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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民币国际化的利与弊人民币国际化的利与弊继前一篇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与前景之后，不少读者反馈意犹未尽，当然也有读者提到这不过是一件梦想很美好而现实很骨感的事情。今天，再次邀请到杨光普博士为大家解读人民币国际化的利与弊。插播一条广告：欢迎优秀人士踊跃供稿作者：杨光普，新加坡国立大学经济系博士来源：新丝路2016 年第二期根据 2015 年 11 月 30 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执行董事会的决定，自 2016 年 10月 1 日起，人民币将被认定为可自由使用货币，并将作为第五种货币，与美元、欧元、日元和英镑，一道构成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同时给予人民币日元和英镑更大的权重。毫无疑问，这意味着人民
2、币在国际化的道路上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正如 IMF 总裁拉加德（Christine Lagarde）所称，这是中国经济改革及其融入全球金融体系进程中的“里程碑”。借此机会，我们采访了新加坡国立大学经济系杨光普博士，就人民币国际化的利弊问题跟我们分享了他的一些看法。问：从个人层面来看，人民币国际化都有哪些有利影响呢？答：事实上，人民币国际化对中国民众的有利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最直接的影响之一就是在过去几年的国际化进程中，人民币的持续升值提升了中国民众在国外的购买力同样数额的人民币现在能够到国外购买更多东西了。如果你看一下中国民众出国旅游和出国购物的数据就会发现，这些数据是呈现出几何倍增的，其中一个
3、不可忽略的因素就是人民币的大幅升值。另一个有利影响就是人民币的国际化提高了民众在国外使用人民币的便利性。无论是到北美还是欧洲，亦或是到东南亚，老百姓拿一张银联卡就可以方便地消费，而不需要在出国前换一大把外币了，这放在十年前甚至五年前都是不可想象的。事实上，人民币在东南亚地区已经成了仅次于美元、欧元、日元的又一个“硬通货”。比如在我国西南边境地区，人民币有“小美元”之称，被当作硬通货使用，流通范围较广，老挝东北三省人民币完全可以替代本币在境内流通，最远深入到老挝首都万象一带。而在中缅边贸及旅游活动中，缅甸禅邦重镇小勐拉，每年流出、流入的人民币多达 10 多亿元。人民币在越南流通范围也非常广，已经
4、在越南全境流通。甚至在日本华人比较集中的地区，当地商贩也已经开始收人民币。惠园教育的辅导班课程（点击查看辅导班课程介绍）问：从企业层面来看，人民币国际化都有哪些有利影响呢？答：人民币国际化为企业带来的益处是很直接的。试想，如果人民币可以被外国接受，就意味着中国的进口商可以直接用人民币购买国外产品或服务，而不必先将人民币兑换成美元或者其它外币再进行支付，这样既可以降低汇兑成本，也可以避免或者减少企业所面临的汇率风险。类似地，如果外国人手里面已经持有了人民币，那么他们同样也可以直接从中国购买商品或服务，从而降低交易成本和汇率风险。不仅如此，当人民币在国外普遍被接受的时候，中国的企业就可以直接用人民
5、币到国外进行投资，或者购买国外的资源、资产甚至企业。事实上，尽管人民币的国际化还远远没有完成，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步伐已经在不断加快。一份由市场调查机构和国际速递公司联合发布的报告称，中国中小企业的国际活动力最近几年，尤其是自 2008 年金融危机后，在成倍地增长。从长期来看，人民币国际化会给中国的金融机构带来更多的新业务。如果对外贸易中更多的使用人民币，中资银行将成为清算行或结算行，这有利于中资银行扩张海外业务、获取新的客户资源、增加收费业务收入。如果中资银行能够扩大对外融资，国际金融市场上有更多以人民币计价的金融产品，人民币在外汇交易市场上更加活跃，均会提高中资银行的竞争力。此外，当境外投
6、资者手里持有大量的人民币的时候，中国的企业可以到国际上进行人民币融资，从而充分利用发达经济体中成本相对低廉的资金。问：从国家层面来看，人民币国际化都有哪些有利影响呢？答：首先，人民币国际化后最直接的收益就是可以使中国从其他国家和地区获得铸币税收入。所谓铸币税，即对于一种国际化的货币，政府的铸币税来源可扩展到其他国家和地区，其生成机制是央行通过其资产负债业务进行货币创造，同时由于该货币作为国际货币被其他国家或地区持有，由此就会产生收益，而这种收益基本是无成本的。当然，这种收益也不是没有限制的试想，如果人民币国际化之后，中国央行无节制地增发货币，从其他国家和地区“征收铸币税”，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人
7、民币贬值，甚至遭到国际社会的抛弃。其次，结合上面对企业和个人两个层面的回答就可以看出，人民币的国际化后，对外贸易和投资可以使用人民币进行计价和结算，企业所面临的汇率风险和交易成本将随之减小，这可以进一步促进中国对外贸易和投资的发展。从长远角度来看，人民币更加国际化之后，中国国际贸易有望走向更加平衡、更有持续性发展的方向，中国多年的巨额贸易顺差有望逐渐减少，甚至最终消失，或者出现逆差，而且逆差总量也有望逐年扩大。再次，人民币的国际化从客观上要求并促进中国的经济、金融等多方面的国际化和市场化改革，要求中国在货币政策透明度、人民币币值稳定、金融市场改革深度与广度上都要同步进行。比如，2015 年 1
8、0 月 6 日，经国务院批准，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国理事身份致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拉加德，正式通报中国采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数据公布特殊标准（SDDS）的决定。这标志着中国已完成采纳 SDDS 的全部程序，将按照 SDDS 标准公布相关统计数据。想要和别人一起玩，那首先得熟悉并采用人家的规则。采纳 SDDS 不仅遵守了人家的最高规则，更符合中国进一步改革和扩大对外开放的需要，有利于提高宏观经济统计数据的透明度、可靠性和国际可比性；也有利于进一步摸清宏观经济家底，为国家宏观经济决策提供及时准确的依据；采纳 SDDS 是中国在完善统计体系、提高透明度方面所取得的又一重大进展。
9、很自然，2015 年 11 月 30 日 IMF 的这一重大决定，也正是对人民币在交易、结算和储备方面取得的巨大进步的承认和认可。问：从国际社会来看，人民币国际化都有哪些有利影响呢？答：国际化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人民币要成为一种国际货币，不可能单方面地依靠中国的推动，肯定也离不开国际社会对它的接受。那么，国际社会为什么要接受这样一种货币呢？一个很直接的原因就是人民币能够为国际社会带来切切实实的好处。举例来讲，对于那些与中国有贸易往来的周边国家，尤其是与中国贸易为逆差的一些国家，现阶段普遍存在国际贸易外汇短缺、国际贸易结算手段不足的现象，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这些国家的贸易的发展。一旦人民币国际化实现
10、，将能够加大这些国家贸易中的人民币结算比例，有助于缓解双边贸易中的结算手段不足，推动和扩大双边经贸往来。事实上，从亚洲来看，随着中国的崛起，在一个市场中，一种货币作为价值尺度将大大减少贸易和资本流动中的交易成本，为该地区创造更多的贸易机会，提高交易的规模、效率和国家福利。中国与亚洲经济一体化程度的提高将扩大亚洲市场的规模，并产生对共同价值标准的需求。同时，对于很多国家的外汇储备管理部门而言，人民币的国际化也意味着他们进行资产风险分散的时候又多了一种选择。其实，自 2010 年以来，中国央行已与 28 个央行或货币当局签订了双边本币互换金额，与 12 个央行或货币当局签订了清算安排，此外还有 3
11、0 家央行或货币当局把人民币纳入了外汇储备，人民币已然成为一种事实上的储备货币。根据IMF 的估计，在各国央行持有的资产中，粗略估算大约有 1000 亿美元的人民币储备资产，约为加拿大元和澳元储备资产总量的一半。而将人民币纳入 SDR 的决定，可能会在此基础上，进一步促使各国央行再买入价值 1000 亿美元的人民币资产。从谨慎角度来看，各国央行持有人民币作为储备货币的比例可以参照人民币在国际货币基金会 SDR 篮子货币中的比例（10.9%）。据估计，2020 年人民币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可以从目前的 1%左右提升到 5%。不仅如此，人民币的国际化对很多国家的投资者包括个人投资者和机构投资者而
12、言也意味着多了一个选择。尽管中国经济增速已经下滑到 7%左右，但是相比世界上各主要经济体而言，中国经济增速依然是可观的，这就意味着投资者依然可以从中国资产或者人民币资产中赚取比较高的回报率。换言之，人民币的国际化可以让全世界投资者一起分享中国经济的增长。此外，各主权政府也可以发行人民币债券来进行融资。比如，早在 2014 年的时候英国政府就已经带头发行了 30 亿元人民币的债券。惠园教育的红宝书（点击查看红宝书介绍）问：人民币国际化有没有什么不利影响呢？如果有，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呢？答：我们经常讲，凡事都具有两面性，人民币国际化也不例外。但是，与其有利影响体现在各个层面不同，人民币国际化的不利
13、影响更多体现在对中国宏观层面的挑战。综合来讲，我认为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第一个方面体现在对中国经济稳定，尤其是贸易逆顺差的挑战。众所周知，过去几年，伴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以及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推进，人民币对世界主要货币升值非常明显，这在一定程度上伤害了中国出口行业的竞争力，中国长期以来保有的贸易顺差急剧下降，甚至未来会出现持续逆差的可能性，一定程度上这会伤害到中国出口行业的就业和稳定。而人民币国际化的另一个直接的结果就是中国经济开放程度将进一步扩大，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联动性加大，这就意味着一旦国际经济环境出现波动，中国的经济也将不可避免地遭受冲击。第二个方面体现在对中国金融市场稳定性的挑战
14、。事实上，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联动性加大不但体现在商品与货物贸易上，而且还体现在金融市场与国际市场的联系将越来越密切，国际金融市场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对中国经济金融产生一定影响。特别是货币国际化后，如果本币的实际汇率与名义汇率出现偏离，或是即期汇率、利率与预期汇率、利率出现偏离，都将给国际投资者以套利的机会，刺激短期投机性资本的流动，从几个月前香港市场上拆借人民币的利率出现的巨幅波动就可以看出些许端倪。另外，从今年年初以来全球股市的波动也可以看出来，中国股市与国际主要市场的联动性正在加强。第三个方面体现在对中国货币政策的挑战。货币政策是一国宏观经济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进行宏观调控的重要手段
15、，其主要机制就是通过货币政策调整本国的利率水平，从而调整本国的投资规模，实现对宏观经济的调控。然而，利率水平的变动通常会引起资本的跨国流动以及货币估值水平的调整。那么中国现在面临的现实就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实现必须建立在资本的国际自由流动和汇率制度的稳定之上，这就意味着需要在货币政策独立性上做出一定让步甚至牺牲。具体来讲就是说，人民币国际化后，一方面由于经济的开放性，资本流动、国外经济、货币替代等因素都会影响到对人民币的需求、货币政策传导机制、货币政策工具，从而影响到货币政策的执行效果。另一方面，国际金融市场上将流通一定量的人民币，而这些人民币的流动会消弱中央银行对市场上人民币存量的控制能力，从而影响中央银行货币政策的实施效果。第四方面体现在对人民币现金管理和监测的挑战。人民币国际化后，由于对境外人民币现金需求和流通的监测难度较大，将会加大中央银行对人民币现金管理的难度。同时人民币现金的跨境流动可能会加大一些非法活动如走私、赌博、贩毒的出现。伴随这些非法活动出现的不正常的人民币现金跨境流动，一方面会影响中国金融市场的稳定，另一方面也会增加反假币、反洗钱工作的困难。不过，根据美元、欧元、英镑、日元等货币的国际化经验来看，这些挑战并不是克服不了的，所谓办法总比困难多！换言之，只要中国央行能够克服这些挑战，我相信人民币国际化终能创造一个多赢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