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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云南社会科学1 994年第6期 南宋时期煤炭的开发利用 - 一代兼对两宋煤炭开采的总结 许惠民 关于宋代煤炭资源的开发利用 , 拙文 “ 北宋时期煤炭的开发利用 ” 及 “ 北宋时期开封的燃 料问题, , 1已两度作过考察与揭示 。 由于传统燃料木柴的危机 , 也由于宋代矿冶手工业的大 力发展 , 促使了煤炭在宋代广泛地应用 。 但笔者的这一考察 , 在地域上仅限于我国秦岭 、 淮 河以北地区 , 在时间上也只涉及到了北宋而未及南宋 。 为了对宋代能源问题研究有一个完整 的交待 , 本文拟对南宋时期煤炭的开发利用情况再作一番考察 。 秦岭 、 淮河为宋 、 金对峙的 分界 , 本文论述的内容主
2、要是这一分界以南的地区 , 间或也对北方情况 , 甚至北宋的情况略 作补充 。 并以对整个两宋时期煤炭开发的总结来作为我这一系列宋代能源问题研究的一次小 结 。 根据四川的考古发现 , 在四川广元及彭县的宋代瓷窑遗址中 , 均发现有用煤的遗迹 。 考 古研究者魏达议在其 广元黑釉瓷窑调查记 ” 一文中说: “ 广元黑釉 瓷窑址有两种窑炉 , 燃料就 是用当地所出的煤炭 , 现在堆积层 中就有一层一层的煤渣 。”。“ 南宋是广元黑釉瓷窑 的兴盛时 期 ” ,“ 南宋末年 , 宋 、 元统治者长期争夺四川 , 广元黑釉瓷窑窑址又地当川陕通道 , 因而停 烧废弃 。” 2 这广元黑釉瓷窑中的煤渣堆积
3、层 自然是宋末停烧废弃之前的遗物 , 它是南宋时广 元黑釉瓷窑以煤烧瓷的最好物证 。 而另一位考古研究者丁祖春 , 其在 “ 四川彭州窑制瓷工艺 初探 ” 一文中称: “ 彭州 (今彭县) 窑是四川已发现的唐 、 宋瓷窑中最重要 的一个 ” , “ 从燃烧室 里发现有堆积很厚 , 粘结成饼的煤渣 , 可见此种窑体结构是适应以煤作燃料的 ” l a 。 有关彭 州窑的存在时间及其煤炭的来源 , 据魏达议 “ 具有地方特色的四川古窑 ” 一文介绍: 四川彭县 磁峰场发现的白瓷窑 , 属于 “ 晚唐至宋的白瓷窑址 ”。 因其地属唐 、 宋时彭州金城乡 ,“ 故称鼓 州窑或金城窑 ”。 这一古瓷窑由于
4、改用了当地出产的优质煤炭代替了传统燃料木柴 ,“ 首先改 柴窑为马蹄形窑(即馒头窑) , 在烧制工艺上改定窑的覆烧为叠烧 , 避免了芒口的缺 陷 , 从 而使产品釉面完整美观 。 故金城窑的产品在某种程度上说 , 胜过了定窑芒口器 , 受到人们的 喜爱 。 所以 , 金城窑白瓷在宋代就迅速繁荣发展起来 , 成为当时四川唯一 的白瓷窑址 。” 魏 达议先生的这一研究结果表明 , 四川彭县的这一古白瓷窑使用煤炭作燃料是在宋王朝时期 , 而且是产 自当地的优质煤 。 由于燃料改柴为煤 , 导致了窑体结构及烧制工艺上的一系列变 革 , 从而使彭州窑生产的白瓷产品釉面完整美观 , 避免了产品芒口的缺陷
5、, 其产品在质量及 外观上均超过了北方名窑定窑的白瓷产品 。 这一切皆得力于煤炭燃料的应用 。 彭州窑用煤的 绝对年代目前看来还难确定 。 但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七的一段记载来看 , 四川用煤 的历史或许应当追溯到北宋 庆历年间 , 该书庆历五年十一月丙申条说梓州路转运使崔辅曾 未经上报 , 便 “ 于广安鱼子铁山采矿炭 , 置监于合州 , 以铸钱及销旧小钱 , 铸减轻大钱 。”。 “ 合州奏其事 ” , 这位转运使便在是年(即公元 104 5 年)被降职到分附卜(今陕西彬县) 。 t s 广 安军 、 合州 , 即今之广安 、 合川 , 其地处华荃山山系之东 , 地当川东煤田区 , 鱼子铁
6、山或许 就属华鉴山山系 , 崔转运使在此采煤 , 以铸大钱 。 其所以被降职 , 就是因为他未经呈报朝廷 同意便擅 自设监于合州鼓铸钱币 。 其职位的变化对于历史来说意义不大 , 而这里具有重要意 义的事情是 , 他铸钱所用的燃料就是采 自广安的煤炭 。 从上述宋代四川三处地方用煤的情况来看 , 都无一例外地是用于制瓷 、 冶金手工业生产 之中 。 这与北宋朝北方矿冶手工业中用煤的情况是一致的 , 也与拙文 “ 北宋时期煤炭的开发 利用 ” 中 , 关于宋代矿冶手工业的发展促进了煤炭的使用 , 而煤炭的应用又大大推动了矿冶 手工业发展的结论是一致 。 根据文献记载 , 南宋初年 , 南方其他地
7、区的煤炭也有所发现 。 庄绰鸡肋编卷中所 记: 赵宋皇帝南渡之初 ,“ 驻哗吴 、 越 , 山林之广 , 不足以供樵苏 ”, 时人不得不浩叹 思石炭 之利而不可得 ”。 可就在这感叹之际 , 当时人们就已在江西发现了煤 。 庄绰在此书中继续写 到 “ 或云信州玉山亦有之 , 人畏穿凿之扰 , 故不敢言也 ”。 信州玉山 , 即今江西上饶的工山 县 , 从玉 山到宋都杭州在今天看来路程不算远 , 但在古代落后的运输条件下 , 对于吴 、 越之 地的燃料紧缺 , 这也算是远水不解近渴 , 缓难济急的难为之事了 。 更何况 , 封建王朝沉重的 赋役骚扰 , 已使人民不敢再言煤炭开采 , 唯恐遭来更沉
8、重的赋税剥削和压迫 。 而也就在信 州 , 这 里还有赵宋两朝重要的产铜之地 , 铅山胆铜场(在今上饶铅山县) 。 不过宋代这一重 要铜产地不是用燃料来炼铜的 , 而是用 “ 胆铜 ” 这种水法冶金方式来生产铜的 。 水法产铜 自然 不会受燃料危机的影响 , 也不会使人们要想到去利用附近玉山的煤 。 对南宋初期南方煤炭 (尤其是江西)发现 情况记载较为重要的文献是洪迈的夷坚志 。 洪迈 (112 3 一1 20 2 年)是生于北宋末年 , 活动于南宋初期的江西文人 , 其篇幅宏大的笔记小说夷坚志中留 下 了如下一段记载 , 日二 “ 彰德郭村井 中产石墨;宜阳县有石 墨山;研阳县有石墨洞 ;
9、燕之西 山 , 楚之荆 州 、 兴国州 , 江西之庐山 、 袁州 、 丰城 、 赣州 , 皆产石炭 , 可以炊霎 。 并此石 也 。” 关于夷坚志这段记载 , 这里需要先作一点说明 , 上面这段洪迈的文字是转引自明代 李时珍本草纲目卷九 一 石部煤炭条的引文内 , 而在现存的几种夷坚志版本 中均已 不见这段文字 。 因为夷坚志自宋代成书 , 流传至今 , 其卷秩遗散太多 。 据宋代陈振孙 直斋书录题解(清朝辑本)记 , 夷坚志原书著录共四百二十卷 , 而至今存世者均不足 半数 。 商务印书馆1 92 7年铅印本 , 曾被视为现存该书最完备的一个版本 , 但也只有二百零 六卷 。 198 1 年
10、 , 中华书局又据涵芬楼的二百零六卷藏本出版了点校辑补本 , 卷数内容未 变 , 但增补了从永乐大典等书中辑出的二十八条佚文 , 编为三补 。 这是该书目前较好较 完备的一个版本但也仍不及原书的一半 。 洪迈这段有关煤炭的文字幸赖本草纲目引用 才得以保存下来 。 下面再来看洪迈这段记载 中的产煤之地都在何处?石墨 , 据李时珍本 草解释 , 即古代对煤炭的一种称呼 。 彰德府就是北宋产煤的那个相州 , 安阳及鹤壁煤矿均 在其治内 , 金朝南下占领后将其改名为彰德 , 它与宜阳(河南宜阳) 、 研阳(陕西千阳) 、 燕 之西山(北京)等四她均属北方 。 这表明南宋时北方的产煤地又有新的发现 。
11、而洪迈所记的 其余六个产煤之地均在南方 , 分别为江西四个 , 湖北两个 。 属江西的有庐山 、 袁州(今宜 春) 、 丰城 、 赣州四地 , 加上前述的上饶玉山 , 看来 , 南宋初江西的煤炭发现地是较多的 。 属湖北的两地是荆州与兴国(今黄石大冶等地) , 查宋史 地理志卷八八 , 宋代兴国军 治内辖有大冶县 。 大冶 , 从古到今都是我国重要的一个矿产地 , 早在春秋战国时 , 大冶铜绿 山便已建起了一个大规模的铜矿 产地 , 这个古铜矿产地自1 97 4年被发现以来 , 其当时铜矿 采掘的技术与规模一直令世人誉不绝口 、 叹为观止 。 在近代 , 我国第一家大型钢铁联合企业 69 “
12、汉冶萍公司 ” 就是以大冶的铁矿 、 萍乡的煤矿及汉阳的炼铁厂而组成的 。 今天大冶铁矿仍为 全 国著名铁矿产地 。 就说宋代 , 史籍也谓 : “ 大冶且有富民钱监及铜场 、 磁湖铁务 。”1 6 1 在宋 代 , 这里已然是铜 、 铁及铸币三务并兴 , 这时的煤矿在宋代的发现 , 绝不会与此矿冶三务无 关 , 煤炭的发现与应用恐怕就是应这铜 、 铁 、 铸币的只治需要而 出现的 。 将来的考古研究或 是文献之类什么的也 许会对 此加以证明 。 另据夷坚志 支 丁卷四载 , 绍熙二年(119 1 年) , 江西抚州金溪县农民吴廿九被埋于稻田中 , 其被救出时 , 全身 “ 举体黑如炭煤然 。
13、” ? l 这 个传说故事的真伪可不计较 , 重要的是它形容一个人黑的程度是以煤炭或煤烟来喻 , 说明只 有当煤炭在当地成为人们生活中习见之物后 , 才会有这样的比喻形容 。 所以 , 江西的金溪可 能也是南宋的一个产煤之地 。 南宋后期 , 南方用煤的地域又有所扩大 , 异闻总录卷一说: “ 宋宝佑间 (125 3 12 58 年) , 高邮军阮子博 , 夜行安庆府九曲岭 , 迷子万知径 , 望火光之茅屋一间 , 二士烧石 炭 , 对坐观书 。” 安庆府即今安徽的安庆 , 借燃煤的火 光来读书 , 足 见此地烧煤已很随便 。 同 样成书于宝佑年间的古今合壁事类备要 , 其外 集卷五灯火门也载
14、队 “ 丰城 、 平乡二 县皆产石炭于山间 , 掘土黑色 可燃 , 有火无焰 , 作硫黄气 , 既销则成白灰 。” 丰城 、 平乡 (萍 乡)都补今日江西的重要煤矿 , 如前所述 , 丰城的煤在南宋初便已发现使用 , 而萍乡则是在 南宋后期才见载于文献 。 古今合壁事类备要对丰 、 萍两地煤描述也颇为具体 ,“ 掘土黑色 可燃 ”。 说明当时是露天采煤 。“ 作硫黄气 ”, 则表明此二地煤含硫较高 , 煤之品位自然也不会 太高 。 综 计本文前后所讲 , 南宋一朝 , 江西产煤地至少为七 处 , 有丰城 、 萍乡 、 玉 山 、 赣 州 、 庐山 、 袁州(宜春)及金溪 江西确然是宋代南方的主
15、要产煤区 。 从历史上看 , 江西也 是我国用煤最早的地区之一 , 远在两晋 、 南北朝之际 , 江西南昌(即豫章)便已出现用煤情 况 。 8 所以 , 江西为宋代南方的主要产煤地也是势所必然 1 96 1年1 0 月 20日的广东南方日报第三版面以 “ 本省首次发现古 代炼铁遗址 ” 为 题 报导了在广东新会发现一古代炼铁遗址 , 根据遗址中的焦炭遗物来看 , 这一冶铁遗址是 使用焦炭作燃料的 。 南方日报根据遗址中出土的宋瓷等遗物以及当地文献记载 , 认为这 一古炼铁遗址是南宋末代皇帝赵 禺率兵二十万余南退新会时所建立的 口 由这一重大的考古发 现可知 , 我国在南宋末年 , 即127 8
16、 年前后时便已开始使用焦煤炼铁了 。 而欧洲人则是在十 八世纪时才发明了焦煤炼铁 。 如果说煤炭燃料 的出现 , 曾经是冶金手工业的一次革命的话 , 那么 , 焦炭煤的出现也应是冶铁业的一次革命 。 用煤直接炼铁 , 由于其含硫 、 磷等杂质较 高 , 进人生铁后易引起热脆与冷脆再有煤的透气性及热稳定性一般也不好 , 煤 中的杂质往 往使炉子因渣子过多而 出现故障 。 而焦煤是由煤炭干馏加工而成 , 避免了上述的缺点 , 它一 出现 , 直到现在都是冶金生产的主要燃料 。 因此 , 在广东新会发现南宋末年以焦炭炼铁的遗 址 , 其在我国冶金史上及煤炭开发史上是具有重大意义的一个里程碑 。 据 宋会要兵六之二三 一记 载 , 乾道八年 (1172)三月一日 , 南宋军队在镇江府(江苏 镇江) 建造军营 “ 步军司言:本司镇江府罗木桥 、 石炭诸 、 高资五寨一万 七千间 , 差将官前 去交点 ”, 这里交点军营的几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