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以升与北京交大关系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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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茅以升与北京交大关系考严格来说，茅以升并非北交校友1991年，西南交通大学最早为1916届毕业生，四任母校校长的茅以升院士竖立铜像【编者按】 本文详细梳理了茅以升与北京交通大学产生的联系，涉及民国 时期各大学的分分合合。类似的关系其实也存在于其他很多学校的校友关系中。 在交通大学校友会的层面上，茅以升可以称之为交通大学的校友，但严格意义上 讲，茅以升并非北京交通大学校友，更不宜作为北京交通大学校友加以过度宣传。 同时，也应尊重茅老本人的愿望。茅老生前除对母校唐山交通大学怀有深厚感情 外，亦曾亲笔写信或题字给他曾经工作过的天津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等，但未见 他对北京交通大学有作为校友的任何感恩与怀

2、念。对于校友的追念，应以事实为准则，多方考证，不可故意曲笔。将茅以升视 为北京交通大学的最著名的校友，既有违事实，恐怕亦不符茅老本意，更对北京 交大百余年的历届毕业生、众多著名校友不公。希望本文的内容有助于此问题的 澄清。茅以升，著名桥梁学家；他主持修建了中国近代第一座现代化桥梁钱 塘江大桥；他是第一届中央研究院院士、第一届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第一位当 选美国国家工程院外籍院士的中国人可以说茅以升是中国最为知名的科学 家之一，是万千学子崇敬和学习的楷模。茅老1896年生于江苏镇江，1911 年 考入唐山路矿学堂（该校多次更名，习惯上被称为唐山交通大学，现西南交通大学），1916 年毕业后赴美留

3、学先后在康奈尔大学和卡内基理工学院获得硕士、 博士学位。应该说，茅老的学缘关系是十分清晰和没有疑问的。1920 年，茅以 升回国后即到母校任教，此后，除多次出任母校教授、校长外，茅老还先后在国 立东南大学、河海工科大学、北洋大学任教授、校长。可以说茅以升先生对这些 学校都做出了重要的贡献，他的母校唐山交通大学以及曾经任职的南京大学、东 南大学、河海大学、天津大学均将茅以升先生引以为著名校友，致以敬意及缅怀。但是，在很多人的认知中，却常常将茅以升与北京交通大学联系在一起，以 至于说起茅以升，大家不是想起他的母校西南交通大学，不是想起天津大学、南 京大学、东南大学这些茅以升先生曾呕心教学和亲力主持

4、的大学，而是想起北京 交通大学。其历史真相如何，现实成因又是怎样？本文试图对此进行辨析，澄清 茅以升与北京交通大学的关系。一、交通大学唐山学校副主任与交通大学北平学校茅以升就读的唐山工业专门学校是清末民初创办的一所著名的工程学府，是 中国近代土木工程、矿冶工程教育的发源地。正如茅老后来回忆，他投考时“闻 北方唐院成绩优良，为吾国唯一工程学府”。茅老之后就职的北洋、中央等校， 亦均有很强的工程学科，特别是土木学科。而北京交通大学源于1909 年创立的 交通传习所，以培养铁路行车、财务人才为目的。发展至1949 年，也仍然只有 运输管理、业务管理、财务管理、材料管理四系，没有任何工程学科。可以说茅

5、 以升与北京交通大学本不会有任何交集。茅以升最早与北京交大发生联系，源自1921 年交通大学的成立。是年，交 通总长叶恭绰将交通部下属的上海工业专门学校、唐山工业专门学校、北京邮电 学校、北京铁路管理学校合并为交通大学，下设上海、唐山、北京三校。此时， 刚刚在美完成学业的茅以升应恩师罗忠忱教授之邀，回到母校任教，并出任交通 大学唐山学校副主任。1922 年，交通大学解体，改组为南洋大学和唐山大学两校。北京学校原拟 解散分别划归南洋、唐山大学；由于北京学校师生的抗争，交通部将其改为唐山 大学北京分校。此时，茅以升卸任行政职务，在唐山大学任土木工程教授。这是茅老与北京交大发生联系之始。需要注意的是

6、，交通大学三校各有传统， 各设主任，具有很大的独立性。校友关系上，在交通大学层面可互称校友，但这 只是一种“泛校友”关系，具体校友并未混淆。如钱学森，大家均知其为上海、 西安交通大学校友，而并不会将他作为西南交大或北京交大校友进行宣传。民国时期，教育管理部门思路变换多次，外加时局动荡，学校之间的分分合 合十分普遍。对此，均遵循校友不互认的原则。如大学区时代，今天的天津大学、北京农业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北京大学医学部等曾共同组建了北平大学，但未 见这些学校间因此互认校友。茅老本人即为典型的例子。北平大学组建时，茅以 升正在北洋大学任校长，后又辞去校长专任教授，但从未见北京师范大学或北京 农业大学

7、将茅以升视作校友，这是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二、交通大学唐山工学院院长与铁道管理系茅以升与北京交通大学再次发生联系是在抗战爆发之后的1938 年。1937 年，茅以升完成了举国闻名的钱塘江大桥建设工程。但“七七事变”骤然而发， 日寇悍然全面入侵我国。茅老含泪炸毁了自己亲手建成的钱塘江大桥；同时，他 的母校唐山交通大学（时称交通大学唐山工学院）沦陷于日寇铁蹄之下， 院长孙鸿哲悲愤交加，病逝于北平。全校师生不甘做亡国奴，舍弃校园分别南下， 在校友们的鼎力支持之下，于1937 年12 月15日在湖南湘潭复校成功，弦歌 再续。茅老在校友、师生的支持下，毅然出任母校“民选院长”（1938年2月 被正式任命

8、为院长），承担起在战火中复兴母校、在战火中培养人才的重任。西南交通大学徐飞校长在基金会上做报告与此同时，北京交通大学（时称交通大学北平铁道管理学院）亦随着北京的 沦陷而被日寇占领，校务中断，师生星散。1937 年末，英语教师王芳荃和二十 余学生聚集武汉，开始谋求复校。但教育部以该院课程与其他大学相关课程类似 且在汉人数很少，尽可借读为由，五次否决了王芳荃之复校申请。在该院复校几 近无望之际，王芳荃等得知唐山工学院在湘潭复校，随即前往联络、请求合并上 课。唐山工学院虽自身困难重重，但本着交通大学系统之友谊及抗战护助之精神， 同意平院合并的请求。此后，平院上书教育部并得到批准，1938 年教育部正

9、式 行文令北京交通大学“并入暂设湘潭之唐山工程学院，即在该院内添设铁道管理 系”。此后，唐山工学院（含铁道管理系）在茅老的带领下，又从湘潭迁往湘乡， 再迁贵州平越（今福泉），直至1942 年初茅老离校他就。从 1938 年到 1942 年，茅以升身为唐山工学院院长，北京交通大学则为唐 山工学院铁道管理系。这是茅以升与北京交通大学发生关系时间最久的一次。但 这种两校合并（且以唐院为主）的情况，是否可以做为校友的依据？请参考西南 联合大学的情形。该校由清华、北大、南开组成，梅贻琦任常务委员会主席主持 校务，是否由此北大也可认梅贻琦为校友（梅贻琦为南开校友是因其毕业于南开 中学）？亦可参见国立西北工

10、学院之事，该校由北洋、东北大学工学院、北平大 学工学院、焦作工学院组成，由北洋工学院李书田出任院长，从未见东北、北平、 焦作各校将李书田视为校友。抗战时期各校联合办学之情况很多，对教师应遵循 各校源头各自追溯，对学生则应依系别认定校友关系。即便北京交大本身，亦很 少将当时唐山工学院教务主任、总务主任等院领导，或唐山工学院原有土木、矿 冶系学生认作校友。作为院长的茅以升亦无理由例外，不宜因此段关系将茅老视 为北京交通大学校友。三、中国交通大学校长与中国交通大学北京铁道管理学院茅以升最后一次与北京交通大学发生联系是在1950 年。1949年，国立唐 山工学院院长唐振绪向铁道部建议，将交通大学系统各

11、校再次联合并加以扩充， 组建中国交通大学。但铁道部并未接管交通大学（沪校），因此，1949 年成立 的中国交通大学，实际上只管辖有唐山工学院和北京铁道管理学院。在上海，仍 有独立的交通大学的存在，故中国交通大学在1950年改称北方交通大学（此前， 并无学校使用此校名）。中国/北方交通大学的组织体系与二十年代的交通大学类似；其校部设于北 京东交民巷 34 号（原唐山工学院驻北京办事处），下辖唐山工学院、北京铁道 管理学院；两院相对独立，各设院长、教务主任、总务主任等主持院务。在校部， 唐院校友茅以升和京院校友金士宣分别出任正、副校长，也体现了两校合作的情 况。这个时期茅以升与北京交通大学的联系，

12、与前期交通大学总校与下属三校之 间的关系本质上是相同的，在严格的意义上不能作为校友的依据。可资类比的， 如北京交通大学并未将民国时期担任交通大学校长的孙科、黎照寰视为校友；而 西南交通大学亦未将金士宣作为校友进行宣传。表格1：茅以升与北京交通大学关系列表时间茅以升任职北京交通大学 关系（类比关系）1921-1922交通大学唐山学校副主任交通大学北京学校姊妹学校教授（茅以升与中国农大）1922唐山大学教授唐山大学北京分校总校教授与分校（张廷金与北京交大）1938-1942唐山工学院院长唐山工学院铁道管理系院领导与下属系（梅贻琦与北大）1950-1952中国/北方交通大学校长中国/北方交通大 学北

13、京铁道管理 学院总校领导与下属院（孙科与北京交大）四、北方交通大学校名之辨总结茅以升与北京交通大学的四段联系（见表1），可以看出茅老与北京交 通大学之关系并不密切。甚至在较为严格的意义下，不能称为校友。但却有为数 相当多的人将茅以升误以为是北京交通大学校友，何故？这一误解主要是来源于 第四段关系，即茅以升在1949 年起担任中国/北方交通大学校长。如北京交通 大学主页所写“1950 年学校定名北方交通大学，由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任校长” 及“1970 年恢复北方交通大学校名”。西南交通大学1950年一1952年校名一北方交通大学但事实上，1950 年的“北方交通大学”与1970 年的“北方交通大

14、学”， 在法律意义和实际传承上并不是同一所学校。如前所述，1950 年的北方交通大 学是由两所各具悠久历史而后又独立发展的学校组成的联合体；其校部在北京， 但并不在北京铁道管理学院院内。在 1952 年的院系调整中，北方交通大学被撤 销，下辖两院独立为唐山铁道学院和北京铁道学院，校长茅以升改任铁道科学研 究院院长。而北方交通大学校部人员有的归属铁道部，有的归入两院，资料档案 归于铁道部高教局可见，唐山、北京两铁道学院均不能作为北方交通大学 的继承。在1964 年，为支援三线建设，铁道部将唐山铁道学院迁往四川峨眉， 因唐院已不在北方，北京铁道学院在 1970 年恢复了北方交通大学的校名。但 19

15、50 年的北方交通大学不能等同于其中任意一校；就如同清华、北大、南开任 意一校不能等同于西南联合大学即便其中某校重新改叫西南联大。茅以升担任五十年代的北方交通大学校长时，其与北京交大仍就是总校领导 与下属院系的关系。与前几段关系的实质相同。既然不因抗战时期茅以升担任四年唐山工学院院长而认可其与北京交大的校友关系，那么，亦不能因两年的北方 交大校长而将茅以升视为北京交通大学的校友。五、总结本文详细梳理了茅以升与北京交通大学的几段联系，涉及民国时期各大学的 分分合合。类似的关系其实也存在于其他很多学校的校友关系中。在交通大学校 友会的层面上，茅以升可以称之为交通大学的校友，但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北京交 通大学校友，更不宜作为北京交通大学校友加以过度宣传。同时，也应尊重茅老 本人的愿望。茅老生前除对母校唐山交通大学怀有深厚感情外，亦曾亲笔写信或 题字给他曾经工作过的天津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等，但未见他对北京交通大学有 作为校友的任何感恩与怀念。老校长茅以升晚年照总之，对于校友的追念，应以事实为准则，多方考证，不可故意曲笔。将茅 以升视为北京交通大学的最著名的校友，既有违事实，恐怕亦不符茅老本意，更 对北京交大百余年的历届毕业生、众多著名校友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