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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心理科学进展 2010, Vol. 18, No. 2, 271281 Advances in Psychological Science 271 抑郁症的内表现型: 快感缺失及其测量方法* 刘文华1,2 陈楚侨3 黄敏儿4 (1广州医学院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应用心理学系, 广州 510182) (2中山大学生命科学学院, 广州 510275) (3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 心理健康院重点实验室, 神经心理与应用认知科学实验室, 北京 100101) (4中山大学教育学院心理学系, 广州 510275) 摘 要 快感缺失, 指的是体验快乐的能力下降, 广泛出现在抑郁症中, 但同时也是其他如精神分裂症
2、的重要症状。虽然快感缺失在精神病理学上非常重要, 但较少受到研究重视。文章探讨了抑郁症和快感缺失的关系以及快感缺失个体的大脑奖励系统受损的神经机制, 同时介绍了快感缺失可以进一步区分为期待性和消费性两种损害类型以及研究所用的主客观测量方法。指出快感缺失作为抑郁症最有可能的内表现型及其对疾病发展的作用, 需要进一步研究深入。 关键词 快感缺失; 抑郁症; 神经基础; 大脑奖励系统; 测量 分类号 R395 快感缺失(Anhedonia)指的是体验快乐的能力 下 降(the diminished capacity to experience pleasure), 是几种精神疾病以及行为障碍的重要特
3、征(Loas, 1996; Meehl, 1962)。快感缺失以及抑郁的心境, 是重症抑郁症最重要的两项诊断标准(APA, 1994), 同时, 快感缺失也是精神分裂症患者最常见的阴性症状(Blanchard, Horan, Winograd-Gurvich, Fitzgerald, Georgiou- Karistianis, Bradshaw, Lemke, 2008; Winograd-Gurvich et al., 2006)的患者身上也可以见到快感缺失的症状。快感缺失在抑郁症的精神病理学中有重要作用。进行快感缺失的研究有助于理解抑郁症的病理机制, 但长期受到研究忽视(P. Snait
4、h, 1993; R. P. Snaith et al., 1995)。本文着重介绍了快感缺失和抑郁症的关系以及快感缺失的测量方法, 并对该领域发展方向提出相应 观点。 收稿日期: 2009-10-30 *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百人计划(O7CX031003), 中国科学院知识创新工程(KSCX2-YW-R-131), 中山大学百人计划(16000-3253182)资助项目。 通讯作者: 陈楚侨, E-mail: .hk 1 快感缺失和抑郁症的关系 1.1 快感缺失作为抑郁症内表现型的提出 抑郁症是一种常见的、以严重的情感障碍为主的精神疾病。疾病具有高发病、高复发、高致残的特点, 给社会造成
5、巨大的经济损失(Luppa, Heinrich, Angermeyer, Konig, R. P. Snaith et al., 1995)。 抑郁症患者在临床表现上有非常大的变异性,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 传统的抑郁症的诊断是非常主观的(Fava 同时, 这些基因之间可能相互作用, 或者与环境交互作用导致发病; 另外, 某些基因可能仅仅只在一个特定的发展阶段出现, 如青春期, 这使得探索抑郁基因变得相当困难(Nestler, Barrot et al., 2002)。此外, 抑郁的易感性仅部分是基因性的, 环境的因素也非常重要, 如压力、 情感创伤, 或病毒感染, 甚至在脑发展过程中随机性的损
6、害都有可能导致抑郁(Fava 同时, 由于快感缺失的脑神经机制非常明确, 因而最符合内表现型的判断标准。 根 据Gottesman等 人 提 出 的 内 表 型 标 准(Gottesman 2)具有清楚的神经生理机制, 表现为脑奖励通路功能失常(Anisman Naranjo, Tremblay, Nestler 3)家族易感性, 有遗传倾向(Merikangas et al., 2002); 4) 经常促使抑郁病发(Vollmayr 同时, 5)可预测病人 较 差 的 功 能 表 现(Winograd-Gurvich et al., 2006)。 评估快感缺失是否可以作为抑郁症内表现型, 进
7、一步探讨快感缺失对于疾病发生和发展的影响, 对于这一疾病的诊测、治疗和康复都是有作用的。然而, 目前国内对抑郁症快感缺失的理论认识比较缺乏, 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 1.2 抑郁症快感缺失的表现 抑郁症患者无论是在临床表现上还是实验室测量中, 普遍表现比正常人快感缺失程度更高。抑郁症患者经常报告只有很少或者没有快乐体验, 表现出抑制的面部表情、声音以及肢体活动。同时, 被抑制的表情行为通常表现在正性情绪上(Kring, 2001)。 快感缺失涉及到个体异常的情绪体验和生理表现。一项使用情绪词语主观评定方法对正常大学生的研究(Mathews 另一项使用主观报告和生理测量相结合的方法(Kaviani
8、 et al., 2004)对临床抑郁症患者的研究表明, 低快感缺失同时抑郁严重程度较轻的患者, 对正性情绪刺激的主观体验减少(正情绪减弱), 在唤醒度方面(以情绪性惊跳反射作为生理指标)与正常人接近; 然而, 高快感缺失同时抑郁严重程度较重的患者减少了对各类情绪刺激的主观体验(正, 负情绪均减弱), 唤醒度也降低, 表现为缺少情绪性惊跳反射(Kaviani et al., 2004)。 这些研究说明, 快感缺失的个体存在情绪功能的损害。 患者的情绪功能损害会进一步影响到社会功能(Surguladze et al., 2004)。同时, 也容易导致疾病反复发作(Lethbridge Naran
9、jo et al., 2001; Nestler Willner, Hale, 另一条为起于腹侧被盖区, 终止于伏隔核(nucleus accumbens)和杏仁核的中脑边缘系统(mesolimibic system) (Naranjo et 第18卷第2期 抑郁症的内表现型：快感缺失及其测量方法 -273- al., 2001)。 大脑奖励系统(brain reward system)的异常可能是重症抑郁症患者失去快乐以及缺少兴趣的潜在脑机制(Naranjo et al., 2001)。研究表明, 药物右旋-安非他明(一种多巴胺激动剂)所引起的欣快感与腹 侧尾状核(ventral cauda
10、te)和壳核(putamen)区域释放多巴胺有关(Drevets, 2001)。同时, 在可卡因导致欣快感、金钱奖励、听愉快的音乐、看有吸引力的面孔等多种条件引发的快乐状态下, 伏隔核(nucleus accumbens)、 腹侧尾状核和腹侧壳核区域都表现激活(Knutson, Fong, Adams, Varner, Naranjo et al., 2001; Nestler, Barrot et al., 2002; Nestler Loas, 1996), 也包括社会心理因素, 如认知, 人格, 压力应对方式, 人际交往(Haeffel et al., 2008; Smith, Allo
11、y, Beck, 1991; Ingram, 2003)里, 患者的正情绪功能常常受到忽视。抑郁症早期理论(Klein, 1984; Loas, 1996; Meehl, 1962, 2001)特别重视快感缺失的作用, 认为高快感缺失的个体更易于发展成为精神疾患。Loas在1996年提出以快感缺失为核心的抑郁易感模型认为, 快感缺失作为抑郁症的特质属性, 它的出现既有遗传的基础, 同时也受到环境的影响(Loas, 1996)。环境的影响主要由于在幼年时期对正性刺激的强化降低, 负性刺激的强化增强引起的。这一强化过程的损害影响了个体的人格和认知风格, 个体表现出孤僻内向、 欲望低、为人悲观、喜独
12、处、有消极强迫观点和偏见等。进一步地, 具备这些特质的个体在成年后面临压力情境后便容易导致抑郁发作(Loas, 1996)。 抑郁症的素质应激模型强调环境的压力作用容易导致疾病发作。动物研究已表明压力与抑郁有很强关联。一些处理, 如慢性压力(Grippo, Francis, Beltz, Felder, Knutson et al., 2001)。 虽然, 传统认为多巴胺神经递质调节感官快乐, Berridge等人认为多巴胺神经递质对于引起“喜欢”这种体验既不充分也不必要。Berridge等人基于动物模型对奖励的研究提出, 由“欲望” (wanting)系统和“喜欢” (liking)系统所导
13、致快乐, 其 神 经 基 础 是 不 同 的(Berridge 而“欲望”系统与前额叶联系更紧密, 同时也包括多巴胺神经环路, 这一区域引起人们对奖励的期待并产 生 满 足 欲 望 的 行 为(Berridge Fawcett, Clark, Scheftner, R. P. Snaith et al., 1995)进行测量。 客观测量包括采用实验室的奖励任务, 如信号检测法(Pizzagalli et al., 2005),以及生理测量法, 如情绪性惊跳反射(Kaviani et al., 2004)。如表1所示。 表1 抑郁症快感缺失的测量方法 测量方法 测量内容 举例 1. 面谈法 采用
14、临床面谈或半结构化面谈方式来评估快感缺失状况 汉密顿抑郁量表测量(Hamilton, 1960) 2. 问卷测量 采用自评问卷, 要求个体依据过去一段时间, 对现实中或者想象中发生的情景所感受到的快乐体验做出评定 1. SHAPS量表(R. P. Snaith et al., 1995) 2. FCPS量表(Fawcett et al., 1983) 3. Chapman量表(Chapman et al., 1976) 4. TEPS量表(D.E. Gard, Gard, Kring, R. P. Snaith et al., 1995)。FCPS量表也存在有文化偏向的条目, 唯有SHAPS量
15、表不仅条目简短, 同时考虑了文化差异因素(Franken, Rassin, R. P. Snaith et al., 1995)。 最后, 量表测量的快乐能力又有状态水平和特质水平的不同。FCPS量表和SHAPS量表都是基于状态水平测量快乐能力, 如FCPS量表基于“现在”, SHAPS量表基于“最近一段时间”来进行评估。而Chapman评估特质水平的快乐能力, 询问被试长达一生的个人信念等问题。 3.2 TEPS量表 近来神经科学(Berridge Knutson et al., 2001)和行为研究(D. E. Gard et al., 2006; D. E. Gard, Kring, G
16、ard, Horan, 同时, 病人的期待性快感缺失情况显著地与临床评定快感缺失以及损害的社会功能相关, 然而消费性快感缺失却并未表现出这种相关(D. E. Gard et al., 2006; D. E. Gard, Kring et al., 2007)。TEPS量表可以区分期待性和消费性快乐, 因而对于测量临床病人以及高危人群的快感缺失是一种有用的工具。但这一量表在抑郁症研究中尚较少使用。 TEPS量表从设计上讲是用于测评持久性的个体差异, 因此对于治疗或干预引起快感缺失的变 化 是 否 敏 感 仍 不 清 楚(Horan, Kring et al., 2006)。FCPS量表和SHAPS量表都可反应快感缺失的状态水平, 而Chapman可评估特质水平的快乐能力。因而, 在研究使用时, 根据不同的研究目的, 考虑结合使用不同的心理结构的量表进行施测将更合适。 3.3 生理测量法 常用的情绪生理测量法是给个体呈现情绪性图片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