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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 京 弘 觉 寺 塔 地 宫 出 土金 铜 尊 胜 塔 像 新 考 *廖 旸11956年南京牛首山弘觉寺塔地宫出土十数件文物 ， 其中金铜 塔 H 图 一 尤为引人瞩目 。 弘觉寺塔 重 建 于 明 正 统 年 间 ， 第 三 至 第 七 层 塔 内 有 题 记 多 条 ， 其 中 以 第 四 层 东 北 门 上 之 “正 统 五 年 ( 1440)2三 月 初 四 日 赵 氏 妙 玉 ”为 最 早 。 金 铜 塔 前 后 分 别 在 塔 基 下 枋 位 置 铭 刻 “金 陵 牛 首 山 弘 觉 禅 寺 永 充3供 养 ” “佛 弟 子 御 用 监 太 监 李 福 善 奉 施 ”字 样 ，
2、而 根 据 金 陵 梵 刹 志 记 载 ， 该 寺 虽 于 南 唐 保 大 年 间4( 943 957) 改 称 弘 觉 寺 ， 但 是 明 初 仍 用 南 朝 梁 肇 建 时 之 原 名 佛 窟 寺 ， 至 正 统 间 再 称 弘 觉 寺 ， 因* 本 文 为 国 家 社 科 基 金 特 别 委 托 项 目 西 藏 项 目 课 题 “明 代 西 北 地 区 藏 传 佛 教 寺 院 壁 画 与 汉 藏 文 化 交 流 ( ” 课 题 号 ： XZ1005) 的研究成果之一 。1 参 见 蔡 述 传 ： 南 京 牛 首 山 弘 觉 寺 塔 内 发 现 文 物 ， 文 物 参 考 资 料 1956
3、年 第 11期 ， 页 73； 南 京 博 物 院 藏 宝 录 编 辑 委 员会 编 ： 南 京 博 物 院 藏 宝 录 页 177 179“鎏 金 喇 嘛 塔 ”条 ， 上 海 文 艺 出 版 社 ， 1992年 。 H 图 一 中 塔 的 放 置 方 位 与 通 常 公 布 的 照 片 相反 ， 因此塔刹两旁的净居天背对观者 。234见 南京博物院藏宝 录 页 178；江苏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著 ： 江苏省志 文物 志 页 318， 江苏古籍出版社 ， 1998年 。铭文拓片刊于 南京博物院藏宝 录 ， 页 177。( 明 ) 葛寅亮 ： 金陵梵刹志 ( 天啓七 年 1627年 ) 卷三十
4、 三 “牛首山弘觉寺 ”， 台北：明文书局 ， 中国佛寺史志汇刊第一辑第 5册 ， 页 1163， 1980年 。042 故 宮 博 物 院 院 刊 2011年 第 6期 第 158期内 容 提 要 明 正 统 初 年 太 监 李 童 施 入 弘 觉 寺 塔 地 宫 的 金 铜 塔 为 藏 式 形 制 ， 属 善 逝 八 塔 中 的 尊 胜 塔 ， 为 目 前 内 地 发 现 的 较 早 遗 例 。 此 塔 保 存 有 13 至 14 世 纪 藏 式 塔 的 一 些 特 征 ， 某 些 元 素 也 体 现 出 汉 藏 艺 术 的 交 融 ， 并 为 探 讨 善 逝 八 塔 形 制 的 发展 与
5、 成 熟 提 供 了 重 要 线 索 。 塔 瓶 内 设 顶 髻 尊 胜 佛 母 雕 塑 坛 城 ， 实 现 了 坛 城 与 尊 胜塔 空 间 的 完 美 配 置 ， 标 志 着 尊 胜 佛 母 造 像 居 中 的 塔 形 龛 到 完 整 塔 形 的 变 化 。 塔 底 座 四 隅 所 置 盖 罐 或 系 坛 城 法 器 ， 或 类 似 须 弥 座 内 纳 藏 黑 财 神 像 、 珍 珠 宝 石 的 做 法 ， 与 西 藏 起 塔 制 度 有 关 。 将 这 件 作 品 与 同 时 期 李 童 在 北 京 营 建 的 法 海 寺 尊 胜 陀 罗 尼 石 幢 结 合 起 来 讨 论 ， 可 窥
6、见 当 时 宫 廷 佛 教 信 仰 的 特 点 与 诉 求 。关 键 词 顶 髻 尊 胜 佛 母 立 体 坛 城 尊 胜 塔 藏 式 塔 李 童1此 该 金 铜 塔 的 施 入 年 代 约 在 1436 1440年 间 。关于功德主御用监太监李福善的身份 ， 学 界提出过一些意见 。 综合时 代 人名 任职机构 等 线 索 来 看 ， 他 当 即 李 童 ( 1389 1453) ， 法图一 李福善 （李童） 施金铜塔塔通高 32.7厘米 宽 19.3厘米 红砂石底座高 16厘米 南京博物院藏2名 福 善 。 由 于 铭 文 简 短 ， 难 以 清 楚 揭 示 李 童发心施造此金铜塔的真实期冀
7、 。 本文尝试通过 判断塔的建筑形制和塔身造像题材 ， 从而进一 步探讨其整体安排及与宗教修法之间的关系 。金铜塔形制特点金铜塔位于一红砂石底座的后部中央 ， 值得注意的是 ， 它采用了藏式塔形制 。 从明成祖 至 景 泰 帝 ， 李 童 “历 事 五 朝 ， 荷 蒙 列 圣 宠 眷 ，3有 隆 无 替 ” ， 本 人 虔 信 佛 教 ， 虽 然 具 体 情 形 尚不甚清楚 ， 但是考虑到当时的朝政方针与宫廷好尚 ， 他与藏传佛教及其住京僧人必有所接触 。 在捐 建 北 京 法 海 寺 ( 1439 1443) 时 ， 他 得 到 大 慈 法 王 等 在 京 藏 地 上 层 人 物 的 支 持
8、 ， 此 寺 兴 建 也 曾 有 藏4传佛教僧人实际参与 ， 则他与藏僧的关系可想而知 。此 塔 工 艺 精 湛 ， 鎏 金 厚 重 ， 温 暖 的 色 调 熠 熠 生 辉 ， 这 应 与 宫 廷 作 坊 有 关 ， 或 即 出 自 李 童 所 任5职 的 御 用 监 之 下 属 机 构 。 塔 基 ( 藏 rmang) 耸 峙 ， 由 两 层 束 腰 折 角 须 弥 座 ( 三 车 座 ， 梵 tri-ratha) 叠 置而 成 。 最 下 一 层 于 素 地 上 浮 雕 一 圈 表 示 安 镇 守 护 的 金 刚 杵 ， 以 上 各 层 模 仿 镶 嵌 宝 石 工 艺 装 饰 圆 形1 参
9、见章忠民： 南京牛首山弘觉寺塔建造年代及其风格 考 ， 东南文化 1998年第 1期；李蔚然 ： 南京牛首山弘觉寺塔及其地宫出土文物综 述 ， 东南文化 2002年第 9期 。2 倡此说者如郑宽涛： 探索南京牛首山弘觉寺塔地宫之 谜 ，载郑自 海 郑宽涛编著： 咸阳世家宗谱 郑和家世研究资料汇编 页 196 207， 晨光出版社 ， 2005年；杜常顺 ： 明代宦官与藏传佛 教 ， 西北师大学报 ( 社会科学 版 ) 第 43卷第 1期 ( 2006年1月 ) ；杨海涛 ： 略说南京弘觉寺塔地宫出土鎏金喇嘛塔 兼与葛晓康先生商 榷 ， 中国历史文物 2009年第 5期 ， 页 37 39。3
10、( 明 ) 胡濙 ： 御用监太监朴庵李君 碑 ( 景泰四年 ， 1453) ， 拓片见北京图书馆金石组编 ： 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 第 51册 ， 页 188， 中州古籍出版社 ， 1989年 。4 包 括 法 王 释 迦 也 失 ， 西 天 佛 子 大 国 师 哑 蒙 葛 班 丹 扎 释 ， 国 师 锁 南 释 剌 舍 剌 巴 ， 禅 师 锁 南 藏 卜 班 卓 儿 以 及 开 山 喇 嘛 领占巴 扎失乳奴 扎失远丹等人 。 参见黄颢 ： 在北京的藏族文物 页 31 35， 民族出版社 ， 1993年 。5 御 用 监 负 责 造 办 御 用 器 物 ， 下 设 四 作 ， 佛
11、作 设 于 永 乐 中 ， 参 见 ( 明 ) 刘 若 愚 ： 酌 中 志 卷 一 六 “ 内 府 衙 门 职 掌 ” ， 页一 三 ， 北 京 古 籍 出 版 社 ， 1994年 ) 。 明 代 宫 廷 书 画 家 主 要 活 动 于 文 华 殿 武 英 殿 和 仁 智 殿 ， 其 中 后 二 者 亦 隶 属 于 御 用 监 。 此 外 ，李 童 还 可 能 借 助 于 其 他 官 方 机 构 。 据 法 海 寺 正 统 九 年 楞 严 经 幢 可 知 ， 寺 内 精 美 绝 伦 的 壁 画 出 自 工 部 营 缮 所 的 画 士 官 与 画 士 ， 同 时 有捏塑官 铸冶官以及妆銮 匠 雕
12、銮匠等参与建寺 。南 京 弘 觉 寺 塔 地 宫 出 土 金 铜 尊 胜 塔 像 新 考 043 图二 :1 塔波罗风格， 10世纪， 黄铜， 高17.1厘米， 发掘于印度Kurkih r， 巴特那博物馆 （ Patna Museum ） 藏， Ulrich von Schroeder: Indo-Tibetan Bronzes, Hong Kong, 1981, pl. 65A. 图二 :2 莫高窟 285窟禅窟口所塑塔元代， 采自宿白藏传佛教寺院考古 页 240 图 10-2:2 ， 文物出版社， 1996年。 图二 :3 敦煌石窟壁画中的藏式塔元代， 采自萧默主编中国建筑艺术史 （下）
13、页 984图 12-85:2 ， 文物出版社， 1999年。凸 起 ， 上 下 枭 饰 莲 瓣 。 塔 基 之 上 是 三 层 阶 基 ( 藏 bang rim) ， 平 面 圆 形 ， 较 低 矮 。 塔 瓶 底 座 ( 藏 bumrten) 不 明 显 。 瓶 身 ( 藏 bum pa) 沉 稳 敦 厚 ， 犹 存 元 代 及 之 前 噶 当 塔 式 意 韵 ， 这 在 平 头 十 三 重 相 轮 以 至 伞 盖 宝 瓶 等 构 件 上 表 现 得 同 样 明 显 ， 如 三 车 式 样 的 平 头 占 到 塔 身 肩 宽 的 将 近 四 分 之 三 ， 平 头 上 同 样 模 仿 宝 石
14、 镶 嵌 工 艺 加 以 装 饰 ， 伞 盖 的 宽 大 比 例 与 精 良 铸 造 ， 周 绕 的 流 苏 为 口 吐 珠 链 的 兽 面 ( 梵 krtimukha) 组成 ， 伞盖上沿相应点缀莲叶宝珠以及刹顶安宝瓶等 。此 塔 的 双 重 须 弥 座 可 以 与 元 代 至 元 十 六 年 ( 1279) 北 京 妙 应 寺 白 塔 ( 元 大 都 释 迦 舍 利 灵 通 之 塔 ， 今 称 白 塔 寺 塔 ) 大 德 五 年 ( 1301) 山 西 五 台 山 塔 院 寺 大 白 塔 ( 明 代 两 度 重 修 ) 至 大 四 年 ( 1311) 或 稍 前 的 江 苏 镇 江 西 津
15、 渡 昭 关 过 街 塔 至 正 三 年 ( 1343) 湖 北 武 汉 胜 像 宝 塔 等 等 比 较 H 图 二 。 用 于 室 内供 奉 的 小 塔 亦 有 规 制 相 仿 者 ， 如 西 藏 日 喀 则 夏 鲁 寺 护 法 殿 内 旧 藏 塔 座 H 图 二 :12 。 此 外 还 有 多 重 须1弥座叠置的例 子 H 图 三 。 入明后类似的例子除李童施金铜塔外 ， 尚可见于五台山圆照寺宣德九年( 1434) 室 利 沙 墓 塔 。 二 者 年 代 相 去 不 远 ， 总 的 来 说 比 较 罕 见 。 即 便 同 为 宫 廷 作 坊 制 作 的 藏 式 塔 ，永 乐 年 间 赠 与 西 藏 的 神 变 塔 H 图 四 仅 见 单 层 须 弥 座 。 另 一 件 由 著 名 的 三 宝 太 监 郑 和 ( 1371 1433)2等 人 捐 资 明 宣 德 七 年 ( 1432) 释 圆 瀞 用 金 汁 写 就 的 妙 法 莲 华 经 ( 平 湖 市 博 物 馆 藏 ) 卷 首 绘 “真 身舍 利 无 量 宝 塔 ”H 图 五 ， 覆 钟 形 塔 身 及 腰 部 装 饰 的 两 道 平 行 弦 纹 ， 粗 壮 的 相 轮 ， 莲 蕾 日 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