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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语言研究年第期总第期汉语副词的数量主观评价董为光 华中理工大学关键词副词数量修饰关于副词的数量主观评价作用, 陆俭明、 马真修饰数量的副 词一文有过这样的阐述“ 现代汉语里, 有一部分副词可以用来修饰数量词, 以表明说话人对某数量的看法和态度。例如他吃了几个 五个。 这个回答只是客观地说明他所吃的数量。如果在 五个前加上 才 , 说成 才五个 , 这就伴有说话人对那个数量的主观态度, 即表示在说话人看来五个不算多。 ”修饰数量的副词把直接修饰数量结构的副词分为“ 言够” , “ 言多” , “ 言少” , “ 等量” ,“ 估量” , “ 实 量” , “ 总计”等七类, 作了较全面的语法、
2、语义分析。本文拟在二位先生的基础上, 就说话人数量表达的主观程度、 语用特点、心理背景等问题, 对上述七类副词作进一步的探索。我们把副词参与数量表达的格式分为客观式和主观式两种。客观式以“ 就事论事”的平允态度, 肯定地提出对数量的意见, 仅仅涉及数量间或显或隐的联系。即副 词数量 结构数量关系数量。 “ 等量”类副词表示数量的等同关系。如我们都五本。他五本, 我也五本。“ 总计”类副词表示数量是加合的结果。如我们一行共十五人。你买衣服花了多少 钱总共三百元。主观式则可以表述为副词数量结构主观评价态度数量。从评价的复杂程度看, 主观式分为两个次类直指评价和参照评价。直指评价只针对 数量大小本身
3、而不及其余。 “ 估量”类副词就是这样, 它给数量附加“ 猜度” , “ 游移” , “ 限定”等主 观色彩, 但仍 显得比较单纯。如这老汉约摸六十岁。那树苗长到大概二尺高的时候就该移栽了。窗台上常有小鸟觅食, 也许三五只, 也许七八只。今天这么热, 最少三十八度。我去去就回, 顶多二十分钟。参照评价总是要联系到被评价数量以外的某个因素, 所以更复杂, 主观性更强。“ 实量”类副词在肯定数量真实可靠的同时, 还表达了对某种客观情况或主观估测的回应。如你数清楚了, 当真十个人谁说我数错了, 他们的确十个人别看他个儿不高, 今年真的十八了。打开钱包一数, 果然是二十块三毛五, 跟他说的一样, 分毫
4、不差。放在秤上一称, 果真十斤, 我猜对了。当人们用“ 当真” , “ 的确” , “ 果真”强调数量为实的时候 , 常常是为了照顾到实际或可能存在的对数量的怀疑, 或者是为呼应原先对数量作出的估测, 不管这些语境因素是否明白说出来。“ 言够”类副词传达的主观评价, 是将数量与现实需要或主观标准比较对照的产物。如巧这段衣料恰恰一米一, 给你做条裤子正合适。我们这里正愁三缺一, 你来了刚好一桌。孩子们争着打开口袋, 一分, 每人正好四个。参加抢险的解放军, 正巧一百零八名, 应着梁山好汉的数。到今天我来北京恰好两年了。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已经一斤了, 再喝就过量了。巧、的“ 恰恰” , “ 刚好”
5、 是说数量不多不少, 正适合实际需要。的“ 正好”是指分得干净利落, 没有余数, 故而称“ 好” 。说“ 正巧” 是因为这个数字跟人们熟知的梁山好汉之数相合, 言词中透露着赞叹之情。称“ 恰好” , 则是出于普遍存在的“ 整数观念” , 逢上某一整数, 总有一种“ 遇合“ 之感。比较特殊, “ 已经” 和“ 了”配合, 表示达到, 满足了某个额定的量。“ 言少”类副词表明了对数量“ 轻微” 、“ 不足”的评价态度 , 它也是由说话者心目中某一数量参照系决定的。如这次考试, 语文才八十分。咒小英仅十三岁, 就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2区区一千元钱, 还不够我玩一夜麻将。只三天, 他就把情况摸了个一
6、清二楚。让我看一会儿电视吧, 就半小时, 看完再做作业。到王村不过十里路, 抬腿就到。仅三分钟就拿到了修好的手表, 真是“ 立等可取” 。你可真行, 刚半个月就把一双球鞋穿得张了嘴“ 言少”类副词在使用上各有特色。如“ 才八十分” 和“ 就八十分” , 用“ 才” 时数量显得更小, 说话人显得更不满足。故而对一个平时学习 成绩很不错的学生来说, 一句 “ 才八十分呀” , 更能反映他的惊讶和失望。“ 区区”带有嘲弄轻视的口吻, 有时是故作夸张缩小夸张,“ 言少”最甚。“ 不过”言少的程度略大于“ 就” , 往往含有故意言轻的意味。试比较“ 到火车站就十里” , “ 到火车站不过十里” 。“ 不
7、过”一般也不会出现在“ 才八十分”这样“ 出乎意料” ,“ 很不满足”的语境中。“ 刚”常常修饰时间 数量, 具有“ 开始不久”的含义。 试比较“ 刚三天,参观人数就达到了一千人” , “ 仅三天, 参观人数就达到了一千人” 。“ 刚” 的时间性有时隐含在相关的动作进程中, 如“ 站了一上午柜台, 刚十来元钱。 ” 由此可见, “ 言少”类副词的主观评价包含着丰富细腻的意义情感。使用“ 言多”类副词从另一个角度透露了说话者关于某数多少的看法。你这家伙, 害得我等了半天, 整整三个钟头钓的鱼真不少, 足足十斤重。都三大碗了, 还吃喂, 已经十二点了, 快睡觉吧一个星期至少二十节课, 真累坏了一路
8、上吃不好睡不着, 几乎三天没睡觉了。他现在经济情况好多了, 一个月工资就五百元。例、的“ 都” 、“ 已经”需要和语气词“ 了”配合使用, 表示数量经过积累达到较大的程度。以上副词数量评价的类别, 是依评价的主观程度、性 质以及 标示的具体内容划分出来的。这一节讨论副词主观数量评价的语用特征和心理背景。我们知道, 说话者对数量的主观评价是可以通过不同语法手段表达的。如这幅名画的价值高达以万美元。这幅名画的价值有以万美元之多。这幅名画值万美元, 这可是个很大的数目。这幅名画的价值足有以刃万美元。这幅名画的价值整整叉万美元。不难看出, 副词参与数量主观评价具有语义隐微的特征。例用“ 足有” , 副
9、词间接参与数量修饰例用“ 整整”直接修饰数量。这两种评价形式与例、显然不同。“ 足”的意思是“ 充足” 、“ 足够” , “ 整整”的意思是“ 达到了整数 ” , 它们本身并不是“ 高” , “ 大” , “ 多”之类的意思。副词的评价是附加的、语气式的、需要受话者凭语感去体会的。不仅如此, 副词的主观评价还经常得依赖语境因素, 才能使意义显豁。到北京已经整整三年了。拾到的皮包里有一叠钱, 整整三百元。你怎么才来, 我整整等了一个钟头。对于, 我们无法断言“ 整整” 是“ 言够” , 强调“ 刚好满三年” , 还是“ 言多” , 慨叹三年之长, 时间之快。也许二者都有。例也是如此。句中的 “
10、整整” , 有人可能体会出“ 言多” 的评价义, 有人却觉得只是强调整数。则可以确认是“ 言多” 。因为句前有“ 怎么才来”这样埋怨对方来迟的话“ 整整”又处在分句之首这样一个强调的位置上按一般人的想法, 等一个钟头也确乎长了些。副 词“ 整整”这两种评价倾向, 有时并存, 有时分立, 有时甚至相矛盾,如说“ 整整等了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 。后者当然是一种“ 不规范” 的用法, 但其中的确蕴含着一定的“ 合理性” 。副词数量评价的模糊性的例子还有一些现在刚六点, 再睡一会儿吧。小明已 经六岁了, 该上小学了。刚六十分, 差点儿不及格。已 经六点了, 你还不快走刚六十分, 有什么好高兴的例, “
11、 刚”表示时间尚早, 这是“ 言少” 的变体。例, 性刚”表示刚好达到了六十分及格线, 带着庆幸的语气。 “ 3刚”却强调六十分“ 量少” 的一面 , 指出“ 无须得意” 。说“ 已经” 满足了年龄标准。 “ 已经” 是超过了预定时间。副词数量评价的隐微性还在于, 某些评价实际上是不便明言的, 它只适合用副词稍作评价, 一笔带过。我去年这个时候到的武汉, 恰好一年。不 过三千元钱嘛, 神气什么你们八个人正好一桌。刚两天 , 就差不多一千人来参观。例, “ 一年”为什么是“ 恰好” 认真说成“ 我到武汉一年了, 一年是个整数, 恰好凑成一年。 ”不成话。如果一定要加上“ 一张桌子也是坐八个人”
12、, 那真够锣嗦的。例说话者并不一定真的认定“ 三千元不多” , 照直说就失了故意贬低的意味。例如一本正 经地明确指出“ 两天”为短, “ 一千人”为“ 多” , 是画蛇添足的。当然, 副词还跟别的表达手段一起参与数量评价, 此时由于它的协同配合, 评价显得更明确, 更富强调意味。才二百元钱, 这么一点儿钱一个月够花吗已经十一点了不早了, 再不睡明儿就起不来了。综观上述副词主观数量表达式, 不难发现这样一个现象某些副词的评价意义和原义比较接近, 而另一些副词评价意义却距原义较远。前者如 “ 的确三斤” , “ 真的六岁” , “ 恰好三米” , 后者主要为“ 言多” , “ 言少”类副词。为了透
13、彻解释这个现象, 有必要探讨“ 言多” , “ 言少”类副词用于数量评价的心理背景。在数学上数的大小可由两个数在数轴上的相对位置来确定。在语言心理上, 也存在着一个数轴。不同的是 , 用副词评价数量, 只利用数轴上的一个点。只要 选择合适的副 词和数量点, 就能使被评价的数量带上某种“ 趋向” “ 趋向”于数轴右边的, 评价为“ 大,“ 趋向”于数轴左边的, 评价为“ 小” 。试具体陈述如下一对接近某整数的数量, 用“ 差不多” 、“ 将近”表正趋向, 量大用“ 还不到” 、“ 不足” 表负趋向, 量小。到会的差不多一百人。到会的还不足一百人。到会的有九十多人。例、可依说话者主观想法择定。例的
14、数字不带“ 趋向” , 也就没有评价色彩。类似使数量带上“ 趋向” 的说法还有“ 一个比一个大” 。其实换一个方向观察也就是“ 一个比一个小” 。不过说话者印象是“ 都很大” , 非按这个“ 趋向”说不可。二直接表达某数量, 常用“ 足足” 、“ 整整”表明“ 不比该数少” , 不在该数之左而用“ 就” 、“ 只” 、“ 仅” 、“ 止” 、“ 不过”这些限止之词, 表明“ 不比该数多” , 不在该数之右。这是借助对某种“ 虚拟趋向” 的否定传达不同的评价信息。整整五里路, 他就这么硬撑着爬回来。就这么五斤, 想多买也没有了。三将某数量看成是趋向性进程发展的结果。常用 “ 已经 了” 、“ 都
15、 了” 、“ 达”等方式, 暗示逐渐积累, 以至成为较高的量而用“ 刚” 、“ 刚刚” 、“ 才”等说明趋向性进程刚刚开始, 远未完成, 以此表量小。嫃搸m_不早了, 都有十二点了。现在十二点, 再过半小时睡觉。平时我总要到两三点才睡呢, 现在刚十二点。因为时间是渐次流逝的, 很容易体会到时序推移的趋向, 所以“ 都 了” 、“ 已经 了” 、“ 刚”经常用于时序主观评价。然而也可直指任一 时点而忽略趋向, 如例。再看三个例子已经三天了, 他还没回来。他都十八岁了, 该懂事了。他才十八岁, 还不到结婚年龄。能视为渐进过程的不只是时间数量, 我们也能够说“ 都三杯了” , “ 已经十篇文章了”
16、,“ 刚刚五百字”等等。 渐进量以逐渐增大为常, 但也时有越来越减少的情况, 此时用“ 就 了”显示数量缩小到相当程度, 其“ 趋向”正与“ 都 了”相反, 故评价为“ 量小” 。离电影开演就十分钟了。口袋里的钱花了不少, 只剩三百块了。的说法如有动词“ 剩”参与, 副词“ 间 接”修饰数量。此外还有“ 就剩” 、“ 只有” 、“ 只余下”等。“ 达” , 也还没有完全虚化为副词, 常说成“ 重达” 、“ 高达” 、“ 多达”等, 但它也属于这一渐进性趋向评价方式。比较特殊的是, “ 达”表示的数量增长有时纯粹是虚拟的, 它只是为满足评价格式的需要这条鱼有三公斤。这条鱼重量达三公斤。,连 都也 ” 的格式似可归于上述渐进性趋向评价方式 , 作为一个附类。如一上午, 三斤鱼都钓不到。4一上午, 三斤鱼都钓得到。这棵大树, 四个人都抱不过来。这块石头, 四个人都抬起来了, 根本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