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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西方文化渗透的程式与路径 105西方文化渗透的程式与路径 金 民 卿 【内容提要】西方国家实施文化渗透的运作过程可以从媒介霸权、话语控制、意识形态殖民等方面分析。媒介霸权提供了文化殖民的技术基础，话语控制疏通了文化殖民的关键环节，而文化文本所隐含的意识形态、文化价值观在被输入国的广泛渗透并获得认同，最终实现了文化殖民的目的。西方国家实施文化渗透，主要通过精英文化、主导文化和大众文化三个途径展开，其中，大众文化途径是最有效力，也是阻力最小的途径。 【关键词】西方文化 渗透程式 渗透路径 作者金民卿（1967- ）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副研究员、博士（北京 100732） 。 全球化
2、时代的到来已经把每一个国家、民族都投入到了全球性的空间之中，特别是经济全球化所内含的信息全球化、媒介全球化，绝不仅仅具有经济意义，它所带来的政治、文化方面的影响也不可忽视。在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我们一方面要大力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不断提高我国的文化软实力；另一方面必须高度重视外来文化的渗透，维护我国的文化主权。基于这种思考，本文着力就西方文化渗透的程式和路径做一些简单分析。 一、文化渗透的发生程式 冷战结束后，文化日益成为国际关系的新焦点。文化地位的上升使得许多国家，尤其是发达国家制定了新的文化战略，把文化作为一种软权力向其他国家渗透，在世界上扩展自己的霸权地位，从而构成了对世界文化的
3、强烈冲击。正如美国学者弗兰克宁柯维奇在文化外交一书中指出的：“文化手段和政治、经济、军事手段一样，不但都是美国外交政策的组成部分，在大国间军事作用有限的情况下，特别是在现代核战争中无法严密保护本国不受报复的情况下，文化手段尤其成为美国穿越障碍的一种更加重要的强大渗透工具。 ”那么，这种文化渗透是如何发生的呢？ 构筑传媒优势是西方文化渗透的首要环节。传播媒介决不是完全中立性的，媒介无非是文化的中介或物质载体，离开了文化内容，传媒只不过是一堆机械设备和从业人员，工具性的传媒只有在它和特定的文化、政策、意识形态结合在一起时才具有意义。现代文化传播是建立在电子、卫星、网络等技术手段基础之上的，这些技术
4、构建了现代化的传媒系统，缺乏这些技术基础就无法形成真正的现代文化传播。西方发达国家具有长期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历史积累，它们形成了现代文化传播 “”引自张骥、韩晓彬： 论美国文化霸权的历史渊源与现实基础 ，载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1 年第 2 期。 马克思主义研究 2008 年第 8 期 106方面的技术垄断，文化传播媒介方面的这种绝对优势和霸权地位，为他们实施文化冲击提供了技术上的可能性。相反，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现在还不能拥有自己的卫星传播技术，他们在传播各种文化内容的时候往往不得不依赖发达国家的传媒技术。例如，美国是因特网的诞生地，在网络文化方面占尽了优势。 据有关方面的不完全统计， 访问量
5、最大的 100 个互联网网站中， 美国就占了 90 多个，而互联网的通行语言主要是英语，其占到互联网全部网页的 80%以上，而绝大多数的落后国家、不发达国家的语言文化，在互联网上几乎找不到。世界上的电脑网络技术绝大多数都是从美国引入。由此可见，西方国家在传媒上的控制权，同西方文化所内含的意义内容结合起来，在文化殖民中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通过传媒的绝对优势力量，西方文化在走向文化殖民的过程中，首先形成了对其他国家的文化话语控制，这也就是一些学者所谓的“媒介帝国主义”问题。 话语控制是文化渗透的关键环节。话语占领也就是权力占领。福柯在论述知识、话语和权力的关系时，提出了“话语就是一种权力”的观点，
6、这种观点反映了当代社会的文化现实。因为在现代社会中，如果在特定的文化领域中某种话语占据了决定性的地位，那么这种话语就成为普遍性的话语，它实际上约束、限制了文化创作及其传递。由于历史文化等方面的原因，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在独立之后，大都致力于进行经济、政治方面的建设，而在文化建设方面缺乏足够的物质基础，同西方国家相比存在着明显不足。在这种情况下，西方文化就借助于强大的资本支持和媒介力量入侵广大发展中国家，成为这些国家文化发展的引导者、启蒙者，并在这些国家的文化领域占据核心地位。而发展中国家在文化创作与发展过程中则模仿外来的、西方国家的文化，其文化话语规则、程序、模式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西方文化话语的复
7、制。这在我国也有过表现。例如，国产卡通片舒克和贝塔的主题、形象、布景等，无不和美国卡通片猫和老鼠极其雷同，只就这部卡通片中所表现出来的老鼠的那种可爱、聪明和猫的那种愚蠢、无知的理念而言，和中国人的习惯、风俗、心理有什么关联呢？再从当前我国学术界的流行话语来看，本土性和传统性的学术话语在西方学术话语的包围中越来越丧失“生存权” ，充斥于学术著作中的词汇、范式、文献无不是西方的话语体系，这可以说就是一种西方话语领导权的表现。话语领导权的拥有成为西方文化冲击的重要一步，有了这一步就为它实施价值观念、意识形态殖民奠定了比较坚实的基础。 文化殖民是文化渗透的目的和结果。在媒介霸权和话语控制的基础上，西方
8、文化文本所隐含的文化价值观、意识形态内容在被输入国得到了广泛传播和渗透，造成了西方文化意识形态的殖民，从而不断侵蚀着被输入国的传统文化、民族精神，甚至中断该国独立性的文化发展过程。内含西方国家统治阶级意识形态、文化价值观的西方文化，在传播中极大地影响了输入国社会大众的思想观念、文化认同，特别是西方文化通过现代技术进行夸张式的处理，以富于诱惑力的、美化了的形式把西方的生活方式及价值观展现在受众面前。这些被输入国的受众在接受的同时产生了对这种生活方式的认同和渴望，来自民众的心理愿望在被输入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领域，特别是在传统文化和意识形态领域产生自下而上的冲击力，乃至于造成该国传统文化、民族精神
9、、意识形态的合法性危机。多夫曼和马特拉在如何解读唐老鸭：迪斯尼卡通片的帝国主义意识形态一书中，详细分析了迪斯尼卡通片的现象层面和文化内涵。作者认为，卡通片内含着一系列的意识形态主题：拜金主义、消费主义和享乐主义；个人英雄主义和冒险到落后地方（发展中国家）发财的成果及其惊喜；弱肉强食规则和对落后地区、种族的有意嘲讽；诸如此类的文化观念不一而足。因此他们提出： “可口可乐不是简单的事情，在它的后面顶着整个的上层建筑，充溢着各种各样的期望和行为模式，随之而来的是关于现实和未来的社会观念，以及对于过去的种种诠释。 ”著名的卡通文化研究者伯克结合美国卡通片指出，美国的卡通片使被输入国的受众产生了这样的观
10、念结果， “美国的生活方式正是他们所想要的，美国人的优越性是自然而然的，符合每一个人的最佳利益。 ” A. Dorfman and A. Mattelart, How to Read Donald Duck: Imperialist Ideology in the Disney Comic, NY, 1975, p97. 汤林森： 文化帝国主义 ，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 年，第 81 页。 西方文化渗透的程式与路径 107程式揭示了西方文化渗透的内在逻辑，而这种内在逻辑需要外化为现实途径，因为西方文化对其他地方的文化渗透，不可能仅仅是一个逻辑的过程，更重要的则是现实的过程和结果。为此，我们必
11、须认真研究西方发达国家进行文化渗透的基本途径。概括地讲，西方国家文化渗透主要通过精英文化、主导文化和大众文化三个途径展开。 二、文化渗透的精英文化途径 精英文化领域中的文化渗透，就是文化强势国家在国际间文化交流的过程中，通过学术讲座、国际会议、学术赞助、教育文化交流等精英文化的途径，把自己的政治理论、意识形态输入到对象国，影响该国的知识分子，使这些国家的知识精英接受和传播西方的文化精神，改变对象国的知识传统，最终实现文化渗透和文化冲击的目的。20 世纪 80 年代中后期，我国理论界一些文化激进主义者倡导“全盘西化”理论，试图用西方的意识形态、政治制度来改变我国的经济和政治制度，以至于造成了巨大
12、的社会动荡。实际上，这就是西方国家通过学术文化途径进行意识形态渗透、文化冲击的一个典型体现。 知识分子，特别是人文社会科学知识分子，在人类社会结构中具有特殊的角色和功能，发挥着特殊的文化传播和社会引导作用。他们致力于对现存社会进行深度的理性反思和深刻的理论批判，以主体创造性为基础，以真善美为目的追求，力图为政治上层和社会大众提供精神享受、伦理规范或理想设计，创造精英文化，这种文化具有自觉性、彻底性、先锋性、整体性的特征，一旦在社会上得到传播就会对现存社会带来巨大的冲击和震动。知识分子提出新的社会文化理论之后，按照自下而上和自上而下的有机结合的基本路径向社会传播：一方面它自下而上的从文化精英向政
13、治上层传播，试图通过影响政治上层来对现存的社会文化和理论体系进行改变；另一方面它自上而下的从文化精英向社会大众传播，为社会大众输入新的观念和行为规范，引导社会大众的日常生活、精神生活、政治生活等，形成强大的来自社会下层的变革力量。知识分子的特殊地位和知识传播方式，使他们能够对整个社会的政治观念、意识形态发生强烈影响。 西方一些国家正是看到了这一点，而特别重视在精英文化领域开展文化渗透，实现文化霸权目的。作为当今世界上最大的文化强势国家，美国很早就已经开始重视通过精英文化途径来实施文化渗透。早在 20 世纪上半叶，美国著名参议员富布赖特就指出， “一代人之后，我们与其他人进行社会价值观念交流的好
14、坏要比我们军事、外交优势对世界格局的影响更大。 ”曾负责教育文化事务的助理国务卿菲利普库姆斯更是明确地把教育文化交流作为美国“对外政策的第四维”来看待。从1948 年开始，美国政府推出了大型对外教育文化交流项目“富布赖特项目” ，这个项目主要是资助美国和世界各国的学生、专家、学者等出国或到美国学习、访问和研究。截至 20 世纪 80 年代末，参加者已超过 25 万人，涉及 140 多个国家和地区。由于该项目的主要对象是外国知识分子，因此被看做是“对美国国家长远利益投资的一个典范” ， “塑造了一批致力于加强国家间相互了解的领导人和舆论创造者。 ”为了促进外国知识界更好地了解美国，并使美国的文化
15、意识形态更好地在世界各地传播，美国新闻署制定实施了“国际访问者项目” ，每年邀请 5000 多名外国人到美国，一方面进行学术、思想交流，另一方面亲自体验美国的社会文化，了解美国的社会制度。这些国际访问者多是本国的知识精英或有前途的部门领导，他们通过在美国的教育和交流，强化了美国意识，回到本国之后将更有力地传播美国文化，使美国文化意识形态更顺利地在这些国家蔓延。1996 年 9 月，时任美国总统的克林顿致信赞扬该项目使许多外国政界和学界的专家了解了美国，把美国经验带到世 Philip H.Coombs, The Dimension of Foreign Policy: Educational a
16、nd Affairs, New York, 1964, p. XI. 参见 Philip H. Coombs, The Foourth Dimension of Foreign Policy: Educational and Affairs, New York, 1964. Leonard R. Sussman, The Culture of Freedom: The Small Word Fulbright Schoars, Maryland, 1992, p. 87. 马克思主义研究 2008 年第 8 期 108界各地并正在帮助全世界人民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捐赠图书也是美国文化渗透的一种重要方式。仅 19881993 年，美国就向国外赠送了 460 万册有关美国历史、文化、对外政策、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