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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期货与金融衍生品 2016 年 5 月 总第八十九期02PRODUCTS RESEARCH 品种研究摘要：长期以来，美元是国际主要储备货币和国际贸易公认的计价货币，石油现货贸易均以美元结算、计价。近年来，石油贸易与美元计价显现逐步脱钩的迹象，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不断推动，石油贸易采取人民币计价的呼声不绝于耳。2016 年 1 月，每日经济新闻和Zero Hedge 金融博客等媒体报道石油人民币即将诞生1。石油贸易计价体系的形成可遵循“先结算、后计价”的发展路径。现阶段石油贸易采取人民币计价的时机尚未成熟，但是推广人民币结算的条件已经具备，应利用中国石油消费大国地位和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契机
2、，大力推广石油现货贸易以人民币结算，加快推出以人民币计价的原油期货，推进金融市场的市场化和法制化进程，有序推进石油人民币计价体系的形成，逐步取代石油美元体系。关键字：石油人民币计价体系 人民币结算 原油期货石油人民币计价体系的 机遇和挑战The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of RMB-denominated Oil System王 煜1 王立坤1、2 徐思远1、2 张惠岩1（1上海期货与衍生品研究院，上海 200122；2上海期货交易所博士后科研工作站，上海 200122）1 详见 Zero Hedge 2016 年 01 月 21 日文章 “The Birth
3、 Of The PetroYuan”及每日经济新闻2016 年 01 月 26 日报道“石 油人民币即将诞生甚至取代石油美元！”。一、石油美元计价机制石油贸易以美元计价也称“石油美元计价体系”。由于美元仍是国际主要储备货币，石油美元计价体系所衍生的效果之一便是产生石油美元（Petrodollars）。所谓石油美元是指产油国出口石油所产生的收入减去用于发展国内经济相关费用的盈余，该盈余产生的过程均以美元计价，此概念最早由美国经济学家奥维斯提出。( 一 ) 机制形成概况石油美元计价体系的形成可以追溯到 20 世纪 70 年代。70 年代以前，国际石油贸易采取多种货币计价结算。当时号称“七姐妹”的跨
4、国公司利用殖民统治的余威继续控制中东地区的矿产资源，石油贸易主要采取英镑、美元等国际主要货币计价。随着 1971 年布雷顿森林体+ FUTURES AND FINANCIAL DERIVATIVES VOLUME 89 MAY 2016032 恩道儿，石油战争，知识产权出版社，148 页，166 页。3 数据来源：BP statistical review。系的终结，以美元为中心的国际货币体系开始动摇，美国资本外流十分严重，代表产油国利益的石油输出国组织（Organization of Petroleum Exporting Countries，OPEC）曾讨论采取一篮子货币作为石油贸易的计价
5、工具。不久，埃及和叙利亚于 1973 年入侵以色列，中东爆发“十月战争”。为了惩罚美国对以色列的支持，阿拉伯世界国家宣布停止对美出口石油，第一次石油危机爆发，国际油价飙涨了 4 倍。为了吸引资本回流、维系美元的霸权地位、确保石油的稳定供应，1975 年前后，美国通过一系列谈判与 OPEC 影响力最大的成员国沙特阿拉伯（以下简称“沙特”）等达成协议，沙特的大部分石油收益用于投资英、美两国银行，而沙特同意支持美元作为石油出口唯一支付货币，石油美元计价体系初步形成2。( 二 ) 维系的条件石油美元计价体系建立后之所以能够长期维系，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美国强劲的石油消费使其在石油贸易中拥有绝
6、对的影响力。截至 2014 年，美国消费原油占到全球消费量的 19.9%，属于全球第一大石油消费国。另外，美国进口原油占全球进口量的 19.47%3（见图 1），目前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原油进口国。庞大的消费群体和以石油为主的能源消费结构使其在原油市场拥有很强的话语权，从而为石油美元计价体系的建立和长期维系奠定了基础。数据来源：Bloomberg? ? 美国 19.5% 加拿大 1.6% 南美洲与中美洲 1.2% 西欧 23.8% 中国 16.5% 日本 9.0% 亚洲其他国家 12.8%+ 期货与金融衍生品 2016 年 5 月 总第八十九期04PRODUCTS RESEARCH 品种研究二
7、是美国发达的金融市场和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强势地位维系了石油美元计价体系。众所周知，美国拥有全球最发达的金融市场。首先，美国发达的衍生品市场为原油贸易定价提供了参照。1983 年由纽约商品交易所推出的西德克萨斯中质原油（West Texas Intermediate，WTI）期货合约已成为全球原油市场最重要的定价标准， 期货和现货交易均以美元计价结算，以便投资者参与两个市场进行风险对冲，无形中强化了石油美元计价体系；其次，美国金融市场开放度高，具有足够的深度、广度，能为全球投资者提供丰富的金融工具，为石油美元提供价值储藏和风险对冲服务，无形中增加了产油国持有美元资产的意愿，从而为石油美元体系
8、的长期维系提供了有力保障。三是美国强大的军事实力和政治影响力，确保了 1975 年与沙特之间的秘密协议得以长期执行。石油是一种较为特殊的大宗商品，除了经济属性、金融属性，还拥有很强的政治属性。中东拥有全球 61% 的石油储量4，但是地缘政治复杂，宗教派别林立，军事实力不一。美国作为全球第一大军事强国，可以为沙特皇室提供军事援助，确保其平稳执政。沙特作为 OPEC组织中产量最大、出口份额最大的成员国（见图 2），在该组织拥有很强的话语权，只要沙特持续维护该计价体系，其他成员国推行去美元计价的方案便难以奏效。（三）对美国产生的影响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之后，以美、英为首的主要发达国家采取浮动汇率制度。
9、在该制度下，石油美元计价体系使得美国获取了一系列优势，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该体系进一步巩固了美元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的地位。石油是全球消费量、贸易量最大的大宗商品之一。据统计，2014 年全球现货贸易总量超过 20 亿吨5。进行石油贸易必须兑换、持有和储备美元。美国通过将石油等国际大宗商品的贸易与美元捆绑，确保了美元作为交易媒介的垄断地位，进而提升了美元的实际需求量。可见，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的主导地位与石油美元计价体系相互支撑、相互影响。二是美国可以通过该体系获得铸币税形式的收入，从而降低国际收支赤字。所谓铸币税形式的收入是指货币购买力与制造成本之间的差额。在石油美元计价机制下，美国只需印
10、钞便可购买石油，无形中减少了国际贸易中出现的赤字。相比他国，这是美元作为全球储备货币和计价货币所产生的特权。4 张宏民，石油市场与石油金融，中国金融出版社，2012。5 世界和中国原油贸易现状及对策建议王宝昌、钟飞。+ FUTURES AND FINANCIAL DERIVATIVES VOLUME 89 MAY 201605数据来源：Bloomberg? ?6 预测时间为 2016 年 4 月底。三是美国可在石油贸易中免受汇率波动的影响。由于他国均使用美元而非本国货币购买石油，在此过程中容易受到油价波动和本国货币兑美元汇率变动的双重影响，对冲风险难度大、成本高。而美国进行石油贸易时无需担心汇
11、率波动风险。 沙特阿拉伯 30.90% 伊拉克 13.30% 伊朗 9.07% 科威特 9.07% 阿联酋 9.01% 委内瑞拉 7.41% 尼日利亚 5.71% 安哥拉 5.32% 阿尔及利亚 3.36% 印度尼西亚 2.20% 卡塔尔 1.91% 厄瓜多尔 1.63% 利比亚 1.12%二、石油美元计价体系面临挑战（一）“去美元化”的举动虽然目前美元仍是全球贸易的主要计价货币，但受到美国在政治上奉行单边主义和次贷危机爆发等因素的影响，美元的强势地位开始出现松动，石油美元计价机制屡次受到挑战。从历史上来看，早在 2000 年，萨达姆统治的伊拉克就将石油贸易改用欧元计价。随后，伊朗与委内瑞拉均
12、以不同方式尝试采用其他货币进行石油贸易。2008 年金融危机后，全球经济与贸易美元化的弊端逐渐显现，加上近年来国际油价持续暴跌，一些国家再次探索“去美元化” 路径， 尝试构建新型石油计价体系。 例如，2016 年伊朗在出口解禁后宣布石油贸易不再以美元计价；俄罗斯也于近期宣布不再以美元作为石油出口的计价结算货币，以其为首的独联体国家将在 2025-2030 年之间将结算货币强制从美元、 欧元过渡为俄罗斯卢布、 白俄罗斯卢布、亚美尼亚的德拉姆和哈萨克斯坦的坚戈。近年来关于各国 “石油贸易去美元化” 的举动可见表1。+ 期货与金融衍生品 2016 年 5 月 总第八十九期06PRODUCTS RES
13、EARCH 品种研究? ?萨达姆统治的伊拉克将石油贸易改用欧元计价，但在 2003 年，美国将伊拉克石油销 售转为重新用美元计价。2006 年伊朗建立了石油交易所，以欧元作为交易和计价货币。2007 年 11 月，OPEC 首脑会议上，伊朗与委内瑞拉提议用一篮子货币取代美元，作为该组织成员国石油 贸易货币。2008 年 4 月，伊朗在石油交易中完全停止用美元结算，出口欧洲用欧元 结算，在亚洲用日元结算。委内瑞拉在查韦斯的统治期间，也宣布与拉丁美洲的 12 个国家建立货物贸易机制， 抛弃美元计价。俄罗斯天然气石油公司向中国出口的石油全部以人民币结算。以其为首的独联体国 家将在 2025 年 -2
14、030 年之间将结算货币强制从美元欧元过渡为俄罗斯卢布、白俄罗 斯卢布、亚美尼亚德拉姆和哈萨克斯坦坚戈。伊朗在石油出口解禁后，也宣布往后石油出口不再以美元计价。在美国对法国巴黎银行进行了近 90 亿美元处罚之后，法国央行行长表示鼓励法国企 业在贸易结算时尽可能地使用他国货币而非美元，例如中欧贸易中，法国可以考虑 使用欧元或人民币结算。?2000 年20062008 年查韦斯在任期间2015 年2015 年2015 年?伊拉克伊朗委内瑞拉俄罗斯伊朗法国来源：根据公开报道整理 7（二）其他币种计价的可行性尽管石油贸易去美元化的呼声不绝于耳，但是直至目前为止，尚未出现其他货币对石油美元计价体系构成强
15、有力的威胁。 如前文所述，石油美元计价体系的形成与维系主要依赖于三个方面：强劲的石油消费、发达的金融市场与国际储备货币地位、强大的政治军事影响力。下面就三个方面对中东各国货币、欧元、卢布计价的可行性进行对比分析。首先，从消费量与产量的角度出发，除美国与中国外，欧盟是全球最重要的石油消费地区之一，俄罗斯与中东各国是最重要的石油生产地区。因此，就消费量和产量而言，俄罗斯卢布、欧元以及中东地区的货币具备成为石油计价货币的基本条件。其次，从政治与经济影响力的角度出发，中东地区虽为石油的重要产区，但由于该地区各国政治存在较大不稳定因素，什叶派和逊尼派斗争激烈，区域战争长期存在，币值难以保持稳定，中东各国
16、本币在国际石油贸易中未被广泛接受和使用。因此，历史上中东地区石油贸易的去美元化举动均依托欧元等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货币来实现。第三，从金融市场与货币影响力的角度出发， 欧元、 卢布在短时间内尚不能完全取代美元。一方面，对于欧元而言，欧元已成为美元计价体系的主要竞争对手。欧盟地区的金融市场十分发达，加之欧元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的地位正7 管清友，张明，“国际石油交易的计价货币为什么是美元”，国际石油经济评论，2006。+ FUTURES AND FINANCIAL DERIVATIVES VOLUME 89 MAY 201607不断提升，如 2015 年 10 月，欧元在俄罗斯央行的外汇储备占比超越美元。但是，欧元作为国际货币的地位与美国仍然很大差距，而且当市场出现以欧元计价体系取而代之的举动时，美国往往利用各种手段和形式从中阻挠。另一方面，对于卢布而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