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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等级制造反得天下，革命成功了。然而只要功劳存在大小，参预革 命的积极分子终究只是少数，特权的存在就理所当然一谁愿意 辛辛苦苦夺来的革命果实，与那些不操不劳不动心思，没冒任何 风险，几乎是袖手旁观的人平权分享呢？等级观念是群体动物本性之一的客观反映，从低等动物界就 一直迹象显明，并紧紧地伴随着人类进化而来。它或许只在强烈 的性磁场干扰以及个人无法抵御的灾难面前才会动摇。与之相适 应的等级制度，固然与人们的经济地位及尊卑荣辱相关，但却主 要是由人性中一定条件下就要冒燃的“高人一等”的感觉催生， 并由普遍存在的“低人几分的自卑”予以默许、承认并积极维护 而形成。无论你承认与否，在整个人类居域的所有地
2、区，等级制都是 源远流长，客观存在，并且根深蒂固，无法用人为的方式予以消 除。它与等级观念一道，是整个人类世界观及其社会生活的自然 产物。我们假使有一天，某国统治者及其治下的全体臣民，因深 恶痛绝而激情奋起，宣布并真的将“万恶的等级制度”彻底铲除 干净，他们所能够做到的，充其量也不过是暂时、表面上的“人 人平等”。新的等级制会在国王和臣属，总统和平民，在主人和 奴仆们有意无意的悉心培育下（顶多只是形式或称呼变一变）， 最终仍旧是复归原状。这是尚未脱离动物属性的、人的社会本性 使然。除非人类进入理想社会，除非他们借助于生物技术终于创 造出了绝大多数人都来自优生、优育，并且受到过逻理共通高质 地教
3、育的奇迹，否则这一定律将始终成立。所以至今，在人类居 域的广大地区，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社会上各种等级现象，等 级制度，虽从低等动物经群体到社会演化至今，景观十色，内容 更趋丰富，却依然是径渭分明，有目共睹。那么，是什么因素使 等级制产生，并得以长存不衰呢？人的素能千差万别，其潜在的能力，创造和可能创造出的价 值，都不尽相同。而根据人性规律，除却利益垄断的因素外，凡 能动性较强的人，都是天然地自我感觉不凡，不甘心无区别地沦 入平均主义，与认为普遍存在的低能儿们共产或为伍；一旦收入 上了新台阶，思想达到新的境界，更想与他人有所区别，不愿意 水同流鸟合林地混同一气，甚至生活在一起。而一个低能儿，固
4、 然乐于与强者平等，哪怕这种平等仅仅是形式上的；但强者多半 不会愿意。即使碍于情面勉为其难，双方仍会在共存的过程中， 强烈地直觉到等级界线的存在和需要这些都构成了形成等 级的现实需求。是的，就其本性而言，人都瞧不起不如自己的人， 只愿意亲近比自己强的人，愿意跟看上去起码与自己平权同等的 人交往（至于这个“强”及“同等级”的内容和标准，人的认识 在共同方面占绝对优势，不同理解之处甚少，为世俗形成和默认） 一般情况下，只有经济或政治地位相近者，才容易凝结成同类共 聚的阶层或阶级；等级的形成，就是基于相似的生活水准、经历， 共同的喜恶爱好和由之而来的共同言语，世界观，价值观。人与人之间在事物的决策或
5、者支配能力上天然的不平衡，是 产生等级制的根源。早期人类中，少数膂力、智力、技巧上的强 者，其左右事物的能力举足轻重，他们形成了当然的领袖层，一 个可以随意支配它人的阶层。强者管得多操得多，人们赖其有经 验，决断能力强，裁判效果权威，渐而懒得动脑筋，听凭任由， 继而产生依赖（接着发生的是依赖者们主动精神的丧失与大脑思 维功能的相应退化。）而被公认的强者，管事多激发了情趣，发 达了头脑，不仅推行了自己的意志，获得支配人和物带来的权欲 享受，而且很快还发现，利用好分配权益的权力，这门道儿还挺 容易带来实惠少量劳动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获取多得 多的物质财富及各种利益。当人们或许残存些的，有关选举
6、推荐 和制约首领的民主思想，在军事首领的专权之下经年淡化，历代 遗忘之后，权力威武、神圣、不可动摇的感觉慢慢侵蚀并占据了 民众的头脑，这时候才形成了使等级制磐固根深的基础一一有权 有势有地位的人，就是比之无钱无势无地位者，优越突出身居显 要，他们价值不菲，一言一行比之平民百姓更有份量，就是理当 三妻四妾坐拥财富，享有丰衣足食受人敬重的地位，总之他们在 各方面显得皆与众不同，就是高人一等！注意，形构成等级制的最重要因素就在于普通民众的这些思 想，因为如果没有广大民众的默许和承认，没有他们的积极维护， 则任何伦理事物都将难于根固衍传，定型成果，进而成为传统流 传下去；没有人们对等级制本身的亲疏好恶
7、，崇尚鄙夷，“等级 制”这玩艺就不会有什么实际意义。所以，等级制度是人类积极 崇尚和维护的结果，也是几乎所有民族，其生活当中必不可少的 社会契约形式。历代演化到后来，因真谛不时泄密，知晓君权并 非神授，高官位置和厚禄待遇决非天然形就，更非理所应当的人 多了起来，而争来斗去，彼此奈何不了对方时还须共存，所以只 好逐渐依据能耐，资历，裙带长短等一些人们接受得了的条件， 将权位分成若干挡次，援置编排，定标立名，以安抚野心，或者 说安抚权欲，继续社会。权力给人带来荣耀.同等共级掌握权力 的人们，都会在仰头望上存留着企盼的同时，俯视对下保持着荣 耀和享受优越；在千方百计希望突破上一级垄断时，利用法律和
8、权势，对不如自己的其他群体保持着防御，决不愿所拥现存的特 权被突破。自然，仅只是行文封王和虚授予权没有多大意义，所 以等级制度从来就与生活特权，与丰裕物质的占有相辅相成，难 舍难分。这也是私有观念深入头脑后，人类对构成等级差中最为 重要的权力和地位，终其毕生，求之若渴，追之难舍最重要的原 因。等级制度带给人类荣耀和满足的同时，也制造出大量动摇信 心和理智的自卑和沦落，还有妒嫉和仇恨。但总的来说，人们不 能不承认，等级制对社会发展的贡献还是功大于过。它满足人们 对权威的依恋、需求，对国家和社会安定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设想即使在现代社会文化水准下，真的实现人人平等，无分级别， 没有标牌确定的专家
9、和得到公认的仲裁权威，那样的话，就使产 生几件细小琐屑然而谁也不服谁，谁也不买谁帐的事，人们也极 可能会被可怕的、日愈扩大化的争执弄得精疲力竭，更别说在不 断升级的矛盾中，一点细小的火星击打，也可能酿成无法扑灭的 动荡之火。那时候，社会将循着人性乱成什么样子？矛盾激化中 产生的杀戮并吞，可能会使人类连列为保护动物都没有谁来主 持。还有，等级制现实地树立了人性所追求的大部分目标，带来 的竞争对保证次序，抑制上层的腐朽有明显作用。等级制制造了 那么多令人垂涎和迷恋的头衔，使人一生不懈，孜孜不倦无厌无 悔地追索不息。等级制使那么多的野欲、雄心和追求得到安抚， 获得满足，庇护人类不至于与形形色色的志向
10、、欲求及各式狂妄 的梦想同归于尽。简而言之，人类在事实上至今接受并竭力维护 等级制这一点，足以证明它的必要性。不少激进的理论家们常常 借革命之机竭力否认等级制度，但总是枉费心机。因为如前所述， 即便社会能够借助国家机器强制实现收益上的平均和法律上保 证王公与平民等权同坐，也无法强求造物主用流水线生产出一个 个质地等同，起码是心性无异的人；更无法强迫其他人减少欲求， 用实际行动来认可、遵从和维护这种结果。封建社会时期，等级制之所得以强化，在形式和内容上日愈 显现得色鲜威武，奢侈糜费，原因是多方面的。皇帝生怕君侯们 觊觎最高权座，想不断增加自身的神秘色彩，加固皇权国威，镇 慑霸主王侯，为此修筑豪华
11、壮观的宫殿，有神圣威严意境的府第、 排场及神坛庙宇，还有无数随之而来，形形色色使威风仪态添彩 的行头，章纪格式清规戒律。作为中下层权力者的诸侯、贵族、 领财主们，除却人性本身所具有的“财力所及范围内尽情满足虚 荣、追求更高级享乐，得来容易也就花销不惜”夕卜，在不愿放弃 土地及生产资料所有权的情况下，往往没有更好的办法用来提 高，甚至只是维持原有的生产率（多劳多得会导致庶民百姓们富 裕，吃穿解决后就易于产生“非份”之想，就要思索平权造反； 而多劳少劳都只保有最低水准生活，奴隶们又懒散偷工，消积破 坏。）于是他们不约而同与君王一样，也想到利用普通民众的愚 昧无知，借助鬼神吓唬，靠外观饰扮得日愈威严
12、庄圣的君权威仪 镇迫。有君主王侯们肆意挥霍大兴土木的榜样在先，上行下彷， 攀比之风不约而同在虚荣炫耀的鼓动下恶性循环起来一一只要 民脂民膏聚敛得来，就没有个完。如果说他们这些行为也为人类 带来某些好处的话，那就是许多精美的文化艺术创作和表现形 式，在这种奢华的攀比风下产生和形成，借助于等级制度下遍存 的财富聚敛、虚荣攀比，人类许多珍品绝门、精湛技艺，得以历 经千古地保存下些来。君权神授思想的支配下，君主王公官僚贵族们随意支配和滥 花国家的钱，挥霍百姓的血汗，已被人民大众默认为是可以理解 的一一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不但很少提出异议和予以争抗，还常 有借君王贵族的威风以显示所谓“国威、族颜、地方风采
13、”的欲 望。而对一般的领财主们来说，形式上“私有”的钱自己花，更 是谁也管不着。但封建社会那种缺少约束的制度下，上层人物们的虚荣攀比层层感染，往往会胀无节制，非要力竭精疲到地方或 国家财力难以支撑为止。等级制正是在以上各种因素的推动下， 以层层翻新和难以节制的挥霍，致使社会的财力物力如入无底之 洞。等级标注着人在社会竞争中的得分，意味着一定的头衔、地 位和人格份量。个人的实际能力，作出的贡献与所享受的等级地 位相符，本来也是人类离不开等级制度的初衷原意。但是专制主 义盛行下人为地强制分工和分配，还有人性的贪得无厌之下，掌 权人都想利用权力，千方百计将获得的利益和好处，沿顺着自家 意愿，私授嫡传下去，导致本来代表个人能力的等级身份，变成 了可以用作寻租、贿赂、奖惩和世袭的财富，才使等级制变得日 趋悖离情理，荒诞不经。象财产样终身拥有并可世袭和馈赠的等 级身份，悖离社会对它的期望，演变成了阻碍生产率发展的恶魔。 进入恶性循环的等级制度，消蚀着人的个性及智慧，窒息人们的 劳动积极性，对生产率发展构成了很大的阻碍和破坏作用。上述可见，作为上层建筑一部分的等级制度，如无必要的代 谢和制约，就会沦为腐败的助推剂，由有益之物变成害大于利的 东西。或许有一天，人类根本不需要等级制度的存在，把它送进 博物馆，留在历史书上。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时日的到来还很 远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