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之爭與秦都櫟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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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秦汉研究 (第四辑)河西之争与秦都栋阳陈正奇(西安文理学院 历史系)河西问题由来已久 “河西争夺 战在秦国发展史上至关重要 , 它是秦 国由弱变强的转折点 “秦人迁都栋阳是夺回河西之地 的关键 “秦国迁都栋 阳之后 , 以此 为政治 中心舞台, 活动了 3 4年 , 其中,/献公新政 0 开启了变法强 国的先声 , 商鞍变法成为秦 国强大崛起的标志, 夺 回河西之地 , 雄视东方, 把河西 战争与关东战争结合起来 , 构成了秦都栋阳历史 的辉煌 “一 ! 河西地望与河西问题的 由来河西是个古地名, 也就是我们今 天所说的历史地理概念 “它是春秋战 国时期今陕西与山西两省之间的黄河南段之西 的代

2、名词 , 泛指今陕西境 内洛河 以东 ! 黄河 以西 !南起二华 ! 北到韩城的关 中东部地 区, 因地处黄河之西而得名 “这是狭义上的河西概念 “从广义上讲, 应含黄河以西洛河以东包括今陕西延安和榆林的大部分地区“河西即是一个古地名, 那么它最早归属何国? 如何会引起争端? 这又是一个复杂的历史问题 “河西原属于周王室故地 , 但 自周王室东移之后 , 河西归属并不 明确 “晋献公 (前 67 6 一前 6 5 1 )灭骊戎顺手占领河西之地 , 从此河西归属晋 国 “晋 国是西周初年最早受封的诸侯 国之 一, 唐叔虞是第一代开 国之君 , 至春秋时 已立国 40 0余载 ,算得上是 当时的涣

3、涣大国了 “据林剑鸣先生考证, 秦人来自 东海之滨, 迁居 /西垂0 之地, 在长达千年的岁月里 , 在与戎 ! 狄等西方少数 民族斗争中求生存 , 图发展 ; 至周平王东迁时 , 秦襄公护送十分卖力 , 始封诸侯 “然 而仅仅从周王室 手中得 到/岐 丰之地 0 的空头支 票 “后来 , 经过秦襄公兄弟五人血染疆场 , 其后又有三代 国君近百年 的浴血奋 战才真正成5辞海 #历史地理卷6,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7 9 年版, 第 16 1 页 “ (史记 #晋世家第九6, 中华书局, 1 9 8 5年版 , 第 163 5页“ 林剑鸣: 5秦史稿6,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 2 年版,

4、第 1 4 一26 页“5史记 #秦本纪第五6, 第 17 9页“一34一河西之争与秦都栋阳为关中的主人 “所以司马迁有/秦起襄公 0,/于是始 国 0 之说 “但在东方老牌诸侯眼里 , 秦人依然是/戎翟小邦 0, 宴会不堪人上席 , 与涣涣大国晋国相 比, 是不可 同日而语的 “公元前 65 9年 , 赢任好 即位 , 就是秦穆公 (前 65 9 一前 62 1 ) “他在位 3 9年 , 叱咤风云 , 是后世称道的/春秋五霸 0 之一 “在秦穆公之前 , 秦人是无力染指东方事 务的 “穆公即位后 , 年轻有为 , 雄心勃勃 , 为 了改变秦 国的落后 面貌 , 发展秦 国势力 ,不得不与晋

5、国采取联姻策略 , 向晋献公求婚 “老谋 深算 的晋献公虽然看 出了穆公的意图, 但晋国要称 霸中原, 依然少不 了秦 国这个 帮手 , 便爽快地答 应 了秦穆 公 的联姻请求 “秦晋联姻对于秦穆公来说, 可谓一石三鸟“秦穆公如愿以偿娶晋献公之女穆姬为妻 , 不仅成为晋献公的乘龙快婿 , 而且是齐桓公 的外孙女婿 , 因为晋献公夫人齐姜是齐桓公之女 “这样 , 秦晋联姻 的成功 , 还结 了齐 国这门亲戚 “晋献公嫁女人秦 , 又送来陪嫁奴仆若干人 , 其中就有后来人称/五投大夫 0 的谋 臣百里奚 “百里奚再推荐 他的朋友隐士赛叔 , 二人都被拜上大夫 “这件事对穆公霸业而言 , 真是如虎添

6、翼 “公元前 6 5 1 年 (秦穆公九年) , 晋献公死了 “晋国发生内乱 , 给秦穆公插手晋国事务带来 了机会 “晋公子夷吾为了当上 国君 , 竟许下把/河西八城 0 ( 5史记 #秦本纪 6)割给秦 国的承诺 , 请求秦国帮助 “河 西问题第一次被提上议事 日程 “此事天赐 良机正中秦穆公下怀 , 于是在秦国军队的护送下 , 公子夷吾顺利 回国继位 , 就是晋惠公 “然而 , 在秦国帮助下做了国君 的晋惠公背信食言 , 只字不提割让/河西八城 0 之事, 仅派使臣巫郑到秦国致谢, 于是秦晋关系出现裂痕 “秦穆公一面准备将另一流亡公子重耳送 回晋国, 抢夺国君之位 ; 一面支持晋国大夫颠覆

7、晋惠公的统治 ,双方 明争暗夺 , 终于酿成一场大战, 就 是公元 前 6 4 5 年 的秦晋韩原 之战 “结果 , 晋败惠公被俘 “秦穆公为了达到控制晋国的 目的, 放 了晋惠公, 但条件是: 一 ! 晋 国将河西八城割给秦 国; 二 ! 晋惠公把太子 围送到秦国做人质 “从此 , 河西之地归属秦国 “秦穆公为了进一步控制晋 国, 还把女儿怀赢嫁给太 子困 “ 怀赢和太子 围是表兄妹 , 穆公利用/ 春秋五霸0 史有二说 “一为齐桓公, 晋文公, 宋襄公, 秦穆公 , 楚庄王; 二为齐桓公 , 晋文公, 楚庄王, 吴王阖间, 越王勾践“从前说 “周代宗法制度有 / 同姓不婚 0 的规定 ,

8、再按当时 /男子称名, 女子称姓 0 的说法, 晋献公 之女姓姬, 嫁秦穆公, 故称穆姬夫人“ 拙文: (话说秦晋之好6, (陕西广播电视大学学报6, 2( X ) 2 年第 3 期 “关于韩原大战的记载, 5左传 6! 5史记6 ! 5六国年表6! 5晋世家6 都有一定的文字差异 尤其是韩原大战的地点,5史记 #秦本纪 6 称/穆公与惠公夷吾合战于韩地 0“ 唐守节 5正义6 说5左传6 云: /嘻公十五年, 秦晋战于韩原, 秦获晋侯以归 “ 0 5括地志6 云: /韩原在同州韩城县西 南十八里“ 0 但王云度 (秦史编年6 释 /今山西河津 ! 万荣间0“ 当从林剑鸣 5秦史稿 6 注释而

9、来 “ 林氏以清代学者江永认为在河东, 他本人又曾到过此地, 因见万荣地形与记载相似, 特持此说 “笔者认为应在韩城南原“理由是大战中, 穆公受伤, 秦将败, 是原雍城附近 30 0/野人 0 冲出, 拼死搏 斗, 才使得秦军转败为胜 , 如果在 /河津 ! 万荣间, 0 等 /野人0 赶到, 恐怕战斗早就结束了“一3 5 一秦汉研究 (第四辑)联姻这个无形之手 , 掩盖着险恶的政治 目的 “八年后 , 晋惠公死 了, 太子困担心其他兄弟抢夺 国君之位 , 从秦 国悄悄逃 回晋 国继承国君 , 就是晋怀公 “秦穆公对晋怀公抛妻弃子而逃的行为十分不满 , 决定派使人楚 , 迎接公子重耳人秦 “此

10、时 , 重耳已在外逃亡了 1 9年, 备尝艰辛 , 也积累了丰富 的人生阅历, 他与穆姬夫人虽非一母同胞, 但在秦国却有妻舅之荣, 然而他对穆公十分毕恭, 答应若能回国做国君, 定向河水朝东海一般奉事秦国, 并承诺将晋之焦 ! 瑕两地割给秦国 ( 5左传 #嘻公十三年6) “于是在秦重兵护送下, 重耳回国夺取国君之位, 他就是晋文公 “但事后晋文公也食言割地之事 “晋 国在文公时代 , 实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对外打起/尊王攘夷 0 的旗号 , 击败强楚于城淮 , 会盟诸侯于践土 (今河南原阳境内) , 晋文公成为继齐桓公之后又一位名副其实的中原霸主 “此时, 秦国与晋国相比, 实力毕竟略输一筹

11、 “秦穆公在拥有河西之地后, 又无力染指关东事务的情况下, 转锋西进 ,/益 国十二 , 开国千里 0 , 成为真正的西方霸主 , 号称/西霸 0, 就连周天子也派人送十二面铜鼓 以示祝贺 “二 ! 吴起经略河西河西之地在秦人手中经营约二百余载, 又被魏国夺走, 这对秦国来说是奇耻大辱 “ 众所周知 , 春秋战国时期是我 国历史上奴隶制度与封建制度 的交替变更时期 “战 国初年 , 韩 ! 赵 ! 魏三家分晋 以后 , 魏文侯任用李J 哩率先变法使魏 国首先强大起来 “吴起听说魏文侯求贤, 舍鲁赴魏 “吴起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 !军事家 “据司马迁5史记 #孙子吴起列传 6 说,吴起是卫国人

12、 , 出生于/家累千金 0 的富豪之家 , 曾受业于儒家学派名流曾参次子 曾申门下 “他善好用兵之术 , 为谋求政治发展 , 不惜 千金 ,四处奔走 , 甚 至母 丧不 归,为人不齿 , 其师公开宣称与他 断绝师生关系 “但吴起丝毫不为所动 “在鲁 国 , 他/杀妻求将 0 以败齐, 显示了非凡的军事才能, 但后来遭到鲁穆公猜疑 , 不得已离鲁投魏 “公元前 40 9年 , 魏文侯任用吴起为将军 “次年, 吴起率军西渡黄河讨伐秦 国 “吴 起用兵如神 , 连下临晋 (今陕西大荔县东 ) ! 元里 (今陕西澄城县东) ! 洛阴 (今陕西大荔县西) ! 都阳 (今陕西合阳县东南) 等城 , 不久全

13、部 占领 了河西之地 “公元前 40 6年 ,魏文侯建置河西郡 , 任命吴起 为河西郡守 “魏河西郡 的设立, 就像一把尖刀插进 秦国领土 , 迫使秦军退守洛河西岸 “吴起在河西与士兵一起同甘共苦 ,/卧不设席 , 行不骑乘 0, 就是行军打仗 , 也是自背干粮 ! 武器 “士兵 中有生疮长脓者 , 他毫不犹豫地为士兵吮吸脓汁 , 因此 , 深得5史记 #秦本纪第五6“ 5 史记 # 秦本纪 6 曰: /简公七年 (前 408 )堑洛, 城重泉 “ 0 史念海先生认为 /堑洛 0 是削 掘洛河岸边的山崖, 因山筑城,连成一道长城 “见 5黄河中游战国及秦时长城遗迹的探索6,5陕西师范大学学报

14、6, 19 9 2 年第2 期 “一36一河西之争与秦都栋阳士兵爱戴 , 个个愿奋力杀敌 , 报效疆场 “魏文侯死后, 其子即位 , 就是魏武侯 “武侯登基 , 巡察疆 域, 在吴起 陪同下 , 乘船沿河西而下 , 行至 中流 , 见河西形胜险阻 , 犹如铜墙铁壁 , 他兴奋地对吴起说 :/ 美哉乎 , 山河之 固, 此魏国之宝也 “ 0 起对曰: / (河山之 固) 在德不在险 “昔三苗氏左洞庭 , 右彭轰 , 德 义不修 , 禹灭之 “夏 莱之居 , 左河济, 右泰华, 伊阅在其南, 羊肠在其北, 修政不仁, 汤放之 “殷封之国, 左孟门, 右太行,常山在其北, 大河经其 南, 修政不德

15、, 武王杀之 “由此观之 , 在德不在 险 “若君 不修德 , 舟中之人尽为敌 国也 “ 0 武侯 曰: /善 “ 0 (5史记 #孙子吴起列传 6) “这是吴起在经略河西期 间提 出的修德治 国宏论 , 不仅让魏武侯折服 , 今 天看来 ,也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吴起经略河西 2 3年, 注重/ 内修文德 , 外治武备 0, 还进一步改革兵制, 建立 了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常备军 )/魏武卒 0 “ 5史记 #孙子吴起列传 6 说 :/起守河西 , 与诸侯大战七十六, 全胜六十四, 余则均解 0, 不仅 /使秦人不敢东向, 韩 !赵宾从 0,而且/辟地四方 , 拓地千里 0, 为战国初年魏国的强大

16、奠定了军事基础 “吴起在经略河西期间还总结前人和自己长期作战的经验, 写成 5吴起兵法 6(4 8 篇) 一书 “这是一部在我国军事史上与 5孙子兵法 6 齐名的古代军事著作, 反映了吴起杰出的军事思想 “所以司马迁在 5史记6 中为吴起列传, 与孙武并称/孙子吴起列 传 0“这一点与吴起经略河西是分不开 的 “三 ! / 献公新政 0 与秦都栋 阳公元前 38 5年 (出子二年) , 流亡在外多年的秦公子连回国 “在实力派大臣的支持下 , 杀 了出子母子即位 , 是为秦献公 “当时 ,/ 国家 内优 , 未逞外事 , 三晋攻夺 我先君河西地 , 诸侯卑秦 , 丑莫大焉 “ 0 可见秦 国的落后状态 “表现在: 其一 , 国内旧贵族势力强大 , 不仅把持着政权, 而且操 纵着国君的废立 “其 二,国外新兴 国家的蒸蒸 日上 , 尤其曾为秦 国经营数百年 的河西之地被魏夺走 , 魏河西郡 像尖刀插人秦 国版图 ,使秦人不能向东发展 “秦献公 曾长期流亡于魏 , 起码有两点可 以肯定 : 第一 , 他 了解李懊变法使魏国富强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