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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演员必须念好词谁都知道演歌剧要会唱歌，演话剧要会说话。可是有些人以为演话剧是再容易不过的。曾经有人对我说：“话谁不会说？只要胆子大，嗓子大，能够到上去嚷就行。 ”这尽管是外行的胡说，然而事实上，我国自有话剧以来，对于词的确是没有给予应有的重视，也走了不少的弯路。我导演过许多戏，一般的说演员们对词是不大愿意多下工夫的，所以在这方面看不到什么成就。直到最近才听到有些同志提出迫切的学习词的要求，这是完全正确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掌握了丰富的舞经验之后，透彻地阐明了一个好像很简单的真理：演员应当善于在舞上说话。他在将近六十岁的时候，他说他的词不够表现普希金诗剧全部丰富的内容和那种感人的力量。他希望把他演
2、过的角色重新再演，要加强词的音乐性，不然就无从表现人物的内心生活。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莫札特与萨里黎”这个戏里，扮演萨里黎这个角色，他说他对角色的内心和外形部分都准确地体验到了，但是要把体验到的东西用诗的法、声音和富于节奏性能引起共鸣的调来表现的时候，便觉得自己非常不够嗓子、法、体态、节奏都不能掌握。因此他对于处理这个角色感到痛苦有两个季节之久。他发现许多演员的缺点十有九，是由于不会操纵词。词是舞表现和影响观众最犀利的武器之一，通过词的真实才能够把剧作的思想内容传达到观众中去。所以衡量一个演员的技巧，首先要看他念词的本领。像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那样的大师，都感到自己念词的技巧不够，他说念词是门学问
3、，应当有一定的规律可是他还不能掌握那个规律尽管他完成了他的体系，也论证了词的规律，他还是那么谦虚，也可见词是何等重要，需要我们勤修苦练才能够运用呢！话剧有两根大柱子，就是言和动作。言是表达思想的工具，斯大林同志说：“完全没有言的材料和完全没有言的自然物质的赤裸裸的思想，是不存在的” 。思想的真实性是表现在言之中的。马克思说：“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 。演剧的目的就是要把剧作的思想内容充分地完满地通过艺术的形象向群众传达以取得教育的效果，言是特别重要的工具。体验的技术(内部的) 和体现的技术 (外部的)是紧密结合着的。观众需要听个明白，看个明白；演员就要让观众听明白，看明白。这就必须要使观众感觉到
4、好听、好看，越看越有劲，越听越有劲，他们才肯听，肯看；才能对剧中人物起共鸣作用，才能接受你所要传达的东西，这就不是很简单的。我国的戏曲是歌剧，可是很注重念白，有“四两唱，千斤白”的说法。最初我对这个说法不了解，学过几年戏之后才懂得说白实在是不容易(当然千斤四两的说法是多少夸张一点)。这并不是说韵白特别难，有时京白比韵白更难，王瑶卿先生以长于京白负盛名，因为他下的工夫大。并不是说只要是北京人就会念京白。有人说戏曲的白是用一种特别的调子念的，所以要学，话剧用的是日常生活的言，所以只要口音大致不差，也就用不着怎么练习，反正越自然越好，照普通说话一样就成。他们在下尽管这样想，一上舞就感觉到上和下究竟不
5、同，为着观众容易听得明白，他们不得不把嗓子放大一些，把调拉得慢一些，不知不觉便形成了一种类似朗诵的所谓“舞“。过了些时期，觉得那种舞不够自然，要求使用“生活的言” ，于是，为着纠偏又回到日常用的自然形态。可是太自然了，下不是听不清就是听不见，要不然就听着清汤寡水，淡而无味，引不起观众的兴趣。话剧在中国，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但是词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这是外部技术不可缺少的课程，非下决心把它学好不可。演员们最怕自己说的话观众听不见，提高了嗓子又怕调不自然。其实要让观众听见，这是起码的要求；听得明白、能够完全理解话的意思，能够通过词了解剧情、了解剧中人物、以至于剧的全部意义，这样才能起到词应
6、有的作用；可是这还不能算是最高的要求。戏剧所表现的是人，舞上的人物都应当活生生地站在观众面前。活生生的人也就是普通人，他的一切行动都是我们所能理解的，看他的动作，听他说话，都不可能感觉他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即使他有一个理想向着明天，也一定能为我们接受，认为可能。但是单就外形是很难了解一个人物的。演员所要表现的是人物的内心生活。像雕塑，不用言和动作；舞蹈、默剧只有动作不用言；话剧是用言和动作来介绍人物的。不同的艺术形式有不同的表现方法，话剧的观众决不会怀着欣赏雕塑和舞蹈的心情来看戏，一个演员如果不能用言和动作传达人物的内心生活，那就必然失败。观众听了词不仅要知道剧中人姓什么叫什么，什么职业，或
7、是他在干什么，和别人的关系是怎么样；还要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想他如何爱，如何恨，如何进行斗争，如何克服自己的缺点等等。他既是一个人，他必定有喜悦，有悲哀，有各种不同的情绪，他也可能犯错误；生活是复杂的，英雄的成就也不是一条直线的；而且因为人物的性格不同，所表现的也就不一样，演员如果不能把人物复杂的内心生活细致曲折的地方表达出来让观众得到理解，那就不能算是成功。词要在这方面起决定的作用。就言的本身说，词和日常生活的对话并没有什么两样日常生活言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词是为了戏剧特定的目的经过选择集中起来的生活言，它要在一定的时间中，根据规定的情景，说明一个戏的内容、故事，把剧中各种人物的形态、思想
8、、感情和性格充分表达出来，这就必须概括、扼要、集中，非但是不能有废话废词，而且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为着表达戏剧的内容、达到一个戏的最高目的而起应有的作用，使剧中人物鲜明地表现出来，使剧的主题突出。为着在特定的场所(舞上) 、一定的时间内集中地表达一个完整的艺术目的，所用的言必须经过选择，经过艺术的组织、使其特别精炼而成为艺术的言富于表现力、说服力和音乐性，容易集中观众的注意，引起兴趣、取得共鸣的言。词既是为一个特定目的而组织起来的艺术言，首先就要准确地掌握言的逻辑性，把剧情表达得十分明确，起码要求文法不能有错误，标点符号要严谨，这当然是剧作者的责任，但是演员要把纸上的言搬到上，从角色的嘴里头
9、说出来，是要经过一段创造的过程的。当演员创造角色形象的时候，首先要深切地顾到词的逻辑性。剧本里的对话没有声音，言的节奏和韵律也只能意会；从角色嘴里念出的词句，便由声音和调的快慢、高低、轻重、刚柔、强弱、抑扬顿挫，而呈各种变化。有时词写得不够完善，好的演员可以给它补足；可是如果词念得不好，不仅不能表达剧作的内容，有时甚至于可能歪曲原意。演员对剧作应有必要的理解力自不用说，演员的理解力越高，对剧情的休会越深，就越能演出好戏；但是念词不仅是理解，而是一种技术性很高的劳动，非经过勤修苦练是念不好的。词是要通过观众的听觉，在观众面前当面兑现的。词既是精炼的艺术言，演员就要运用精炼的技巧才能念好。一个戏必
10、定有中心，也就是主题。主题要通过剧的中心人物来表现。戏里头有主角，是以集中的形象集中地表达思想。一个戏里所有的角色都是围绕着一个中心向同一的最高目的发展的。戏里表现一个英雄人物，不可能把他的生从头到尾、好像写传记似的加以叙述，剧中所表现的只是他全部生活中最精彩的片断。英雄不可能丝毫没有缺点，但是我们是拿英雄的崇高的理想，纯洁的品质来给人民做榜样、教育人民的。如果写缺点，便要看他如何克服缺点；如果写错误，就看他如何纠正错误。而且凡是一个英雄，在他生最精彩的表现当中，必定是处理有原则性的问题，而表现出他的思想品质和信仰，表现出他值得千万人效法的地方。可是英雄也是人，不能说他在心理上没有起伏，例如一
11、个人遭遇了困难，或者是在斗争中大敌当前，尽管他肯定有进无退，他的心情必定是非常复杂的；斗争的进行是曲折的。在斗争的过程中，根据人物不同的性格，也会有种种不同的表现。在他周围的人物，不仅是烘托主角，而是和主角一同为着表现一个中心思想而活动。这一切用词来表现，就要发挥艺术言的效力，每一句每个字都必须非常恰当，非常细密，非常生动，而对于每一个角色都是恰如其分的(不恰如其分便不可能生动 )。有些剧本的词往往容易流于冗长琐碎，冗长琐碎的言必定会损害戏剧的艺术性，也就不可能突出戏剧的思想性。我们既是要以集中的形象表现思想，也就必须使用简炼概括的言，但必须为大众所容易理解的言。一个演员如果不能让观众听明白他
12、在说些什么，那就是最大的失败。演员对角色要深入，对观众要浅出。一个戏的全部词，总起来看是一个整体。在突出主题，表现人物方面，必要的句就应当一句也不少，没有重要关系不能发生作用的便一句也不留。每一句话都不是孤立的，是和全剧的脉络贯通的，每一句词都是根据一个情景产生的，一个情景接着一个情景，一个场面接着一个场面，词跟着进展。演员根据全剧的目的创造自己的角色，也就必须根据总体的要求，根据角色相互间的关系，处理自己的词，所以要特别注意词的贯串和交流。艺术是从生活中产生的。没有生活就没有艺术，但生活不等于艺术。戏剧的言不可能不是生活的言，但它是经过艺术加工的，就不同于日常生活中自然形态的言，而是种文学的
13、言。我们读剧本就可以接触到文学的言，把这些言搬到上，我们便看出戏剧的言有它显著的特征：词是演员对着几百到一二千观众，用来表现剧中人物的生活形象的工具，它不仅是需要概括而精炼，还需要经过艺术的夸张，但在观众的听觉中，应当是亲切的生活言。演员要让几百乃至一千多观众听明白他的话，声音就不能不提高一些，调就不能不慢一些，字与字间的界限就不能不分得清楚，句子的重音和间歇不能不显著，节奏不能不鲜明，要不然观众就听不清；可是弄得不好就也可能让观众感觉不自然。要让人家明白，又听得亲切自然，这全靠演员的技巧。要观众听得见听得明白，要有一定的声量那是不消说的，但是只靠声音大是不行的，而且有时候声音大了反而听不见，
14、这要看口齿是否清楚，句子的轻重音、间歇等处理得是否妥当。这也就是说要看你的声音、调是否能和剧情、角色的性格感情相适合。 平时说话不懂，可以再说一遍，词听不清楚，不能再来一遍。平时说话没有时间限制，词是有严格的时间限制的。平时了解一个人，可以和他谈许多话；在上向观众介绍一个人物，便只能够用简明、扼要、最生动而最能抓住特点的对话。词不能满足于简单地让人听出那句话表面的意思，还要使人家懂得他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潜词 )，然后才能充分介绍人物 (这当然要借助于声音，表情和动作)。演员要把戏演好必须要把词念好，我们要求作家用丰富的汇、艺术的手法把词写得特别精炼、生动、深刻；演员就要把词赋与活的形象，通
15、过观众的听觉，把人物的思想感情性格充分地表达出来这样可以使文学的言更生动、更深刻、更集中、更有说服力，然后才能达到一个戏的最高目的。演员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具备艺术的理解力，和表现的技能。一个演员的生活经历不可能和作家的完全相同，作家所体会到的东西，演员不一定能随便就体会到，而且每一个作家各有不同的生活经验、不同的修养，各有不同的表现手法和技巧，这样就形成不同的风格。因此演员要彻底了解作品，在表现一个人物的时候完全合乎作家的企图也并不是一件很简单很容易的事。参加斗争、积累生活经验当然必要，政治和文学的修养也不可缺少，还要培养观察和分析生活的能力，这样才能够正确地理解人物、表现人物、创造人物。演员
16、在上表现人物，不仅是剧本中人物的再现，而是创造地把人物赋与鲜明的形象，表达出人物的内心生活，演员要把词念好，这是第一个重要条件。一个剧本的词不管写得多么好，多么准确，标点符号是多么精密，究竟应当怎么念才对，作家无从告诉我们。关于调、声音、节奏、韵律等等，演员在创造角色的过程中就要逐步把词作精密的设计。念词是表现力最强的技术，不经过锻炼就不能运用：一、字音第一，要字音准确，字音不准确便不可能念好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曾经说：“我们的演员应当重新好好的学习母音和子音” 。可见练习字音是重要的。甲、在这里我想谈一谈，我们拿什么音来作标准的问题。学习词必须有一种作为标准的音。我们是以北京音作标准的。理由是：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