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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书书书中国语文 2012 年第 3 期( 总第 348 期)从同源关系看“ 窈窕” 一词的释义*蔡 英 杰“窈窕” 之义， 旧释形容词义有五: 一曰幽深， 二曰娴静， 三曰贞专， 四曰妖冶， 五曰貌美; 名词义有二: 一曰深宫， 二曰美女。对其本义， 则有幽深、 娴静、 貌美、 深宫四说。今人连登岗( 1999) 、 李炳海( 2001) 、 刘毓庆( 2002) 、 王晓丽( 2009) 主幽深说， 李艳红、 钟如雄( 2006) 主深宫说， 李清文( 1987) 主貌美说， 主幽深说者成为主流。何以如此?盖因人们探寻本义， 往往于字形求之 ， “窈 ” 、 “窕” 之字形皆从穴 ， 说文
2、训 “窈” 曰 “深远” ， 训 “窕” 曰“深肆极” ， 于是认为由 “窈” 和 “窕” 组成的双音词 “窈窕” 本义为“ ( 洞穴) 幽深” 。以形索义( 本义) ， 对于单音词固无不当， 对于双音词则不可滥用， 对于双音词中的联绵词则尤需谨慎。因为联绵词是因声表义， 而不是因形表义， 因而探寻其本义也只能因声求之， 而不可拘于字形。对此， 前辈学者已有明确的认识， 并在理论和实践方面做出了范例。王筠 毛诗双声叠韵说 : “ ( 双声叠韵之字) 皆会两字之声以成一事之意， 故泥字则其义不伦， 审音则会心不远。 ” 王念孙广雅疏证 云 : “大抵双声叠韵之字， 其义即存乎声， 求诸其声则得，
3、 求诸其文则惑矣。 ” 黄侃( 1980) 从语言起源的角度论述了 “三者( 指形、 音、 义) 之中， 又以声为最先， 义次之， 形最后。 ” 王力( 2004) 对高邮王氏父子以音求义的方法予以高度评价， 指出 : “这样可以避免前人所犯的两种偏差: 第一是抓住一个字的意符不放， 无论如何牵强附会， 总要求讲得通; 第二是只知道拿字形相同或相近去证明字义相近， 而不知道在字音相同或相近的时候， 即使在字形上没有联系， 在字义上也可以讲通。 ” 对于联绵词的定义， 学界存在分歧， 我们比较赞同陈淑梅广义联绵词的观点。陈淑梅( 1991) 认为， 联绵词因声表义的形式有三: 一曰摹声， 由摹拟
4、物体所发声音的两个音节构成，如霹雳、 蟋蟀等; 二曰衍音， 由一个表义音节和一个纯粹的记音音节构成， 如参差 ， “参” 是衍音 ， “差” 是源词; 三曰义合， 由两个具有语源意义而无词汇意义的音节构成。如肃霜， 其义由“肃” 的语源义 “清” 与 “霜” 的语源义 “白” 构成， 而与 “肃” 的词汇义 “严肃 ” ， “霜” 的词汇义“白霜” 无关。要之， 探索义合联绵词的本义， 只能从其语源义出发， 而不能从其词汇义出发。联绵词由于是因声表义， 因而其显著标志是有多种书写形式 。“窈窕” 的书写形式有“窈窕、 窈纠、 夭绍、 窈窱、 窅窱、 杳窱” 等十多种， 属于联绵词殆无疑义。其属
5、于摹声、 衍音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因而 “窈窕” 当为义合联绵词， 我们对它的本义探究， 只能从语源的层面进行。1 “窈 ” 、 “窕” 的同源系列之一: 长义考察一个词的语源意义， 必须放在同源关系中进行。孤立地以两个词的音同( 近) 义通来282中国语文*本文得到 2011 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资助， 项目编号为 11YJA740002。本文承蒙王宁先生审阅， 又蒙匿名审稿专家提出宝贵修改意见， 谨致谢忱。文中不当之处， 概由本人负责。系联同源词， 可信度不高。如 说文解字 ( 以下简称说文 ) 曰 : “山， 宣也。宣气散生万物，有石而高也 。 ” 释名 则曰 : “山
6、， 产也。产万物者也。 ” 两者都很难在同源系列中得到验证， 故不足为训 。“窈 ” 、 “窕” 两字， 一为影母幽部， 一为透母宵部。声母上一属见系， 一属端系; 韵部上幽、 宵相近。我们发现， 无论见系的宵、 幽部， 还是端系的宵、 幽部， 均有两个同源系列， 其一为 “长义” ， 其二为 “曲义” 。我们先来看一下 “长义” 系列的同源词。1 1 见系宵、 幽部 “长义” 系列同源词窈 说文 : “窈， 深远也。 ” 影母幽部窅 说文 : “窅， 深目也。 ” 影母宵部高 说文 : “高， 崇也。 ” 见母宵部垚 说文 : “垚， 土高也。 ” 疑母宵部尧 说文 : “尧， 高也。 ”
7、疑母宵部峣 说文 : “峣， 焦峣， 山高貌。 ” 疑母宵部顤 说文 : “顤， 高长头。 ” 疑母宵母翘 说文 : “翘， 尾长毛也。 ” 群母宵部趬 集韵 : “趬， 举足高。 ” 溪母宵部乔 说文 : “乔， 高而曲也。 ” 群母宵部侨 说文 : “侨， 高也。 ” 群母宵部骄 说文 : “骄， 马高六尺为骄。 ” 见母宵部蹻 说文 : “蹻， 举足行高也。 ” 溪母宵部鷮 说文 : “鷮， 走鸣， 长尾雉也。 ” 见母宵部窔 说文 : “窔， 深也。 ” 影母宵部皋 广韵 : “皋， 高也。 ” 见母幽部嘂 说文 : “嘂， 高声也。 ” 见母幽部朻 说文 : “朻， 高木也。 ” 见
8、母幽部叴 说文 : “叴， 高气也。 ” 群母幽部殷寄明( 2007) : “高、 深， 乃就纵向言之， 自平面而上， 距离大曰高 ， 自平面而下， 距离大称深 。远、 长则就横向言之， 自近处而往， 距离大叫远 ， 两端距离大则谓之长 。 ” 因此本系列的词语虽有高、 长、 深、 远多种意义， 实为音近义通的同源词。以下诸系列均同此。1 2 端系宵、 幽部 “长义” 系列同源词窕 说文 : “窕， 深肆极也。 ” 透母宵部眺 集韵 : “眺， 远视。 ” 透母宵部铫 集韵 : “铫， 长矛也。 ” 定母宵部卲 说文 : “卲， 高也。 ” 禅母宵部遥 方言 : “遥， 远也。 ” 余母宵部辽
9、 说文 : “辽， 远也。 ” 来母宵部卓 说文 : “卓， 高也。 ” 端母药部( 按: 宵药对转， 下同此。 )逴 说文 : “逴， 远也。 ” 透母药部趠 说文 : “趠， 远也。 ” 透母药部櫾 说文 : “櫾， 昆仑河隅之长木也。 ” 余母宵部窎 说文 : “窎， 窎窅， 深也。 ” 端母幽部翏 说文 : “翏， 高飞也。 ” 来母幽部飂 说文 : “飂， 高风也。 ” 来母幽部嫋 说文 : “嫋， 姌也。 ” 按 : 说文 : “姌， 弱长貌。 ” 泥母药部2 “窈 ” 、 “窕” 的同源系列之二: 曲义2 1 见系宵、 幽部 “曲义” 系列同源词夭 说文 : “夭， 屈也。 ”
10、按: 屈、 曲义通。影母宵部芺 说文 : “芺， 艸也。 ” 按 : “ 尔雅 : “钩， 芺。 ” 芺又名钩， 当与其形状弯曲有关。影母宵部乔 说文 : “乔， 高而曲也。 ” 群母宵部繑 说文 : “繑， 绔纽也。 ” 按 : “纽” 有曲义。溪母宵部要 说文 : “要， 身中也。 ” 按: 当以其圆曲得名。影母宵部匊 说文 : “匊， 在手曰匊。 ” 段玉裁 说文解字注 : “米至散， 两手兜之而聚。 ” 两手兜之， 则手指弯曲，故曰匊。见母觉部( 幽觉对转， 下同此)驧 说文 : “驧， 马曲脊也。 ” 见母觉部丩 说文 : “相纠缭也。 ” 按: 丩像盘曲纠结形。见母幽部纠 说文 :
11、 “纠， 绳三合也。 ” 按: 纠为丩之孳乳字。见母幽部觓 说文 : “觓， 角貌。 ” 按 : 集韵 : “觓， 角曲貌。 ” 见母幽部3822012 年第 3 期皋 广雅 : “皋， 局也 。 ” 楚辞离骚 : “步余马于兰皋兮。 ” 王逸注 : “泽曲曰皋。 ” 见母幽部奥 说文 : “宛也; 室之西南隅。 ” 按: 段玉裁 说文解字注 : “宛、 奥双声。宛者委屈也。室之西南隅，宛然深藏， 室之尊处也。 ” 影母觉部隩 说文 : “隩， 水隈， 崖也。 ” 按 : 说文 : “隈， 水曲， 隩也。 ” 隩之本义当指水流弯曲处。影母觉部2 2 端系宵、 幽部 “曲义” 系列同源词媱 说文
12、 : “媱， 曲肩行貌。 ” 余母宵部畴 说文 : “畴， 耕治之田也。从田， 象耕屈之行。 ” 按: 畴象犁耕的田沟弯弯曲曲的形状， 其源义素当为弯曲。定母幽部辀 说文 : “辀， 辕也。 ” 按 : 释名 : “辀， 句也。辕上句也。 ” 徐灏 段注笺 : “盖以其句屈而名之。 ” 朱骏声 说文通训定声 : “大车左右两木直而平者谓之辕; 小车居中一木曲而上者谓之辀。 ” 辀之源义素为曲。端母幽部轴 说文 : “轴， 持轮也。 ” 按: 轴为圆柱形， 其源义素当为圆曲。定母觉部肘 说文 : “肘， 臂节也。 ” 按: 肘为上下臂之交接处， 可曲折， 故其源义素为曲。端母幽部纣 说文 : “
13、纣， 马裈也。 ” 按 : 方言 : “车纣， 自关而东， 周、 洛、 韩、 郑、 汝、 颍而东， 谓之鞦， 或谓之曲綯， 或谓之曲纶， 自关而西， 谓之纣。 ” 纣又名曲纶、 曲綯， 其源义素当为曲。定母幽部桡 说文 : “桡， 曲木。 ” 泥母宵部柔 说文 : “柔， 木曲直也。 ” 木直可曲者曰柔。日母幽部煣 说文 : “煣， 屈申木也。 ” 按: 谓使直者变曲也。日母幽部钮 说文 : “钮， 印鼻也。 ” 按: 印鼻为圆曲形。泥母幽部弱 说文 : “弱， 桡也。 ” 段玉裁 说文解字注 : “桡者， 曲木也。引申为凡曲之称。 ” 日母药部手 说文 : “手， 拳。 ” 按: 当因其可伸
14、可曲命名。书母幽部3 “窈窕” 的本义“窈 ” 、 “窕” 的同源系列有二， 一为长， 一为曲。这说明“窈” 、 “窕” 的语音形式可以兼容“长” 与 “曲” 两种意义。因而当它们合为一词后， 既可表示长义， 亦可表示曲义， 亦可表示两者意义的综合 长且曲。文献中， 这三种意义都有用例。3 1 “窈窕” 表示长义( 1)藐彼绝域， 幽邃窈窕。( 孙绰 游天台山赋 ) 按: 幽邃、 窈窕同义连文， 窈窕即幽邃也。( 2)参差山水瘦， 窅窕房栊深。( 宋秦观 同子瞻端午游诸寺探得深字 ) 连登岗( 1999: 19) : “窅窕即窈窕， 用以形容房栊， 是幽深之意。 ”3 2 “窈窕” 表示曲义(
15、 3)旋室便娟以窈窕， 洞房叫窱而深邃。( 汉王延寿 鲁灵光殿赋 ) 按: 便娟本义为轻盈美好， 引申为回旋飞舞， 这里与窈窕同义连文， 窈窕即回旋曲折之意。( 4)白壁丹楹， 窈窕连亘。( 北魏杨衒之 洛阳伽蓝记 ) 按: 本句描写的高阳王寺， 为高阳王元雍之旧宅，“居止第宅匹于帝宫 ” ， “飞檐反宇， 轇轕周通” ， 故此处 “窈窕” 状曲折 ， “连亘” 状深邃。3 3 “窈窕” 表示长且曲义( 5)人民安知乌子处， 路径窈窕安从通。( 汉乐府 乌生 ) 连登岗( 1999: 19 ) : “窈窕用来形容路径， 是曲折悠远之意。 ”( 6)潜达旁通， 幽岫窈窕。( 晋郭璞 江赋 ) 按
16、 : “潜达旁通” 状其曲 ， “幽” 状其 “深” ， 句中窈窕当深邃曲折之意。“窈窕” 的 “深长义” 、 “曲折义” 、 “悠远曲折” 义三者之间关系是怎样的呢?笔者认为“窈 ” 、 “窕” 系列词语最早的意义当是深长义， 长则易曲， 故引申为曲折义， 二义分则为长义、 曲义， 合则为长且曲义。那么， 如何确定 “窈窕淑女” 中 “窈窕” 的意义呢?无他， 只能根据文本482中国语文的语境 。“窈窕” 状 “淑女” ， 用以形容女性的体态美， 殆无疑义。毫无疑问， 女性只有身材修长且曲线玲珑， 才称得上体态美 。诗卫风硕人 : “硕人其颀， 衣锦褧衣 。 ” 诗小雅车舝 : “辰彼硕女，
17、 令德来教。 ” 这里的 “硕” 都不仅仅是高大之义， 而是兼有能够体现女性性征的丰满之义， 红山文化遗址的女神像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性征突出、 身材丰满， 自然就有了曲线， 因而 “窈窕” 淑女中的 “窈窕” 自当是 “长且曲” 之义 。“窈窕淑女” 就是身材修长、 曲线玲珑的贤淑女子 。诗经 中 ， “窈窕” 还有 “窈纠 ” 、 “忧受 ” 、 “夭绍” 等多种形式， 均为此义。( 7)月出皎兮， 佼人僚兮。舒窈纠兮， 劳心悄兮。月出皓兮， 佼人懰兮。舒忧受兮， 劳心慅兮。月出照兮， 佼人燎兮。舒夭绍兮， 劳心惨兮 。( 诗经陈风墓门 )后世诗文中的 “窈窕” 也多用此义:( 8)若乃窈
18、窕姝妙之年， 悠闲贞专之性。( 班婕妤 捣素赋 )( 9)承窈窕之芳美， 情踊跃乎若人。( 应瑒 正情赋 )4 “窈窕” 语义的流变“窈窕” 之引申义有八， 由“长” 义直接派生的意义有三， 由“长且曲” 义派生的意义亦有三， 由 关雎 “窈窕淑女” 派生的意义有二。由 “长” 义派生的意义曰幽渺， 曰幽静， 曰深奥。“窈窕” 常用于形容洞穴的深邃， 洞深则幽暗， 看不到边际， 故引申为幽渺义。( 10)正惟布而雷动兮， 相击冲而破碎。或窈窕而四塞兮， 诚若雨而不坠。( 贾谊 旱云赋 )( 11)晨游泰山， 云雾窈窕。( 曹植 飞龙篇 )洞穴深邃则幽暗、 寂静， 故 “窈窕” 又引申为幽静义。
19、( 12)一路紫台通窅窱， 千涯青霭落潺湲。( 王安石 送祷告法师住持灵岩 ) 按 : “窅窱” 与 “潺湲” 对文，一静一动， 用来形容山路的幽静。( 13)日影乍穿， 飞泉忽洒。阴沉窅窱， 非复人居。( 钱谦益 游黄山记 )深邃又可引申为学说、 道理的深奥。( 14)论物靡浮说， 析理实敷陈。罗缕岂阙词， 窈窕究天人。( 谢灵运 魏太子 ) 连登岗( 1999: 20) : “窈窕用以形容魏太子的学说， 是深奥、 精深的意思。 ”( 15)萍沙见报于白兔， 释氏受灭于昔鱼， 以示报应之势， 皆其窈窕精深迂而不昧矣。( 宗炳 明佛论 ) 连登岗( 1999: 20 ) : “窈窕用以形容佛学
20、理论， 是深奥、 深邃的意思。 ”由 “长且曲” 义派生的意义， 曰婀娜， 曰美女， 曰婉转。女性体态修长， 曲线玲珑， 行动起来则婀娜多姿， 风情万种， 故 “窈窕” 引申有婀娜义。( 16)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 楚辞九歌山鬼 ) 王逸楚辞章句 : “窈窕， 好貌。诗曰 : 窈窕淑女。 言山鬼之貌， 既以姱丽， 亦复慕我有善行好姿， 故来见其容也。 ”( 17)随俗雅化佳冶窈窕赵女不立于侧也。( 李斯 谏逐客书 )( 18)妖姬饰靓妆， 窈窕出兰房。( 王勣 咏妓 )除女子外， 花草树木摇曳多姿， 亦可谓之婀娜。( 19)欹红醉浓露， 窈窕留余香。( 柳宗元 戏题阶前芍药
21、)( 20)春花窈窕人争舞， 夏木荫荫猿哀鸣。( 王安石 寄题众乐亭 )“长且曲” ， 又可引申为声音的婉转悠扬。( 21)和声随祥风， 窅窕相飘扬。( 韩愈 岐山下 )( 22)如闻老龙吟， 叫窱风涛杂。( 唐瑀 破山寺 )直接由 关雎 “窈窕淑女” 之“窈窕” 生发出二义， 曰娴静， 曰淑女。娴静义殆由毛传而来。毛传 : “窈窕， 幽闲也。 ” 幽闲即娴静。由于毛传影响深广， 遂使 “窈窕” 产生了娴静义。5822012 年第 3 期( 23)妙选有德之士， 考卜窈窕之女 。( 汉书刘辅传 ) 颜师古注 : “窈窕， 幽闲也。 ”( 24)公女渐渍德化， 有窈窕之容。宜承天序， 奉祭祀 。
22、( 汉书王莽传 ) 颜师古注 : “窈窕， 幽闲也。 ”诗 为六经之一 ， 关雎 为 诗 之首篇， 故 “窈窕淑女” 一语广为人知。人们截取“窈窕”一词以映射 “淑女” ， 遂使 “窈窕” 产生了淑女义。( 25)是以 关雎 乐得淑女以配君子， 忧在进贤， 不淫其色。哀窈窕， 思贤才， 而无伤善之心焉 。( 毛诗序 ) 按 : “窈窕” 即淑女 ， “贤才” 即君子。( 26)必乡举窈窕， 不问华色， 所以助德理内也 。( 后汉书杜钦传 )考察词义源流， 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 。说文 以单音词为解释对象， 一个单音词通常是一个字， 因而通过对字形的分析， 就能够揭示该单音词语的本义。双音词构词
23、的方式丰富多彩， 意义的形成也多种多样。因此， 分析字形 这一探求单音词本义的强有力的手段， 在分析双音词的本义时就失去了应有的效力。双音词有复合词， 有联绵词。对于复合词， 应从其意义的结合关系去探求其本义， 对于联绵词， 则应从语音着眼， 明其语源 。“窈窕” 一词的本义究竟为何， 依据语音线索， 从同源关系中去考察， 不失为一种途径。因而因声求义在训诂中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和价值。附注 王宁先生对本文从同源关系的角度解释 “窈窕” 的本义给予肯定， 但也提出 “窈窕” 的本义是否可以有两个来源的问题。匿名审稿专家也指出 : “按理说， 一个词应该只有一个语源， 如果有两个语源， 那是巧合。
24、这个理论问题， 需要说清楚。 ” 笔者认为 : “窈 ” 、 “窕” 系列的 “长义” 与 “曲义” 语义相关。长则易曲， 长义为源，曲义为流。人们只关注其中某一特性的时候， 长自为长， 曲自为曲， 二者自有分别， 当人们把长与曲两个特性作一体化认知的时候， 就产生了 “长且曲” 义。故 说文 训 “乔” 义为 “高而曲也” ， 训“嫋” 义为“姌也 ” ( 说文 : “姌， 弱长貌。 ” 又 ， “弱: 桡也。 ” 按: 桡为曲义 。 ) “乔 ” 、 “嫋” 皆同时受有 “高 ” 、 “曲” 二义， 与 “乔 ” 、 “嫋” 同源的 “窈窕” 亦兼有 “高 ” 、 “曲” 二义。参考文献陈
25、淑梅1991运用 说文 考察联绵词的成因与特点 ， 载中国许慎研究会编 说文解字研究 第 1 辑， 河南大学出版社。黄侃1980黄侃论学杂著 ， 上海古籍出版社。李炳海2001从幽静娴雅到妩媚妖冶 窈窕意象的原始内涵及演变 ， 东北师大学报 第 5 期。李清文1987 “窈窕淑女” 的别解 兼谈古代联绵词的释义 ， 绥化师专学报 第 4 期。李艳红钟如雄2006 “窈窕” 本义考辨 与刘毓庆先生商榷 ， 西南民族大学学报 第 6 期。连登岗1999窈窕绎释 兼谈对多形多义词的研究 ， 甘肃高师学报 第 1 期。刘毓庆2002 “窈窕” 考 ， 中国语文 第 2 期。王筠 弟子职正音毛诗重言毛诗双声叠韵说 ， 清咸丰二年贺蓉等刻本。王力2004汉语史稿 ， 中华书局。王念孙 广雅疏证释训 ， 江苏古籍出版社 1984 年版。王念孙 说文解字注 序 ， 载段玉裁 说文解字注 ，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1 年版。王晓丽2009释 “窈窕 ” ， 汉字文化 第 3 期。殷寄明2007汉语同源字词丛考 ， 东方出版中心。( 蔡英杰昆明云南大学中文系650091)682中国语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