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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普京欧亚联盟设想：背景、目标及其可能性李新2012-7-20 16:22:44来源：现代国际关系( 京)2011 年 11 期英文标题： Putins Plan on European -Asian Union: Background, Goalsand Possibility作者简介： 李新，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俄罗斯中亚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主要研究世界经济、俄罗斯和中亚地区经济问题 ( 上海 200040) 。内容提要：在国际格局出现重大变化以及俄美关系“重启”的大背景下，普京于 2011 年 10 月 3 日在俄消息报上发表题为欧亚新的一体化计划：未来诞生于今天 的文章，提出在前苏联地区
2、建立欧亚联盟、 把原苏联的欧洲地区与亚太地区联系起来的设想。 欧亚联盟设想是俄长期以来有步骤、 有谋划地推进欧亚一体化进程的必然逻辑。 俄正试图在经济上通过独联体自由贸易区、 欧亚经济共同体框架下的关税同盟和统一经济空间， 朝着欧亚经济联盟努力； 军事上借助集体安全条约组织进一步掌控地区安全事务。 其最终目标是实现包括政治联盟在内的前苏联地区的一体化，并使之成为多极世界中的一极。关 键 词：俄罗斯 独联体欧亚经济共同体关税同盟欧亚联盟2011 年 10 月 3 日，俄罗斯消息报刊登了普京的文章欧亚新的一体化计划：未来诞生于今天， 文章提出在前苏联地区建立欧亚联盟、把欧洲与充满生机和活力的亚太地
3、区联系起来的设想。 欧亚联盟设想并非空中楼阁， 此前，俄罗斯一直在力推欧亚经济一体化进程， 如独联体自由贸易区， 以及欧亚经济共同体框架内的俄、白、哈关税同盟和统一经济空间。正如普京所说： “建设关税同盟和统一经济空间就是为欧亚经济联盟的形成开辟道路。” 预计于 2015 年启动的欧亚联盟将是更高层次的一体化， 它将被打造为世界经济多极中的一极，从而实现俄“欧亚强国”的梦想。一、普京提出欧亚联盟设想的背景普京提出欧亚联盟设想正逢世界处于剧烈变化之际。 2008 年以来，全球经济经历了自 20 世纪 30 年代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和经济危机， 尚未完全走出衰退的欧美等主要发达经济体增长动力不足， 仍
4、深陷流动性紧缺和通货紧缩困境。 欧洲尤其深陷主权债务危机， 一体化发展面临倒退的危险。 在这一过程中， 美国霸权开始走下坡路， 发达国家经济实力相对衰退、 国际地位相对下降， 其自由主义发展模式受到严重质疑， 对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吸引力逐渐减小。 相反，以中国和俄罗斯为代表的新兴市场国家在这场危机中异军突起， 重新崛起为国际经济格局中的重要力量和主要角色。 美国为应对中国崛起对其全球地位构成的挑战， 不得不将战略重心东移。俄美关系“重启”缓和了两国之间多年的紧张态势，美国甚至默许了俄罗斯在前苏联地区重振俄“威望”的活动。在俄罗斯战略界， 前苏联地区的战略意义和重要性进一步受到关注。 苏联解体后的
5、最初阶段， 俄在对外关系上一心一意投入西方怀抱， 前苏联加盟共和国被看作是沉重的 “包袱” 。后来俄逐渐认清了西方国家进一步挤压俄生存空间的真面目，于是开始重新重视俄传统势力范围。 2000 年和 2008 年发布的俄罗斯联邦对外政策构想 均明确提出： “俄罗斯对外政策的优先方向是发展与独联体国家的多边和双边合作。 ” 俄试图借独联体完成其欧亚强国使命。 2010 年 2 月，俄现代发展研究所出台的 俄罗斯在独联体的经济利益和任务 报告要求进一步加深独联体一体化进程直到形成共同经济空间， 并明确指出了俄在这一地区的主要关注：通过控制该地区的能源和原料提升俄国际地位和作用； 加强国防、核能、航空
6、、航天领域的合作；开拓市场；在加工业领域实施共同合作项目；有效利用独联体劳动力市场，吸引该地区的知识精英；充分挖掘独联体的地缘战略潜力；建立共同的经济空间；完成俄成为“欧亚强国”的使命。 与此同时，俄也试图通过经济杠杆迫使中亚等其他前苏联国家进入其势力范围， 其重新整合前苏联地区的意图充分显露。与此同时，俄对其在独联体市场上面临的竞争形势有了更清醒的认识。进入21 世纪以来，俄罗斯在独联体市场上与第三国的竞争呈加剧趋势。独联体国家（俄罗斯除外） 尽管在世界经济中的分量微不足道， 但拥有的能源等自然资源非常丰富，在全世界许多种战略矿产原料储量中，独联体占据 5 10的比重，铀、锌、铅等的储量占比
7、甚至超过 10。独联体国家由于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经济结构雷同， 它们之间的经济互补性越来越少， 内部贸易严重落后于其与非独联体国家的贸易，俄罗斯深加工产品和制成品在独联体进口总额中的比例也在大幅缩减。俄现代发展研究所的报告强调， 俄在独联体市场上的主要竞争对手是欧盟、中国和美国，此外印度、土耳其等国也加入了竞争。欧盟在苏联解体后一直试图将前苏联国家纳入自己的影响范围， 20032004 年欧盟推出“欧洲邻国政策”和联合行动计划， 2009 年又出台了“东方伙伴计划”。欧盟 27 国 2010 年对独联体（俄罗斯除外）的出口总额达到 651.8 亿美元，是 2000 年的 6.3 倍。美国基本控
8、制了独联体重要能源出口国阿塞拜疆和哈萨克斯坦的石油天然气部门，其对阿塞拜疆的投资总额到2010 年达到 470 亿美元，对哈萨克斯坦矿山开采行业直接投资累计占哈外国直接投资的比重到2009 年达到 48，证券投资比重达 78。中国在独联体国家对外经济关系中的地位也在持续上升，在独联体特别是中亚国家市场上的份额不断增加。俄研究报告指出，从2000 年到 2008年中国对独联体 （俄罗斯除外） 出口的金额从 10 亿美元增加到 315 亿美元，“中国使欧亚经济共同体国家的贸易流向发生了很大改变， 在与独联体亚洲成员国特别是土库曼斯坦和哈萨克斯坦的经贸合作方面， 中国是俄主要的和强硬的竞争对手，俄很
9、难抵制中国在中亚地位的加强”。俄经济近 10 年的总体走强促使其加快了整合前苏联地区的步伐。普京掌权的 8 年期间，俄居民实际收入增加了1.5 倍，失业和贫困水平降低了一半，GDP增长了 72，商品进出口总额增加了4 倍，外国投资增加了6 倍，国家外债减至 GDP总量的 3（占比为全球最低），外汇储备截至2008 年 7 月 1 日达 5683亿美元，稳定基金达到了1600 亿美元，GDP在 2008 年按购买力平价计算为28120亿美元，在经合组织国家中经济规模仅次于美国、日本和德国。俄人均GDP近 2万美元，迅速跃入高收入国家行列。 在经济实力迅速提升的基础上，俄罗斯加快了推进前苏联地区政
10、治、军事、经济、能源和文化的一体化进程：通过强化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及快反部队的作用，实行安全和军事的一体化；选择俄、白、哈关税同盟作为经济一体化的 “核心” ，加快推进独联体自由贸易区和欧亚经济共同体朝着欧亚经济联盟发展， 包括建立统一经济空间， 实行统一货币， 建立共同能源市场，实现商品和服务、资本和劳动力的自由流动等。二、四步走战略俄整合前苏联地区的基本路线图是： 自由贸易区关税同盟统一经济空间欧亚经济联盟欧亚联盟，可见欧亚联盟计划是俄长期以来有步骤、有谋划推进欧亚一体化进程的必然逻辑。早在 1993 年 9 月，独联体 12 个成员国就在莫斯科签署了经济联盟条约，试图按照西欧一体化模式，分
11、阶段建立自由贸易区、关税同盟、共同市场和货币联盟。1994 年独联体国家就建立自由贸易区达成一致，但包括俄罗斯在内的许多国家并没有批准这一协定。从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起，俄罗斯开始意识到前苏联地区对自身国家安全的重要性，于是改变策略，着手推进小范围的一体化进程。 1995 年 1 月，俄罗斯、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后来吉尔吉斯斯坦加入）签署了关税同盟协定，目标是消除商品自由交换的障碍；为正当竞争制订统一的“游戏规则”；协调成员国的经济政策，包括保护它们在国际市场的利益。 1999 年 2 月，上述国家又签署了关税同盟和统一经济空间条约，塔吉克斯坦加入。2000 年 10 月，俄、白、哈
12、、吉、塔五国元首在阿斯塔纳签署了 关于建立欧亚经济共同体条约（2001年 5 月生效），其目标是全面实现自由贸易制度，保障资本自由流动，建立共同金融市场，制订统一商品和服务贸易规则和市场准入规则， 形成共同运输服务市场和统一运输体系，建立共同能源市场、共同劳动市场、统一教育空间、法律空间等。欧亚经济共同体的成立标志着俄主导的前苏联地区经济一体化从自由贸易区、关税同盟迈向共同市场。 乌克兰、摩尔多瓦和亚美尼亚分别于 2002 年和 2003年取得了观察员国的资格。 随着一体化的进展， 欧亚经济共同体成员国的经济自进入 21 世纪以来有了长足发展， 2003 年的主要宏观指标都呈正增长，并实现了本
13、币对美元汇率的相对稳定， 通货膨胀速度减缓， 平均工资大幅增加。 2006 年 1 月，俄罗斯与哈萨克斯坦签署了设立欧亚开发银行的协议， 亚美尼亚（2009 年 4 月）、塔吉克斯坦（ 2009 年 6 月）、白俄罗斯（ 2010 年 6 月）、吉尔吉斯斯坦（ 2011 年 8 月）相继加入欧亚开发银行。 2009 年，在欧亚经济共同体内成立了反危机基金，欧亚经济共同体法院也将从 2012 年开始运转。近几年，俄在推进欧亚经济共同体方面采取了四步走战略。 第一步是加快俄、白、哈关税同盟建设。 2007 年 10 月三国签署了新的关税同盟条约，两年后签署了关税同盟海关法典， 2010 年 1 月
14、正式实行统一关税税率、关税限额使用机制、优惠和特惠体系以及统一的对第三国禁止或限制进出口的商品清单。2011 年 7 月，统一关税空间成立，这标志着关税同盟开始实际运行，一个拥有1.7 亿人口、石油储量 900 亿桶、 GDP总量 2 万亿美元的次区域经济组织诞生。至此，俄主导的前苏联地区“统一经济空间”已具雏形，它对该地区日后建立共同市场和统一货币空间起到了有力的促进作用。 随着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加入关税同盟的谈判的积极展开，关税同盟即将扩大至整个欧亚经济共同体。第二步是将关税同盟提升为统一经济空间。 2010 年 12 月，俄、白、哈三国总统在莫斯科发表共同宣言称，从 2012 年 1 月 1 日起统一经济空间将全面开始运作，三国不仅要实现商品、 资本和人员的自由流动， 还要建立超国家的协调机构，以协调各成员国宏观和微观经济政策，建立统一中央银行，实行统一货币，建立共同能源市场。 这将是前苏联地区第一个最务实的经济一体化组织， 将从根本上改变三国商品、资本和劳动力的流通规则，从而加强“三驾马车”的地缘政治地位。第三步是将统一经济空间进一步升级为欧亚经济联盟。2011 年 10 月，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