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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类与典型疾病斗争史一、1918大流感：全球现代流感之母1918-1919年的“西班牙”流感大流行，在全世界造成约5000万人死亡，是对公共卫生的不祥警告。杰弗里陶贝格尔、大卫摩森特:1918年流感:流感之母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一场突如其来的流感席卷全球，全球近半数人口被感染，数千万人被夺去生命，死亡人数远超过“一战”。当时世界上最有权力的几个人，都没能逃脱这种流感病毒的侵袭。划定战后世界秩序的巴黎和会三巨头，英国首相劳合乔治、美国总统威尔逊和法国总理克里孟梭都被感染，威尔逊总统助理豪斯猜测是克里孟梭将感冒传给了威尔逊，并在日记中写道“但愿克里孟梭也把病菌传给英国首相劳合乔治
2、”。尽管如此，直到百年后的今天，关于这场流感的起源、感染人数与死亡人数，仍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可以确定的是，当时全世界三分之一到一半的人口都被感染，死亡人数在2000万到1亿之间。1.1 1918大流感的起源（1）西班牙起源说 1918大流感最广为人知的名字是“西班牙流感”、“西班牙女士”，因此通行的说法是起源于西班牙。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当时参与战争的各国都将国内的疫情当作军事机密予以控制，而作为中立国的西班牙的媒体可以自由报道流感。因此世人最早知道这场流感是通过西班牙媒体，大家也便认为其起源于西班牙，并且西班牙疫情最严重。理查德科利尔于1974年出版的书，根据幸存者的记忆来建构大流感期间
3、的总体历史，书名就叫西班牙女士之瘟疫(Richard Coller，The Plague of the Spanish Lady)。但除了西班牙的近邻葡萄牙之外，其他各国或许都没有资格称1918流感为“西班牙流感”，因为只有葡萄牙的流感是经西班牙传入。（2）中国起源说另一种说法认为流感起源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援助欧洲的中国劳工。这种观点认为中国在之前就经历过类似的流感，因而劳工体内产生了抗体，可以带着病毒远涉欧洲。但是，这种说法大多源于对当时中国封建、落后的偏见，认为疫情一定是从东方传向西方，因此怀疑中国劳工。但实际上，中国后来也大规模爆发了这种流感，并且晚于欧美。另外，根据徐国琦文明的交融：
4、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在法华工，一战期间英法对中国劳工的招聘需要经过极其严格的体检，不符合健康规定的不会录取，中国起源说存荒谬之处。（3）法国起源说 1916年冬天在法国北部的军营里爆发了一种呼吸道疾病，大量士兵被感染。而1918年大流感的部分特征与之重合，因此学者认为最早发生在法国的流感推迟到两年后的1918年才爆发。1918年秋天，大量士兵复员回到家乡，把疾病传到了世界各地，造成了全球性的扩散。但是也有学者研究发现1916法国呼吸道疾病与1918大流感并非同一种疾病，并且很多地方在士兵复员返乡前就已经出现流感，这种说法在时间上也有问题。（4）美国起源说受到越来越多学者认可的是美国起源说。这种
5、说法认为流感最早起源于美国的堪萨斯州，由美国带到了法国，然后扩散到世界各地。1918年3月，在美国堪萨斯州的福斯顿军营出现了最早的病例，之后的三周有1100多名士兵患病，但当时并未重视。当地的军医还开玩笑说：“这不过是上帝的礼物，人人都有份，没人会送命。”同时，福斯顿军营源源不断的向其他美军基地和欧洲输送兵力，流感也开始扩散到其他地方。从大流感扩散的时间顺序来看，美国起源说得到更多人的认同。1.2 席卷全球（1）肆虐各国无论大流感起源于何处，在1918-1919年，这种传染病在各国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以美国为例。美国起初并未采取隔离措施，人员流动和频繁接触导致了流感的传播。同时，政府的不作为加速
6、了这种传播。1918年9月3日，在流感已经扩散开的情况下，政府仍然组织群众进行“为自由而战”的大游行，海外归来的士兵和普通市民都走上街头，却不知道病毒正在人群中潜伏等待。许多人回去后就病倒，到9月底，波士顿一天之内有150多人死于流感。到了10月，情况更加糟糕，近20万美国人死于流感，仅费城的死亡人数就高达11982人，一城之内，平均每天有368条生命逝去；波士顿的死亡人数也超过3000人。 1918年9月29日，波士顿近郊的美国军医劳埃在给朋友的信中写道：“看见几个人死去 ,或许你还能忍受 ,但眼看着恶魔般的疫病象苍蝇一样蜂拥而来，你会禁不住毛骨悚然。平均每天要死100多人 ,情况还在恶化.
7、我负责的病房后面就是停尸房。小伙子们的尸体一长排地堆在那里，情况要比在法国战场上所看到的还要惨。”通常而言，流感的死亡病例理论上多为体弱和抵抗力低的老年人，青壮年由于抵抗力较强，往往死亡率是最低的。一般流感的分年龄组死亡率曲线为U型，但1918大流感的这一曲线呈现W型，25-34岁的青壮年死亡率较高，重创了全球劳动力市场和经济发展。（2）在全球的传播病毒伴随着美国输送到全球各地而逐步扩散，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18年3月-6月，从美国到欧洲、亚洲，传染性极强，但较为温和，死亡率低；第二阶段始于1918年秋季，这一波基本传播到全球各地，死亡率超高；第三阶段始于1919年春季，死亡率介
8、于前两波之间。在传播过程中，流感主要是随着军队的移动而扩散，战争加速了流感的快速传播，迅速席卷全球，北极也未能幸免。只是不同地区的死亡率差别很大，有些区域死亡率高达5%-10%，另一些地区则可能极低。在交通便利的城市，死亡率相对于封闭偏远的农村更高。约翰巴里简单勾画了19181919年大流感的传播途径：“人们无法确证病毒是由来自堪萨斯州哈斯克尔县的某个人带到福斯顿军营去的，但有强有力的间接证据.他们可能是在1918年2月28日到3月2日之间抵达欧洲战场的，而部队医院首次开始接纳患流感士兵的日期是3月4日.福斯顿军营出现第一个病例后两周，也就是3月18日，佐治亚州的福瑞斯特军营和格林利夫军营也显
9、露了流感侵袭的现象.欧洲首次非比寻常的流感发生于4月初，出现在布雷斯特，那正是美军的登陆地点.法国军队在4月10日出现第一个病例。流感在4月底袭击了巴黎，几乎在同一时间，疫情波及意大利.5月之前的西班牙流感并不多，但战争期间西班牙是一个中立国，这就意味着政府不会审查新闻，不像法国、德国和英国的报纸这些报纸不会发布任何负面的、有损士气的新闻，西班牙的报纸充斥着疾病的报道，尤其是在国王阿方索十三世(AlphonseXIII)也患上严重的流感之后.5月29日，一艘运输船抵达印度孟买。不久，船上就出现了孟买最早的病例.流感在接近5月底时抵达了中国上海。”（约翰巴里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钟扬等译，P
10、201-P204）当时的医疗水平不发达，对流感的认识也不够，还没有有效的疫苗和抗病毒药物。而由于传播迅速、死亡率高，当时的医疗资源也无法承受。因此，在当时应对疫情的防控措施主要是非药物性干预措施，比如关闭学校、戴口罩、隔离、检疫、倡导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减少群众聚集等。除此，只能在等死中度过恐惧的岁月。1.3 总结与教训政府的应对无措在这次流感中表现得十分明显。在美国，当费城海军基地被流感席卷之时，当地的公共卫生主管克鲁森对此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克鲁森不认为流感会造成大的威胁，出于政治考虑，他担心采取隔离等应急措施会引起恐慌，并且对前线的军事行动造成干扰。同时，费城晚报（Evening Bull
11、etin）发文称流感不会引发危险，官方向记者保证“会将疾病控制在目前的范围内，而且我们必将成功。海军官兵中还没有人发生不幸。不管是海陆两军的医生还是民间权威人士，都并未对此感到忧心。”几天后，9月28日，费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公众游行，目的是为了销售几百万美元的战争公债，几千人参与游行，几十万人旁观。游行结束后的72小时内，城内31家医院病床全部爆满，并且开始有患者死亡，医院开始拒收病人。10月5日，当天有254人死于流感，第二天是289人，接下来的两天里，死亡人数都在300以上，克鲁森宣布“我们有理由认为，从现在开始到流感结束，死亡率将会不断下降不要受夸大报道的影响而恐惧害怕”，第二天，死亡人
12、数攀升至428人。尽管1918大流感的爆发有着诸多客观原因，比如当时医学的落后，对流感认识不够；没有疫苗；致死率高；战争加速了流感扩散等，但政府的应对不力仍然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出于政治考虑，或者是局限于能力、知识水平，或者是受战争时期的民意裹挟，政客们在早期并不太能认识到流感的危害，但更可怕的是政客们的傲慢，当时许多医学专家的提醒和建议都被忽视。比如在费城，医疗专家们从其他地区的消息里，更早的认识到了这次流感的严重性，在大游行前，他们采取了许多办法阻止此事，比如刘易斯等人进谏克鲁森、安德斯则试图通过报纸制造舆论压力，但都没起到应有的效果。当时战争在即，对于战争筹款的游行，民众之中更广为流传
13、的说法是“如果谁拒绝捐款或是保持这种态度而影响到别人捐助，他就是亲德派不配当美国公民。”以当时的医疗水平，政府无力提供有效的措施，最常见的是医学隔离，减少公众集会，避免拥挤的会场，学校临时性放假等。但是由于各国发展程度和医疗水平相差极大，所能采取的措施也各不一样，总的来说，这些措施效果并不大。二、1932陕西霍乱：民国政府的应对“那可得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霍乱，”他说，“因为每个死者的后脑勺上都挨了仁慈的一枪。”加西亚马尔克斯霍乱时期的爱情2.1 霍乱肆虐至今霍乱是一种急性腹泻性疾病，通常会伴有呕吐，会导致严重的脱水并进一步引发其他后果。霍乱死亡率极高，不同流行阶段的死亡率高达25%-60%。由于
14、霍乱的传染性，控制霍乱的历史几乎就是人类卫生状况不断改善的历史。霍乱并非通过接触传播，当第一个带菌者出现后，霍乱弧菌从他的肠道中排出，污染饮用水和食物。因此，水源供应和污水处理决定了病菌是否进一步传播给易感者。感染后，霍乱患者会产生一定的免疫力，但持续时间较短。Norman Howard-Jones（1972）对早期治疗霍乱的方法描述为“一种善意的杀人”。现代霍乱始于1817年，起源地是印度，至今大概发生了7次世界性的大流行。1961年第七次霍乱大流行起源于印度尼西亚，然后传入欧亚大陆其他国家，1970年进入非洲。霍乱的起因大多是因为卫生设施落后、居住条件差。第七次大流行的起源地印度尼西亚和饱
15、受霍乱侵袭的印度，其特点都是人口密集、拥挤，卫生条件差。根据世卫组织数据，1961-1992年霍乱流行期间，全球患者数量超过280万人，其中亚洲发病人数最多。全球性的霍乱已经终结，但区域性的霍乱仍在肆虐。2016年以来的也门霍乱是当前世界上最严重的霍乱。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指出，从2016年10月到2019年8月，也门共发现200多万例疑似霍乱病例，而2018年该国总人口为2850万人。霍乱患者占总人口的十分之一，其中3716人死亡，死亡率为0.18%。目前在也门的霍乱感染者和疑似感染者中，有超过30%为儿童。报告还表示，在2019年8月以前的23个月中，也门经历了3次霍乱疫情，主要原因是卫生部门崩溃。 2014年9月，胡塞武装夺取也门首都萨那，2015年3月，沙特等国针对胡塞武装发起代号为“果断风暴”的军事行动。持续至今的战乱，给也门造成了巨大灾难，卫生系统瘫痪，供水项目停止，导致霍乱疫情蔓延，使也门不断恶化的人道主义局势更趋复杂。 近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