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围城》中的讽刺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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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浅谈围城中的讽刺艺术【内容摘要】：讽刺艺术是围城的一人艺术特色，“镜子式”的比喻，大 大增强了作品的讽刺艺术效果；漫画式的人物刻画，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半讽刺半悲怜的调侃文笔述说人生无奈的笑面悲剧；善于用洞烛幽微、纤芥 毕肖的笔触刻画人物心理，其犀利精微的心理讽刺，使人物形象更具有立体 感。【关键词L围城诙谐幽默 讽刺艺术浅谈围城中的讽刺艺术引言艾青曾经说过：“讽刺是人类的理性向它的破坏者的一种反击。”(1)围城是一部以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知识分子的病态心理和畸形生活为描写对象的幽默讽刺小说。书 中的讽刺艺术之高超，可谓独具一格，独当一面，独运匠心。其语言风趣幽默，妙趣横 生，钱钟书先生站在智

2、者的看台上俯视人生，穿透种种表象，直达人性和灵魂深处，并 能一针见血、入木三分地展示人生面面观，给人以启迪教育。他对人性的理解，对人情 百态的观察，细腻而深刻，通过生活中的种种细节，极其普通的琐事，刻画出一个个活 生生的生活场景，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物便呈现在读者眼前，是那样的生动、鲜活和逼 真，象方鸿渐的不学无术、懦弱无能，董斜川的附庸风雅，曹元朗的庸俗无聊，褚慎明 的欺世盗名，孙柔嘉的城？府心计、贪慕虚荣，鲍小姐的轻浮肤浅，李梅亭的厚颜无耻, 高松华的老奸巨滑、道貌岸然，使人感到围城就彖一面镜子，而且是一面照妖 镜，照镜的不是人，是一个个毒辣的灵魂，映出了人性的种种美与丑，善与恶，人生面 态

3、，尽在镜中，人生警事，尽在书中。读围城一书，总有一种令人发笑的感觉，钱钟书先生辛辣的讽刺和精辟的比喻, 妙趣横生，令人生动而具体地感受到人物形象的逼真和人生哲理的深刻。围城是以中 国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动荡社会为时代背景，描写旧中国知识分子彷徨心理和病态生活 的讽刺小说，是一部不可多得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被喻为新的儒林外史。作者以幽 默的笔法，辛辣的讽刺，犀利的笔锋，不留情面地针贬时弊，描绘人物白态，一针见血 地展示人情lit态，调侃知识分子“芸芸众生和”，以平易近人的笔触，在嘻笑怒骂中采用 独特的象征，表达深刻的社会意义和人生哲理。以下就围城的讽刺艺术谈谈我个人 的一点肤浅见解。凡是读过围城的

4、人，无不被它那妙趣横生的语言，辛辣贴切的讽刺引发大笑， 简而言Z,就是幽默，至于是幽钱钟书先生Z默，还是幽方鸿渐Z默，或是幽其他可笑 之人之默，则是因人而异，因人而感。在古代的中国，也曾有过幽默作品，如儒林外 史，“儿乎篇篇是描绘世故人情，幽默之外杂以讽刺。”但比起围城，则是幽默不起 来，因为儒林外史是幽文言之默，幽官宦Z默，而围城则是幽口话文Z默，幽 文人百姓之默。钱钟书先生就如一位冷静超远的旁观者，运用各种机智的反语、双关语, 以及古今中外的典故，趣闻逸事，纷至沓来，琳琅满Fl,常常使人笑中带泪，泪中带笑, 风趣而幽默，平淡而深刻。一、“镜子式”的比喻。围城中的比喻，标新立异，带有深刻的哲

5、理意味，使人在频频发笑的同时认识 了深刻的道理。用他自C的话说：“比喻正是文学语言的根本。(2) ”围城中的成 功离不开大量风趣的新鲜比喻的创造和运用。围城的比喻之多，多如牛毛，可谓句句 皆比喻，段段皆隐喻，而且堪称妙喻的也是多不胜数，美不胜收，令人叹为观止。有人 统计，在围城这部23万余字的小说中，所用的比喻竞达数百条之多(3)。作者借助 大量新奇、巧妙、贴切的比喻，从正面、侧而对人物进行肖像描写，并运用对比的方法 来突出人物肖像的主要特征，获得最佳的艺术效果，常常涉笔成趣，让那些机智隽永的 巧喻脱口而岀。例如写唐晓芙“天生着一般女人要花钱费时、调脂和粉來仿造的好脸色, 新鲜得使人见了忘掉口

6、渴而又嘴馋，仿佛是好水果。她眼睛并不顶大，可是灵活温柔， 反衬得许多女人的人眼睛只像政治家讲的人话，人而无当。”突现了唐小姐笑容的纯真， 将大眼睛与政治家讲的大话相比，政治家讲的大话是抽象的，女人的大眼睛是具体的， 既显出唐小姐的率真，又讽刺了政治家的虚伪，对比鲜明，俏皮可笑。又如：说“鲍小 姐那类女人”是不“伤春”的，“一切衣服在她身上像只软木塞之于酒瓶口，不需要酒的 时候，才需要瓶塞”，一个生动的比喻就能使读者对鲍小姐的生活作风了如指掌。还有方 鸿渐在本县省立中学作报告时大谈鸦片和梅毒，“令那记录的女生涨红了脸停笔不写，仿 佛听了方鸿渐最后一句话，处女的耳朵已经当众失去了贞操”，形象而俏皮

7、，耐人寻味， 也写出方鸿渐不学无术的Hl态。还有，作者在嘲讽李梅亭时，说他“脸上少了那副黑眼镜，两只眼睛像剥了壳的煮 熟鸡蛋。”乂挖苦他“本来像冬蛰的冷血动物，给顾先生当众恭维得春气入耳，蠕蠕欲活。” 充分暴露出李梅亭的贪图虚荣，一顶“高帽”就使他飘飘然。在讥讽董斜川这位道貌岸 然的伪君子时，他说“鸟里面能唱的都是雄的，譬如鸡。”这一比喻除了证明他是一只会 唱的公鸡外，别无他用。在描写假哲学家褚慎明时，这位假冒伪劣产品平生“最恨女人”, 即使眼睛近视得厉害也从不肯配眼镜，因为他害怕看清楚女人的脸，而他的心里却装满 女人，研究数理逻辑的时候,看见a posteriori那个名词会联想到poste

8、rior （臀部）, 看见x记号会联想到kiss （接吻），“害眼馋席地看着苏小姐，大眼睛仿佛哲学家谢林的 “绝对观念”，像“手枪里弹出的子弹”，险的突破眼眶，迸碎眼镜。”生动地勾勒出褚慎 明卑鄙下流的丑相，提示其肮脏的灵魂深处，隐藏着不可告人的丑陋思想。在描写以嫖 妲与赚“外块”为其能事的“侯营长”的长相时则形容他“有个桔子鼻子，鼻子上附带 一张脸，脸上应有尽有，并未给鼻子挤去眉眼，鼻尖生几个酒刺，像未熟的草莓。”尖酸 刻薄地讽刺侯营长那丑陋的嘴脸，诸如此类的比喻充分显示出作者充分的想象力和 细致的观察力，仿佛一枚枚辣味十足的野山椒，散布在作品的每个情节、肖像、心理描 写以及自然景物的描写Z

9、中，令人冃不暇接，辣味十足，既大大地提高了作品的讽喻性, 又増强了读者的阅读趣味，这样绘声绘色地刻画人物情节，常能收到画龙点睛的效果。围城中如此众多的妙喻，与作者渊博学识与审美思想不无关系，钱钟书先生曾 对中国小说作出这样锐利的批判，鲜明地提出口己的创作心理意向：摒弃那种温和的取 笑，代Z以对人性弱点和人性困境的探察，对文化人格作出极其深刻的心理审视和道徳 批判。使得他能够毫不留情地把各种新鲜奇妙、生动形彖的比喻散布在围城的各个 角落，使围城的讽刺语言更加机智幽默，更加深刻透彻。二、漫画式的人物刻画。钱钟书先生常用漫画式的笔法勾勒“众生相”，他以锋利的笔法高超地概括出一幅幅 神情逼肖的漫画形彖

10、，使人未见形藏，便已看岀人物的性格及作考的情感态度，具有强 烈的艺术感染力。例如：描写汪处厚的肖像：“胡子常是两撇，汪处厚的胡子只是一画，他只是想有规模较少的红麦尖角胡 子，不料没有枪杆的人，胡子生不像样，又稀又软，挂在口角两旁。既不能翘然而起， 也不够飘然而易，他两道浓黑的眉毛，偏偏根根可以跟泰星的眉毛竞赛，仿佛他最初刮 脸时不小心，把眉毛和胡子一股脑儿全剃卜來了，所以欣欣向荣。为了二十五岁的 新夫人，也不能一毛不拔，于是剃去两缕，剩中间一撮这也许还是那一缕胡子的功 效，运气没坏到底。看到这段惟妙惟肖的肖像描写，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就象漫画般印在人们的脑里， 作者在描绘这位汪大人可笑的容貌时，

11、对他的历史、思想、心理也一弄作了讽刺，使他 一亮相，就给人以滑稽、迂腐的感觉。乂如对沈太太的描写：“她眼晴下两个黑袋，像圆売行军热水瓶，想是储蓄着多情的 热泪，嘴唇涂的浓胭脂给唾沫带进了嘴，把黯黄崎岖的牙齿染道红痕，血淋淋的像侦探 小说里谋杀案的线索。”连用儿个想象奇特的比喻来铺陈渲染，读之令人忍俊不禁而乂厌 恶至极。可以说，在围城中的“芸芸众生”中，常常采用既含莆又挖苦的漫画式笔法， 令具形神毕露。例如，那位大“哲学家”褚慎明，他的名气是外国箸名哲学家，通信和 会面猎取来的，当他沾沾自喜吹嘘他同罗素会面的对话时，其实是在揭露自己的空虚和 无聊。再如人学高松年，自称是一位研究生物的老科学家，这

12、“老”字的位置非常为难, 可以形容科学，也可以形容科学家。不幸的是，科学家跟科学大不相同，科学家象酒， 越老越可爱，而科学彖女人，老了便不值钱。高校长其实是一位心术不正、好色贪杯、 玩弄权术的学界官僚，他本身就是那所黑暗腐败的大学的化身。在法国取得文学博士头 衔的苏文纨号称“才貌双全”的“女诗人”，但她的“得意之作”竟是抄袭的一首德国民 歌。口称是“诗人”的曹元朗，其“杰作”拼盘女并伴，简直令人观之作呕。这两个人 最后却结成秦晋，确是“珠联璧合”。还有，韩学愈从美国的爱尔兰骗子那里买了子虚乌 有的“克莱登大学”博士文凭，骗取了大学教授的头衔，述让他的白俄妻了冒充美国国 籍，纪念美国国庆口，以便

13、到英文系任英语教授。为了灭迹消踪，杜绝后患，他勾结陆 子潇，教唆学生蓄意搞垮方鸿渐，刻画出一个厚颜无耻、奸险狠焉Z徒的无耻形象, 像这样的例子，在围城中随处可见，每一个人物，在钱钟书先生的笔下都化作一幅 幅讽刺性极强的漫画，使读者在阅读I韦I城中犹如在观看一幅幅世态漫画，欣赏一个 个刊陋的灵魂。三、半讽刺半悲怜的调侃文笔。作者常用半是讽刺半是悲怜的口吻调侃“芸芸众生”，他是绕舌的、俏皮的，促狭 的，联想特别活泼、才思特别敏捷，下笔门如，尽情地挥洒着那种博引经传，融贯中西, 超越想象的具体描写生动而调皮，常能造出一种由博识、睿智、谐趣构成的有智性Z类 的审美世界和巧喻迭出、纵横恣意的独特文体。在

14、调侃方鸿渐购买假文凭时，作者引用圣经里的故事作比：“这一张文凭，仿佛有亚当夏娃卜身那片树叶的功用，可以遮 羞包丑，”在嘲讽他的自我解嘲时，乂拉来了中西古代哲人柏拉图和孔子作陪衬：“撒谎欺骗有时并非不道徳，柏拉图理想国里就说士兵对敌人，医生对病人， 官吏对民众都应该哄骗。圣如孔子，还假装生病，哄走了儒悲。孟子甚至对齐宣王也撒 谎装病。父亲和丈人望自己是个博士，做儿子女婿的好意思教他们失望么？买张文凭去 哄他们，好比前清时代花钱捐个官或英国殖民地商人向帝国府库报效几万镑换个爵士头 衔，光縫门楣，也是孝子贤婿应有的承欢养志，反正自己将来找事时，履历是决不开这 个学位。”如此调侃，活画出主人公自欺欺人

15、的阿Q相。正如作者所说“小小一方纸能把一个 人的空虚，寡陋，愚笨都掩盖起来。”在谈到方老爷给孙儿取名“阿丑”时，作者也要 引经据典戏谑一番：“人家小儿要易长育，每以贱名为小名，如犬羊狗马Z类，又知道 司马相如小字犬子，桓熙小字石头，范晔小字砖儿，慕容农小字恶奴，元义小字夜义， 更有什么斑兽、秃头龟儿、猪朗等等，才知道儿子叫阿丑还算有体面的。”从中看 出方遁翁父子的迂腐与顽固、是典型的封建“遗老”、“遗少”。在调侃鲍小姐“只穿绯霞色抹胸，海蓝色贴肉短裤，漏空口皮鞋里露出涂红的指甲” 时，说她是“熟食铺了”，因为只有熟食店会把那许多颜色暖热的肉公开列陈；又有人 叫她“真理”，因为据说“真理是赤裸裸

16、的”，鲍小姐并未一丝不挂，所以他们修正为“局 部真理”，“她自信很能引诱人，所以极快极容易地给人引诱了。”写出了鲍小姐的行为 放荡，惹得“那些男学生看得心头起火，口角流水，伤害及中国国体”。在I韦I城中，作者不但对“知识分子”行车走卒Z辈进行尽情调侃嘲弄，就连那 些没有生命的机器也要戏谑一番。如对方鸿渐、赵辛楣等人去重庆途中所乘的车就有这 样精彩的一段描写：这辆车久历风尘，该庆古稀高寿，可是抗战时期，未便退休。机器是没有脾气癖性 的，而这俩车依？倚老卖老，修炼成桀鹫不驯，怪僻难测的性格，有时标劲像人官僚， 有时别扭像小女郎，汽车夫那些粗人休想驾驭了解。它开动Z际，先前头咳嗽，后而泄 气，于是掀身一跳，跳得乘客东倒西撞，齐声叫唤。像这样拟人化的调侃，读过之余，每有会意，一种舒心的感觉便油然而生，放声大 笑，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