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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职天职 海尔曼博士是位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大夫。 他开的诊所已远近闻名，在波兰的布拉沙市里 没有人不知道海尔曼和他的诊所。 一天夜里 ，他的诊所被一个小偷给撬开，一点现金和几 样珍贵的药物，都被小偷放在提兜里准备带走 。不巧，慌忙中撞倒了吊瓶支架，又被氧气罐 绊倒，小偷摔折了大腿，要跑也爬不起来了。 这时，海尔曼和助手从楼上下来。助手说：“ 打电话让警察把他带走吧！“ “不，在我诊所的 病人不能这样出去。“ 海尔曼把小偷抬上手术台，连夜给他做了连肢的手 术，并打上了石膏绷带。一直在诊所里把他彻底治 好，才把他交给警察。 助手说：“他偷了您的财物， 你怎么还如此给他治疗呢？“ “救死扶伤是医生
2、的天 职。“ 又一天，他的前妻护送一位车祸中受重伤的人 来到诊所。她泪流满面地说：“海尔曼，你还恨我吗 为了拯救他的生命，我不得不来求你，你是全 市惟一能给他做手术的人。“ 受重伤的人正是夺走海 尔曼爱妻的列夫斯特。 列夫斯特一直比得处于昏迷 状态，待进了手术室才清醒过来。见拿着手术刀的 是海尔曼，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挣扎着要起来。 “ 老实躺好，这是上帝的安排，你是我必须抢救的患 者。医生在手术室里忘记的是个人的恩怨，记住的 只是他的天职。“ 这年，德国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占领了布拉沙。一个 盖世太保头目，被波兰地下战士一枪打中了胸部。随军 医生没人能给他做这样的大手术，便把他化装送到海尔
3、曼诊所。海尔曼一眼就认出这个最凶残的德国刑警队警 官，在这个城市里不知有多少波兰人死在这个人的枪口 下。 海尔曼支走了所有助手和医护人员，他洗手、刮 脸，换上了上教堂才穿的那套西服，罩上了一件最新的 白外套。然后拿起他最大的那把手术刀，一下子剖开了 那个盖世太保的胸膛。他没有去找子弹，而是把手术刀 插在这个人的心脏上 在受审时，德国人说：“你玷 污了你的手术刀。“ “没有，它用得其所。“ “你忘记了 医生的天职。“ “没有，“他一字一顿的说，“曾经有人这 样说过：在生活的舞台上，我们先是冷静思考片刻， 然后就扮演起自己的角色。此时此刻，反法西斯就是 最大的天职！“-字字千钧，全市人都听到了。
4、海尔曼 牺牲了。可城里到处张贴着“天职“两个大字，不用再加 其他文字，它就成了一条具有巨大号召力的反法西斯标 语。 木屐 沉重的木屐扎在江南惆帐的雨地里。爸爸的背 上，不是背着我，就是驮着犁。 木屐被爸爸 疲惫的双脚拖着，弯弯的田埂上便印下一行行 清晰的履齿。我在爸爸背上的蓑衣和斗笠下。 与江南雨一道伴着他的木屐，随着池塘边上的 水翻车，一圈圈地转动了岁月的车轮。 有一 天，我爬上了老黄牛的背，而犁却驮上爸爸的 肩膀。雨声中，我反复聆听木履敲击土地的声 音，那是爸爸沉重的步履。就在这颤抖的敲击 中，我长大了。 转眼，我到了上学的年纪。爸爸送我上学那天又 下雨。我骑坐在爸爸的肩上。然而，一条淹没
5、小 木桥的河水阻住了我们的去路。爸爸卷起裤管， 咬着牙涉过冰寒砭骨的春水，我分明听见他牙关 的磕碰并体会到他身体的颤抖。第一次，我感觉 江南的雨天是惆帐的。 放学时，我冲出教室， 却发觉雨地里微笑着的爸爸。他执意要让我骑“ 高马”。我拗不过，便再次爬上爸爸的肩膀。路 上，他喘着粗气将我放下休息，我回头时却见一 行零乱、不规则的屐齿印。看着爸爸苍白的脸， 我眼泪夺眶而出，便再也不肯让他背了。 于是 ，我拥有了自己的木屐。 一天，有位同学穿着一双半旧的雨靴来上学，引起全 校学生的羡慕。回到家，我嚷着要一双雨靴。为了达 到目的，几天后我将我的木屐藏在一个山洞里，谎称 丢了。从不打骂我的爸爸恼怒了，扬
6、起手打我，落下 却轻轻的。在他的天平上，一头是祖辈财物，一头是 儿子。 当晚，堂屋响着不断的咳嗽声和斧头声，我失 眠了，发誓再不让爸爸生气，准备第二天取回木屐。 然而，当我从黎明的迷糊中醒来，却见一双新的，但 做工粗糙的木屐摆在床前。 我看到套上牛准备去春耕 的爸爸通红的双眼，我的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爸爸 忽然返身。抚摸着我的头说：“孩子，珍惜东西要像爱 惜牲口一样!” 我呆呆地点点头，看着晨曦中爸爸远去 的身影和他身后的一个个屐齿印 终于，我接到了那张从我梦想的地方寄来的录取通 知书。走的前夜，乡亲们来送我，屋檐下摆放着一 排木屐。我在送乡亲们回家时，望着漫天的雨，忽 然想：“斗笠划下了一个
7、木履永远走不出的圆。”回 过头来，却发现爸爸坐在堂前，神色黯然。眼睛停 留在门角摆放的没有继承人的铁犁和木屐上，见我 望着他，爸爸忙挤出一丝笑，自我安慰地说： “放心 去吧!孩子，我有乡亲们照顾。” 看着爸爸斑白的头 发，我才猛然意识到他老了。 坐在行将远去的汽车 上，我脱下了那双木屐。这时。几次劝不回去，坚 持再送送我的爸爸忽然塞给我一样东西，就转身走 了。我知道爸爸不忍分离的痛苦，拼命擦亮雨窗看 着他那微驼的背消失在江南惆帐的雨地里。 我心里 像堵着什么，不觉触到爸爸送我的东西，打开一看 ，竟是一双新雨靴泪 为 谁 流 夜，黑得出奇，静得怕人。 一个佝偻的身躯 ，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向那片既
8、熟悉又陌生的 玉米地。是父亲。 一副挺拔的腰板，眨着智 慧的眼睛，藏在那片既陌生又熟悉的玉米地。 是儿子。 父亲是慈爱的父亲，为了儿子有出 息，他起早贪黑，辛苦劳作，供儿子上学。 儿子是懂事的儿子，为了父亲的期望，他废寝 忘食，刻苦学习，来报答父亲。 听到儿子考 上大学的消息，父亲布满皱纹的老脸绽放出了 光彩，似乎突然间高大了许多。 看着父亲欣 喜若狂的样子，儿子充满朝气的小脸笑得更加 甜了，仿佛幸福的大道已铺好。 然而，大笔的学费怎么办？多年来，父亲一直东挪西借 ，几亩薄田根本不够儿子那已经很节约的花销。父亲双 眉紧锁。 儿子不忍让父亲陪笑、求人，故作镇静地说 ：“我不念了，没用！” “啥？
9、”父亲跳起来，双眼瞪得 大大的。身子微微发抖，齿缝间蹦出一个字：“念！” “ 啊！”儿子清醒了。父亲辛辛苦苦，为的就是今天，如 果不念，父亲会更伤心。 佝偻的身躯移进了玉米地， 布满老茧的手慢慢地伸向那熟悉的玉米棒子。那是他的 希望。 挺拔的腰板深吸了一口气，握惯笔管的手抖动 着抓紧落尽叶子的枯树棒子。那是他的怒气。 一声闷 哼，长老茧的手从玉米棒子上滑了下来，父亲的头在流 血！ 一声惊呼，握笔管的手已不能再抓住枯树棒子， 儿子两眼直直的。 来不及清楚这一切，佝楼的身躯缓 缓倒下。 想不到失手铸成大错，挺拔的腰板“扑通”坐 地 夜，静得怕人，黑得出奇。猛然间，电闪雷鸣。黑得出 奇的夜异常恐怖。
10、 片刻间，风雨大作。 父亲是为 了儿子：在农闲时节外出打工。活虽累，钱却少，至少 能给儿子买点好吃的，来补养一下儿子虽高大却瘦弱的 身子。父亲攥了攥枯瘦的手。 儿子是为了父亲：在放 假期间看护田地。夜虽黑，胆虽小，为了能让他日归家 的父亲看到自己的庄稼没受损害而露出笑容。儿子咬了 咬雪白的牙。 父亲是合格的父亲。精心的他舍不得花 车费，步行三十里，摸黑到家的情况下也不忘到自家的 玉米地看看。 儿子是称职的儿子。眼尖的他在发现有 人闪入玉米地后，顾不得害怕，抡起了木棒，他不能让 父亲苦心经营的成果被人偷走。 于是，独生子的满腔 怒气化作对父亲的当头一棒 夜，更静了，有的只 是那雨声：嘀嗒，嘀嗒
11、不，这不是雨！这是老天 在流泪！ 依偎那片阳光依偎那片阳光 一位穿着病号衫的老人徘徊在医院门前的林阴路一位穿着病号衫的老人徘徊在医院门前的林阴路 上，那么多军功章坠在他的胸前，耀眼夺目，丁上，那么多军功章坠在他的胸前，耀眼夺目，丁 当脆响。当脆响。 他向我伸出右手，右手仅剩下两根指头。 他向我伸出右手，右手仅剩下两根指头。 他脱下鞋向我展示右脚，右脚掌上凹凸不齐一 他脱下鞋向我展示右脚，右脚掌上凹凸不齐一 根脚趾也没有。根脚趾也没有。 然后，他又指指他的左耳，其实他并没有左耳 然后，他又指指他的左耳，其实他并没有左耳 ，仅仅剩下一个耳墩。，仅仅剩下一个耳墩。 他说这都是战争留下的纪念。他讲他曾
12、同敌人 他说这都是战争留下的纪念。他讲他曾同敌人 拼过七次刺刀，讲弹皮划破小腹，肠子拖出体外拼过七次刺刀，讲弹皮划破小腹，肠子拖出体外 ，他愣是用手塞进腹内爬着靠近敌人碉堡而拉响，他愣是用手塞进腹内爬着靠近敌人碉堡而拉响 炸药包。炸药包。 我蓦地觉得从前书本里读到的历史是那么苍白，我蓦地觉得从前书本里读到的历史是那么苍白， 眼前的这位老战士从头到脚不就是一部民族解放眼前的这位老战士从头到脚不就是一部民族解放 的生动编年史么！然而如今他也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生动编年史么！然而如今他也仅仅是一个普通 农民。农民。 我惶惑困解，昔日戎马疆场置枪林弹雨于不顾 我惶惑困解，昔日戎马疆场置枪林弹雨于不顾 的他
13、，竟是为了今天向别人炫耀他的那一堆奖章的他，竟是为了今天向别人炫耀他的那一堆奖章 么！以后见到的事情使我更深地陷入惶惑和困解么！以后见到的事情使我更深地陷入惶惑和困解 的沼泽而不能自拔。的沼泽而不能自拔。 透过玻璃，我看见那间空旷的病号房里，曾向 透过玻璃，我看见那间空旷的病号房里，曾向 我炫耀过他的过去的那位老人席地而坐，花白的我炫耀过他的过去的那位老人席地而坐，花白的 头深深地伏在胸前，用一根根五彩塑条编篮子。头深深地伏在胸前，用一根根五彩塑条编篮子。 一次、两次一次、两次每次我路过这窗前都忍不住向里每次我路过这窗前都忍不住向里 望两眼，老人总是那副姿势盘腿席地，埋头弯腰望两眼，老人总是那
14、副姿势盘腿席地，埋头弯腰 ，像一尊塑像。只有那彩条在他的额下欢快地跳，像一尊塑像。只有那彩条在他的额下欢快地跳 。 我和医院办公室的张主任谈论我们合作的那篇我和医院办公室的张主任谈论我们合作的那篇 报告文学素材时，有人敲门：笃笃，笃笃。报告文学素材时，有人敲门：笃笃，笃笃。 他走了进来，把一只编好的菜篮放在张主任 他走了进来，把一只编好的菜篮放在张主任 的桌上：的桌上：“ “我编的，编得不好，我想你用得着我编的，编得不好，我想你用得着 。” ”说完，微笑着退出门去。我印象中大谈自说完，微笑着退出门去。我印象中大谈自 己辉煌历史的英雄居然也送礼，居然也讨好起己辉煌历史的英雄居然也送礼，居然也讨好
15、起 别人来！别人来！ “ “他是想在医院长住。他是想在医院长住。” ”张主任介绍说，这所张主任介绍说，这所 医院是民政系统的荣军医院，治病不拿钱。怕医院是民政系统的荣军医院，治病不拿钱。怕 撵他出院，这才编篮送礼讨好别人，而且他还撵他出院，这才编篮送礼讨好别人，而且他还 每天每天4 4点起床到伙房帮厨。他想让别人知道他点起床到伙房帮厨。他想让别人知道他 对医院有用处。对医院有用处。 我还了解到这位老人从来没有结过婚。战我还了解到这位老人从来没有结过婚。战 争结束复员回家，年龄已大，家境又贫，争结束复员回家，年龄已大，家境又贫， 且成了四肢不全的残废人，只好空门冷户且成了四肢不全的残废人，只好空
16、门冷户 孤灯下守护着风烛残年罢了。无力耕耘、孤灯下守护着风烛残年罢了。无力耕耘、 无钱治病，也许正是他赖在医院的理由呢无钱治病，也许正是他赖在医院的理由呢 。 老人仍旧坐在那间屋子里编、编 老人仍旧坐在那间屋子里编、编他他 究竟要编多少只菜篮，送多少次人情？他究竟要编多少只菜篮，送多少次人情？他 依偎在医院如同依偎阳光。谁忍心揭去老依偎在医院如同依偎阳光。谁忍心揭去老 人身上的这片阳光呢！人身上的这片阳光呢！ 夺门而入我去采访老人。 夺门而入我去采访老人。 “ “也写我吗？也写我吗？” ”他一激灵站起身，伸出双手握我他一激灵站起身，伸出双手握我 的手，他的手在战栗。的手，他的手在战栗。 我抚摸着他那粗硬硌人苍老的手，这是怎样 我抚摸着他那粗硬硌人苍老的手，这是怎样 的手啊，两只掌上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