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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限购，捡了芝麻丢了西瓜2010年4月17日，在国务院关于坚决遏制部分 城市房价过快上涨的通知中明确提出“地方 人民政府可根据实际情况，采取临时性措施， 在一定时期内限定购房套数。”2010年4月30日发布了北京市人民政府贯彻落 实国务院关于坚决遏制部分城市房价过快上涨 文件的通知，明确规定，已经有住房的家庭 只能再购买一套商品房。2010年9月29日有关部委联合发布进一步贯彻 落实国务院关于坚决遏制部分城市房价过快上 涨的通知精神，“房价过高、上涨过快、供 应紧张的城市，要在一定时间内限定居民家庭 购房套数。严格施行问责制，对政策落实不到 位，工作不得力的，要进行约谈，直至追究责 任。”201
2、1年1月，国务院新八条出台。在第六条 中规定“在一定时期内，要从严制定和执行住 房限购措施。原则上对已有一套住房的当地户 籍居民家庭，能够提供当地一定年限纳税证明 或社会保险缴纳证明的非当地户籍居民家庭， 限购1套住房；对已拥有2套及以上住房的当地 户籍居民家庭、拥有1套及以上住房的非当地户 籍居民家庭，无法提供一定年限当地纳税证明 或社会保险缴纳证明的非当地户籍居民家庭， 暂停在本行政区域内向其售房。” “限购令”迅速波及全国。虽然各地的限购令 内容略有差别，归纳起来，第一，本地户籍居 民最多只能买2套住房。第二，提高对第二套住 房的按揭贷款门槛和贷款利率。第三，停止对 第三套住房发放贷款，
3、或者干脆禁止居民购买 第三套住房。第四，要求外地户籍的人提供纳 税或社保证明，最多只能买一套。在各个文件中都申明限购是针对房价过高、上 涨过快采取的临时性措施。许多人猜想，如果 房价不再暴涨，限购令是不是就会撤销？限购令坦言是“临时性措施”，大大削弱了其 严肃性。限购有没有理论根据限购政策出台之后，经济学家几乎异口同声地 投了反对票。有些一向支持政府政策的人，即 便在表态赞成的时候也没有忘记补充一句，限 购只能是一个短期的政策。言下之意就是，过 几天就作废，给点面子好不好？限购能不能抑制房地产需求？表面上看，能。事实证明，限购之后大城市的商品房销量立刻 下降。显然，限购压抑了所有的需求，其中包
4、 括正常需求。这些正常需求并不会由于限购而 消失，大了不起是被推迟而已。总有一天，这 些被累计在一起的正常需求会卷土重来，严重 冲击房地产市场。此外，限购减少了房地产投资性需求，可供出 租的房源减少，导致租金不断上升，让买不起 房的年轻人叫苦不迭。在限制房地产投机这一点上人们并没有多大的 分歧。真正需要下功夫整顿的是房地产的交易 环节，不允许在房地产交易中牟取暴利。可是 ，限购盯住了购房环节，很难区分投机需求和 正常需求，不分青红皂白地限制所有的购房者 ，难免误伤无辜。有人说，“限购，或者说限投资就是一种调和 资产市场巨大波动的办法”。确实，限购之后 ，投机需求受到压制，炒房的人很快就减少 了
5、。可是，房价说到底是一个货币现象。资金 并没有凭空蒸发，这些资金去了哪里？当前流动性严重过剩，在资本市场低迷的情况 下，缺乏投资渠道，大量资金沉积在银行里。 居民储蓄急剧上升。在2005年城乡居民存款只 不过15万亿元。在2012年底突破了40万亿元， 形成了一个超级规模的堰塞湖。就像治水一样 ，如果不给洪水出路，只是一味地堵塞，将来 还不知道会闯下什么样的祸。眼下资本市场似 乎平静，将来没准出现更大的波动。有人说，“限购是常规调控手段失效的情况下 所能采取的最后一剂药，在目前地产价格持续 攀高的形势下，限购就像给高烧病人的一剂退 烧针，有其副作用，但无疑是必需的。”采取 财税手段抑制投机活动
6、“显得苍白无力，因此 ，限购就成了一个选择”。面对房价暴涨，是认真分析，从容不迫地采取 对策，还是惊慌失措，有病乱投医，不仅反映 出执政水平还在很大程度上测试执政者思想深 处是否还残留着计划经济的烙印。一旦遇到棘 手的问题，不是考虑制度创新，而是立刻求救 于计划经济手段。也许政府干预可以解决一个 问题，但是往往给留下另外十个问题。如果一个病人发高烧，医生说退烧药不给力， 直接把病人丢到冰水里，体温倒是降下来了， 病人还活得成吗？庸医杀人不用刀。无论限购 的用心有多么善良，其效果无异于庸医。我赞成李稻葵教授的意见：“从长远来看，必须不 断改革，从根上解决中国房地产市场的问题。第一 ，必须进行全面
7、系统的财税改革，改变地方政府的 卖地财政，让土地供给更加透明合理；第二，必须 建立公共性住房的融资、建设、管理机制，不仅保 障基本住房需求，而且用公共性住房间接调节市场 化的房地产；第三，研究借鉴德国、新加坡等国的 宝贵经验，在房地产的交易、房贷、保有环节合理 调节，包括合理纳税，控制投资需求。如果这三条 做到了，房地产限购措施具备了退出条件，中国的 房地产体制则进入了一个更高形态。房地产限购这 个过渡性的制度安排的使命就已经完成，可以告别 历史。”限购是否有成功的先例？最著名的限购莫过于发粮票。每月定量只有30 斤，三两油，半斤肉，勉强吃个半饱。尽管粮 价很稳定，饿着肚子，哪里还有幸福感。毫
8、无 疑问，在缺粮的情况下，如果按照市场原则放 开粮价，粮价肯定暴涨。是市场经济使中国人 摆脱了饥饿，而绝对不是限购。有人说，房价暴涨，不得不限购。这种说法的 根据何在？谁都知道房价暴涨不好，可是，为 什么房价会暴涨？固然，投机炒作是导致房价 暴涨的一个原因，可是，货币流动性泛滥，土 地政策失误，税收制度不健全等许多因素也都 可能导致房价暴涨。限购可能在短期内抑制房 价，但是如果其他方面的因素没有得到妥善解 决，很可能导致下一轮更剧烈的房价暴涨。抑 制房价暴涨有许多对策，限购是下策。限购的副作用歧视外地户籍和农民工是限购令最不得人心的 地方。限购令规定，有户口的人可以买2套，没 有本地户口的人在
9、提供纳税和社保证明之后最 多只能买一套。户口制度将社会划分为城市和农村户口两类。 毋庸讳言，城市居民在就业、教育和各种福利 上都远远超出农民。户口制度严重地歧视农民 ，这是制度上的不平等。户口制度不利于人力 资源的流动，不利于建立全国统一的劳动力市 场。切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限购令有一个致命的硬伤：以家庭作为限购的 计量单位。限购令规定每个家庭最多只能买2套 住房。在产权理论中只承认自然人和法人，根本就没 有家庭的定义。所有的人都是自然人。法律保护自然人的人权 和产权。企业、单位属于法人，法律保护他们的产权。家庭是自然人的组合。组合的方式多种多样， 可以按照血统、婚姻、友谊、政治、宗教、信 仰等
10、等组合成家庭。既然能够组合，也就能够拆散。只要购买住房 的利益足够高，就会引发假离婚。假若购买第 三套住房可能带来十万元或者更多的经济利益 ，就难免有人会钻空子。只要办个离婚手续就 可以冠冕堂皇地再购买一套住房，从中牟利， 何乐不为？如果假离婚可以发财，那么限购政策岂不是在 鼓励人们说假话？限购令鼓励假离婚，老实人 吃亏，弄虚作假占便宜。起草限购令的人也许 压根就没有料到会有这般副作用。如果仅仅是假离婚倒也罢了，怕只怕弄假成真 ，假离婚最后变成了真离婚。法律不承认假离婚。只要办了离婚手续就解除 了婚姻关系。家庭稳定是社会稳定的基础。人类四大古文明：古埃及文明、希腊文明、巴 比伦文明和中华文明。
11、为什么只有中华文明能 够连续五千年，绵延不绝？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是中华文明特别强调家庭作为社会的细胞必须 稳定。中华文明以儒家学说为核心，儒学建立在家庭 伦理的基础上。儒家的家庭观念有二个基本特 征。第一，孝道。子女对父母必须服从、崇 拜、依赖。长辈必须尽力照顾家庭的每一个成 员。第二，对祖先神灵的崇拜。中国人缺乏宗 教的传统，可是无论什么人都根深蒂固地受到 家庭伦理教育，崇拜祖先，景仰神灵。人们常 说，头上三尺有神灵。是什么神灵并不一定确 切，可是即使其他神灵都不在，起码还有自己 的祖先。稳定的家庭结构不仅要达成外部目标还要保护 家庭成员。家庭给每个成员提供安全、支持、 依靠和避风港的作用。
12、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甚 至可以超越产权和政治。在西方强调个人的产 权，甚至连夫妻、父子之间都要实行AA制。这 种现象在中国很少见到。家庭在中国是一个基本的产权单位。中国人常 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在家庭内部淡化了产权 界限。即使佛教来到中国也很难割断中国人的 家庭观念，不得不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和儒教的 家庭观念妥协。禅宗对家庭的容忍使之在佛教 各个流派中取得了主导地位。儒家则靠礼义廉耻，将家庭关系社会化。从家 庭延伸到对社会、国家和政府的归属感。中华 文明高度强调伦理道德，社会和谐和家庭稳定 是一件事。透过家庭建立了对集体、单位和国 家的尊敬和服从。西方文化强调个人追求，尊重个人选择，因此 发展出西
13、方关于人权的一系列标准。而中华文 化强调个人对群体的认同。中国人被看作群体 的一分子，首先是家庭的一分子。对个人的重 视放在家庭之后。例如，中国人把姓放在名字之前，而西方把名 字放在姓氏之前。中国人讲究籍贯，要问一问祖先生活在哪里， 而西方人几乎没有籍贯的概念。近年来国人对单位的归属感有所削弱，但是对 于家庭的归属感却从来也没有被淡化。在西方人的眼中，政府是人为建构的外部机构，因 此，需要对之实施监督，必要的时候可以更换政府 官员。可是，中国人对政府的看法相当世俗。地方 政府被看成放大的家庭。地方首长被称为父母官。 政府被视为社会的一个必然的组成部分，是内在的 ，而不是外生的。 在西方，政府和
14、居民的关系是雇佣关系。从理论 上说，纳税者出钱雇佣政府，有权要求政府提供各 种服务。在中国，权力本身被视为最终价值。权力 结构就像家庭关系一样，透过家庭，人们才学会尊 重集体。君臣关系和父子关系被并列为社会稳定的 基础。显而易见，如果限购不利于家庭稳定，也就 一定不利于社会稳定。中华文明的道德观念是在几千年历史中形成的 ，是我们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正是中华 文明的道德观维持了民族团结和社会稳定。在 每一个人身上都应该流淌着道德的血液。无论 什么政策都应当有利于加强道德观念，而绝对 不应当损坏我们的道德基础。1992年1月27日，邓小平说：欧洲发达国家的经 验证明，没有家庭不行，家庭是个好东
15、西。我 们还要维持家庭。无论限购政策能够带来多大 的经济利益，倘若限购破坏家庭稳定，有损道 德基础，罪莫大焉。此外，限购令规定，年龄低于18岁的人不能单 独成立家庭，因此没有购房资格。限购令实际 上给18岁以上的人都发了一张“房票”。在法律上无论年龄，人人平等。法律保护自然 人的产权，而根本不在意年龄大小。既然新生 婴儿都可以合法地拥有房地产，为什么17岁的 孩子就不行？有没有购房资格涉及人权和产权 ，起草限购令的朋友今后要多学习一点法律知 识才不会犯常识性的错误。即使限购令有这样严重的失误，但是我们依然 认为限购令的初衷是抑制房价暴涨，用心是好 的。限购令能否达到抑制房价的目的姑且不论 ，如果有损于中华民族的道德基础，即使有再 大的成绩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在限购令 还没有带来更大损害之前，还是及早收场为 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