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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藕与莼菜 文本解读叶圣陶同朋友喝酒，嚼着薄片的雪藕，忽然怀念起故乡来了。若在故乡，每当新秋的早晨，门前经过许多的乡人：男的紫赤的臂膊和小腿肌肉突起，躯干高大且挺直，使人起健康的感觉；女的往往裹着白地青花的头巾，虽然赤脚，却穿短短的夏布裙，躯干固然不及男的这样高，但是别有一种健康的美的风致；他们各挑着一副担子，盛着鲜嫩玉色的长节的藕。在产藕的池塘里，在城外曲曲弯弯的小河边，他们把这些藕一再洗濯，所以这样洁白。仿佛他们以为这是供人品味的珍品，这是清晨的画境里的重要题材，倘若涂满污泥，就把人家欣赏的浑凝之感打破了；这是一件罪过的事，他们不愿意担在身上，故而先把它们濯得这样洁白了，才挑进城里来。他们要
2、稍稍休息的时候,就把竹担横在地上，自己坐在上面，随便拣择担里的过嫩的藕枪或是较老的藕朴，大口地嚼着解渴。过路的人就站住了，红衣衫的小姑娘拣一节，白头发的老公公买两支，清淡的甘美的滋味于是普遍于家家户户了。这种情形差不多是平常的日课，要到叶落秋深的时候。以“同朋友喝酒，嚼着薄片的雪藕”为契机。“忽然”在这里有“一下子冒出”的意思，让我们看到了作者思念家乡的情感至深，只要有一点小小的“触引”具有家乡特色的藕，就可以撩拨起作者的乡情。“风致”强调美感指美好的容貌和举止。此处“珍品”二字体现出乡人对藕的看重。本是极普通的东西但像对待珍品那样呵护，为的是将藕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他人更足见乡人的淳朴。“他们各
3、挑着一副担子，盛着鲜嫩的玉色的长节的藕。”写了家乡的藕的颜色和外形。“洗濯”才拿去卖可见故乡人的淳朴，并且用“一再”强调洗的程度。“濯”相对于“洗”是更书面更庄重的用法，说明乡人对此事的看重。“清淡的甘美的滋味于是普遍于家家户户了”写出了家乡的藕滋味很好，人人都吃得起。写故乡景与人时的颜色不仅使描写的画面更生动，而且使我们可以感受到，故乡的人和景在作者脑海中有着清晰、深刻的印象，暗示了作者对他们的热爱不言自明。在这里上海，藕这东西几乎是珍品了。大概也是从我们的故乡运来的。但是数量不多，自有那些伺候豪华公子硕腹巨贾的帮闲茶房们把大部分抢去了；其余的便要供在较大一点的水果铺里，位置在金山苹果吕宋香
4、芒之间，专待善价而沽。至于挑着担子在街上叫卖的，也并不是没有，但不是瘦得像乞丐的臂和腿，便涩得像未熟的柿子，实在无从欣羡。因此，除了仅有的一回。我们今年竟不曾吃过藕。“抢”、“供”既说明上海的藕少而贵也体现了城市中人的生活方式，看不到一点乡人的淳朴气息。将故乡的藕与自己所处异地的藕进行对比，这里的藕虽然也来自故乡，但一旦离开了故乡，就面目全非，特色全无了，也就自然地牵出了作者不禁怀念起了故乡藕的鲜嫩美味的怀念，点明了由藕牵动思乡之情原因。这仅有的一回不是买来吃的，是邻舍送给我们吃的。他们也不是自己买的，是从故乡来的亲戚带来的。这藕离开它的家乡大约有好些时候了，所以不复呈玉样的颜色，却满被着许多
5、锈斑。削去皮的时候，刀锋过处，很不书爽利。切成片送入口里嚼着，有些儿甘味，但时没有一种鲜嫩的感觉，而且似乎含了满口的渣，第二片就不想吃了。只有孩子很高兴，他把这许多片嚼完，居然有半点钟工夫不再作别的要求。运用对比的手法，通过故乡的藕的淡淡甘美鲜嫩玉色和这里的藕的索然无味，表现了作者对家乡深深的怀念，使读者受到感染。“只有孩子很高兴，他把这许多片嚼完，居然有半点钟工夫不再作别的要求。” 小孩子没有吃过家乡的藕，所以能吃到这不够新鲜的藕也觉得很满足了。想起了藕就联想到莼菜。在故乡的春天，几乎天天吃莼菜。莼菜本身没有味道，味道全在于好的汤。但这样嫩绿的颜色与丰富的诗意，无味之味真足令人心醉。在每条街
6、旁的小河里，石埠头总歇着一两条没篷船，满舱盛着莼菜，是从太湖里捞来的。当然能得日餐一碗了。“在故乡的春天，几乎天天吃莼菜。”家乡的莼菜很常见，春天与莼菜是诗意的搭配。“嫩绿的颜色与丰富的诗意，无味之味真足令人心醉。”写出了莼菜的色泽和味道。“足”字体现情感差异应该重读。“无味之味”故乡的生活是平淡的恰如莼菜的“无味”，但他来到上海后才发现“无味之味”才是令人“心醉”的。“在每条街旁的小河里，石埠头总歇着一两条没篷的船，满舱盛着莼菜，是从太湖里捞来的。取得这样方便，当然能日餐一碗了。”能够看出家乡的莼菜数量多，而且天天可以吃到。“每”、“总”、“满”、“当然”更是对此进行了强调。而在这里上海又不
7、然。非上馆子就难以吃到这东西。我们当然不上馆子，偶然有一两回去叨扰朋友的酒席，恰又不是莼菜上市的时候，所以今年竟不曾吃过。直到最近，伯祥的杭州亲戚来了，送他几瓶装瓶的西湖莼菜，他送给我一瓶，我才算也尝了新了。“非难以”、“直到才”表明上海莼菜数量之少。“竟”在家乡可以日餐一碗的莼菜在上海竟没有吃过。可见莼菜到了上海从普通的菜肴变成了珍品。“装瓶”普通之物何用瓶装。与上段“满舱盛着莼菜”进行对比。向来不恋故乡的我，想到这里，觉得故乡可爱极了。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起这么深浓的情绪？再一思索，实在很浅显的：因为在故乡有所恋，而所恋又只在故乡有，就萦系着不能割舍了。譬如亲密的家人在那里，知心的朋友
8、在那里，怎得不恋恋？怎得不怀念？但是仅仅为了爱故乡么？不是的，不过在故乡的几个人把我们牵着罢了。若无所牵系，更何所恋念？像我现在，偶然被藕与莼菜所牵系，所以就怀念起故乡来了。“萦系”深深缠绕，化不开的乡情。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割舍。“偶然”与开头的“忽然”相呼应。作者因为对家乡有浓厚的情感积淀，一经触及，对家乡的思念之情就会喷薄而出。作者是恋故乡的，只是这种感情深藏心中，一旦有什么东西牵出来了，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要有一点小小的“触引”具有家乡特色的藕，就可以撩拨起作者的乡情。作者是明白的，这里用的是设问，给人以纡回百折、变幻多端而不离其宗之感，从而解开了“向来不恋故乡的我，想到这里，觉得故乡可爱
9、极了”之谜，也剖析了藕与莼菜同怀乡之情的内在联系。“因为故乡有所恋，而所恋又只在故乡有。”所以起了深浓的情绪。文章结尾的五个问句，自问自答，直抒胸臆，揭示出：对故乡的爱，不是一句空话，它是通过某个载体深入游子的灵魂，从而稍有触动，便引发无限的乡情“所恋在那里，那里就是我们的故乡了”。由这里的藕不好吃，这里吃不到莼菜，引出对了故乡的思念。藕和莼菜是作者从眼前联想到故乡的思路的线索，也是文章的线索；藕和莼菜是故乡的特产，因而也是怀念故乡的一种具体载体，明写藕和莼菜，实写自己的思念，这叫托物言志，借物抒情，是散文的一种常见写法。所恋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故乡了。把故乡的深化了。故乡是我们灵魂的栖息地，故乡并不一定是实实在在的出生地，而是我们心中的寄托，所恋的地方，便可以称为我们心中的故乡。其思想类似于苏轼定风波中“此心安处是吾乡”一句。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