 “趣 ”统 一 在 “美 ”之 中 ， 系 统 地 阐 述 了 他 关 于 戏 剧 创 作 的“真 、 趣 、 美 ”的 美 学 思 想 。 他 坚 持 以 “美 ”作 为 戏 剧 创 作 中 的 最 高 标 准 ， 从

11、作 剧 者 和 观 众 两 个 方 面 着 眼论 述 戏 剧 的 社 会 功 能 ， 从 而 提 出 了 比 较 全 面 和 科 学 的 评 价 标 准 。 这 反 映 了 吴 梅 戏 剧 美 学 思 想 中 的 卓 见 ， 特别 是 针 对 近 代 戏 剧 改 良 运 动 中 出 现 的 某 些 思 想 进 步 、 艺 术 粗 糙 的 剧 作 ， 更 有 它 的 理 论 指 导 意 义 。 当 然 ， 有些 人 说 吴 梅 承 袭 前 人 观 点 比 较 多 一 些 ， 创 造 少 一 些 ， 不 过 ， 没 有 继 承 ， 就 没 有 发 展 。 从 以 上 情 况 来 看 ， 赞同 也

12、罢 ， 反 对 也 罢 ， 都 说 明 吴 梅 “真 、 趣 、 美 ”说 的 影 响 是 深 远 的 。其 次 ， 对 “本 色 ”论 的 综 括 集 成 ， 是 吴 梅 在 曲 辞 创 作 理 论 和 表 演 理 论 上 取 得 的 重 要 突 破 ， 也 是 其 戏 剧美 学 思 想 的 一 个 重 要 方 面 。 关 于 本 色 ， 如 凌 濛 初 所 说 ： “大 略 贵 当 行 ， 不 贵 藻 丽 ， 其 当 行 者 曰 本 色 。 ”意 思是 说 语 言 讲 究 天 然 ， 直 而 不 曲 ， 俚 而 不 文 ， 显 而 不 隐 ， 这 才 是 本 色 。 臧 懋 循 说 ： “

13、行 家 者 ， 随 听 妆 演 ， 无不 摹 拟 曲 尽 ， 宛 如 身 当 其 处 ， 而 几 忘 其 事 之 乌 有 ； 能 使 快 者 掀 髯 ， 愤 者 扼 腕 ， 悲 者 掩 泣 ， 羡 者 色 飞 ， 是 惟尤 孟 衣 冠 ， 然 后 可 与 于 此 。 ”6p4 这 段 话 是 说 戏 剧 语 言 要 “当 行 ”， 要 惟 妙 惟 肖 地 刻 画 人 物 。 强 调 戏 剧 语 言的 本 色 美 ， 乃 是 我 国 古 典 戏 剧 艺 术 的 一 个 重 要 美 学 传 统 。 还 在 明 代 嘉 靖 年 间 ， 徐 渭 在 南 词 叙 录 中 通 过分 析 南 戏 ， 就 提

14、 出 了 曲 文 不 在 文 雅 ， 而 以 本 色 为 贵 ， 即 “曲 本 取 于 感 发 人 心 ， 歌 之 使 奴 、 童 、 妇 、 女 皆 喻 ，乃 为 得 体 ”7p33 的 主 张 ， 以 之 张 扬 自 然 真 实 的 个 性 。 稍 后 万 历 年 间 ， 王 骥 德 在 曲 律 中 又 阐 发 了 这 一思 想 ， 指 出 ： “作 剧 戏 ， 亦 须 令 老 妪 解 得 ， 放 入 众 耳 ， 此 即 本 色 之 说 也 ”。 “以 调 合 情 ， 容 易 感 动 后 人 ， 方为 作 剧 本 色 。 ”8p154 臧 懋 循 撰 元 曲 选 对 本 色 说 作 了 较

15、 好 地 阐 述 ， 他 说 ： “宇 内 贵 贱 妍 媸 幽 明 离 合 之故 ， 奚 啻 千 百 其 状 ， 而 填 词 者 必 须 人 习 其 方 言 ， 事 肖 其 本 色 ， 境 无 旁 溢 ， 语 无 外 假 ， 此 则 关 目 紧 凑 之 难 。 ”9p4 这 就 是 说 ， 客 观 世 界 的 丰 富 多 样 性 ， 要 求 剧 作 家 熟 知 人 情 事 理 的 本 来 面 目 ， 真 实 地 反 映 生 活 的 情 境 。他 又 说 ： “行 家 者 随 所 妆 演 ， 无 不 摹 拟 曲 尽 ， 宛 若 身 当 其 处 ， 而 几 忘 其 事 之 乌 有 。 能 使 人

16、快 者 掀 髯 ， 偾 者3扼 腕 ， 悲 着 掩 泣 ， 羡 者 色 飞 。 ”10p4 不 难 看 到 ， 臧 懋 循 从 考 察 戏 剧 艺 术 再 现 生 活 真 实 与 “摹 拟 曲 尽 ”的 审美 效 果 的 相 互 联 系 中 ， 总 结 和 丰 富 了 “本 色 ”说 的 内 涵 ， 更 为 接 近 戏 剧 艺 术 创 作 的 特 点 和 规 律 。吴 梅 综 合 了 凌 濛 初 、 徐 渭 、 王 骥 德 、 臧 懋 循 等 人 对 “本 色 ”的 论 述 ， 通 过 填 词 之 “难 ”、 “乐 ”的 分 析 ，进 一 步 提 出 了 “曲 之 胜 场 ， 在 于 本 色 ”的 美 学 命 题 ， 强 调 戏 剧 语 言 的 本 色 之 美 和 引 人 入 胜 的 审 美 效 果 相 结合 。 这 成 为 了 吴 梅 戏 剧 美 学 思 想 的 又 一 个 重 要 内 容 。 例 如 ， 他 在 顾 曲 麈 谈 首 章 “原 曲 ”中 指 出 ：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