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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历史地理研究中的“区域”问题历史地理研究中的“区域”问题鲁西奇武汉大学学报：哲社版199606“区域”是地理学的基本范畴，地理学考察的重要特性就在于其区域性。历史地理研究中区域的划分与设定应遵循自然性、历史性、完整性与现实性相结合的原则。区域历史地理研究应注重区域的整体性和综合性，其重要内容有三方面：(1)重建历史时期的区域地理环境系统；(2)探讨历史时期区域地理的变化规律；(3)总结区域开发的历史经验与教训。一、地理学中的“区域”人类对于地理现象的结识，最初是由对某一有限范畴的地理区域的观测分析开始的。分别以托勒密和斯特拉波为代表的西方古典地理学的两个流派“全是属于区域学的”；国内古代地理思
2、想的重要特性也在于其描述的区域性。正由于在近代此前，国内的“地理学”长期停留在对区域地理现象的描述(也有较少的分析)上，而未能由这些对“现象”的感性结识中探寻地理变化的规律与动因，因此未能上升到科学的高度。而在西方，地理学则逐渐由经验科学发展到实证科学。古典地理学派两位最出名的学者A洪堡和R李特尔，都努力寻找地理现象的因果关系，试图探求地理变化的一般规律，这种探求就决定了其学术体系的特点是综合的、全面的，是由有关“区域”的感性地理资料上升到有关“地理表面”的理性结识的。R李特尔曾经论述地理科学的研究任务时说：“地球科学着重研究地表的空间(只要这些地表空间是布满事物的)，即从事各地点同步并存的现
3、象的描述和互相关系的研究。”由此出发，她发展了人地关系的研究，其地理环境决定人类的空间分布与人类活动方式的理论成为19世纪地理学的主流。人地有关统一观念成为地理学史的第一种范式地理学家们的共同研究大纲。这一范式来源于对区域地理的摸索，又被广泛地应用到区域地理的研究之中。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初期的科学分析思潮促使地理学不断分化出部门学科，许多地理学家但愿能集中研究某一部门，如地貌学、气候学以及经济地理、人口地理等，而对“地理学”持取消主义的态度。对此，某些地理学家提出修改旧范式的意见，有的则提出新范式，其中赫特纳继承旧范式的“统一”观念，开创了统一地理学道路。她觉得：地理学是一门研究地球表面人
4、类与自然的区域性的科学，“更确切地说，只是有关地表就其地点差别研究大陆、地区、地方和地点的科学。”其“基本思想是根据其空间的差别性，根据空间划分为大陆、地区、地方和地点来理解地表。”而其重要措施就是区域比较措施，其价值则在于从“三维”现实的区域空间角度来结识人类与自然。赫特纳的“区域地理样板”不久就得到地理学界的赞同，成为地理学思想史上的第二个范式，她自己则被誉为近代地理学区域学派的创始人。就思想措施而言，区域学派是在对资料收集的经验主义老式的思考中崛起的，其研究措施基本上是一种经验主义的措施运用收集的资料作证据来区别地区之间的差别，并据此将地球表面或其他研究对象区，划分出由一定要素结合而成的
5、、具有独特个性的单元区域；其任务一方面是划分每个独立的区域并拟定其边界，这一划分虽以经验的材料为基本，但也有着浓烈的先验主观色彩。事实上，区域学派的许多工作贯穿着强烈的环境决定论的影响。区域地理学家大都先论述区域自然环境，后论述人类活动，这种研究也暗示着两者之间存在的因果关系。“二战”后，实证主义思潮强烈冲击着地理学界，从而引起了地理学的计量运动。这场运动从广泛使用数学措施开始，逐渐把研究重点由区域特异分析转移到区域空间系统和空间联系上，并谋求空间作用与空间联系的规律，从而将区域研究范畴由平面扩展为立体，并强调区域的开放性。在这方面，许多地理学家作出了杰出的奉献，总结出不少地理学概念、定律和学
6、说，例如重心模式、中心地概念、扩散观念、区域鉴别学说等等。考察地理学的发展道路，我们注意到：尽管地理学家们对“区域”有许多不同的结识，但从主线上说，地理学研究不能离开区域，这一点是共同的。系统地理学虽然重要是对某一部门进行系统的地理调查研究，而对“区域地理学”表达怀疑。但是，(一)在研究措施上，它仍不得不选择某一区域作为研究对象，并在研究过程中将其研究对象区进一步划分为若干亚区、乃至社区；(二)系统地理学虽然有其特殊价值(如商业地理)，但在现实需要中，对于区域综合体而言，却是次要的；(三)系统地理学(特别是人文地理学的各分支)由于其研究的纵观性特性，往往会不同限度地割裂该部门与其所处的地理大环
7、境之间的关系，从而显得狭隘、抽象，进而背离了真实。现代地理学的计量运动与理论运动，在思想渊源上正可以看作是对系统地理学此种困境的反映，也是对区域学派过度强调区域研究，进而浮现孤立地看待区域这一学术弊端的修正。而事实上这一运动中所提出的中心地概念、区域鉴别学说等，无一不是由“区域”出发的，只但是其视野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某一区域，而扩展到地理的空间系统与空间联系上。在此意义上，现代地理学的这些探讨，又可以看作是对“区域地理学派”的丰富与发展。因此，我们觉得：“区域”是地理学的基本范畴；地理学考察的重要特性就在于它是“区域”的，并且只能是“区域”的。这一观念涉及着如下两点结识：(一)区域的观点并不仅
8、仅标示着一种研究措施，还是一种对地理学的哲学思考。其主线含义在于：“区域”是地理学研究的目的，是地理学的对象自身。诚然，地理学研究的理论目的是从总体上把握地球表层系统，并探讨其发展变化的规律。但是，整体离不开个体，地球表层系统固然由无数的“区域地理系统”所构成；而地理变化的总体规律亦必通过具体的地理区域才得以体现出来。现代社会经济发展对地理学提出的规定，则重要在于对某一区域的地理系统进行探讨。社会发展特别是生产发展的客观需要，是决定学科研究对象的主线因素；社会经济发展的区域性，决定了地理学研究的区域性特性。因此，研究区域性是区域地理学的最后任务，而区域地理研究是地理学的核心内容。(二)作为地球
9、表层系统中的一种独立单元，“区域”具有两种基本特性：一是特异性，即与其他区域之间的差别；二是统一性，或称为完整性，即一区域由某一或某些研究视野而言成一完整的地理单元。固然，区域的特异性与统一性，并非仅仅由景观形象中获得，而只能建立在区域的内在性质上。但是，强调区域的特异与统一，并不意味着可以忽视地理组合体和地理体系的存在。事实上，地理区域的特异性正是相对于地理体系总体以及其他区域而言的，其完整性也并非割裂它与整个地理体系及其他区域的联系。任何地理现象都不也许是独立存在的，只有掌握了它相对于别的地点所处的位置时才是可以理解的。并且，要弄清一种区域的特异性，不仅要把它放在地理体系总体中去考察，还必
10、须弄清它与地理体系及毗邻区域的空间联系。这就决定了区域地理研究有两个核心内容：(一)区域地理现象及其内在实质(涉及因果关系)的观测、分析与探讨，亦即区域的个性研究；(二)区域在地理体系中的位置及其与其他区域之间的关系，亦即空间组合与空间联系的研究。二、历史地理研究中“区域”的设定与划分历史地理学是地理科学的一种环节，其重要任务是“以古论今”，通过对历史时期地理面貌的重建及其变化规律的探讨，寻究当今地理面貌的渊源，从而更好地结识、把握当今的地理现象。因此，现代地理学研究的区域性特性，也就决定了历史地理研究的区域性。地理学家一般把历史地理学划分为综合历史地理学和区域历史地理学(历史景观学)。前者研
11、究历史时期地理环境发展的一般规律；后者探讨各别地区地理环境(景观)发展与变迁的问题。但是，对一般规律的探讨，必然以对各别区域之地理现象及其特殊规律的结识与把握为前提；并且，一般只有寓于个别之中才故意义。同步，在事实上，迄今为止所有有关历史地理的研究都是针对某一或大或小的地理区域的。这阐明，区域的观点，在历史地理研究中得到自觉或不自觉的贯彻。国内历史地理学的研究特别如此。区域既然是地理学研究的重要对象，那么，区域的划分就成为地理学的重要前提与内容。有关地理学区划的理论、原则与措施，以及某些具体区域边界的设定，地理学界历来均有许多不批准见，本文不拟波及。这里只讨论历史地理研究中区域的划分问题，并且
12、仅局限于中国历史地理的研究。历史地理研究中的区域划分，既有与地理学(特别是人文地理)中的区域划分的共同的原则，也有某特殊性。其特殊性一方面表目前历史性方面，这是历史地理的研究内容所决定的。与一般地理学研究不同，历史地理研究必须考虑到其研究对象在历史时期的区域状况，其区域的设定与划分，即必然以某一历史阶段的共同性和某种经济文化特性等特点为根据。例如：荆楚历史地理研究就以先秦时期楚国活动和势力所及的广大地区为对象，其区域范畴不仅含括了若干个风格迥异的自然地理区域，并且跨越几种省，与后来所形成的荆楚文化区域也不相符。它只是在先秦时期的政治地图上，由于楚国的缘故才被视为一种统一的地理单元。因此，这种区
13、域划分是建立在对历史的追溯基本上的，是在某一特定研究视角下一定历史阶段的地理区域形态。而由于研究角度和视野的不同，这样的区域划分虽以所研究的历史阶段特有的经济社会文化和自然环境的地区构造作为客观根据，但仍然具有相称大的主观随意性。迄今为止，国内历史地理学界对其研究区域的设定与划分基本上是采用这种措施的。具体地说，又大体可分为如下四种状况：(一)先秦时期(重要是战国时)诸侯国的疆域常被作为设定与划分历史地理研究区域的一种重要根据。这种倾向在历史文化地理、政治地理、军事地理研究中体现得特别突出。历史经济地理、人口地理研究的区域划分也大都遵循这一模式。此种区划原则虽有其历史文化基本，但更多的是商定俗
14、成，并没有坚实的地理基本；其历史基本也并不稳固，由于先秦诸国疆域的消长幅度相称大，势力范畴前后更有许多交叉；至于文化区域，虽常被使用，但其内涵及其边界，都只能就大概言之。因此，这样的划分也就只能是宏观的、模糊不定的。(二)行政区是历史地理研究中区域划分的又一根据。其研究一是以某一历史阶段的行政区作为界定其研究区域的原则，二是以现行行政区的历史地理作为研究对象。后者更为普遍，这是基于现实的需要。国内现行行政区是经历了漫长的历史过程而形成的，既与自然地理区域有着密切的关系，又不尽相符；与历史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分区(不同的历史阶段又各不相似)也有一定差别。因此，以现行行政区作为历史地理的研究区域
15、，虽然有其对历史继承的一面，但也不同限度地存在着对历史的割裂；同步它也常常破坏了历史地理单元的整体性，从而无法完毕区域历史地理研究的主线任务探讨区域地理变化的规律，并有也许导致把区域历史地理研究等同于地方史研究。而以某一历史阶段的政区作为研究区域，虽然有助于重建该历史阶段的地理面貌，但由于不同历史阶段政区的变动甚大，从而难以贯穿一地理区域的历史变迁，无法进行纵观性的透视，也就无从探讨区域地理变化的规律。(三)民族聚居区域也常常成为设定历史地理研究区域的根据。民族区域具有重大的地理因素，特别是处在较落后发展阶段的民族的聚居区域更是与具有一定特性的自然地理区域相吻合，其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也相对局限
16、在一定的自然环境之下。但是，由于国内民族的复杂性，特别是北方少数民族在长期的历史过程中不断迁移、融合、分化，逐渐形成了国内各民族杂居混处的现状，从而给界定民族区域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固然，在杂居混处的总布局下，也存在着或大或小的聚居区域，但又由于历史文献材料的缺少，难以对这些聚居区域作出历史的考察。因此，虽然民族区域作为历史地理的一种研究对象区，较之前两者而言，具有更坚实的历史文化乃至自然地理基本，但在目前学术界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注重。(四)某些特殊的地理景观特性(如黄土地貌、盐产区、黄泛区、以及多种农业经济形态)也常常被作为设定研究区域的根据。用何种特性作为区划原则，则取决于研究者的研究视角。这在部门历史地理(如农业历史地理、人口历史地理等)的研究中最为普遍。此种区划措施对于弄清所研究之地理景观的地辨别布及其历史变迁有重要的意义，但又不可避免地割裂了历史地理区域的整体性，因此无法反映某一区域的总体特性。综上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