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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摘要：人与自然, 谁为胜者, 是人类自古以来就一直在探讨的问题。虽然人类的生存离不开大自然的恩赐, 但是, 在人类沙文主义谬误思想的驱使下, 大自然却一直被人类看做是征服的对象。只有在生态学理论诞生以来, 人类才开始重新审视两者之间的关系。5 白鲸 6 作为生态批评的一部力作, 从人类悲剧的视角出发, 揭示了人与大自然是同一矛盾体中的两个方面, 人与大自然之间并非是对抗性的关系, 人类只有增强生态意识, 保持生态平衡, 与大自然保持和谐相处的关系, 才能最大程度地受惠于大自然。从这个意义上讲, 在两者之间的对抗中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胜利者, 而只存在两者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关键词：白鲸; 人与自
2、然; 生态批评; 悲剧较量; 和谐家园人与自然的关系是文学创作与研究的重要范畴, 早在 19 世纪中叶, 美国作家赫尔曼#麦尔维尔就在小说 5 白鲸 6 中揭示了这一关系。当此全球化时代, 这部作品在展现人与自然关方面愈发显示出其生态意义的重要性。一、 人与自然作为两种力量象征的认识演变白鲸体现了麦尔维尔对人与自然作为两种力量象征的传统观念的反驳。人与自然的关系研究属于生态批评的范畴, 其主旨在于探讨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和谐统一, 还是彼此矛盾和互为异己。在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史上, 经历了由二元对立到二者统一的变化过程。在远古时期, 由于人类自身体能低下和认识能力等方面的局限, 人类对大自
3、然并没有亲切感, 而是敬畏感。在人与自然之间, 人是主体, 大自然是客体, 两者之间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甚至当社会发展到现代阶段, 人类在认识论上的这一观念仍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变化,所以, / 向大自然开战、 / 人定胜天一直是人类对大自然关系上所持的谬误态度, 因而把人类自我摆到了超越自然的位置上, 形成了以人类自身利益为中心的/ 人类沙文主义。白鲸与麦尔维尔的其他作品相同, 取材于他的航海经历, 从表层意义上看, 这是又一部海洋探险小说, 叙述的是亚哈船长指挥下的捕鲸船佩阔德号远航捕鲸的故事, 而佩阔德号远航的目的当然是捕杀鲸鱼, 以猎取鲸油为其经济效益。但是, 在深层意义上, 作家所要
4、表达的则是对人类沙文主义的批判。长期以来, 人与自然的关系一直在困扰着人类自身, 正如美国学者鲁宾斯坦所明确指出的那样: / 另一个凸显于此的问题就是我们可以在麦尔维尔的巨著 5白鲸的故事发展中看到的问题: 对大自然曾经如此善良却又如此邪恶、如此美妙却又如此冷漠、如此慷慨却又如此残酷的模糊认识。在人类蔑视自然的态度上, 小说中的亚哈船长是一个典型代表。他出海的真正意图在捕鲸船出行不久便显露端倪。向曾经咬掉他一条腿的白鲸报仇雪恨是亚哈船长此行的唯一目的, 而不再仅仅是杀鲸取油这一单纯的经济目的了。于是, 亚哈船长拖着一条用鲸鱼骨制成的假腿, 置个人和全船成员的安危而不顾, 强迫大家和他一道去向白
5、鲸复仇。在接下来的三天里, 亚哈船长带领全体船员与白鲸展开了殊死的搏斗。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大战之后,亚哈船长及捕鲸船上大部分船员均葬身海底, 只剩下船员伊斯梅尔这位故事的叙述者侥幸生还, 向世人讲叙了这个故事。作者围绕捕杀白鲸这条线索,把这条捕鲸船浓缩为一个社会的缩影, 为读者描绘出一幅人与自然之间相互冲突的悲剧画卷。从一定意义上说, 亚哈代表着/ 人的力量, 而白鲸则代表的是/ 自然界的力量。两种力量的较量正是人类自身认识论所出现偏差的结果: 一味追求利益的最大化, 向自然索取而没有节制, 本来已经违背了客观事物发展的规律, 面对大自然的惩罚非但不进行反思, 反而更加一意孤行, 因此, 人类
6、自身必然要自食这两种力量对抗的恶果。人与自然形成两种对抗性的力量, 其最根本的原因有三点: 第一, 人类认识能力的局限性; 第二,人类为自身利益所驱使去行事; 第三, 受到惩罚而又不做反思。于是, 小说中的南塔开特海港所有旅店的名字都是对鱼类的蔑称; 旅店里的器具也都是用鱼骨制成的。更有甚者, 亚哈船长把那条咬断他一条腿的白鲸称为背上/ 插着几个标枪头的怪兽。随着人类文明的发展和人类面临自食其果的境况,人类才逐渐开始重新认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类在两种力的冲突和对抗中已经吃了不少苦头,大自然已经开始对人类进行无情的惩罚。值得庆幸的是, 人类终于开始反思自身的错误。人类对大自然的重新认识为日后人类
7、正确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奠定了认识论基础。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 船长亚哈和故事的讲述者伊斯梅尔分别代表了人类的两种态度: / 在尾声部分 , 面对巨鲸, 亚哈试图诉诸武力, 伊斯梅尔则采用理性的方式虽然以失败而告终, 但是, 伊斯梅尔绝处逢生的喜剧性明智方式与亚哈的狂暴态度, 构成了( 人类 ) 新生的抉择。 0122 当今生态主义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之一就是人类反思自身的错误, 借鉴历史的教训, 摆正人与自然的关系, 在向大自然索取的同时又给予大自然以应有的关怀。只有这样, 人类才能最大程度地受惠于大自然的恩赐。人类在人与自然关系认识上的演化无疑将有益于人类自身的生存。二、人与自然是同一矛盾体中
8、的两个方面因为人与自然是互为存在而又不可分割的依存关系, 所以人与自然是同一矛盾体中的两个方面。在人类的历史活动中, 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目的是为人类自身创造更加美好的生存环境, 但是, 征服和改造自然的目的绝非仅仅是为了一方压倒另一方, 人类应理顺这种不协调的关系, 逐步达到两者的和谐, 真正实现/ 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在白鲸的开端处, 作家描绘了年轻的捕鲸新手内心里对波涛汹涌的大海所表现出的强烈好奇感, 借用伊斯梅尔的话来说, 就是: / 冒险和探险是埋在我心里的种子, 一有土壤与水分他们就会迅速地发芽, 生长, 让我不顾一切地向那未知之物奔驰而去。与所有初次出海的捕鲸者一样, 伊斯梅尔也
9、迫不及待地想去揭开大海那神秘的面纱。人类面对浩瀚的大海, 在生存心理的驱使下, 直面人与大自然的关系, 人显得是那样渺小, 就如同宇宙里的一颗尘埃。然而, 人类又不得不把自己这颗尘埃置于大自然之中, 为使大自然成为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 人类就必然要设法让大自然这个所谓/ 天敌 0 归顺于人类 , 于是, 人与自然两者之间就在一定意义上形成了对抗性的关系。人与自然之间既互相斗争又互相依存的矛盾关系, 在这部小说里表现为捕鲸者依存于海洋, 同时又在向海洋挑战: 当风平浪静、晴空万里之时, 人们或是仰卧在海洋的怀抱里, 倾听海浪在轻轻地歌唱, 或是坐在甲板上, 沐浴着和煦的阳光, 享受着大自然所赐予
10、的这一切, 似乎宇宙之间万物均如此和谐, 人们的生活如此平静起轩然大波, 狂风怒吼, 波涛汹涌, 大海如同猛兽 ,要把整个捕鲸船吞没。无助的捕鲸者们只能紧紧抓住桅杆, 祈求上帝能帮他们渡过难关。船员们在仅求一线生机的同时, 又在诅咒这变幻莫测、喜怒无常的大海, 而当这一切恢复宁静之后, 尽管他们已被海涛折磨得筋疲力尽, 可他们的信念并没有动摇: 他们还将继续向大海开战, 向大鲸开战! 人的贪婪本性始终占据上风, 而把大自然的警告忘得一干二净!从相互依存的角度上讲 , 人与自然是兄弟关系; 从相互征服的角度来看, 人与自然又是对手关系。而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正确理解, 应该是两者相互依存、共同发展
11、的和谐关系。小说中之所以把人与自然的关系作为讨论的核心, 是因为动物也属于大自然的一部分, 书中的白鲸是自然力量的象征, 而船长亚哈则是人类欲望征服自然的力量代表。亚哈船长和白鲸莫比#狄克之间是尖锐的矛盾双方, 这个矛盾集中代表了人类与自然界之间的剧烈冲突。所以, 从相互依存、和谐发展的角度来看,亚哈和白鲸起着相互决定的作用。首先, 白鲸本身就是自然界的一笔巨大财富, 从它身上提炼出来的鲸油可以给人类带来现实利益, 也就决定了捕鲸这种新职业的诞生。美国建国初期就处于资本主义的发展时期, 虽然美国的捕鲸业起步要晚于荷兰和英国, 但在 18 世纪已经跃居为世界捕鲸第一大国,从而使捕鲸业在美国整个经
12、济发展中占据了重要地位而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行业, 为美国资本主义的初期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因而也是美国资本主义繁荣的象征。身为捕鲸船长的亚哈认为, 即使一条莫比#狄克被杀死, 海洋中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莫比#狄克诞生。一方面, 亚哈捕鲸只是一种维持生计的职业, 鲸鱼对他而言是生存的希望和保障,再加前仇所致, 就决定了亚哈要把自己置于白鲸的对立面上; 另一方面, 对鲸鱼而言, 白鲸又是无助的, 只能采取躲避的方式, 力图不被捕鲸者们发现。在这一对矛盾中, 鲸鱼本来是无辜的, 是捕鲸者为了自身的利益和复仇心理而把两者置于生死较量的角斗场上的。大自然与人类原本是二者一体的互为依存的关系。大自然为人类
13、提供赖以生存的资源宝库, 是人类的衣食父母, 失去它, 人类必将面临/ 皮之不存, 毛将焉附的境地。亚哈在代表人类创造财富、获取财富的同时, 忘记了人与自然的相互依存关系, 必然要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亚哈船长失去了一条腿, 需要以鲸骨所做的假腿来支撑他的活动,这也许可以看做是大自然在人类受到自然的惩罚之后, 仍然以宽厚的胸怀来面对人类的恶行。作为人类象征的代表, 亚哈船长不但没有感恩于鲸鱼,反而却在怨恨自己不能征服曾经为自己创造了财富的鲸鱼; 他意识不到人与自然的依存关系 , 而把满腔仇恨都发泄在使他致残的这只白鲸身上。他认为, 如果不是白鲸的存在, 他不至于走上捕鲸这条道路, 也不至于致残。
14、因此, 追杀白鲸成了他生活的唯一目的。在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论上, 亚哈表现出人类的极大局限性。为此, 亚哈感受到的仅仅是自然对人类所形成的威胁, 所以, 只有彻底消灭这只鲸鱼, 他的生活才能得以安宁; 而对代表自然力量一方的白鲸来说, 在亚哈搜寻它的同时, 它也在暗暗伺机报复。结果, 亚哈和白鲸, 作为同一矛盾体中的两个方面也就形成了互相斗争、互相抗衡的冤家对头关系。如果说人类社会在处于低级阶段的发展时期,为了自身的生存, 怀有反抗命运、战胜自然、反抗神明的愿望, 是有其合理性的一面的。但是, 如果人类的存在仅仅是为了征服自然和战胜自然, 那么就完全混淆了人与自然的关系。由于过分崇尚/ 人定胜
15、天的错误思想, 亚哈表现为/ 意志刚强, 不屈不挠, 敢于犯上,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 , 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在亚哈的眼里, 白鲸并非仅仅是一头使他致残的巨大海兽, 而是宇宙中一切邪恶势力的化身。亚哈船长所谓的/ 豪言壮语 0 就是:/ 切莫谈什么亵渎神明, 即便是太阳侮辱了我, 我也要还击。在麦尔维尔的笔下, 亚哈船长似乎像弥尔顿 5 失乐园 6 中叛逆上帝的撒旦, 又如希腊神话里盗取天火、藐视上帝与自然的悲剧式英雄人物普罗米修斯。142 在麦尔维尔的笔下, 亚哈这个人物充满了矛盾: 他/ 意志坚强 0, 的确是一个爱默生所倡导的那种具有/ 自助 0 精神的人 , 所以, 反抗命运的
16、大无畏精神是其性格中值得称赞的一面; 另一方面, 亚哈是一船之长, 如果把佩阔德号捕鲸船看做是人类缩影的话, 那么亚哈船长就是统治者的象征, 他以自己的意志统治他的下属, 使他们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于是, 他就成为了/ 神一般的人0, 因为神是永远不会犯错误的。可是, 当亚哈船长的复仇心理发展到偏执狂的程度时, 他就变成了一个不敬神明的人, 一个邪恶的人, 因此, 双重身份和双重性格在亚哈船长身上就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作家对亚哈船长是持否定态度的, 所以在书中安排他最终要受到惩罚。从这个角度来看, 麦尔维尔在思想背景上与其说接近爱默生, 倒不如说与霍桑更加接近。亚哈船长的悲剧表现了人类抗争命运的无效性, 超验主义所提倡的个人创造世界的乐观主义是不现实的, 麦尔维尔同时也在告诫我们: 亚哈船长的悲剧结局, 是潜伏于人内心的邪恶造成的, 亚哈船长不惜一切的狂热, 他对于邪恶的绝对认识, 他极端的个人主义都注定他最终的失败结局, 即在/ 自然力量面前/ 人的失败。捕鲸者与白鲸之间构成了人与自然之间本体与客体的关系。两者同处于一个矛盾体中, 构成了矛盾的两个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