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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访谈第十二期节目小香玉：不言放弃开篇语：在豫剧大师常香玉去世一周年的时候，有媒体首次披露了常香玉生前留下的一份声明，它是2004年5月正在河南人民医院接受治疗的老人委托给律师的声明称“将收回其孙女陈百玲对小香玉这个艺名的继承权和使用权”。面对这份声明，小香玉又是怎样一种态度和怎样一种心情呢？节目导视：艺术大师常香玉要收回小香玉这个名字的使用权和继承权，这对从艺30年的小香玉意味着什么？又会给小香玉的生活和事业带来哪些影响呢？小香玉会改名字吗？小香玉今后的艺术之路又将怎么走？本期第一访谈将与您一起走近小香玉。人物介绍：小香玉，原名陈百玲。15岁主演豫剧拷红而出名。1992年获全国戏曲梅花奖
2、;1994年创办中国第一所希望艺术学校;2005年成立农民工子女艺术团。短片一：常香玉在声明中说，当初希望小香玉把常派豫剧表演艺术继承和发展下去，但是从1997年至今，小香玉所走的路与她的承诺南辕北辙。因此，决定收回陈百玲对“小香玉”这个艺名的继承权和使用权。（主持人吉仙红，以下简称吉；采访对象小香玉，以下简称小）吉：你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小：我是和你们一起听到的，就是我在去一个朋友家的路上，打电话说网上有一条消息。明天晚上凤凰卫视要播，奶奶说要取消你的什么什么。吉：就是说在这之前你并不知道？小：我那时不知道。吉：你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小：觉得心里很沉，然后很复杂。吉：
3、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你根本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小：哎，怎么说呢，双重的痛。一层是对那奶奶的爱的一种痛，一种是很遗憾的一种痛。因为毕竟奶奶这么说了。奶奶和我之间在艺术方面这种，不是一个时代。因为毕竟有代沟嘛，不是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她倒是以前对我说过，但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或者说这么激烈。吉：对，在她的声明中，她说你现在所走的路子，已经违背了你最初对她的承诺。小：我对奶奶没有任何承诺。同时我又觉得我真的在我这个年龄 在我这个时代我做着我应该做的。光谁说女子不如男就上过若干次春节晚会。吉：你奶奶曾经来过你家两次，和你沟通有关传承的问题，你们当时沟通一些什么内容？小：我们一直每次老在一起，而且也不可能
4、这么长时间，只沟通一次或者两次，也一直在沟通。但是这个话题她的沟通的方式跟现在你们听到的方式不太一样。你比如说，我奶奶会这样说，我说奶奶，我现在搞了一个小型的豫剧音乐剧，我奶奶会看，看完后就会问。我说奶奶，这个节目你看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她就会提出来：“节奏太快，看不清楚，吐字不清楚。”她会这样跟我讲我说，噢。整体还是不错的，每次她会这样告诉我。比如说有一段时间我们演中国娃演得特别多，就是唱解小东那歌：“最爱做的事是报答咱妈妈”就这首歌，然后中间有一句“小葱拌豆腐”，然后她就说，你那个“小葱拌豆腐”怎么舌头都在里头不听话啊？我就说那你唱唱，我听听。她还真是特调皮“小葱拌豆腐” 还不是河南味。她就
5、是很多事情我们一直在沟通。吉：其实你那是通俗歌曲。小：对呀，她竟然也提得很准确。吉：那她对你唱通俗歌曲赞成吗？小：没提出过别的意见，她会希望我搞更多的观众喜欢的作品这是肯定的。我想奶奶是不是更希望我在舞台上多演他的常派代表作。吉：也就是说你们俩在这件事情上有一些分歧？小：对。应该说我后来又办学校，一般把精力全部放在学校上然后给学生排节目，或者我跟学生一起的节目。这些东西多了，那个所谓的舞台上的一个大戏，一个大的东西，就奶奶觉得舞台上那种大的，我觉得是少了，奶奶也觉得是少了。吉：那这件事情她和你沟通过吗？小：沟通过。吉：你当时是什么态度？小：我当时的态度也跟她在商量，我说奶奶那你希望我现在真的是
6、就放下学校，或者放下这些事，就去搞舞台戏？你还是觉得，我应该一边让更多的观众喜欢，贴着市场走，然后同时也做这些事？奶奶就说，那我觉得，那反正我从9岁到现在研究出来，或者说努力到了今天这个常派艺术，这种精华的东西，我觉得你应该保住。吉：那就是说她更赞成你唱大戏？小：更希望这样短片二：1994年，小香玉把自己几十万的积蓄拿出来，创办了中国第一所希望艺术学校，第一批招收的是全免费的穷孩子，过程中的艰辛让她始料不及，不过在苦与累过后，她仍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吉：可是据我了解，在你办学校的时候，有很多的困难她还帮助过你。小：尤其是在开学的时候。因为我是94年底办的学校，95年的6月1号是开学典礼。当时
7、奶奶也带着病，我爷爷病也很重。当时爷爷还没去世，爷爷病也很重，然后专门来山西，来祝贺我开学，来鼓励我。然后在会上还感动得都流泪了，因为毕竟她觉得这个孩子嘛，干了这么一件事，学生才20多个。结果一下子来了几十个，甚至更多的领导来干这个事。所以我觉得，奶奶确实是很支持我办这个学校，实际上也不矛盾。我办学校给更多的孩子培训艺术，或者让更多的孩子知道什么是豫剧，什么是“谁说女子不如男”。那不是说全国的观众都会像河南的观众一样更了解豫剧，他有很多还不是特别了解，但是通过我们这种唱法，或者通过我们这种新形式，好多年轻观众和小孩接受得更多了。其实我觉得按理说这个也不矛盾。吉：所以说你们在艺术观点上发生冲突的
8、时候，你是不会顺从于她，而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小：奶奶是在戏曲界是最大的革新派。在她小的时候，改革的时候，因为当时我奶奶唱的豫剧是豫西调，她把豫东调、祥福调、河北梆子、新疆花腔把什么说唱全融到豫剧里边了。实际上豫剧的常派，最后成了最大的一个流派，就是恰恰因为奶奶能容纳百家之长。她看见一个什么动作，包括你生活中她觉得一个动作，她说你看这多真实，应该用到戏里。吉：那为什么你的革新她就接受不了呢？小：其实我不知道。也许是一种代沟吧。因为现在奶奶不在了，我在我的角度去理解奶奶，去说，也只是我的角度。但是我想我们最终是想让更多的观众喜欢我的作品，喜欢豫剧，这是我的目的，奶奶也是这么做的。从质的问题上，从
9、目的地的问题上，我想我是跟她一样的。吉：其实从你现在所说的这些，我感觉其实这个声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一件事情。小：也有其他因素我可能不便讲。吉：但是是不是她和你沟通过很多次，但是没有引起你的注意。小：我想我也在跟她讲我在做的事，我也很注意，而且我不是说是注意，是一直在尽量地在很多重大型的晚会上。或者说我只要能出去的晚会上，我一般都唱的是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一般首唱的全是豫剧。包括我后来新创的一些豫剧音乐剧，里边全是请的是豫剧界的最优秀的作曲家，豫剧界最优秀的搞戏曲的，包括咱们山西的剧作家，都是请的这些人，都是搞的精品。在重大晚会上来突出常派。每一段唱功应该是很正宗的常派唱腔实际上。吉：可是有资料显
10、示，常香玉在临终前有两大遗憾，其中一个就是她的后代中没有一个能够完整地来继承她的常派的唱腔你觉得你能继承吗？小：我不能，也没人能。因为大师只有一个，奶奶吃的苦，奶奶的经历和她的艺术造就，那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我经常说，他们说你野心勃勃继承你奶奶的事业，你能继承多少，我说千分之一就算最大的比例了。奶奶的期望值确实很高。但是奶奶，大师，她是那个时代的。就是从解放前，她都在观众心目中特别有威信。奶奶演一场戏，门口排队的，得排一个星期才能买到他的票。奶奶在半年当中就可以挣15亿人民币，给国家捐献一架飞机，那这是非常市场的一件事，而且又是非常时代的一个代表。吉：那就是说你现在其实离她所要求的豫剧艺术还
11、有很大距离，那你其实现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小：我不但没有，我觉得我还在做，我天天在做。我几天以前刚从河南回来到了第一线，那么我现在在北京专门为全国各地来北京务工的这些农民工的子女，拿出自己的钱，全免费给这些孩子们培养艺术。那培养他们的同时，等于我还是用的豫剧音乐剧，等于我还是花木兰的浓缩版，我即便唱的歌，它也是豫歌，还是这样培养的而且一直也在演。吉：你奶奶对你这点满意吗？小：我想她应该满意吧，或者说我是问心无愧的。吉：那当初，比如说你奶奶，其实和你在传承问题上有过一些分歧，那你为什么没有试图改变你自己？小：因为奶奶没有分歧到这种程度，而且我的很多东西她也在接受。吉：就像你想影响她，你不想被她影
12、响。小：没有这么严重。我想告诉她，我现在接受到的这些信息是需要我做什么的。奶奶想告诉我，她的那些精华的东西给更多或者更完整地那出来，这个其实不矛盾。吉：你觉得不矛盾，但是你奶奶认为是矛盾的？小：是矛盾也到不了这种程度。比如说如果有一个人，或者如果没有小香玉了，对事业，对豫剧事业，对中国的民族文化是特别好的一件事，一定要取缔，或者说对豫剧事业是一件好事，那我觉得我可能奶奶做得特别对。恰恰我怎么觉得，我还真的是在豫剧的事业上走得比较快，走得比较往前而且很努力，而且付出的代价不是一般的人付出的。短片三：小香玉，原名陈百玲，并不是常香玉的亲孙女。1982年，17岁的陈百玲因出演花木兰一夜成名。常香玉夫
13、妇就此认定陈百玲是个唱豫剧的好苗子，于是从此将其改名为“小香玉”。吉：我听说最初要给你改名字的时候，还不愿意接受小香玉这个名字。小：很不愿意。因为我当时在河南、陕西、山东这一带挺有名气的，因为我16岁成名，那会都叫我“神童陈百玲”。然后后来我们市委书记和我奶奶还有我爷爷就觉得好像我是一个特别好的苗子，奶奶爷爷就带着一班人马就来我们团里给我排作品。我记得是在81年底、82年初有一次进京演出，就说你以后就不叫陈百玲了。我奶奶、爷爷还有市委书记对我说你要叫小香玉，我说为什么呀，小香玉哪个小啊，大小的小啊，连个姓都没有。我当时真的是这样想。因为那会也小，你想才十六七岁没有更多的想法，还挺不乐意好几天。
14、记得82年生日之前，就是春节前后，然后去演出，在怀仁堂。我就听见那个报幕的就说，前面的花木兰由小香玉扮演，后面的花木兰是由常香玉大师扮演。我听到那以后一个感觉就是，我可能以后就叫这个名字了。吉：能够更让你觉得你愿意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和你奶奶相处的一些日子。小：等于我从艺已经30年了，我一直是在奶奶的，怎么说呢，间接的、直接的指导下，就算亲授吧。因为好像家里头，我们这一代就我一个干这个的，奶奶给我的爱不是一点点的，包括生活方面。家里姊妹很多，我们这茬好多。每次奶奶都会说：“来百玲，来。”然后我一关门，她打开冰箱门，说：“这里有这有这，有可多好吃的，你搁这吃吧，你吃完门一锁就出来吧。”我说：“好。
15、”我就坐在那屋里吃。我就听见外边的妹妹说：“百玲姐！百玲姐！” 找不着，我奶奶说：“在里边练习呢。”说我在里边练功呢。等会我出来，都说你练得啥啊，怎么那么香啊？妹妹们都这么问我。我说我练呢，我奶奶就笑，好多事情其实比她亲孙女都亲。吉：你最后一次见你奶奶是什么时候？小：在奶奶去世前的不到一个月。她有一个谢幕演出，全是她的学生，一起演了一场节目，我回去了。我演的是最后一个，是她的常香玉的主题歌戏比天大。演完以后我第二天早上去看我奶奶。去看我奶奶的时候，我奶奶就说你确实唱得很好，然后我说，奶奶，那都是爷爷和你培养的，但是我心里特别难受，因为我奶奶从来不夸我。吉：这是你奶奶第一次夸你？小：这是我奶奶第
16、一次夸我，也是我见奶奶的最后一面，心里特别难受。她看着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说这是你和爷爷培养的然后奶奶就她眼圈也是泪，我眼圈也是泪。因为种种原因也不能多说话，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奶奶。吉：其实那一刻你觉得你和你奶奶的心还是很近。小：我始终没有觉得，到现在我也没有觉得和我奶奶远了。短片四：（常香玉与小香玉的生活片断）吉：那你现在会改名吗？小：现在改名比较难，是因为今天的小香玉不是因为我叫了小香玉大家才认可的，是因为我别人给我算，你叫了23年了，是因我在这23年里自己努力，自己拿命换来，自己拿心血换来的小香玉，它是不一样的。而且我很自恋小香玉，我现在特别喜欢小香玉。吉：你从不愿意接受它到现在很喜欢它。小：对呀，因为是你这23年来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