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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缕曲大学毕业二十周年(仿顾梁汾寄吴季子) 周明安同学平安否？聚长春，廿年旧事，那堪回首。别梦依稀壬申夏，前程各自奔走。地质宫、依依回眸。叱咤风云曾经历，总魂牵、八九震天吼。化碧血，杯中酒。孑然珠海三年又。辛勤甚、齐家立业，仅凭白手。万卷诗书消永昼，最爱不羁自由。只愿得、国昌人寿。去日苦多来日少，争民主、践行不甘后。做公民，毋刍狗。（孑然珠海三年又。辛勤甚、齐家立业，仅凭白手。万卷诗书消永昼，最爱不羁自由。只愿得、国昌人寿。莫叹红尘知己少，且前行、任白云苍狗。伴唐诗，听更漏。）（壬申，1992年为壬申年；去日苦多来日少，指我们，更指国事。）昨晚饭后散步，得金缕曲半阕。下半阕词谱记未真，归家补成
2、一阕。打油之作，韵律恐有不工处，大家请多指正。2012.9.27二十周年随想9月8日（周六）收到校方寄来的邀请函和公告。同学们也在Q群里讨论着二十周年聚会的事，我参与很少。觉得自己实在是心懒，提不起赴会的热心。倒不是不想见同学，很多同学都是二十年未见了，都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变化肯定很大，甚至有人已经走了。人生几个二十年？但是正因为暌隔二十年，让我有近乡情怯之感。这二十年世事风云变幻，老了的不只是我们的容颜，更有我们的心啊。同学们各自撒播在天涯海角，经历迥异，对世界、对人生的看法、见解恐怕更是千差万别，乍见之下，会有多少共同话题呢？我本是懒散之人，素怕热闹。平时单位的活动，特别是喝酒唱K之类，
3、几乎不参加。宁愿自己回家读读书看看电影消磨时光。当然，若有两三知己，气味相投，把酒夜谈，那更乐意；然此等人生乐事，岂可常得？当年在大学我也是寡合之人，相熟相知者几人而已。这些年常交流的更是只有二三子。记得有一次在学校与周雷闲谈，我谈到怕自己今后不能融入这个社会。周雷说这个社会不容许你不融入，因为我们都要在社会上生活；但也不必刻意去融入，关键是你有自己的圈子。周雷是我们同学中见多识广、比较成熟又活跃的一位。我们不同班，交往也并不多，像这样的交谈，可算得是交浅而言深吧。但周雷的见解也确实高出同侪，让我受益。多年以后，我读到弗洛姆的逃避自由，里面有段话解答了我当年的忧虑，也暗合周雷的“圈子”说法。弗
4、洛姆说：“人需要与自身之外的世界相联系，以免孤独。这种与他人发生联系并不等同于身体的接触。一个在物质意义上与世隔绝多年的个人可能在观念、价值或至少在社会模式上与外界相连，这些东西给他一种共同感和归属感。”我又读到叔本华，他老人家在人生的智慧中说：“在青年期，他们感觉被众人抛弃；及至年长以后，却感觉自己逃离了众人。”-我确信，古往今来的贤哲，他们与我们都有共同话语可以倾谈。我当然没有“与世隔绝”，但我确实在努力追求一种物质尽可能简单的灵魂生活。这要得益于书和发达的网络，书让我知道古今中外有那么多的人是可以与我灵魂相通的；网络更让我惊喜的是，居然有那么多能与我心灵沟通的人此时也正活在这同一个世界上
5、，我们完全可以直接对话甚至见面晤谈。这让我更感到有种声应气求的温暖和安心。周雷是能力很强的一个人，毕业后在昆明大展拳脚，很快建立自己的公司，事业蒸蒸日上。恐怕是我们同学中最早致富的一个吧。他来过珠海两次，我们一起吃饭。他戏言，如果我去昆明，他要带我去见识昆明的酒绿灯红。说即使我被警察抓了，只要不是刑事案件，他也有本事把我捞出来。因为他做公安局的生意，与公安部门领导很熟。呵呵！他来珠海是参加一个很高端的企业管理和心理学方面的培训，培训费奇高，每次都是两三天时间从昆明匆匆飞来又飞去，我们只是抽空晚上才有时间吃饭聊聊。他对心理学似有很深的研究，当时聊的话题很广，像儿童成长期心理和行为特征等，他都能谈
6、出很深的见解。08年初，我要去昆明开会，打他的手机，却是他太太接的。其时他已是手术后，正躺在北京一家医院的重症室里，不能亲接电话了。问了情况才知道是07年11月份检查发现癌症，已是晚期。我只能电话里安慰其太太，让其转致祝福。但不幸很快即接到周雷去世的消息，真是让人伤心不已。他是我们同学中最有能力的一位，前途正未可限量，竟早早去了，丢下娇妻和一对双胞胎幼子。太可惜了！一直想写点文字纪念周雷，也没有动手，此次得了此夙愿。我们可算君子之交，其淡如水，但能够互相理解，沟通毫无障碍。这里也提醒各位同学，人到中年，平时该多保养身体了。每年的体检是必须的，不要透支自己的身体。所谓事业、所谓钱财，都需要你有个
7、好的身体去享受。再大的事业，再高的职位，失去了某一个人，不管他多重要，24小时内一定可以找到替人。但对于你的家人，你的失去就是永远的失去，没有人可以替代。我自己最近这十三、四年，可以说是在享受一种很悠闲的生活。参加工作的头三年，是比较辛苦的。在珠海一家当时很有名的私营电脑公司做项目经理，卖电脑、设备，做网络工程。白手起家，一个人要从找客户、做方案、谈合同、工程实施、售后服务等全盘跟进，忙得不见天日。多方应酬实非我真心所喜欢的生活，只三年，我已有心身俱疲之感，毅然决定退出。所幸三年的辛苦没有白费，足够打好了以后的生活基础。作为一个出身边远乡下，见惯清贫生活的人，我是个在物质生活方面要求很低的人，
8、有居处吃饱穿暖有书读足矣，闲暇爱养猫，向无大志。觉得如果可以把父母接到身边赡养，保障父母妻儿过上中等以上的生活，我就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如果没做到，作为男人，养家糊口是天职，那就不能仅凭自己喜好，必须去打拼了。因此，98年9月起开始到证券公司做电脑管理员，是一份我很喜欢的工作。好在家人也通达，理解我的选择，容忍我这么多年毫无斗志地过着悠游的读书生活。我追求并一直在享受的幸福生活是：健康的身体，简单的生活，心灵的自由。当年和周雷说担心自己不能融入这个社会，现在我则是害怕自己要去融入它。我是在刻意选择过一种疏离的生活，喜欢一种旁观的角度，不想离热闹太近。这些年的读书生活，一方面让我有宁静满足之感，
9、很享受那种思维的乐趣、智力的撞击。我兴趣驳杂，文史哲艺都喜涉猎，近年兴趣尤多于政治哲学、伦理学等方面。二十年来家中购藏各类图书达5000册以上，常让我有守财奴般的窃喜。上到古希腊苏格拉底柏拉图，下到康德及20世纪的存在主义哲学，都让我心仪不已，每每击节叹赏。对中国古典诗词、书画篆刻雕塑等艺术则有着根深蒂固的喜好，假日常喜携家人在珠海各美术馆徜徉。另一方面，活在当今中国，这个魔幻现实主义的荒诞国度，你越读书思考，恐怕就越难心静神安。八九年五月那个在天安门广场上呐喊的19岁青年的热血，还在我的身上流着。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对现实中国这些年来发生的各种喜剧闹剧荒诞剧，我每忍不住或在网上发言，或通
10、过行动支持。虽然人微言轻，聊尽公民的责任而已。也尽量试着去影响周围的年轻人，无他，希望我们的国家进步，我们不做无辜的陪葬品而已。虽然现实情况不妙，但我也不完全失去信心。我相信每一个人首先的自我救赎，相信每一分努力都不会白费，相信功不唐捐 - 这也是影响我巨深的胡适先生的信念。我相信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最终能逆势而行。我相信自由民主、人权法治、公平公正等普世价值是一种底线价值，就是说只有在这个价值底线上你才能安全地去追求其他的价值。普世价值不是凭空定义的，而是人类试错数千年，才好不容易得出的，是适合于全人类的。正因为古今中外的人性是相通的，每个人都有相似的对自由、
11、对尊严的需求，这就使得以人的自由和尊严为核心的普世价值成为可能。英国前首相布莱尔说：“有一种荒诞的说法，我们热爱自由，但不是所有人都爱。认为自由是我们西方文化的产物。然而事实上，我们所拥有的不是西方价值观，它是人类精神的普遍价值。无论在哪里，只要老百姓拥有机会选择，选择都是相同的：自由，而不是奴役；民主，而不是暴政；法治，而不是秘密警察控制。”就像我们没有必要去重新发明车轮一样，我们没有必要在现有的全球普遍采用的普世模式之外去摸石头。普世价值有利于民族特色的发扬而不是相反。我相信时间，阻碍历史车轮的老一辈总要死光，互联网时代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容易被糊弄，被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了。
12、我庆幸我们还有三样宝贝是：台湾、香港、互联网。它们是中国希望的灯塔！但我也窃恐转型拖得太久，代价恐怕要太大，吾辈恐未必能得享善终也？我很喜欢罗素的这句话：三种激情支撑着我的生命，那便是对爱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以及对人类苦难的难以承受的同情。罗素乃大哲，有异常人，其各种激情都异常强烈，因此至耄耋之年仍恋爱不休。我仅中人之资，没有罗素的激烈，但后两种激情，我则自感也有随岁月增长越见增加之势。以我浅见，这两种激情其根都在爱自由。因为爱自由，所以欲求知求真理以得自由；因为爱自由，所以有对人类因苦难而不得自由的深切悲悯。我更进一步认为自由乃其他一切价值之母，是不可让渡的首要的终极价值。以是极珍视自我追
13、求的心灵的自由。昂山素季有段话说得好：“自由有多珍贵，每个人都应该明白。极权主义是一种建立在敬畏、恐怖和暴力基础上的系统。一个长时间生活在这个系统中的人会不知不觉成为这个系统的一部分。恐惧是阴险的，它很容易使一个人将恐惧当做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当做存在的一部分，而成为一种习惯。”如果我们不幸生活在一个谎言和恐惧弥漫的系统中，却想过一种有尊严的生活，而不是自己被捆绑成为其一部分，怎么可能？感谢李慎之先生介绍的捷克前总统哈维尔先生的信念：无权者的权力和反政治的政治“Living in truth！”只听从自己内心良知的指引，生活在真实中。要做到这点并不难，当然要放弃一些实际的利益。十几年来我就一直在
14、试着践行之，对体制保持距离，从身边小事做起，拒绝谎言，永远保留自己不服从、不合作的权利。以骄傲的反抗积极地生活。我为什么要做这些呢？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女儿我的孙辈再活在我们这样的世界，希望这个世界变得哪怕更好那么一点点。我只是想当我的孙子这样问我时：“爷爷，为什么我们的国家这样糟？”我可以虽然遗憾但坦然地回答他：“对不起！让你们还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但爷爷一直在努力。”当然我更希望那时我们的国家已经回归正常，我可以用龙应台的这段话告诉我的孙子：“孩子你是否想过，你今天有自由和幸福，是因为在你之前，有人抗议过、奋斗过、争取过、牺牲过。如果你觉得别人的不幸与你无关，那么有一天不幸发生在你身上时，也没有
15、人会在意。我相信唯一安全的社会，是一个人人都愿意承担的社会，否则，我们都会在危险中、恐惧中苟活。”龚定庵诗：“少年哀乐过于人，歌泣无端字字真。既壮周旋杂痴黠，童心来复梦中身。”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定庵诗，仿佛是自己的写照。回归真实，返璞归真，也是我愿意毕生追求的境界。十年前毕业十周年之际，我曾有信给老友（见附件），反思我们所受教育。信中对张五常的评价十年之后我已有不同认识。但对中国教育的“毁人不倦”，我的观点仍然不变。因此，我在女儿的教育上面，倾注了极大的心血。我常说我是在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中国的教育体制。我尽量让她享受宽松的教育，不入公立学校，而找那种校长理念比较先进，课业负担比较轻，比较注
16、重让孩子快乐的学校。即使这样，我还在学校的要求上大量做减法，比如拒绝学校的补课安排，鼓励孩子将时间、精力用于大量阅读、提高英文、做义工或自己喜欢的课外活动。从小告诉她未来不只是要面向珠海面向中国，而要面向世界，做一个世界公民。告诉她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不可挑战的权威，老师、爸爸、书上更不要说报纸电视上的话都不一定对，要通过你自己的大脑去判断。小时候自己精选诗词和她一起诵读，每晚睡前给她读书（6岁之前我女儿已听我读过两遍以上动物农庄等经典读物，稍长能识字后则让她自己大量阅读）。陪伴她看大量的欧美动画片、经典电影等。我要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种下爱自由的种子，此生憎恶并警惕、拒绝谎言、专制和奴役。女儿出生后我们家停掉有线电视，并且全家从此不看电视（电视机只用来看电影、各种纪录片、动画片）。女儿没有受到任何国产垃圾电视的污染，但女儿饱看欧美、国产优秀动画、电影。现在女儿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