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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汉代文学新议 近两年来，笔者始终在关注汉代文学，先是读了汉代的文学作品，然后又翻阅了汉代的文学史和一些讨论汉代文学的评论作品，不仅如此，还进展了以下两项工作：一是将汉代文学放在整部文学史中进展了比拟讨论，二是将汉代文学与汉代其他的艺术形式进展了比拟讨论，有了不少感想。这些感想，一局部针对汉代文学及其他时代的文学，一局部针对文学史观点，还有一局部针对汉代其他的艺术形式。 1 线性进化论式的文学进展观，认为时间消逝就意味着进步，随着时间的推动，下一个王朝或者时代的作品总要比前一个王朝或者时代的好。但是，当我们把文学史拉通来看之后，会发觉：文学有高潮和低潮，也就是说随着时间的连续，文学有时富强、有
2、时衰落，这种高潮和低潮的消失，并不是由时间和社会进展打算的，而是另有缘由。 只要略微较真，问这么一个问题：经过这么多年的“进展”，现在的诗歌比诗经的作品写得更好了吗？现在的小说比三国演义水浒传写得更好了吗？“文学进化论”便变得脆弱不堪，站不住脚。自然，将来或许会消失比屈原、李白和杜甫更好的诗人，或许会消失比水浒传更宏大的小说，但却不会是“进展”的结果，而是另有缘由。 汉代文学里，以汉赋为例，司马相如之后，后面的赋家都没有超越他所构建的框架，所做的主要努力就是仿照，比方扬雄闻名的“四大赋”就是仿照天子游猎赋而写成，班固的两都赋同样是，张衡早年的二京赋又是仿照两都赋而成，这不是进展，反而是制造力的
3、衰退。 2 文学不会呈现出线性式的进展形态，但会有变化。比方司马相如的赋，较之汉初贾谊和东汉张衡等人有所不同，由此有人总结出汉赋经受了以贾谊的吊屈原赋为代表的骚体赋到以司马相如的天子游猎赋为代表的汉大赋再到以张衡的归田赋为代表的抒情小赋这么一个进展过程，这是一种依据文学外在形式所作出的一种想固然的推断。以笔者之见，这仅仅是写个人风格的一种变化。 这种变化，时代背景当然会有肯定的影响，但主要取决于写的天赋才情和个人喜好。司马相如为什么喜爱写那种气概宏大的作品，一方面可能是他天性喜爱一些宏大的事物，激情澎湃；另一方面他也有他的个人动机，投汉武帝所好，以到达仕途上升迁的目的，既然汉武帝盼望有人来歌颂
4、自己的文治武功，司马相如刚好又有这方面的才华，所以就写出了所谓的“大赋”，可以说是一个天才，在帝王的推助下，造成了汉赋的一时兴旺。后来扬雄推崇、仿照司马相如，一方面是他仿照司马相如的写作方法，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他在仿照司马相如以献赋而求官的现实做法。至于张衡，天性不喜为官而在钻研“玄学”，所以他才会率性而为，写下布满自我、清爽自然的作品归田赋之类的，这不能视之为汉赋这种文体形式自然进展的结果，仅仅只是在风格上有人喜爱华美宏大，有人喜爱清爽小我。 两汉赋家里面，以司马相如的成就最高，他将汉赋带到了最顶峰，其主要缘由，也是由于他运用这种形式的天赋较高，之后的赋家比方扬雄等人在这方面没有了司马相如那
5、般的才情，所以也就没有他写得好，如果后来又消失了犹如司马相如，或者比司马相如才华更高的作家，那么汉赋可能会呈现出另外一番模样。 将整部中国文学史拉通来看，状况也大抵如此。比方盛唐时期，诗歌创作消失了盛景，但不能说是经济的进展带动了文学的进展，而是在这个时期，消失了一大批出色的诗人。至于这一批诗人为什么会消失在这个时期，却是上帝的事情了。上帝手里抓着一大把天才的种子，他何时播撒，撒在何方何地，我们不得而知。 现在可以答复文章一开头就提的问题了：将来会不会诞生比水浒传等更宏大的小说，会不会有比盛唐诗歌更好的诗歌消失，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关键取决于会不会有比他们更宏大的诗人和作家消失。 3 在中国文
6、学史上，有几个公认的文学顶峰时代，比方唐代和宋代，是抒情文学的黄金时期，唐诗和宋词是毫无争议的中国文学的顶峰，不仅作品数量浩大、质量高、出色的诗人词人层出不穷，而且对后世人们的思想言行产生了深入骨髓的影响。假如根据这个标准来衡量，汉代确实算不上一个文学的时代。汉赋是汉代盛极一时的文学形式，也消失过司马相如这样的大家，但汉赋无论从作品数量、水准还是抒情性上，都无法和唐诗宋词相提并论。汉乐府对后世的文学产生过比拟大的影响，但在整体成就上来讲，也还是不如唐诗宋词。 但假如换一种思维方式来看问题，会发觉，汉代虽然不是抒情文学的顶峰时期，但在纪实文学方面的成就却是最高的，其文学水准之高，足可以和任何一个
7、时期的文学相媲美，这方面最闻名的作品莫过于史记和汉书，鲁迅先生赞誉史记是“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就充分确定了史记的文学价值。 下面就以史记为例，简要谈一下汉代纪实文学的成就： 首先，从个人视角，描绘了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风貌； 其次，刻画了众多脍炙人口、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从帝王将相到刺客游侠，他们都是典型故事中的典型人物； 其三，包罗万象。从文体的角度来看，就包括了小说、诗歌等。比方荆轲刺秦、鸿门宴等章节，就是典型的小说写法。而像项羽的垓下歌和刘邦的大风歌这样出色的诗歌作品，同样都出自于史记的记载，并且它们和文章浑然一体，单列出来看，就会失去原有的意味。比方刘邦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
8、加海内兮归家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假如单独读这首诗，会觉得这是一个兴旺了的人回到家乡以后的炫耀之语，但在史记记载中，在这首诗歌的后面，司马迁这样写道：“令儿皆和习之。高祖乃起舞，大方伤怀，泣数行下。”我们体会到的却是一个英雄内心的苍凉和他感慨生命的哀痛之语。这是史记的文学底色，这也是最高级的文学！ 4 实际上，汉代文学的纪实性不仅表现在史记这样的纪实文学作品当中，还表达在汉赋、汉乐府当中。汉赋中最闻名的一些作品，包括天子游猎赋两都赋和二京赋等，都用写实的笔法，描绘了汉代疆土的宽阔、物产的丰富和都城的繁华。汉乐府的多数作品，都以各阶层人们的生活为素材，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汉代人的生活场景和生存状况
9、，它们都是和当时的实际、详细的生活严密联系在一起的。 汉代的其他艺术形式，也和当时的社会生活密不行分，显示出写实主义的特点，拿汉画像石来讲，就以反映社会政治军事生活和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的题材为主，比方战斗、汲水、炊煮、百戏、牛耕、迎送官吏等等。惋惜的是，这种珍贵的绘画传统在宋以后就中断了，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还在反映生活，但至此以后的绘画就没有了人的生活，而以花鸟山水之类的为主了，始终到今日，中国的国画照旧如此，一片山水、一朵荷花、几只小虾，就够一名画家折腾一辈子，这种隐逸山林的贵族艺术，实际上反映的是生命力和制造力的衰退，其结果是时间过去，既没有给时代留下有价值的记录，又没有给后人留下可资借鉴的
10、精神资源。 5 汉代是一个开疆拓土的大时代，对外部世界的不断开拓是时代的主旋律，建功立业是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和许多人的人生目标，这种时代精神也反映在了文学艺术方面。 汉不以文事为胜，有汉一代，战斗频繁，但却没有唐代那样的边塞诗，它有汉乐府和古诗十九首这样的诗歌作品，但详细的现在都不行考，因此，汉代可以说是一个“没有诗人的诗歌时代”，人们并不像唐人那样以诗为职业、宋人那样以词为专业。汉代人都在忙建功立业的“正事儿”，他们甚至来不及抒发对大好河山的喜爱，来不及细细打磨自己的情感，始终没有形成那种精巧的抒情艺术，只是面对不断开拓的新世界、纷至沓来的新事物，不加雕饰地把所观察的一切记录下来，而当情感饱满
11、到快溢出来的时候，间或来那么一两句，便成了好文好诗。这是一种生命本然制造力的释放！ 汉代的审美是与生活结合在一起的，与生活浑然一体，美就存于生活当中，是对生活的直接观赏；汉代的抒情，就存在于叙事之中，是那么质朴、简练、刚健、直接和自然。汉代文学作为审美的一局部，亦如此！ 汉人不像唐人、宋人那般抒情，但却为后人制造了可供抒情的资源，他们打下的宽阔江山，成为后世人们永久歌颂的对象，他们在那些纪实作品中塑造的英雄形象，也为后世众多诗篇反复吟哦。汉人为中国的文学艺术，奠定了思维底色！ 6 说究竟，文学是生命本质的表达，最好的文学是直觉的而非理性思索的，是有话要说、不得不说、而又脱口而出的，是浑然天成而
12、非刻意雕饰的，是口语的而非修辞的。 既然文学是对生命感受的直接书写，生命没有进展进化，那么文学也就不存在着进展之说。当代诗歌对生命感受的书写，和诗经时代、汉代并没有本质不同，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变化，外在形式或者寄予物发生了变化而已。 固然，在历史的不同时期，人们的生命力和制造力有强有弱，遇到一个适宜的时机，那种强大的生命力和制造力爆发了出来，文学就会呈现出强大的结果。 因此，当我们评价文学作品或者书写文学史的时候，要看到，文学在不同时期会有起伏，但这种起伏与时间无关，也和形式无关，而只和作品本身所承载的生活内容、生命力和制造力有关。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汉代的写实主义文学，就是汉人生活的书写、强悍生
13、命力和制造力的表达，在文学史上和唐诗宋词一起，并为顶峰！ 假如要给汉代文学按成就凹凸排个挨次，笔者的排法是： 史第一。史记汉书之类的作品，既是史学著作，又是宏大的纪实文学作品，这一点，笔者在前文已经做过比拟具体的阐述。 诗其次。汉代的诗歌，也以反映现实生活见长，但其中有相当一局部，包括最闻名的，比方大风歌之类的，是从纪实文学作品中摘引出来的一个段落，我们不能脱离详细的语境来单独对它们进展评价。 赋第三。王国维先生将汉赋列为汉代文学最高成就代表，但笔者认为汉赋只是汉代流行的一种官方文学体裁，那时大家都以能写赋为一种时尚，把汉赋写得好的人视为偶像，甚至连司马迁都很推崇司马相如，但从文学本质来看，汉
14、赋却并不能代表汉代文学的最高成就。 汉赋最大的特点是铺陈盛大、绚烂华美、刻意雕琢，赋家做一篇赋，往往要花费很长时间去选词造句，布局谋篇，据说张衡写二京赋就花了十年时间，着实费尽了心思。而且汉赋越到后来，仿照痕迹越来越重，重形式而少内容，的主要精力花在了字句的雕琢之上，真情实感反倒没有多少了。说起来汉赋固然也是不错的作品，但却不是最好的，所以笔者将其排在了第三。 7 现在通行的众多版本的中国文学史，大都将文学史当做了政治史或者经济史的附庸，以进化史观看问题，得出的许多结论，往往都是想固然的，并没有反映出文学的本质和真实规律，因此，文学史有必要重写。 笔者不揣冒昧，供应以下几点建议： 1、将文学史
15、从政治史和经济史中独立出来，不再把王朝更替作为文学史的进展线索，而是以作品为本位来重构文学史。 2、以人物为中心来写，尤其是要根据写作品所表达的价值取一直写，由于写清晰了人，也就说清晰了事情。 3、要将文学史拉通了写。这种“通”，包含两个方向：一是从纵向上看，要从诗经时代始终看到当代。即便是写某个时代的文学，也要有这种眼光；二是从横向上看，要将中国文学和世界文学做比照。值得留意的是，这种比照不是简洁的时间上的比照，而是一种状态的比照。比方拿中国文学的最好状态和其他文明文学的最好状态来比照才有意义。 笔者有次和李寻副主编争论文学问题时说：文学史应当倒着写！这话有些偏激，但也并不完全是一句玩笑话。拿现代诗歌和古典诗歌相比，现代诗歌并没有写出犹如古典诗歌那种家喻户晓、老少皆知、遇到某种情景就会脱口说出的句子，虽然也诞生了不少的杰作名句，但影响力多局限于文学圈内部，即使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