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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陆定一与青岛遗传学座谈会我所知道的陆定一（之七）作者：龚育之来源：学习时报来源日期：2006-8-29本站发布时间：2007-4-22 23:18:13阅读量：125次 中国共产党是什么时候对苏联共产党在生物科学上的做法从根本上发生疑义的呢？是在一九五六年二月苏共二十大以后。苏共二十大尖锐地批评了斯大林。四月，李森科被迫辞去了苏联农业科学院院长的职务。同时，苏联科学院宣布恢复瓦维洛夫的名誉，并准备出版他未能出版的著作。 一九五六年四月十八日，毛泽东批阅了康生送上的东德党的宣传部长的谈话记录，其中说到德国人对苏联过去批评德国的许多哲学家和科学家一直有反感，特别对李森科批评遗传学不满，东德的农业科
2、学院长斯托比特别不服，请他到苏联去参观，他看了，还是不服，东德对他宽容，还是让他当院长。毛泽东看了这个谈话记录，批给中宣部副部长张际春，说：“此件值得注意。请中宣部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讨论时，邀请科学院及其他有关机关的负责同志参加。陆定一同志回来，请将此件给他一阅。” 一九五六年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作论十大关系报告时，毛泽东讲学习外国的时候，就说了“过去我们一些人不清楚，人家的短处也去学”，并且举了李森科问题为例子，在最高国务会议上，也讲到：“李森科、非李森科，我们也搞不清，有那么多的学说，那么多的自然科学学派。就是社会科学，也有这一派、那一派，让他们去谈。在刊物上、报纸上可以说各种意见。”这就
3、明确表示中国共产党的最高领导人，主张对学术上的不同学派不要干预，并且不以苏联共产党过去的做法为然。 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陆定一的发言，提到胡先骕事件，引起一番讨论。 陆定一：从前胡先骕的那个文件（按：指纪念米丘林百年诞辰大会报告上批评的胡先骕书中的那段话）我也看了一下，看一看是不是能够辩护一下，那是很难辩护的。那个时候我们给它（按：指大会报告）加了几句话，就是着重他的政治问题，因为他那个时候骂苏联，所以我们就气了（按：那时候认为批评苏联共产党就是政治问题）。他讲的问题是生物学界很重要的问题，这个人在生物学界很有威望。 毛泽东：不是什么人叫我们跟他斗一斗吗？（按：指苏联专家。） 陆定一：后来我们
4、把那个东西和缓了，报纸上没有提他的名字，是在一个什么米丘林的纪念会上有几个人讲话讲到他，我们掌握了这一点，就是报纸上一个名字都不讲，因此还没有和他撕破脸。 毛泽东：胡先骕的那个文章对不对？（按：这个问题问到了要害！） 陆定一：他批评李森科的那个东西很好，那是属于学术性质的问题，我们不要去干涉比较好。 康生：我问了一下于光远，他觉得胡先骕还是有道理的。胡先骕是反对李森科的，什么问题呢？李森科说，从松树上长出一棵榆树来，这是辩证法的突变，松树可以变榆树（笑声），这是一个突变论。 毛泽东：能不能变？（按：又问到要害！） 康生：怎么能变呢？那棵榆树上常常长榆树，那是榆树掉下来的种子长出来的。这件事情胡
5、先骕反对是对的。但胡先骕说李森科吃得开是有政治势力支持着的，其实斯大林死了以后，苏共批评了李森科，没有支持李森科，所以胡先骕这一点没有说对。但是，整个地来讲，胡先骕讲得还是对的，他只讲错了一个例子，我们不应该去抓人家的小辫子，就说他都是错误的。 陆定一：那倒不一定去向他承认错误。（按：陆定一在这个问题上还有点不够爽快！事实上，当然还是由中国科学院副院长竺可桢向胡先骕当面道歉，承认错误了的。这大概是由于在米丘林纪念大会上批评胡先骕的，是中国科学院生物地学部的副主任，而陆定一并没有出面吧？） 毛泽东：那个人是很顽固的，他是中国生物学界的老祖宗，年纪七八十了。（按：据胡宗刚不该遗忘的胡先骕，胡先骕当
6、时六十二岁，比毛泽东还小一岁。）他赞成文言文，反对白话文，这个人现在是学部委员吗？ 陆定一：不是，没有给。 毛泽东：恐怕还是要给，他是中国生物学界的老祖宗。（按：毛泽东都发话了，学部委员的事应该没有障碍了，但是，一九五七年增聘学部委员，胡先骕还是没有入选。我想，这大概不是什么政治原因，而是另有原因吧。） 有了毛泽东四月十八日批给中宣部的信，有了毛泽东在中央政治局上和在最高国务会议上对李森科问题那样一些明确表示，有了陆定一在中央政治局会议发言中对自己摸索过程的那样一番叙述，陆定一在双百报告中，在说到反宗派主义斗争的经验时，就说了那样一段斩钉截铁的经典论断： “自然科学包括医学在内是没有阶级性的。
7、因此，在某一种医学学说上，生物学或其他自然科学的学说上，贴上什么封建、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无产阶级、资产阶级之类的阶级标签，例如说什么中医是封建医，西医是资本主义医，巴甫洛夫的学说是社会主义的，米丘林的学说是社会主义的，孟德尔摩尔根的遗传学是资本主义的之类，就是错误的。我们切勿相信。” 陆定一在作了双百报告之后，就部署于光远准备会同中国科学院和高等教育部召开遗传学座谈会。这会在八月召开，以便于高等学校的教师们参加，地点选在青岛海滨，半天开会，半天游泳或准备。到会一百三十来人，两派几十名年长和年轻的代表人物都参加了会议，胡先骕也参加了会议并多次发言。于光远作为中宣部科学处的负责人和马克思主义理论
8、家，在会议上成为各派学者关注的中心人物，他反复阐明了中国共产党不准备重复苏联共产党的做法，不准备在遗传学或者别的什么学术争论上作出决定，同时以哲学家的身份批评了李森科和苏联哲学界关于“偶然性是科学的敌人”的哲学命题。中宣部科学处的孟庆哲、黄青禾、黄舜娥为会议准备了调研资料，特别是黄青禾从北京图书馆所藏苏联旧报刊上查到的关于苏联三十年代大清洗中李森科攻击瓦维洛夫的情况和一九四八年李森科主持生物学大会掀起反摩尔根学派最高潮的情况，许多在中国都是前所未闻的，给人震动很大。 由于中国共产党明确制定和坚决贯彻了百家争鸣方针，也由于苏联已经撤销李森科的职务，经过这次座谈会，过去长期被压制的摩尔根学派遗传学
9、家在中国取得了进行教学和研究的自由。这件事在中国科学界影响很大。 一九五六年九月召开党的八大，八大的特点之一，是有许多大会发言，并且一一刊登在人民日报上。于光远作为中宣部科学处长，也有一篇大会发言，就党领导科学工作的问题讲了四点意见，其中就包括党建议召开遗传学座谈会的经验。 参加过青岛会议的李汝祺，一九五七年发表了一篇谈与会体会的文章，毛泽东看了认为很好，要求人民日报转载，并且为人民日报代拟了一条编者按语：“这篇文章载在四月二十九日的光明日报，我们将原题改为副题，替作者换了一个肯定的题目，表示我们赞成这篇文章。我们欢迎对错误作彻底的批判（一切真正错误的思想和措施都应批判干净），同时提出恰当的建
10、设性的意见来。”改后的题目为：发展科学的必由之路。 然而，好景不常。一九五七年六月开始的反右派、一九五八年的拔白旗、一九五九年的反右倾，极大地冲击了双百方针的贯彻执行。 在这种情况下，陆定一也难免迷惑和紧跟。尽管如此，为在生物学领域坚持百家争鸣方针，陆定一还是保持了难得的清醒，进行了可贵的努力。熟悉那段历史的同志知道，在那几次政治运动中，许多地方的高等院校重新拾起“批判资产阶级生物学”的旧法宝，开大会，贴大字报，围攻了好几位著名的生物学家。青岛遗传学座谈会和他们在会上的发言，成为围攻的目标。中宣部曾经派过多起调查组去调查、纠正。陆定一在一九六年十月的各省市委文教书记会议上，在一九六一年一月的全国重点高等学校工作会议上，指名一些大学在青岛会议以后再次展开批判遗传学是错误的，批评这些学校的领导没有在生物学中贯彻百家争鸣方针，没有实现党的领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