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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语言教学与研究 2010年第 4期韩国留学生汉语持续体 ?V着 ?的习得考察*刘 瑜提要 通过语料库分析和抽样观察, 对韩国学习者习得 ? V着 ?进行横向考察后发现: ? V 着 ?总体使用频率偏低, 接近本族人口语表达习惯。在简式 ? V着 ( Np) ?、 连动式 ? V1着 V2?、存在句、 重叠式? V1着 V1着, V2?四类句式中, 简式用得最频繁, 其次是连动式和存在式。句式习得经历了从并列结构到镶嵌结构发展的过程。存在句学得最好、 最稳定; 连动式习得不太 稳定, 受母语影响, ?着 ?误代? 地?形成? ad. j 着 V?的偏误结构较突出; 重叠式习得不理想; 在日常语言
2、输入频率和教材选例动词范围的影响下, 带宾语的简式 ? V着 ?句用得多且好, 比不带宾语句容易习得。 关键词 韩国留学生; ? V着?; 二语习得一 引言体标记 ?着?是汉语学习的重要语法项目之一。由于持续体标记并非普遍存在于所有语 言中, 因此? 着?的习得过程呈现出一定的曲折性。李蕊 ( 2004)在调查了初级阶段学习者学习? 着?一个月内使用?着 ?的变化后, 发现?着 ?的习得程度与学习时间呈负相关, 而且学习者有回避使用?着 ?的倾向。李蕊、 周小兵 ( 2005)对中、 高级水平学习者使用 ?着 ?的情况作横向观 察, 发现学习者的习得以 ? U形走向 ?发展: 初学阶段掌握较好
3、, 其后进入明显退步的低谷阶段, 约 1年半之后出现飞跃阶段。上述研究还观察到, 学习者对? V着 + 宾 ?和? V1着 V2?两句式掌握得最早、 最好; ?着?的动态意义相对静态意义难掌握。这两点特征在汉族儿童的一语 习得中也有类似的表现, 饶宏泉 ( 2005)的个案调查发现, 儿童使用 ?着 ?标记的动词基本都是具有静态、 持续意义的动词, ? ( S)V着 O?最早习得。为了更好地观察学习者语言发展的细节, 了解引起语言变化的因素, 我们有必要对某一母 语学习者的习得情况进行考察。我们从中山大学 60万字的中介语语料库中提取出母语为韩国语的学习者写作语料中含有 ? V着 ?的句子共
4、653例!, 其中不包括 ? 着?作结果补语 (如: 睡着、 找着 )和有凝结成词倾向的用法 (如: 接着、 看着办 )。语料学时等级分布范围为第 3至第 6 学期, 四个等级用例数依次是 341 、 95 、 150、 67句。为了进行辅助性分析并且以群体和个体相结合的方式进行更加细致地考察, 我们从上述语料库中选取一位学习者的语料作为抽样。这位学习者为韩国学生 S , 男, 1984年出生, 从零 起点开始在中山大学国际汉语学院进修汉语, 其后进入汉语言本科学习并毕业。抽样语料除31*本文得到导师周小兵教授的悉心指导, 特此致谢。了来自 S的写作作业外, 还来自他每周的自由写作, 共 83
5、篇 18 , 723字, 写作内容和字数不限,允许查词典 /课本。其中使用? V着 ?句共 72句, 等级分布范围同样为第 3至第 6学期, 四个等级用例数依次为 19、 21 、 20 、 12句。 根据句法特征, 汉语? V着 ?句可划分为下列四种句式:简式? V着 ?, 如: 门开着 /外面下着大雨。 连动式 ? V1着 V2?, 如: 他笑着说。存在式 ?处所 + V着 + Np?, 如: 墙上挂着一幅画。重叠式 ? V1着 V1着, V2?, 如: 走着走着, 突然下雨了。二 习得表现2 . 1总体使用频率四学期 ? V着?使用频率 ( ? V着 ?句数 /总字数 )只有 0. 3
6、%, 抽样语料使用频率为 0 . 38 %, 都低于本族人书面表达中的使用频率 0. 83%, 较接近本族人口语表达的使用频率 0 . 17 %,这应该与学习者书面写作带有口语表达习惯有关。例如:#( 1)下班后, 他好久去美容院, 他的新头对他很合适, 还有他穿着今天买的新正装。 ( 3 ,库 ) 2 . 2各句式最早出现的时间?着 ?基本用法 (包括简式、 连动式、 存在式 )的教学在第 2学期完成, 重叠式在第 3学期学习, 第 3学期开始进行汉语写作。 在最早的第 3学期的语料中, 四类句式均已出现, 见表 1 。 表 1 第 3学期各句式使用情况 (% )第 3学期简式连动式存在式重
7、叠式使用率正确率使用率正确率使用率正确率使用率正确率36. 588 . 233 . 984 . 325 . 297 . 43. 745 . 5再看抽样的情况。最早出现在 S的写作语料中的是存在式, 出现在第 3学期第 5篇作文 中, 文章内容主要是介绍理想的房间。例如:( 2)客厅里放着一张沙发和一张桌子。 ( 3 , 抽 )连动式出现得也很早, 最早的用例出现在第 3学期第 5篇作文, 在介绍房间时使用该结 构。例如:( 3)我常常沙发上躺着看电影。 ( 3 , 抽 ) 随后出现的是简式? V着?, 最早出现在第 4学期第 7篇作文中。在讲述一次倒霉的经历时, 文章出现 1例 ? V着?作定
8、语, 但用得不当: ( 4)* 我到柜台去交钱, 才发现打开着的我的书包, 我的钱包被人偷走了。 ( 4, 抽 )重叠式结构最早出现在第 4学期第 8篇作文中, 在介绍与女朋友相识过程时使用该结构:( 5)我们越谈越亲密, 谈着谈着, 到了广州。 ( 4 , 抽 ) 简式? V着 ?作谓语的正确用例最早出现在第 4学期的第 11篇作文中, 文章在介绍电影内容时出现:( 6)他只能一直呆在机场的休息室里, 等待着国家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 4 , 抽 ) 2 . 3各句式总体分布和使用情况表 2 四个学期各句式使用情况 (% )32第 3学期第 4学期第 5学期第 6学期简式连动式存在式重叠式使
9、用率正确率使用率正确率使用率正确率使用率正确率 36. 588 . 233 . 984 . 325 . 297 . 43. 745 . 540. 689 . 326 . 110027 . 51004. 366 . 7519029 . 188 . 613 . 91004. 628 . 665. 594 . 429 . 181 . 253 . 61000-由表 2可知, 简式 ? V着?使用最为频繁, 平均使用率为 48 . 4 %, 其次是连动式 ( 29 . 6 % )和 存在式 ( 23 . 7 % ), 三类句式在各阶段中的分布也较广。重叠式用得很少, 平均使用率只有 3 .2 % , 并
10、集中分布在第 3 、 4 、 5学期。 不同阶段句式分布也各有特点, 简式 ? V着 ?在四个学期都用得最多, 第 6学期使用率相当高, 达到 65 . 5 % 。连动式在各学期使用频率都较平均, 介于 25 % 到 35%之间, 第 4学期稍有 回落。存在式在第 3 、 4学期使用率都达到 25 %以上, 但到第 5 、 6学期使用率明显下降。重叠式使用率一直很低, 不到 5 % , 第 6学期没有出现。正确率方面, 存在式用得最好, 平均正确率达到 99 . 4 %, 其次是简式 ( 90 . 5 % )和连动式 ( 88 . 5 % )。重叠式用得不好, 平均正确率只有 47 % 。不同
11、阶段句式正确率变化情况如下: 简式 ? V着 ?和存在式的使用较稳定, 正确率都稳步 上升; 存在式正确率达到 97 % 以上, 简式正确率达到 88 % 以上; 连动式和重叠式的使用不太稳定, 正确率都呈现先升后降的发展特点, 两句式在第 4学期都用得最好, 但第 5学期后正确率 有所回落, 连动式正确率在第 6学期只有 81. 2 %, 重叠式正确率在第 5学期低至 28 . 6 % 。抽样语料显示, 句式的分布与写作内容密切相关, 第 3学期 S在一篇介绍房间的文章中过度使用存在式, 使用率达到 70 %。另外, 受语言水平所限, S在第 3学期除介绍房间的文章外, 其他文章中描写部分非
12、常少, 基本是对动作的叙述, 简式和连动式使用频率都不到 15 %。其后随着描写的增多, 简式和连动式使用频率都有所提高, 第 5学期各句式分布较平均, 简式、 连 动式和存在式使用频率分别为 40 % 、 25 % 、 20 % 。2 . 4各句式的习得发展特征 2 . 4 . 1简式 ? V着?简式? V着 ?是持续体 ? V着 ?的基本结构, 最早教学。学习者在第 3学期掌握该结构不 久, 使用频率 36. 5 %, 低于其后各阶段 ( 40%以上 )和本族人 45% (李蕊、 周小兵 2005), 原因在于简式 ? V着?主要在于描写 (刘宁生 1985, 泽田启二 1993)和提供背
13、景信息 (肖奚强 2002)。第 3学期学习者语言水平较低, 写作内容大部分为对前景事件、 动作的叙述, 因此使用简式 ? V 着 ?的机会不多。这一阶段句子多带宾语, 占全部简式? V着 ?句的 62 . 7 % 。例如:( 7)街上有各种各样的人, 有的人穿着夏季衣服, 有的人穿着冬季的。 ( 3 , 库 ) 简式? V着 ?结构简单, 也是最基本的学习内容, 学习难度相对较低。学习者不但用得好,而且正确率逐步上升, 到了第 5 、 6学期, 正确率已在 90% 以上, 习得相对较稳定。同样, 带宾 语的句子占多数。例如:( 8)这时, 我才意识到有一个女人一直看着我。 ( 5 , 库 )
14、( 9)结果发展中的国家里面很多大城市都面临着严重的环境问题, 尤其是汽车引起的空 气污染。 ( 6 , 库 )简式? V着 ?的习得偏误主要有 ? V了?误用为 ? V着?。例如:33( 10)* 小和尚想着一阵, 那时候他觉的有一点孤独所以同意住在一起。 ( 3 , 库 )这一方面受到韩国语的影响, 因为韩国语中?一阵子?为持续时间, 动词后要带持续标记。例如:( 10). 和尚主题标 一阵子 想 着有一点 孤单觉得 一起 住主题标 事 同意了另一方面是由于汉语存在表达的特殊性, 因为汉语在表示动作持续的时间时, 动词后不用持续体标记 ?着?而用 ? V了 +时段时间?结构。 另外还有与处
15、所短语连用时出现的偏误, 如抽样语料中的句子:( 11)* 我笑得要命, 坐着地下, 一会儿以后继续走路。 ( 4 , 抽 )经询问了解到, S要表达的是 ?在地上坐着不动?, ?坐着地上?的偏误是由于他受到 ?坐在 地上?的语序造成的。 ? V着 + 处所 ?、 ? V 着 + 在 + 处所 ?的偏误结构在其他母语学习者中也很常见。第 3学期简式? V着?句子基本都是以指人名词或短语作为主语 (如: 老师、 导游、 我们 ), 只有 5句以指物名词或短语为主语 (如: 南山、 伦敦 ), 占该学期出现的简式? V着 ?句的 4. 5 %。随着学习者语言水平提高, 指物名词或短语为主语的句子数
16、量逐渐增多, 第 4学期 8句 ( 28 .6 % ), 第 5学期 13句 ( 17% ), 第 6学期 20句 ( 55 . 6 % )。尤其在第 6学期, 学习者进行大量议论文写作, 以物为主语、 ?抽象动词 + 着?句子出现得很多。例如: ( 12)城市里有故宫, 从朝鲜时代到现在还保存着。 ( 5 , 库 )( 13)在中国有一句俗话: ?君子之交淡如水 ?。这句话意味着朋友之间不要太亲密。 ( 6 ,库 ) 主语为事物的简式? V着?句输入最早, 如 ?门开着、 灯亮着 ?, 但输出并不同步, 使用阶段比较靠后, 学习者更倾向于使用以人作为主语的句子。通过对抽样语料的观察还发现, 学习者使用简式 ? V着 ?句的表达, 经历了从不严谨的并列结构过渡到较严谨的镶嵌结构的发展过程。 S在第 4学期使用的结构并不复杂, 复合结构 也只限于用作定语。例如:( 14)他只能一直在机场的休息室里, 等着战争结束的一天。 ( 4, 抽 )( 15)那儿的管理人看着我的时候, 我不能下水。 ( 4 , 抽 ) 随着学习者对该结构日渐熟悉, 第 5学期所用句子更多是复杂的复合结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