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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静听蛙声一片2015年5月23日星期六 20点02分外面已近微暗了，敞开家门，我听到一片蛙声；心里一喜，乡村的音乐。周六休息，没有什么事情，不及三点，妻子就开始叮叮当当，包韭菜馅饺子。收拾罢，外面太阳老高，我们闲聊着步出家门，出去走走。好久没有一起到外面散步，我们虽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常常走在不同的轨道中。街面上，不多的几个人，悠悠闲闲的。老邮电局墙角，村里的一位老年男子，独自絮絮不止。据说是文革期间受了刺激，就这样一直不停地演讲，大多涉及国家大事，也有些不平之事。他从没有伤人的倾向，几十年来，他就这样讲来讲去。走到小广场时，看到本家二叔从家门走出。他走起路来松松垮垮的，身子似乎有点往左倾斜
2、。别看他瘦瘦的，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浑身都是力气。想当年，我跟着他一起上山砍烧柴，我一棵树没有砍倒，他已经砍倒三、四棵。这些年，我们接触得少些，但他依然家里家外，忙个不停。“二叔，忙什么？”我如同往常跟他打了招呼。他絮叨了一通，我却没有听明白。走近了，我才听懂，他指着水沟的。水沟干干的，一点水影子也没有。“没有水，怎么插秧？”他愤愤地念叨。“插秧？水？”我心中一惊，才觉自己完全忘记了农田的故事。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到了二十年前。那时为缓解经济压力，解决吃饭的问题，我们种了二姐在金华的八分水田地。印象特深的，水田附近，一棵硕大的柳树，遮天蔽日的，几乎是一道风景。到插秧时节，水田里水不够，我曾经天真地打
3、开家里的自来水龙头，巴望着这水可以一路流进水田里。可惜，那点可怜的水，连蒸发带渗漏，走到中途就毫无踪迹。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等待。老天就是这样，它总会看到人间的疾苦，某个时段就会大雨滂沱，让水田里一派汪洋。不曾育过秧苗，亲属的，邻居的，凑一凑，八分秧田就东倒西歪地插上了秧苗。微风中，尚未扎根的苗子坚定地咬住泥土，不违背风的意向，自然地摇摆。水田的活，除了拔除杂草，最大的任务就是看水，大了外排，小了引入，需要掌握好火候。有一天晚上，我给学生上完晚自习，提着铁锹踩着月光来到水田。临近的水田也在放水，我只能静静地等待。夜晚是属于蛙的，它们此起彼伏，或高亢，或委婉，吱吱扭扭地唱个不停。夜渐深了，我似乎
4、有了倦意。忽然，我醒得一清二楚，从远处传来清晰的吵骂声，还有几欲动手的冲动。那时，我正读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书中也有类似的情节，两个村落间的抢夺，还丢了一条命的。不知为什么，我常常因此想起路遥的这本书。大约种了三、四年水田，因为忙，我们就将地交还给二姐。白花花的大米，做稀粥，蒸米饭，几乎也够我们一年的需要。那些年，因为要装粳米，还有几个麻袋，而今，影子也不见了。人需要丢掉许多东西，连同记忆。“是啊，没有水怎么插秧？”我望望河套，干巴巴的，到处都是形象各异的石头。“村里要进什么设备，准备从江往水田引水。”二叔似乎有些希望地说。六一插秧也来得及的，相信一切都会解决的。我们告别二叔，一路走上去，满眼绿
5、意盎然，看不出缺水的迹象，但河里就是干巴巴的，就像沙漠中饥渴的眼睛。我们对自然做了什么？往日的河里还有许多鱼的，而今连虾也委屈至极了吧。原敬老院的后山上，树木蓊蓊郁郁的。妻子回忆起，我们旧日到此砍烧柴的情景，历历在目的。山河相守，自古如此，而今我们正在修复人为造成的损伤。“旅游去哪儿？”往回走时，妻子询问。“哪儿？还没有合适的地方。”我们去年曾经到这河套的平坦处游玩，而今不但干巴巴的，还脏兮兮的，肯定不适合让师生到此放松的。如果来一场暴雨，被随意丢弃的垃圾可以被冲得无影无踪吗？我似乎期盼着这样的效果，但被冲走的垃圾又会奔向何处呢？远处传来鸟儿好听的叫声，简直就是夜的序曲，悠扬而清雅的。而今，我静坐家中，耳畔只有电脑的嗡嗡声，整个世界都静默在夜曲中。如果走出家门，我还会听到一片蛙声吗？这夜已渐渐深了。21点41分 21点46分复核 7月30日20点02分复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