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成词库理论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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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生成词库理论的最新发展 *提要 本文主要介绍并评述生成词库理论的最新发展。其最新发展一方面体现在基于物性结构信息把名词分为自然类、人造类和合成类，并把这种分类扩展到了动词和形容词，构建了其语义类体系。另一方面，改进了语义生成机制，提出了纯粹类型选择、类型调节和类型强迫三种基于论元选择的生成机制。生成词库理论已经被一些语言学理论吸收，并在许多语言的研究中得到广泛应用，本文旨在推进此理论在汉语研究中的应用。关键词 生成词库理论 物性结构 人造类 语义生成机制 类型强迫生成词库理论（ Generative Lexicon Theory ， GLT ）是美国布兰代斯大学（ Brandeis Uni

2、versity ）教授 Pustejovesky于 1991年提出的， 1995年出版了专著 The Generative Lexicon，其理论框架已经基本成形 。生成词库理论首次把广义的生成方法引入到词义和其它领域的研究中， 解决了词汇语义研究中的一些难题。 历经二十多年的发展和改进， 生成词库理论已经逐渐发展成熟，广泛应用于各种语言的研究，越来越有影响力。 近十几年来，生成词库理论的基本思想虽然没有变， 但整个理论构建发生了一些根本性的变化： 基于对物性结构的分析，提出了名词的三大语义类型自然类（ natural types）、人造类（ artifactual types ）和合成类（

3、complex types），并把这种分类扩展到了动词和形容词，构建了其语义分类体系，在此基础上， 提出了更系统的基于论元选择的语义生成机制。 本文旨在介绍并评述这些最新发展，推进这一理论在汉语研究中的应用。文章共分五小节， 前四小节分别介绍生成词库理论的基本主张、 词项的词汇语义表达、语义类型体系和语义生成机制， 最后一小节是结语部分， 简述这一理论的影响、 存在的问题及其在各语言研究中的应用。1. 生成词库理论的基本主张生成词库理论是在研究了词的创造性用法的基础上建立的词义表示方法， 是基于计算和认知的自然语言意义模型， 关注词义的形式化和计算， 试图解释词的不同用法以及在上下文中的创新性

4、用法。生成词库理论持强组合性（ strong compositionality ）的观点，认为语言的意义是组合性的（ compositional ），是动态的、生成的。传统的静态词义描写是列举法、分义项，其缺点是不仅阻止了词义的渗透性，而且也不能说明词语在上下文中的创新性用法，不能限制词义在上下文的变化。 生成词库理论的核心思想是， 一个词项的意义是相对稳定的，到了句子层面， 在上下文中， 通过一些生成机制可以获得延伸意义。 其主要目标是研究各语言中的多义、 意义模糊和意义变化等现象。 生成词库主要包括两大部分， 一是词项的词汇语义表达，二是句法层面的语义生成机制。词汇语义表达中最有特色的就是

5、引入了物性结构，尤其是功用角色（ telic role ）的引入，直接影响了整个语义类型体系的构建。生成词库理论尽量保持了词项语义的单一性， 把意义的延伸放到句子层面去解决， 并提出了相应的语义生成规则，不仅避免了不合理的多义处理，而且把词义与句子的意义联系在一起。2 2. 词项的词汇语义表达一个词项的词汇语义表达包括四个层面： 论元结构、 事件结构、 物性结构和词汇类型结构。1）论元结构（ ARGUMENT STRUCTURE ） ：包括论元的具体数目、类型以及如何实现到句法层面。2）事件结构（ EVENT STRUCTURE ） ：事件类型包括状态（ state） 、过程（ process

6、）和转变（ transition ） ， like 、 run 和 build 分别属于这三种事件类型；事件可能有子事件（ subevent） ；说明哪个事件是核心事件（ core event） ；说明事件的组合规则，比如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3）物性结构（ QUALIA STRUCTRE ） ：描写词项所指对象（ object）由什么构成、指向什么、怎样产生的以及有什么用途或功能。包括构成特征（ constitutive quale ） 、形式特征（ formal quale ） 、功用特征（ telic quale）和施成特征（ agentive quale） 。这四个特征通常被称为构成角色

7、（ constitutive role ） 、形式角色（ formal role ） 、功用角色（ telic role ）和施成角色（ agentive role） 。物性结构最早源于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 （ Aristotel s four causes） ：质料因、形式因、目的因和动力因。A. 构成角色： 描写对象与其组成部分之间的关系。 包括材料 （ material ） 、 重量 （ weight ） 、部分和组成成分。B. 形 式 角 色 ： 描 写 对 象 在 更 大 的 认 知 域 内 区 别 于 其 它 对 象 的 属 性 。 包 括 方 位（ orientation ）、

8、大小（ magnitude）、形状（ shape）和维度（ dimensionality ）等。C.功用角色：描写对象的用途（ purpose）和功能（ function ）。D.施成角色：描写对象怎样形成或产生的，如创造、因果关系。功用角色有两种，一种是直接功用角色（ direct telic ），人可以与某物发生直接联系，如 beer的功用角色是 drink ；另一种是间接功用角色（ purpose telic），指某个事物可以用来协助完成某个活动，如 knife 的功用角色是 cut。（ 1） a.drink-beer b.cut with a knife 以“小说”为例，它的构成角色是

9、“故事”等，形式角色是“书”，功用角色是“读”，施成角色是“写”。 不是每个词都具有所有的角色。物性结构实际上是说明与一个词项相关的事物、 事件和关系， 表达的是一个词项中典型的谓词和关系， 是范畴交叉的表征工具， 物性结构为词提供功能标签，把词与概念网络联系起来，是概念逻辑的组织原则。一个词项 的词汇语义表达式通常如（ 2）所示（ Pustejovsky 2005 ） ：（ 2）beingintocamexhowAGENT IVExoffunctionT ELICisxwhatFORMALofmadeisxwhatCONSTQULIA.e:E1EVENT ST RxARG1ARGST R1（

10、 3）是 book（书）的词汇语义表达式： book 有两个论元，一个指物质实体，一个指信息，book是二者合并的一个词汇概念范式（ lexical conceptual paradigm ， lcp，见第 3节），它的形3 式角色是 hold，表达的是物质实体里装载着信息，功用角色是 read，施成角色是 write （ Pustejovsky 1995 ： 116）。（ 3）)y.x,v,e(writeAGENT IVEy).xw,read(e,T ELIC),(holdFORMALcpphysobj_linfoQULIAphysobj:yARG2info:xARG1ARGST Rbook

11、xy（ 4）是 kill （杀死）的词汇语义表达式： kill 有两个论元，一个指个体的物质实体，一个指有生命的物质实体； kill 包括两个子事件， 一个表过程 KILL （杀） ， 一个表状态 DEAD（死） ，第一个事件是整个事件的核心。 kill 是个表致使的词汇概念范式，其施成角色是 KILL 这个动作，其形式角色是 DEAD 这个状态（ Pustejovsky 1995 ： 101）。这部分的分析与词义分解沿袭自生成语义学（ Generative semantics）的分析。（ 4）)2,1,kill_act(eAGENT)2,dead(eFORMALlcp-CauseQULIAp

12、hysobjFORMALdanimate_in2ARG2physobjFORMALind1ARG1ARGST ReHEADREST RstateeEprocesseEEVENT ST Rkill121:22：11book reference Phys_obj information compiled_matter dictionary play T T A T A A F F F 4 图 1：词汇类型结构中的继承关系4）词汇类型结构（ LEXICAL TYPING STRUCTURE ） ：说明一个词项在一个类型系统中的位置， 即一个词项的类。这决定了此词项与其他词项的关联方式， 也就是继承关

13、系。这个层面的词义与常识直接相关。这一层面在早期的理论框架中（ Pustejovsky 1995）叫词汇继承结构（ lexical inheritance structure） 。如图 1所示（ Pustejovsky 1995： 145） ，一个词可以从多个上层继承特征， dictionary （词典）从 reference（参考书）继承功用角色 consult（参考） ，从 compiled_matter （编纂物）继承施成角色 compile（编纂） ，从 book继承形式角色 hold（容纳） ； play从 book继承形式（ F） 、功能（ T）和施成角色（ A ） ， book从

14、 information 继承功能和施成角色，从 Phys_obj（物质实体）继承形式角色。但近十几年来， Pustejovsky等学者对这一部分做了很大改动， 主要基于物性结构中的功用角色， 把词汇的类型分为自然类、 人造类和合成类， 并据此建构了其整个语义类型体系。 下文将单列一节来重点介绍和评述这一体系。3. 语义类型体系生成词库理论假设人类的认知能力反映在语言中， 尤其反映在心理词典 （ mental lexicon ）中， 这个词典是复杂、 动态 （ dynamic） 而又连贯的知识系统， 是结构化的语言学操作 （ structural linguistic operations ）

15、和生成意义的组合规则之间的接口（ interface）。 词汇按其所代表的意义内容分为自然类、人造类和合成类（ Pustejovsky 2001 ， 2006）。1）自然类 （ natural types）：与物性结构中的形式角色和 /或构成角色相关的原子概念，从上位类继承形式角色，是其他类的基础，谓词来自于物质域。例（ 5）中的 rabbit 就是自然类名词：（ 5） The rabbit died. 2）人造类 （ artifactual types ）：增加了功能概念，从上位类继承功用角色，是结合了物性结构中施成角色和功用角色信息的基础类型， 谓词也与这两个角色相联系。 自然类和人造类之

16、间最大的区别是后者有“意图”（ intentionality ）。 good 是评价性的，与“意图”相关，（ 6a）可以说而（ 6b）不可以说就是因为 chair 是人造类而 rock 是自然类。（ 6） a. This is a good chair. b. *This is a good rock. 具体到一个特定的名词， 都会跟自然类和人造类发生联系， 人造类也需要物质继承， 必然与自然类相联系。如 beer是自然类 liquid 结合了施成角色 brew、功用角色 drink ； knife 是自然类phys结合了施成角色 make、功用角色 cut。（ 7） a. beer: (liquid ?A brew) ?T drink b. knife: (phys ?A make) ?Tcut 另如 beverage（饮料），它的基础类（ ground type），也就是它的自然基础是 liquid （液体），它本身是人造类，与功用角色 drink 相联系。这个类型可以记作 liquid ?drink ，是张量类型（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