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的语篇语用功能及认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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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然后的语篇语用功能及认知分析 。李倩 摘 要：作为话语标记语， “然后”因语境不同而具有话题延续、话题切换、前景化、表示信息短缺等功能，其 语用的多功能性源于交际中人们对话语关联性的要求，而“然后”的频繁使用，还表现了语言使用者在语言选择 过程中的元语用意识。 关键词： “然后” 话语标记语关联原则元语用意识 “然后”在口语中使用的高频性和广泛性已经成为 一种引人注目的现象，其不仅作为关联词语起顺承作用， 更表现出组织话语、连贯语篇的话语标记功能。这一功能 引起了一部分学者的关注：方梅(2000)在对自然口语弱 化连词话语标记功能的分析中，就提到了“然后”话题延 续的功能；许家金(2009)

2、考察了“然后”的话语标记用 法；何洪峰、孙岚(2010)对“然后”话语标记功能进行 了分类等。这些研究让我们对“然后”的语用功能有了较 深的认识，不过这些研究只是在传统语法上对“然后”进 行分析，关注的是“然后”作为连词的话语用法。本文从 语篇认知的角度出发，考察“然后”非传统语法的语用功 能，并对其表现出的多功能性进行认知分析。 一、“然后”的语篇语用功能分析 在交际中， “然后”不仅可以出现在话语中，起话题 延续的功能，还可以用在话语前，起切换话题、话题前景 化的作用，还可以用在话语末表示信息的短缺。 (一)话题延续 话题延续指语篇中所有的句子围绕某一话题展开，即 同一话题在语篇上下文的衔

3、接(唐青叶，2009：28)。 说话人为了交际的展开和延续，往往会借助一些话语标 记语来展现话语各组成部分间的联系，“然后”就是这 样的话语标记。同时，使用“然后”也是为了得到说话 机会或为了保持自己讲话的机会不被他人占据(方梅， 2000)。语篇中的时间、条件、因果、添加、递进、选 择、列举、举例、类比等关系，都是“然后”话题延续功 能的表现，如： (1)A：嗯，是这样的，如果你同学要去看 (电影)的话，然后，你们商量个时间，是明天还 是后天，还是什么时间，然后，我就然后，是几 点，比如是上午还是下午，然后。我就在网上就预 定了，然后 我们就一块儿去，好吧? B：行，行，好，我待会儿问问她们

4、。 A：到时候，反正到时候你到我们宿舍，然后 我们再商量一下，好吧? B：嗯，好，谢谢。晚上见了再说。 (201 3419，浙江财经大学研究生公寓录音) (2)嘉宾：有才啦!然后他很有孝心，他对 他父母很好。(快乐大本营，12031 7期) 在对话(1)中，“然后”表达的是条件关系，“然 后。”“然后 ”“然后 ”和“然后 ”表示时间的先后关 系，表达了先做什么再做什么的事件顺序，体现了说话人 对前述话语的联系。在例(2)中，“然后”起补充作用。 这些“然后”都具有话题延续的功能，是说话人为了保证 整个语篇的连贯、保持话语机会的一种语言手段。 (二)话题切换 为了谈话的持续和信息的更新，口语中

5、经常会出现当 前话题被新话题替换的现象，这种现象就是话题的切换。 话题切换时，为了引导听话人理解话语，说话人会使用某 些话题标记语控制话语的关联度。通常情况下，用作话题 切换的“然后”表示递进或转折。不过，在实际会话中， “然后”可以在同一语境中兼备话题切换与延续功能。如： (3)A：签证处好像搬了，搬到5号楼二 枉 B：对，对。 20l311 耋 蚕 ： 看 A：然后，还有那个乌拉圭(签证)今天送 不了。 B：为啥? A：因为他里面缺少个英文的工作证明，他要 自己翻译，然后，还没送过来呢。(2 01 30712， 签证部办公室录音) (4)A：就是这种大规模的上课。然后。， 就有一个女生，她

6、不是这两天去美国培训么，她走 之前跟老师说明她这个情况了，老师就跟她说那 我这门课你就不要修了，然后，那老师就不让那 女生修这课了。 B：那老师怎么这么厉害啊? A：我不知道啊，然后，呢，我就说，我原来不 是也是这样子吗，但是他不知道我没有去上过课。 B：哦 A：然后 我就说我明天去碰碰运气，看要是 (老师)没发觉出来突然多了一个我，那我就这 样上下去也不要紧。(2 01 30424，浙江财经大 学图书馆录音) 在对话(3)中，“然后，”用在话题的起始，承接的 不是签证处搬迁的原有信息，而是新话题的切换，同时也 体现了话题的延续。“然后 ”实际表达的是转折连词“不 过”的含义，起信息转换的作用

7、。对话(4)中，“然后 ” 不表示任何转折递进关系，只是为了引发一个新的谈论对 象。可以看出，使用“然后”进行话题切换，目的是让话 语的连贯性没有欠缺，让新话题的开始不显得唐突，从而 更容易为人们接受。 (三)前景化 话题前景化是指用话语标记把一个不在当前状态的话题 激活、放在当前状态的话题处理过程(方梅，2000)。“然 后”的前景化功能中有找回话题和设立话题两个方面。 1找回话题 在交际中，说话人在当前话题被打断或话题出现偏离 时，往往会借助一些手段把谈话拉回到已被打断或偏离的 话题上。如： (1)A：嗯，是这样的，如果你同学要去看 (电影)的话，然后，你们商量个时间，是明天还 是后天，还

8、是什么时间，然后，我就然后，是几 点，比如是上午还是下午，然后 我就在网上就预 定了，然后 我们就一块儿去，好吧? (4)A：我不知道啊，然后 呢，我就说，我 原来不是也是这样子吗，但是他不知道我没有去 上过课。 B：哦。 A：然后。我就说我明天去碰碰运气，看要是 (老师)没发觉出来突然多了一个我，那我就这 样上下去也不要紧。 对话(1)中说话者想要传递的信息太多，并没有清 20l311 晰地组织好话语，所以在不知不觉中使话题有所偏离，因 此，说话者意识到要对偏离的话题继续讨论或有所补充 时，就使用“然后 ”来找回偏离的话题。对话(4)中的 “然后 ”和“然后 ”并不表示实在意义，也不存在任何

9、转 折、因果等关系，只能通过语境来理解。它们都是在当前 话题被打断的情况下，说话者为了拉回到原有话题、使话 题继续所用的话语标记。 2设立话题 设立话题就是指把已经存在的一个谈论对象确立为言 谈话题，这个话题虽然并未在前文中出现过，可是在人们 的知识领域里，它和语境中的已有话题存在某种连带关系 (方梅，2000)。利用“然后”设立的话题是存在于双方 背景知识下的共有信息，而话题的设立就需要使用话语标 记如“然后”把这个话题激活，放在当前谈话中，以确定 其话题地位。如： (5)嘉宾：很多人都特别在意我们戏里的结 局，然后，戏里面那个xx没有醒 然后，我想说xx认 识你很高兴。(来源同例(2) 例

10、(5)中的第一句和第二句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其 实正是因为第一句的背景信息，即说话人了解听话人看过 这部戏，知道戏的结局，也知道说话人在戏里与XX结缘，所 以说话人才用“然后 ”来辅助新话题的出现。在听话人的认 知中，“然后 ”句的信息是已知的，可是在谈话中它并没 有出现过，因此又是新的话题，所以“然后”把新话题从 人们的背景知识中激活了，辅助了其话题地位的确立。 (四)信息短缺 交际中，说话人经常会因为语境信息丰满或有意留下 言语空白，出现话只说到一半便不往下进行的情况，“然 后”的使用就是说话人提供短缺信息的言语手段。如： (6)A：我要请他吃饭。 B：为什么? A：我前两天不是生病嘛，他

11、给我买 药，还帮我跟老师请假，然后还给我补笔记，然 后 B：然后你要请他吃饭。(2 O1 3422， 浙江财经大学图书馆录音) (7)清华男生不解风菁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例(6)中，说话人A的表述并不完整，“然后” 后还应有信息的出现，但并不妨碍B的理解，B根据上文语 境很容易地填补了A未表达完的信息，这是语境信息丰满 使“然后”具有信息短缺的功能。“然后”之后的空缺信 息，有时可以补出来，有时无法补充或根本不需要补充， 如例(7)中“然后 ”所表达短缺信息就无法补充，只能通 过读者自己推断出来。 二、“然后”的认知分析 “然后”在语境中表现出的多功能性，主要基于人 类认知中的关联性原则

12、，同时也是说话人元语用意识的 反映。 l一 一 (一)关联原则 交际涉及说话人和听话人对信息的处理，根据明示一 推理交际模式(ostensiveinferential communication mode1)，说话人明示交际行为以让听话人获取某种信息， 听话人对话语进行解码和推理，以获取说话人的交际意 图。说话人为了减少听话人话语理解时付出的努力，会 使用一些明示的话语标记语来表明话语的方向，促使听 话人根据该方向去寻找话语的关联性，增加话语理解成 功的机会，这就是认知语用学中的关联理论(Relevance Theory)。如： (1)到时候，反正到时候你到我们宿舍，然 后我们再商量一下，好吧

13、? (2)有才啦!然后他很有孝心，他对他父母 很好。 (3)因为他里面缺少个英文的工作证明，他 要自己翻译，然后还没送过来呢。 (5)很多人都特别在意我们戏里的结局，然 后，戏里面那个XX没有醒。然后，我想说xx认识你很 高兴。 (7)清华男生不解风情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例(1)中，说话人用“然后”向听话人明示了事件的 先后顺序，从而让听话人付出了极小的努力找到话语间的 关联。例(2)中的“然后”表达的是说话人的心理顺序， 说话人使用“然后”让听话人理解这是同一话题的延续， 听话人在认知方向上不会以为是新话题的开始，从而在话 语信息处理上很容易把信息融合在一起。人类的认知往往 趋向于话语间的

14、最大关联性 ，当说话人信息表述不完整 时，听话人就会根据语境去寻找话语间的关联，从而把话 语补充完整，获取说话人的言语意图，例(7)中黑体“然 后”的信息短缺功能就是说话人利用话语关联性的结果。 例(3)“然后”和例(5)“然后。”的语用功能是说话人 不符合表达习惯下的结果，可以说是一种“语用失误”。 “语用失误”往往出现在话语简单、语境明确的情况下， 因此，听话人并不用付出很大努力去寻找其间的关联性。 并且，从心理认知机制看，听话人在话语理解过程中，常 运用推理机制，将说话人话语的字面意义与可能隐含的认 知信息进行综合，再结合语境假设，寻求它们之间的内在 关联，选择晟佳关联性的解释。同时，在

15、话语理解中，听 话人也只会关注、选择那些他认为有必要注意的现象和信 息，过滤、修正其中重复、错误的信息，因此，“然后” 的“语用失误”也是运用关联原则的结果。 (二)元语用意识 语言的经济原则使人们在交际中一般不会使用冗余的 话语，“然后”在自然口语中的频繁使用就是其元语用意 识的表达。 元语用意识是语言使用者关于语言选择的思维过程， 是话语生成前与话语生成时思维的某种联系。在很多情况 下，语言使用者的元语用意识会通过标记语把语言底层的 思维联系在语言表层表现出来。“然后”就反映了说话人 的元语用意识或一种语言使用的反射性。如： (8)我们这次去美国嘛，然后去拍宣传 照，然后去散散心什么的，然

16、后(来源同例 (2) ) 在例(8)中，说话人连续使用了多个“然后”，指示 了话语与语篇其他部分之间的衔接和连贯关系。说话人通 过“然后”把原本不太清楚的、隐藏在话语当中的一些语 用效果从语言的底层带到了语言的表层，把一些不确定的 因素确定了下来。同时也反映了元语用意识给予说话人作 出语言选择时的向导和调控，使说话人在语言上表现出生 成话语前的思维，提供了话语命题之外的与说话人的主观 因素有关的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可以引导和制约听话人 对信息的处理和加工(何自然，2006：301)。 三、结语 “然后”在语篇语用中的多功能性，除了话题延续 的功能外，在不同的语境条件下还表现出话题切换、前景 化和信息短缺功能。总之，“然后”的作用主要是为了联 系话语和连贯语篇。说话人使用“然后”来衔接语篇的认 知机制是关联原则，即说话人用“然后”对听话人的话语 理解进行指引和制约，使听话人在理解话语时付出尽可能 小的努力去寻找话语关联，从而正确明白说话人的交际意 图，增加交际成功的机会。同时，说话人通过“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