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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iah GreenfeldLiah Greenfeld, Professor of Sociology, Political Science, and Anthropology at Boston University, is Visiting Professor at Lingnan University, Hong Kong. She is the author of Nationalism: Five RSep. 24, 2012 中日敌意的根源发自波士顿 最近一直困扰着中国的反日游行只不过是中国民族主义强势崛起的一个标志而已。在中国知识分子群体中缓慢酝酿了一个世纪之后，民族情绪已经在
2、过去二十年经济繁荣中占据并重新定义了中国人的意识。这种群众性民族 意识将中国这个庞然大物推向了全球竞争，去争夺一个与该国庞大实力以及国人对本国在世界上应有位置的概念相符的国际地位。Illustration by Paul Lachine迅速，明显且无法避免地，中国崛起了。事实上， 在后人的记忆中我们这个时代将是一个新全球秩序诞生的年代，而中国则是其中的掌舵人。竞争性的民族意识 那种认定个人的尊严是与其“ 人民 ” 的威望不可分割的观念 在1895 至1905 年间进入了中国精英群体的思维。1895 年中国被日本击败，而这个侵略者原本只是一个被中国人蔑称为“ 倭”的小国。 虽然当时已经习惯于被贪
3、婪的西方列强巧取豪夺，但中国依然自信地认为这些不过是些弹丸小国。然而来自日本这个原本被认为是自家后院里一颗微尘的进攻则将这种自信彻底粉碎，并被认为是一个令人震惊且无法忍受的屈辱。日本在 1905 年对 “ 大白熊 ” 俄国的胜利修复了中国的自尊心。在中国看来， 俄国是一个令人生畏的欧洲强权，连西方列国都对其望而生畏。而俄国被击败的事实则被视为东方挑战西方的成功范例，在中国知识分子心目中日本就是中国的代表。日本因此成为了中国关注的焦点。那些即将在 20 世纪初改革并执掌中国军政的男学生纷纷赴日留学。1911年的革命正是受到了日本明治维新的鼓舞；而由于20 世纪初的日本民族主义情绪极高，在日本的影
4、子中诞生的新中国也构筑在了民族主义的理念之上。于是日本成为了中国重要的“ 受体 ” ，一方面是值得效仿的榜样，一方面是倾泻愤怒的反面教材。中国的民族主义从日本借来了国家的概念，包括用来表达这一点的词汇（国民）。国民党（中国民族主义运动）正是受到了日本的启发，并在日本的反复侵略中发展起来。荒谬但毫不意外的是，毛泽东反抗国民党的斗争也是受到了反日民族主义的启发。正如世界各地所发生的那样，中国的共产主义其实是 民族主义的化身。毛泽东在开国大典上的讲话直截了当地表达了其背后的民族主义议程。自称共产主义国家能确保新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得到苏联的支持，因为在毛泽东眼中苏联人比美国人更可靠。而苏联和中国的共产
5、主义者一直都非常清楚各自事业背后的民族主义本质。苏联和中国政界和知识界的上层都是自觉的民族主义者，在整个共产主义统治的过程中狡猾地追求民族主义的最高目的：威望 就是那种将国家意志不管是用直接或是其他方式到施加到别人身上的权力。但民族意识，尤其是在中国，仅限于一小批精英，而大众则几乎未能接触这些东西。情况在中国政府重新采纳资本主义经济之后发生了剧变。与1840 年代的德国极为类似，当时对私有企业的诉求将整个中产阶级都变成了民族主义者，而将经济实力精确定义为实现中国伟大复兴中流砥柱的做法则使普通中国人接触到了民族主义的诉求。数亿人如今认为自己分享了国家的荣耀，并渴望对此做出贡献并同时反驳一切攻击之
6、辞。为了尊严而斗争，即便这场争夺是关于经济的，也不是一个纯理性的做法。因此不出意外那些历史上的旧伤也再度发出阵痛。一些中国人，尤其是在经济上处于不利地位的，一直对日本的侵略历史咬住不放。尽管中国已经走上资本主义而日本也有投资，日本依然是中国谩骂的对象。事实上一位北京某大学的教授在不久前跟我说： “ 十个中国人里有两个不喜欢美国，但肯定有九个恨日本。”对西方来说，在这场民族主义敌对状态中还存在着一线希望：中日两国都不是流氓国家，只要两者的纠纷不动用到非常规武器，我们就可以将这场摩擦视为亚洲内部的争吵。此外，尽管中国许多城市都爆发了反日游行，但日本可能想让东海诸岛争端上的激情逐渐冷却下来。但西方 尤其是美国 是这场中国尊严游戏的新来者。如果西方着迷于此并胆敢用高人一等的语气跟这个有 5000 年历史的圣贤之国对话，那么就可能成为中国民族主义情绪的另一个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