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财政注资拯救房贷巨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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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美国财政注资拯救房贷巨鳄来源：南方周末 2008 年 9 月 11 日 作者：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周胜桥 发自美国纽约美国自“罗斯福新政”以来最大的经济干预 政府全面接管“两房” ，挽救险境中的金融市场 两位总统候选人立场不同美国财政部 9 月 7 日宣布，将出手拯救房地美和房利美，这是自罗斯福新政以来最为 庞大的政府干预经济措施。不过，分析师普遍预测，政府的干预并不能从本质上拯救美国 千疮百孔的房产市场。两房“多米诺”房地美和房利美（中文媒体通常简称“两房” ）两家巨头的主要业务是融资：从其他贷 款公司手头购买住房贷款，然后通过向全世界发行债券的方式募集资金。由于它们享有准 政府信用，故此，

2、它们的融资成本很低，别人根本无法跟它们竞争，所以，它们迅速做大。 据统计，美国房贷市场总盘子大约 11 万亿美元（大致相当于中国 GDP 的 3 倍多） ，两房占 其中的近一半。 随着次贷危机的加深， “两房”账面上亏空累累，几乎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继续为它们 融资，除了政府。假如连政府也不及时干预并注资，那么，它们很可能进入破产程序，届 时，很可能会出现类似多米诺骨牌般的效果：两房的倒闭将摧毁整个美国房贷市场，继而 整个债券市场，乃至整个美国的金融市场，再进而是全球金融市场。如果那会发生，一个 可以预见的事实是，美国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将大大下降，以美国为中心的全球经济格局 将被全面改写。这是美

3、国政府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个结果，基于此，它们才选择了战略性地 对“两房”注资。而中国作为美国金融资产最大的投资人之一，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遭 受损失。 按照美国财政部长亨利保尔森在 7 日的新闻发布会上的说法就是， “房利美和房地美 的规模非常大，和整个金融系统的关系也非常密切，其中任何一家出现问题都会在美国和 全球的金融市场造成极大的混乱” 。 美国财政部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持有的美国政府债券、机构债券、公司债券等债务 总额将近 1 万亿美元，相当于中国 1.8 万亿外汇储备的一半以上，中国是仅次于日本的美 国第二大债权国。在这 1 万亿当中，中国持有的“两房”债券总额达 2000 亿美元以上

4、（相 当于中国 GDP 的 5%） ，是日本的两倍，位居世界第一。在已经持续了一年的次贷危机中， 这些债券的持续贬值已经给中国带来了现实的损失，更让人担心的是，一旦两家公司破产， 这 2000 多亿美元都不知道能拿回来多少。9 月 7 日美国财政部的拯救政策，让中国暂时松 了一口气。纳税人掏腰包依照公司的财报， “两房”已经连续四个季度亏损，亏损总额达到了 140 亿美元。根据 普遍的估测，两家公司在未来的一两年，将继续面临数额巨大的亏损（由于美国的住房抵2押债券并无一个二级流通市场，大家都是依据数学公式计算其价值，真正的市场价值到底 是多少，无从知道。而两房发行的债券高达 5.2 万亿美元，

5、债券价格的一个非常微小的下 跌，就足以让它们崩溃） 。 虽然房利美和房地美一直坚称，自己有能力募集资金并把公司扭亏为盈，但是财政部 在经过数个月的调查之后所作出的这个拯救决定，意味着政府已经认定，仅仅凭借两家公 司自己，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必须借助外力。而财政部的干预，也意味着两家公司的损 失将最终由美国的纳税人来承担。 美国财政部并没有明确说明纳税人将为这两家公司支付多大的账单。事实上，在方案 刚出台之时，具体数额的估算几乎也是不可能的。最理想的情况，国家财政的注资会为两 家公司获得空前的信用，而这将帮助它们继续以低廉的成本融资，于是，它们的盈利大增， 并在几年后扭亏为盈，业绩良好。在这种情

6、况下，不仅两房以及整个美国金融得以挽救， 而且，财政部注资还将获得相应的盈利，相当于成功“抄底” 。 为了对政府有足够的影响力，两家巨头在政治游说上也一直多有投入，据 Center for Responsive Politics 的统计，两房仅在今年上半年就已经在政治游说上花费了 740 万美元。 其中，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奥巴马接受了两家公司 12 万美元以上的捐款，数额在政客中名列 前茅。而共和党候选人麦凯恩至今只接受了 2 万美元左右的捐款。 接受捐款的数量，也反映了两位候选人所在党派的经济理念的差别。民主党倾向于通 过政府的力量来达到“居者有其屋” ，共和党则更倾向于利用市场的规则。两房是

7、“居者有 其屋”这个政治理念的最大受益者。 麦凯恩和他的副总统候选人佩琳 9 日在华尔街日报发表文章，阐明了两人对两房 的立场。两人指出，此次财政部的拯救方案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他们当选，他们将“对 两家公司实行永久性的缩减和重整，并且不再用纳税人的钱让两家公司去为游说者、管理 层、董事会、股东服务” 。 奥巴马也表示对财政部方案的支持，跟麦凯恩不同，他更强调金融稳定的重要性和政 府投资在经济和劳动力市场中必须发挥作用。“自由市场主义”行不通了？即使在美国这个最大的市场经济国家，政府该在多大程度上干预经济运行也是一个由 来已久的争论。尽管有米尔顿弗里德曼这样的经济学大师不遗余力地号召政府减少干

8、预， 但是每次经济出现危机以后，政府干预总会相随而来。 在上世纪 20 年代末美国经济陷入大萧条后，罗斯福政府推出了大面积的经济干预政策。 安然公司丑闻之后，国会在 2002 年推出了新的法案加强对公司账目的监管。事实上，在美 国开国之初，拥护政府主导的汉密尔顿和吹捧个人自由的杰斐逊就已经为政府在经济生活 中的角色到底应该是什么而争论得不可开交。本次财政部的拯救措施，也正是美国政府在 持续了一年多的次贷危机之中推出了最大手笔。 依照目前公布的措施，财政部将出资 10 亿美元购买两家公司的优先股（所谓 “优先股” 指的是企业盈利之后，享有优先分红的权利；另外，一旦企业破产，清偿次序上也要优先于其

9、 他股东，当然，要低于债权人） ，并保留将在两家公司的股份总额分别扩大到 79.99的权利。财政部并没有指明每股收购价格，只是说以“适当的价格”购买，这给市场留下了更多悬 念。同时，财政部强令两家公司的 CEO 辞职，把公司管理移交给专门的政府组织联邦 房屋金融局（Federal Housing Finance Agency） 。财政部还承诺，将预备 2000 亿美元的资金 弥补两家公司亏空。 财政部的措施，虽然拯救了两家公司的债主，但是却让股东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这也3是美国财政部长保尔森有意为之。他一直强调，股东已经从两家公司获得了很多好处，在 危急的时候，政府不该为股票投资人的不明智投资举

10、措埋单。政府出手，是为了拯救房产 和金融市场，而不是拯救股东。股价大幅下挫八九成根据这项措施，政府购买的 10 亿美元的优先股，将超越其他的普通股和优先股而享受 10的年度红利。而其他普通股和优先股的股东将无法分得任何红利。政府购股，也将稀 释原有股东的股份。一旦政府履行认股权证而进一步购入 79.99的股份，原有股东的股权 将遭到严重稀释。 “政府取消了已有股东的分红，把股东们抛弃在了寒冷之中， ”布莱恩本森（Brian Bethune） ，Global Insight 的首席经济学家说， “普通股和优先股将遭到巨大打击。 ” 果然，8 日纽约股市开盘之后，房利美和房地美的股票价格急度下挫。

11、最终房地美以 下跌 83收盘于 88 美分一股，房利美下跌 90收盘于 73 美分一股。而一年以前，两家公 司的股价还在 60 美元以上。两家公司的机构投资者中，包括花旗银行、美林证券、巴克雷 （Barclays）等公司。这些大股东所持的股票都以千万计。它们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同时，政府注资也给美国联邦政府赤字累累的账簿增加了更多压力。美国政府在 7 月 底宣布，下一年度的联邦赤字将达到史无前例的 4820 亿美元。出资拯救房利美和房地美， 将使政府承担更多亏空风险。 虽然两家公司的股东们备受损失，这项拯救政策却多少给美国的房贷市场注入了一剂 强心针。根据 B 报道，在政府宣布拯救措施后的第二

12、天，美国 30 年房贷平均 利率由一周前的 6.26%，降低到了 5.88%。近一年来这个利率第一次降低到 6%以下。 财政部的措施“虽然对现有股东是一个打击，但是对正在购买房屋的美国民众来说是 一个好消息” ，本森说。 世界各地投资者对拯救措施的第一反应，是认为这项措施将可能把美国房市从困境中 拖出。8 日，世界各地的主要股市普遍上涨。美国道琼斯指数以上升 289 点报收。亚洲和 欧洲的股指也纷纷上扬，当然，中国除外。两房的前罪两家公司为何会落到必须由政府出手拯救的地步？在一个市场经济国家，政府又为何 能干预上市公司的运行？要回答这两个问题，必须又一次回到罗斯福新政。 为了便于理解两家公司，

13、可以简单地把它们看成房屋贷款中间商。也就是说，这两家 公司向全世界发放债券，把借来的钱给房贷公司，然后房贷公司再向购房者发放贷款。 本次经济危机的祸根在罗斯福新政时候就已经埋下，成立于 1938 年的房利美，正是当 年新政的产物，当时的罗斯福政府推动国会成立了房利美。而房地美是在 30 年后，国会为 了打破房利美的垄断，又成立的一家新公司。 在中国，买房者的贷款都来自银行，但是在美国，很多贷款机构自己并没有资金，它 们必须通过再融资，或者自己直接发行债券，或者把自己吃进来的贷款转手卖给两房。当 初成立这两家公司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美国人能贷款买房。两家公司也确实为美国的 购房者募集到了不少资

14、金，让很多人实现了居者有其屋的梦想。随着房利美和房地美规模 的不断扩大，它们手上握有的贷款和债务也越来越多。 两家公司后来分别上市，政府不再拥有股份，按理说已经与政府脱离干系。但是由于 它们的规模和历史，投资人依然认为政府会给它们撑腰，两家公司也依然能以很低的利息4借钱。 房利美和房地美因此成了资本主义国家中的怪物公司：打着国家的招牌飞速扩张，风 险无意识地转嫁到国家和公众身上，利润则落入股东私人手中。 风险与利益脱钩的后果就是盲目扩张。一开始，两家公司还只购买风险最低的房屋贷 款，但是随着二级房贷市场的竞争逐渐加剧，两家公司的触角开始伸向更具风险的所谓的 Alt-A 贷款。这类贷款的申请人很

15、多都不具备足够的信用和收入证明材料，贷款者无法偿 还贷款的风险很大。最终，这类贷款给两家公司带来了巨大损失。根据现已公布的公司二 季度财报，Alt-A 贷款虽然只占两家公司业务的 10，但是却占据了它们亏损额的一半左 右。 房利美 8 月份发布的季度财务报表显示，公司在第二季度亏损 23 亿美元，远远超出市 场预期。房地美的二季度亏损也高达到 8.2 亿美元。 随着信贷市场的恶化和房屋价格的下跌，两家公司的坏账越来越多，更严重的是，由 于投资者对两家公司的信心开始动摇，它们已经连续几个月无法在金融市场上筹得足够的 资金，形势空前严峻。 恶化的资金状况迫使两家公司停止了对房贷市场的融资，房贷市场

16、的资金越来越匮乏， 房贷利率于是不断上升，这使原本就已经萎靡的房市更加一蹶不振。分析人士认为，这种 借政府的招牌行股东之利的模式，不但不能给地产市场带来长久的利益，而且危害到了美 国的整体金融体系。 政府的被迫介入“意味着这个为房产市场融资的模式存在着根本性的错误” ，Hunter College 经济学教授霍华德邱尼克（Howard Chernick）说。救得了金融救不了房市解铃还须系铃人，为了拯救金融和房产市场，又到了国会不得不施以援手的时候。 7 月份，国会通过法案，授权财政部干预两家公司。根据华尔街日报的报道，自 7 月底以来，财政部雇用了摩根士丹利，对两家公司的账目作了彻底的清查，最后得出结 论，如果政府不出手，两家公司将无法募集足够的资金渡过难关。这个调查结果，也让原 本迟迟不想对经济作太多干预的保尔森下定了决心。 “基于我们在过去四个星期中了解到的有关两家公司的情况包括有关它们的资本 需求的情况并且考虑到近期的金融市场状况，我得出的结论是：单单在两家公司注入 股份已经无法从最大程度上保护纳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