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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等你回来后，来娶我！我会等你回来 【导读】她就是我现在的妻！人都说我，你释文解字的，干嘛找一个不认识字的老婆。我无语，我知道，在我心里有道坎，我还没有迈过去，我也不想迈过去。 一 那年，刚过完年，在镇上农技站上班的舅舅来找我，要我去农技站帮忙，算临时工，管吃管住还给钱。说是做育桑苗的活不累。那时，我和表哥在上海做生意回家刚过完年。意气风发的，穿着在上海很流行的夹克衫，白运动鞋。我那时年轻才十八岁，头发不长不短，一脸阳光青春的模样，长的很清秀，干干净净的很文雅。 我在农技站干的活很轻松，成天拿个本子去记录地炕里培植的嫁接桑苗的情况，多少温度，多少湿度，发芽，虫害。登记好工人一天做多少桑苗。他们工
2、人是农技站请来干杂活的，是城西村的。家都在邳城兽医站附近。他们一伙有十几个人，还有两个小姑娘。带头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身体很健康，脸色红润，白头发，特能喝酒。他和我舅舅相处的很好。我叫他大爷。他们干的活是在地上挖一个深30厘米，宽一米，长三米的土炕，在里面把嫁接好的桑苗整齐摆好，上面铺上一层沙，再把塑料薄膜盖在上面催芽。他们做好一炕就到办公室叫我来登记验收。不几天，我就和他们混熟了。我嘴巴甜，人又乖巧，很讨他们大人的欢喜。他们休息的时候，就问我这，问我那的，问我有没有对象，问的我脸都红红红的。那个大爷他叫我小孩，惹得他们都叫我小孩，就连那两个女孩子也羞羞怯怯的叫我小孩，叫的我们都大笑起来，
3、倒也一下拉近我们的距离，变得不在陌生。到晚上收工的时候他们都叫我到他们家去玩。有的当着我的面和那大爷说:二哥，你有空和老袁说说，把我那丫头说给他。老袁是我二舅舅，在邳城镇种桑养蚕的人都熟悉他，老技术员了。 刚开始时，他们做好一炕，过来叫我去验收，后来，没做好也来叫我，我给他们递桑苗，和他们聊天。由于，农技站管吃，一到吃饭的时候，他们岁数大的在一桌，我们年轻不会喝酒的在一桌，天天很热闹。渐渐的我发现，总有一双眼睛在偷看我。当我和那眼睛相遇时，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却在躲我。我也想看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偷看我的是一个小姑娘，她叫圆圆，和我同岁，脸白白的，长长的头发总好扎着一个马尾巴，不善说话。一双眼睛特
4、水灵，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有一米六高，不胖不瘦，很好看，很漂亮。她是那个我叫大爷的最小的女儿。一到吃饭的时候，我们都有意无意的坐在一起。她吃饭很慢，每次都小声的求我等等她。小孩，你吃慢点，等等我，有时趁人不注意，她把她碗里的饭菜拨一半给我，还有肉。（那个时候肉还很少很稀奇）。偌大的食堂有时就我们俩，我看着她在吃饭，样子很美！ 那天，圆圆又来叫我，说是又做好了，叫我去验收。临出办公室的门又回头和我说：今晚邳城中学的操场上放电影，去看啊。说完就跑了，只留下很香的味道，和苗条的背影。 在那个时候看电影是很吸引人的事，哪个地方要放电影，天还没黑，大人小孩都赶去了，叽叽喳喳的很热闹，磨电机发出不不声
5、传的很远。可那晚上静悄悄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黑漆漆的。出了门的我又回去了，嘴里还埋怨那个小丫头骗我，哪来的电影。还是在宿舍和那个叫石祥生的哥哥吹笛子玩。 第二天吃中饭的时候，她问我：昨晚你怎么没去操场。我说：你骗我，昨晚哪来的电影。 你真笨。她说完充满柔情的白了我一眼，那样子很叫人心动。这是我第一次被一个女孩骂我笨。 晚上收工的时候，那个叫彩云的女孩把我拉到一边说昨晚，圆圆约你去中学操场，你怎么不去，她看上你了，你们今晚去那约会，好好谈谈。谢谢我一连对她说了好几个谢谢。那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晚饭都不知道怎么吃肚去的，吃的什么？有没有吃饱？只知道我的心嘭嘭乱跳。脸洗了又洗,洗了又洗。 我怀
6、着激动，兴奋，甚至有点害怕的心情赶到操场时，她俩站在篮球架底下正等我。我来到她俩面前，彩云和我说：我们村最老实，最能干的女孩，我交给你了，你要对她好。说完她就走了，圆圆还不让她走，她笑着说：又是个傻子。圆圆和她玩的最好，比圆圆大两岁，什么话都和她说。她那时也正在谈恋爱，小伙的家在邳城粮管所附近。 她走后，我和圆圆都站在那里都不说话，很长时间，我的心很紧张，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在旋转。过了一会我还是故装镇静的说了我和女孩第一次约会的第一句话。阿，阿，我小名叫狗蛋。嗯圆圆的声音很低。我们走走吧。我们从操场向南一前一后的朝前走。也不说话，走出庄了，又向西走，过了造纸厂后，到了庄外，才并排朝前慢慢的走。我
7、也不知那里来的勇气，一把牵住她的手，她本能的甩甩，没甩掉，就不动了，特温柔。攥紧她满是汗的手，我的心也不那么紧张了。我们话也多了起来。 她有两个姐姐，三个哥哥，她在家是老小，都已结婚成家。她三岁时母亲就有病去逝了，是哥哥姐姐和父亲拉吧大的，是个苦丫头。不知为什么，她和我说这些时，我的更加心疼她了。我记得那晚我说的最多是圆圆，你放心，我这辈子会对你好的。她还和我说，她家的人都看过我了，都夸我好，都支持我们谈恋爱。原来她哥哥，姐姐，嫂子们都来看过我，就是我不知道，那晚我们谈到很晚，也走的很远。下半夜的天气还有点冷，我也学着电影里的人脱下夹克衫给她披着。我清晰的记着，我把她送到她门口时，我轻轻地把她
8、拉在我怀里，轻轻地抱着她，轻轻地在她脸上吻一下。那是我的初吻，也是她的初吻。 到宿舍我怎么也睡不着，刚要睡着时，天就亮了。我赶紧起来，骑上舅舅的自行车回家了。到家我就告诉了娘和家人，家人都很高兴，到中午我才回去。在家临走时，父亲又嘱咐要买两盒红杉树烟给他们吸。我到时他们正在干活，圆圆低着头偷偷看我一眼。我走到他们面前，掏出烟先给圆圆的父亲一只后，依次一人发一只，他们好像都知道似的。笑咪咪的看着我，眼里都充满喜气。另一个岁数大一点的和我说：小王，上午回家看看了嗯。不叫我小孩了，改叫小王了。晚上我舅舅和圆圆的父亲，在食堂喝了很多酒，他们都喝醉了。 从那晚开始，我和圆圆开始了甜蜜的恋爱,白天我们干活
9、都形影不离，晚上，吃完饭我们就出去约会。我们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情。圆圆哪里都好，就是没上过学，一个字也不认识，有时我讲琼瑶写的爱情故事给她听，那时我最爱看琼瑶的爱情小说。她都看着我的眼听得很入迷。然后问我是谁编的。我故意骗她是我同学，琼瑶是个男的，是铁富乡的，和我很好，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叫他来喝喜酒。她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我，点点头。 时间在幸福的日子里过得飞快，转眼过了两个月，我们的爱情也像我们培育的桑苗一样郁郁葱葱，茁壮成长。我们也按我们那的风俗，过了小红，媒人是我舅舅。一天，我和她说：娘很想见见你，你能到俺家去一趟吗？我们那个年代还没有没过门的媳妇就登门的。她含羞的说：行，不过晚上得
10、回来。 阳春三月，百花开放，在这连呼吸都带着芳香的日子里，我家迎来了在娘眼里，心里最欢喜的人儿。出了嫁的姐姐们也都带着孩子们过来，杀鸡剁肉帮忙做饭，父亲乐的跑到商店买了两大包喜糖逢人就发。那天，我们全家吃了一顿最幸福的晚饭。由于圆圆的母亲过世的早，冷不丁的多了一个母性这么疼她，她特喜欢娘，总跟在娘的身后，娘俩好像有说不完是话，特亲密。不知她有意还是无意，她早把要回去的话忘得干净。当娘从箱子里拿出一床新的被子，并给我们铺好床时，圆圆才羞羞的使劲掐我的手背。娘抚摸着圆圆的头，并把散乱的头发给拢好说：丫头，虽然俺家不算富有，我们不会亏待你的，我会像疼儿子一样疼你。瞬间圆圆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嘴动了动，
11、我知道她想叫什么，那一句娘还是没有叫出来。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说：圆圆，我们和娘今天到西瓜田去看看吧，咱的西瓜在我们这块是长的最好的。谁赖和你去，我和娘一起去圆圆说的那么自然。娘的眼泪流泪出来，我分明看到喜悦和幸福跃上了娘的脸。娘挑着一对水桶，里面放着压瓜苗用的工具，和圆圆出了门。 其实，干活是假，炫耀是真。那个时候，在我们村庄还没有一个像我一样，能把没过门的媳妇带过来。荣誉，绝对是荣誉。那天聪明的圆圆可给我们家抓了面子。娘一块地，一块地，带着她看，惹得邻居们都有事没事的过来聊几句。都夸娘的命好，摊上个俊俏的儿媳妇。圆圆在我家又住了三天才回去。临走时，娘把她结婚时我姥爷的陪嫁的一对银手镯塞给
12、她。但圆圆只要一个，并戴在手上，她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先戴一个，那个娘先保存着，以后我再往下传。 也在那时，远在上海的表哥，左一封电报，右一封电报来催我回上海做生意，（那时没电话，只有电报）那个时候钱最好挣。我考虑了再三，还是回上海做生意，赚大钱再说。我晚上到城西圆圆家里和她商量下，就准备去上海了。 临走那天，圆圆到邳城汽车站去送我，说是汽车站，其实就是镇北的三叉路口，停满了机动三轮，突突很响的那种，专跑邳县。（那时邳州市，还叫邳县）上满人就走。我们难分难舍，一辆一辆的三轮都走了又回来，我还是迈不开离开她的步伐。是她的眼泪留住了我。从车站向北，走不远是城山，在城山脚下有一耶稣堂，我们俩相拥在
13、耶稣堂门口，哭了很长时间，最后我才狠心上了机动三轮。我永远忘不了她那带泪的脸，当车快开走时，她又把我拉了下来，在我耳边柔柔的说：等你回来后，你来娶我，我们就结婚，你要儿子，我就给你生个儿子，你要闺女，我就给你生个闺女。开车的小伙，回头骂不唧唧的叫道：快点！我匆忙的爬上机动三轮，车子就开走了。远远的看见她还站在那里向我挥手。我的泪模糊了我的双眼，她的身影也越来越小. 二 都说距离产生美，我说那是骗人的。距离拉远了，见不到了，也不存在什么美了。 距离是把刀，是插在我心中的尖刀，时时刻刻在刺痛我。 我到上海后，就和表哥分开做了。我到水果行批发西瓜，生意很好，两个月就赚六千多块，那时上海的钱好赚。在那
14、个时候六千块是个不得了的数字，那时农村刚流行万元户。那时候没有电话，也没有网，圆圆又不识字，我连封信都没法写。我实在受不了相思之苦，在西瓜季还没结束时，我就回来了。 到了家，父母都很高兴，我掏出我挣的那捆六千多块钱，给父亲，父亲放在箱子里后，便催我快吃饭。我一边吃着煎饼，一边兴高采烈的和娘讲我在上海的生意怎么怎么好，并说：娘，等会您去西瓜田摘两个大的西瓜，我到城西一趟，把我给她买的连衣裙送给她。娘怔了一下，把头别过去，在旁边的父亲直催我：快吃，吃完再说。当娘把头转过来时，我看到娘的眼红红的。忽然有一股凉气向我浑身袭来，敏感的我预感有一丝不好。有什么事，娘瞒着我。娘，咋了？不对，您有什么事没告诉
15、我。父亲干咳嗽一声说：你吃饭，没有什么事。娘被我这一问，眼里的泪水便流下来。走过来，搂着我说：儿子，你要挺住啊，圆圆她走了，在一个月前，她给玉米打药，到沟边灌水，滑到沟里再没上来。什么？什么娘？父亲叹道：苦命的丫头，可能是打药中毒晕倒在沟里的。天热，你路远，也没和你商量，我去城西的，和你大爷商量下，晚上就埋了。农村有风俗，没有成家的孩子，是不能进在家的。我根本没听完父亲的话，就发疯似的跑出家门。啊。我长长的大叫三声，我的嗓子就哑了，什么也叫不出来。我发疯般的在地上撞头，脑子里清晰的很。我爱的那个人，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给我快乐，给我甜蜜，给我幸福的那个人，说等我回来就娶她的那个人，说要给我生儿
16、育女的那个人，永远地离开我，再也见不到，自此天各一方，阴阳两隔，这不是梦，这绝对不是梦。邻居们都在我悲呛的叫声中赶过来，拉住我，抱着我，安慰我。直到我倦了，累了，不能动了。那种感觉你们体会不到，不是撕心裂肺，而是绝望！ 第二天我在圆圆的三哥和三嫂的陪同下来到她的坟前，默默无语，唯有泪不干。三哥，三嫂你们先回去吧，我呆一会。她埋在城山前怀，那个耶稣堂的北边，在她母亲旁边，我坐在坟前，向山下望去，不远处就是车站，两个月前她送我的一幕又涌在眼前，仿佛就在昨天。我嚎啕大哭起来，脑子到这时才一片空白。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哭累了，就在坟前睡。到了中午三哥来叫我回去，我根本不听，我那可怜的大爷也来劝我，连我姐姐都来了，我还是不说话，谁也不理。只是在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