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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篇文选治一治“不会写作”的病日期：2012-09-16 作者：王乐 来源：文汇报朱光潜学生，北大文科资深教授叶朗为年轻学子“开出良方” 76篇文选治一治“不会写作”的病新学期开学，无论给本科生授课，还是主持研究生讨论，北京大学文科资深教授、美学家叶朗都会多花10分钟，布置一份额外作业。每人手里拿到长长一串阅读目录，细看却发现它与课程内容并不相关。抒情哲理散文中，有王羲之兰亭集序、苏轼前赤壁赋等，社会评论、文化评论里，有魏徵十渐不克终疏、尼古拉斯卡尔互联网重新塑造我们的大脑、爱因斯坦自由和科学等目录中既有艺术批评、鉴赏类文本，也有学术论文、札记等门类。总共76篇细目后，还有老先生亲自撰写的解
2、读与评析。弟子们疑惑，这位专治美学、哲学的大学者，为何要把时间精力花在这份“文选”上面？“早在10多年前，我就有为学生们编一份文选的冲动了。”叶朗告诉记者，即便长年身处北大校园，讲台下满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可要让这些孩子拿出文辞俱佳的习作，不容易。这两年，他在学术研究之余，利用寒、暑假悉心编写“文选”，希望教会本科生、研究生写好文章。很难读出赏心悦目“我们的学生，其实不会写作。”每年的论文评审，让叶朗郁闷。论文集中提交过来，总读不出赏心悦目。表达不简洁、不准确，文字不顺畅的情况，屡见不鲜。同一教研室的朱良志、彭锋教授也有同感，有时一篇课堂小报告，都有些读不下去；有时一篇学术札记算是把问题讲到位
3、了，读罢缺少情趣，如同白开水“很多学生不擅长写文章，也不注重学习写作。”叶朗教授见过有研究生把论文写得天花乱坠，细读后却经不起推敲。“有的学生自恃外语水平高，大量借鉴、引用西方美学界的理论概念。文章看上去新奇，可给圈里行家一读，既未提出新问题，叙述逻辑也存在问题，原形毕现。”让叶朗教授愤懑不已的是，这样的文章有时能在学术刊物编辑那里蒙混过关。编辑每每觉得看不懂，而看不懂就是高深莫测，文章还能发表苦思冥想，大学者希望编一册“文选”。他给北大校内外的好友写信，博取众家建议，同时坐进大学语文课堂，聆听讲课教师授课思路，与学生聊天，观察他们的反应。最后，他找来眼下比较热门的各种文选版本，分门别类作统计
4、比对这些工作持续到两年前“文选”开工前一刻。努力开一种新风气古代、近代、现当代，中国、外国，政治、文化、哲学，抒情散文、评论札记、书信体现在的76篇选文，涵盖了古今中外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名家名作，多为代表了时代高度的经典文本。叶朗说，起初选出的是300多篇文章，一次次删减，压缩到120多篇，最后精选出76篇。老先生特别选编了若干近代以降的学术论文。“别说本科生、研究生，就是我们当代这些学人，论文都写得缺乏思想、死气沉沉，读来让人昏昏欲睡。你仔细研读冯友兰、闻一多、朱自清先生的论文，不仅有深度，又富情趣，异彩纷呈，而且明白通畅，普通人都能读明白。”在叶朗看来，高中二、三年级学生和大学生，即使只为学
5、习写作，都该认真看看这些论文，清晰的叙述与逐层分析的逻辑，让人受益终身。叶朗告诉记者，一如朱光潜先生所说，他为学生编“文选”，不仅想教会学生写作，更想努力“造成一种新风气”。“现在很多孩子写不出好文章，不仅是写作技巧问题，更和胸襟、气象与精神境界有关。试想，整天习惯在网上灌水谩骂、插科打诨，习惯装腔作势、自吹自擂或以艰深晦涩卖弄自己，怎么可能写出气局开阔的好作品？”老先生在课堂上告诫弟子，不仅要学写作，更要拓宽胸襟，涵养自己的气象，提升精神境界。小册子能起多大作用？如今，“文选”发到了学生手中，也传到了学术研究圈内。叶朗的好友，首都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陈嘉映直言，看到文选颇有些怦然心动。“抒情文
6、章外，特别选了学术论文、评论文章，这很重要。学生的逻辑思维不一定完全通过数学来训练，很多特别微妙的逻辑是通过语文来训练的。”还有中学校长专门来到北大燕南园向大学者求教，想把“文选”拿到高中学生的语文课堂上。他们请叶朗教授传授机宜，如何通过科技类选文，训练学生的逻辑推理与批判性思维能力。但老先生内心不太乐观。他坦言，“文选编成了，可小册子到底能起多大作用？”叶朗教授知道，现在的学生都很忙，学外语、攻计算机，忙学分绩点、为出国做准备他不能确定，弟子们是否有时间，把这76篇不算长的文章读完；他也不知道，弟子们是否真能有平和的心境，细细咀嚼一下他花了很多心血撰写的评语本报驻京记者 王乐（本报北京9月1
7、5日专电）本期策划:王星文章选读内容简介文章选读以收录国内现当代作者的文章为主，少量收录古代作者和国外作者的文章，共计77篇，涵盖古今中外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名家名作,涉及政治、文化、哲学、艺术、科学等各个领域，代表了世界经典文章的最高水平。同时，文章选读归纳总结出了现今人们熟知而又实用的14种文风文体，有助于提升读者的写作能力。净化语言、洗涤心灵、重塑文风、传承经典是文章选读选编的宗旨，该书力求引导读者去追求一种简洁、干净、明白通畅、有思想、有学养、有情趣的文风。与此同时，该书注重拓宽读者的胸襟，涵养读者的气象，提升读者的人生境界，从而远离当下某些人传播的装腔作势、义瘠辞肥、自吹自擂、存心卖弄、
8、艰深晦涩、空洞无物，以及武断、骄横、偏狭、刻薄、油滑、谩骂等低级趣味和鄙俗文风。一、 抒情散文、哲理散文 世间最美丽的眼睛金翠华我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是在2000年3月16日。近午时分，朋友送来一只小鹩哥，它静静地站在笼子里，羽毛油黑，脖子上垂着一条黄色的肉冠，看上去像是围了一条天鹅绒的领巾。我走近它，它微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心立时走进了这双眼睛，走进了这双纯净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眼睛里。在以后相处的1120天里，我一直在这双眼睛里享受着人世间难得的钟灵真情。我的母亲生前常说：最爱我的是母亲，我最爱的是孩子。这应该是对所有做母亲的情感的剖白。母爱是一种双向汇流的情感。一方面是母亲发自内心的无
9、条件的爱的付出，一方面是子女发自内心的无条件的爱的接受。无条件是爱的最好的条件，这种发自内心的无条件使双向汇流的母爱有别于人世间任何的一种爱。一个母亲如果缺少了其中的任何一方，她的心灵都会失去平衡。河河来我家时，正是我心灵失去平衡的时候。我刚刚没有了母亲，陪伴我58年的母亲突然消失了。我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常常会看到她一个人在路上，匆匆地向我家走来，风吹着她花白的头发我沉浸在悲伤里，除了能在讲台上正常授课以外，再也没心思做别的事了。一只可爱的小鸟就是这时飞时了我的生活。它的深情，它的温顺，它的纯真，它的乖巧，它的善解人意，时时在展示着一种我不熟悉的生命形态。这种展示是那样的真挚，没有一丝一毫的
10、刻意雕凿，完全是一种自然的流露，流露着那种只有飞翔在蓝天上才能拥有的光和爱。我的心在这种光和爱里找到了平衡的位置。鹩哥是一种会说话的鸟。可初来的那天，它一句话也没说。我按朋友教的方法，把鸟食泡湿，调上鸡蛋黄，搓成小粒放在手指上喂它，它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啄食后转过身去，默默地望着窗外，清亮的目光里满是惆怅。有谁能说得清一只鸟儿为什么惆怅吗？惆怅的目光让人想到荒野里迷路的孩子。那天一落黑，它就睡着了。晚上八点多钟，丈夫孩子都回家了。我们围着它看，它醒了，睡眼惺忪，惺忪的睡眼里包含着一种困惑，看了大家半天，突然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声：“你好！”一只鸟在说话！真是太神奇了！朋友告诉我它已经会说好几句
11、话了，会说“欢迎朋友”“你好”“讨厌”和“长途电话”。它曾经被放在一个单位的传达室里，它就是在那里学会这几句话的。在后来的几天里，它常常在没人时反复说着这几句话。但是，在初来的第一个晚上，它向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好”。一只鸟会说人的语言是本能地对人的模仿，还是在表达它所说的这些词语的含义？ 鸟类学家也许会用实证的方法告诉我，鸟儿不会理解人的语言。我不知道人类用什么方法能测定鸟儿的思维和情感，我只知道我们的河河是有思维和感情的。它有判断能力，知道在什么时候使用它会说的几句话。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更坚定了我的这种看法。听说一只鸟儿会说话，邻居们好奇，纷纷来观看。那天家里来了七八个人，围着河河，向
12、它说“你好”，它很有礼貌地回应着，赢得一片掌声和笑声。河河也很高兴，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可其中一人说：“这只鸟说得这么清楚，拿到鸟市上，至少也能卖四五千块钱。”我正不知怎样回答，河河抛出一句“讨厌”，惹得对方脸红。河河能够理解人的语言意义，从此在我们家里就多了一个可以沟通的成员。“河河”这个名字是我们全家商量着给它起的。至今我还记得当它听到这个名字里的情景。春天的阳光很明丽，照在笼子旁边的一株茶花上，洁白的茶花沐浴着春光，每一片花瓣都是玉雕般地晶莹美妍。“河河”温柔地站在笼子里，它黑亮的羽毛闪着宝蓝色的光彩。我给它喂食时，郑重地告诉它：“你已经是我们家的孩子了。全家人都喜欢你。我们给你起名叫河河
13、，有两个意思：一是，你大哥叫海，二哥叫江。你最小，就叫小河河吧；第二个意思是，河河与和合同音，各合是和谐合美的意思。以后我就叫你河河，你同意吗？”我说话时，它一动不动地站在笼子里的木棍上，歪着头，黑亮黑亮的眼睛看着我，很认真地听我说；我说完了，它一下把食啄在嘴里，然后高兴地从笼子的这一头跳到那一头。它是那样的兴奋，两只黑亮的眼睛在阳光下像幽深的潭水，每一道眼波都流淌着笑意。河河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它一会儿仰着去啄笼子顶罩，一会儿愉快地喝水。它的欢快深深地感染了我，我觉得我还是那年年轻的母亲，看着我的两个小儿子在沙滩上奔跑嬉戏。就在我重温母亲的幸福心境时，忽然，我听到河河一声嘹亮的哨音。我看见它两
14、爪扣紧栖木，高昂着头，遥望蓝天在长哨，哨音是那样激越，那样的清亮，它遥远又悠长，仿佛一股气韵直达云宵。河河遥望着蓝天的眼神，充满了憧憬，像天穹一样高深。这该河河对大自然的向往，这哨音该是它本真的属于自己的声音吧。我不知道河河为什么在这个时刻发出这样的长哨，是对往日生活的告别，还是对新生活的一种感召？我只知道在那一刻，我的心和它一起飞得很高很远。从此，河河成了我们家不可或缺的一个成员。当我的两个儿子同时离家求学时，是河河孩子般的纯真冲淡了家里的孤寂，是河河给我们带来了和孩子在一起的欢快，消减了我们生活的索寞。河河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孩子，它像孩子一样牙牙学语。当初，我们住在老宿舍，开门有很响的吱咯声
15、，河河一听到敲门声，就模仿这个声音来提醒我们，直到看见我们去开门了它才停下来。搬进新居后，单元门是电子门，河河又学会了电子门的鸣叫声。家里的电话一响，总是河河第一个响应，大声叫着，直到我们来接电话才停，如果我们稍耽搁一会儿，它就开始降低声调，煞有介事地说“喂”“喂”。丈夫下班回来，还在楼下，河河就第一个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大声呼天抢地叫我。我走到它身边，它高兴地看着我，再看看门外，只要我告诉它我知道了，它就任我去厨房做饭，不再呼叫。它静等开门声，见丈夫进屋，这才高兴地在笼子里又跳又叫：“你好！你好！”“祝你平安！”那种小别重逢的喜乐比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河河像小孩一样喜欢戏水，它最欢快的叫声是在洗
16、澡时发出的。它是南方的鸟儿，非常爱干净，夏日每天都要洗澡，即使寒冬，它也要每周洗一次澡。一般都是在中午洗。每到中午它就在阳台上叫，开始，我们不知道它为什么叫，还以为有什么东西让它害怕了。河河的胆儿很小，一根小竹杆，一块木板都会吓得它又飞又叫。后来我们发现，河河中午的叫声是对洗澡的呼唤。它会一直叫到我们到阳台拿起它用来洗澡的盆。它的澡盆是一个很大的红色塑料盆，洗澡时连笼子一起放澡盆里，水恰好没过栖木。河河下水时总是先用脚爪探探深浅，再用翅膀戏水，继而跳进水里，把头埋在水里，打几个扑腾，然后跳上木棍，抖搂几下，再跳下水，如此几番，就算洗干净了。把笼子放在洒满阳光的阳台上，这是河河最适意的时候，它一声不响，长时间地细心地梳理着羽毛，不时将两只翅膀像扇面一样拉开，快速地扇动，形象十分美丽，就像舞蹈演员跳扇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