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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棋局外的棋手局外人书评5141419009 外国语学院 包安迪作为一代存在主义文学大师，阿尔贝加缪一直探寻着一种诠释存在主义的绝佳方式。 有人认为局外人的诞生就是加缪把存在主义大旗狠狠插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个惊世骇俗 的行为艺术作品。的确，加缪用独特的“零度风格”写作，把存在主义的一切都诠释殆尽 某种哲学主义已经不再龟缩于单纯的文学主题，而是演化成咄咄逼人的生活方式，让 读者发现自己几乎要被同化成一个“局外人” 。这种同化感显然与所谓的零度风格是分不开的。零度风格原本是摄影里的术语，用于文 学作品则是指公平、公正，不偏不倚，实事求是，不带有个人的感情色彩或受他方所左右 的叙述方式，或是纯然客观，不
2、动情感，不动声色，不表现说话人，仿佛也不理睬听众的 那么一种风格。加缪的过人之处在于，他采用第一人称叙事，却同样十分成功地避免了 “零度”的枯燥干涩，一如既往地笔触坚硬。在说理文中常见的零度风格在哲学小品中的成功运用，得益于加缪对观感描写的执着。 原文中含有大量的感官描写。例如主人公默尔索拜访老人院院长时，加缪写到：“傍晚时 分，屋子里仍然很亮。两只大胡蜂在玻璃天棚上嗡嗡地飞。 ” “屋子里暖洋洋的，咖啡使我 发热，从开着的门中，飘进来一股夜晚和鲜花的气味。 ”以及为母亲送葬时“太阳晒得柏油 爆裂，脚一踩就陷进去，留下一道亮晶晶的裂日。车顶上，车夫的熟皮帽子就像在这黑油 泥里浸过似的。我有点迷
3、迷糊糊，头上是青天白云，周围是单调的颜色，开裂的柏油是粘 乎乎的黑，人们穿的衣服是死气沉沉的黑，车子是漆得发亮的黑。这一切，阳光、皮革味、 马粪味、漆味、香炉味、一夜没睡觉的疲倦，使我两眼模糊，神志不清。 ”很显然，无论是 视觉，嗅觉，听觉这些普遍引人注意的感觉，还是仅仅无意识的细微感觉，加缪都不吝笔 墨地大肆渲染，所以给全书成功地笼罩上一层极为统一平和的色调。但是，感官渲染并未有悖于其零度风格。因为加缪的笔触是完全散漫的，基本都发生在 默尔索开始思想游离的时候。他会注意到周遭一切的受体，他时刻都处在一种朦胧的精神 状态里。感觉粒子如同在紧致的水面做布朗运动的小碎花蕊，完全打破一切物理学的理论
4、 和规则。 也许这恰恰预示了默尔索作为一个社会里的人，无视一切人肉气息浓厚的规矩条例， 像一场棋局外的棋手他不是围观者，因为不可否认地他参与了这个生命，经历着一切 变迁，包括失去母亲，捡拾爱情，路遇仇恨，跌进法庭。这场沉闷的棋局默尔索在一步步 走子，只不过抹杀了其中智力较量的意义。面对无论是围追堵截手腕算计还是脉脉温情， 他都以一种散漫的态度不为所动。所以当检察官用力地喊道：“是的，我控告这个人怀着 一颗杀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亲。 ”时，我仍然闻到了夏日傍晚的气息，看到了夏日傍晚的 色彩。 “在这走动着的，昏暗的囚室里，我仿佛从疲倦的深渊里听到了这座我所热爱的城市 的，某个我有时感到满意的时刻
5、种种熟悉的声音。 ”那是小贩们的吆喝，手拿鲜花姑娘们的 追逐，电车转弯时的呻吟，一个安谧城市的闲暇时光，有关生命最原始的幸福。 然而，随着人类社会马不停蹄的演变异化，伊甸园里的原始欢乐在当今人类看来已经 无法接受。意识的蒙昧却让自由得以幸存，相反，所谓的偷吃禁果后的开化启蒙让人类带 着粗糙的条例、模糊的宗教和原罪的羞惭被驱逐出伊甸园，解除了地球上湿润多情的泥土。 原始开始被称作荒诞，在少数分子里流传。他们和他们的荒诞一起被视为异端邪说。然而 多年后偶存在主义哲学里也因此多了一个意向：偶然荒诞。与永恒的荒诞不同，也许偶然荒诞是伊甸园原著民们的一次突围：生活如同高度分化的成熟细胞渐渐失去收获惊喜的
6、能 力，检察官也好默尔索也罢，只要是人类就会有痛恨乏味的那一天。普通的市井之人也难 免偶然希望成为集市里被围观的疯人。偶然荒诞给精神突围以一个契机，从这个层面来说， 每个人心中都潜伏着一个慵懒的默尔索。在唾弃存在主义的人们看来，局外人默尔索包括加缪本人，都是不可理喻的。默尔索射 杀阿拉伯人绝非仇恨，仅仅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加缪本人在知晓局外人 斩获大奖时惊恐万分。这是怎样一个忠诚的作者真正伟大的哲学家都按照自己对世界 的理解在过自己的生活。加缪存在主义里的“偶然荒诞” ，萨特存在主义里的“可悲世界” ， 分别决定了他们各自的习惯摧残和习惯同情。加缪说，人生唯一有意义的事情是自杀。世界是完全荒诞
7、的对立的，不可能达成与 自我的统一。在小说那个著名的结尾里，作者装饰了一个些许悲壮的死亡心曲：“为了把 一切都做得完善，为了使我感到不那么孤独，我还希望处决我的那一天有很多人来观看， 希望他们对我报以仇恨的喊叫声。 ”一直浮于社会之上的默尔索在将死之时才感觉到与世界 些微的联系。死亡意味着荒诞结束，所以与其他事情不一样，有重大的意义。但是，仅限 于自我死亡才有意义，别人的死亡同样是毫无意义的，就如同草木的枯荣。希望人们来报 以仇恨的呐喊，在存在主义的死亡仪式里，这些叫喊是人一生中唯一听得见的话语。 尽管存在主义在哲学史上有极为重要的地位，经历漫长时间的发展也形成了完整的体 系，但是我认为， 局外人还是暴露了存在主义的一大软肋。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 存在主义不可避免地染指科学解释。既然人为创造的宗教法律都没有意义，那么自然事物 的意义也有待考证。人的生命作为自然事物也同样可以弱化为一个科学名词。那么加缪赦 免的“自杀”也会变得可有可无。更重要的是，赦免自杀，不也是加缪个人的赦免吗？这 不是人为产生的说法吗？所以我认为，存在主义也许会向一个更疯狂的方向发展，连所谓 的自杀也弱化为动物习性。到那个时候，默尔索再也不需要四面八方仇恨的叫喊了，他需 要的只剩下是能燃烧他肉体的柴火。站在崩坏的棋盘中央，做一个孤独的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