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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资源依赖视角下中国一流大学收入来源的困境研究基于32所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的数据 （二）自身办学能力及外部压力的不足导致大学长期过于忽视其他来源主体资源依赖理论建立在四个重要假设之上：组织最重要的是关心生存；组织需要资源以维持生存，然而组织自身往往不能生产所需的资源；组织所依赖的环境由其他组织等因素构成，组织必须同这些因素进行互动；组织控制自身同其他组织关系的能力大小直接关系到组织的生存状态194。因此，“没有一个组织可以完全自给自足或者对自己的生存条件具有完全的控制力”1923。这就意味着组织若想获得资源就必须同环境中的其他组织，包括政府、市场等进行相互交换。我国一流大学收入来源中的事业单
2、位经营收入占比过低意味着大学组织自给自足能力较弱，与外界环境中的市场组织进行相互交换的能力较弱，以致大学对其所拥有资源的把控和依赖严重不足。这主要是由于一方面，如上所述，我国一流大学的学术权力相对较弱，这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大学的正常发展和自身资源作用的充分发挥，即学术资本化的能力不足；另一方面，大学自身也缺乏充分利用自身有利学术资源积极开拓学术市场和学术资本化的主观能动性。首先，政府及其职能部门的拨款收入、事业收入和上年结转已经为我国一流大学的生存提供了最低的安全保障线，尤其随着“双一流”建设的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的专项资金投入极高，大大减轻了大学自身的经费筹措压力，大学已无心甚至无须耗费
3、过多精力开拓其他的收入来源。其次，我国一流大学的科研能力和学术优势仍不够突出，以致事业单位经营收入占比过低，同美国一流大学的社会服务及销售收入、资助项目收入、投资收益等相比差距悬殊。再次，由于政治环境、历史经验和文化传统的影响，我国一流大学自身对办学自主权的追求不够热切，进一步限制了自身学术资源的市场化转化。最后，大学对其他内部资源也不够重视，以校友为例，国内的校友关怀大多是大学周年庆典的附属品。（三）社会氛围不浓使得社会其他主体参与高等教育投入的兴致不高根据资源依赖理论，社会及公众是影响大学组织发展的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外部环境。2017年美国一流公、私立大学的私人和社会机构捐赠在其收入来源中占
4、比分别为3.94%和9.71%，是美国大学收入来源的一个重要依赖主体，由此形成了大学组织和社会的依赖关系。但是在我国，尽管大学收入多元化改革已开展二十多年，但仍未形成热衷教育投资的良好社会氛围。2018年32所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捐赠收入占比仅为0.25%。占比过低的原因可能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政府对社会高等教育投资缺乏配套的激励机制，相关的税收减免等优惠政策吸引力不够；二是由于缺乏筹资的基础能力，大学畏于踏出社会集资的第一步，部分一流大学没有积极投入社会捐赠的动员活动，而且募集捐款的形式过于单一、经营活动的范围比较狭隘；三是我国本身缺乏社会捐赠的历史传统和文化基础。因此，对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企
5、业而言，由于我国目前并未对其社会责任履行情况加以评估及奖励，捐赠活动仅仅是企业认识到教育社会收益的间接性、出于道德的自发性行为。因此，很多企业缺乏同大学深入合作、为大学慷慨捐赠的积极性。对捐赠个体而言，社会捐赠可能会透露捐赠者的财富信息，使其担心会为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同时，对慈善组织而言，部分慈善组织的运作缺乏监督，对善款的管理不够透明。这些因素都不同程度地抑制了其他社会主体对高等教育投入的兴致，从而进一步促使我国一流大学对政府这一收入来源主体的绝对依赖。五、对策与建议为帮助组织获得资源以减少不确定性和相互依赖性，资源依赖理论提供了降低组织间资源依赖程度的策略，包括合并、多样化、顺从、协商
6、、合法化、创造环境等1928。为破解并改变我国一流大学收入对政府绝对依赖的现状，政府应突破高度集中的教育管理体制，取缔对大学自上而下的行政控制，将更多办学自主权赋予大学，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及税收政策，吸引社会力量参与高等教育投资，而大学自身应有效使用办学自主权，提高自身办学能力。同时，社会应支持大学的发展，主动提供经费资源。（一）政府应赋予大学自主权，完善相关法律法规首先，政府应继续保证大学财政性经费的稳定增长。由于高等教育具有一定的竞争性、排他性，以及强大的正外部性，所以高等教育必定是一个典型的准公共产品。政府是高等教育投入的主体，是大学经费的主要供给者，未来政府应继续加大对高等教育的投入，
7、使拨款收入继续成为中国一流大学的重要收入来源，从而为大学的发展提供充足的经费支持。其次，政府应逐步放开大学财政性经费使用的控制权。政府要从资源依赖的视角充分理解大学的主体性及彼此间的资源双向依赖关系，切实提高大学财政性经费的使用自主权，充分尊重大学内部的学术权力，让大学自主决定财政性经费使用方式，从而实现资源配置效率最大化。再次，政府应赋予大学学费定价自主权。詹姆斯阿特金森（James Atkinson）、约瑟夫斯蒂格利茨（Joseph Stiglitz）、哈维罗森（Harvey Rosen）和哈尔范里安（Hal Varian）等认为，高等教育的排他性和竞争性明显，是一种私人产品20，因此大学
8、学费的本质是高等教育的价格，学费定价标准取决于高等教育的供求关系21。长期由政府严格掌控的学费只与学生培养成本挂钩，难以发挥学费价格机制的作用。将学费定价自主权赋予大学，可让大学将自身的优势专业、品牌课程、教学服务等同市场需求有机结合，以合理的价格投入到高等教育的市场竞争中，从而优化大学的资源依赖关系。最后，政府应继续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体系。资源依赖理论认为可以“通过法律和社会批准对相互依赖进行控制”19207。我国高等教育领域的法律法规制定工作仍处于起步阶段，最具代表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高等教育法也仅对高等教育的对象、目的等做了简单说明，几乎未涉及大学收入来源问题。因此，政府应尽快推动“大学经
9、费法”的起草工作，明确规定大学收入来源多元化改革中各相关利益主体的权利与义务，对拨款收入、大学学费定价等制定细则，从而重新对各主体的依赖关系进行合理的调整和明确的界定。（二）大学需有效使用自主权，提高自身办学能力资源依赖理论认为，组织虽然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但外部环境是可以改变的。“组织能够游说政府按照组织的利益来控制环境，或者劝告监管机构为组织创造有利的环境采取行动按照自身的生存和巨大的利益来更改这些环境的组成部分。”19119我国一流大学进行收入来源多元化改革，既要降低对政府的绝对依赖，又要加强自身能力建设，通过自身的优异表现改变外部环境，从而获得更多样、更充足的经费22。首先，我国一流大
10、学在游说政府给予更多自主权的同时，需提高财政性经费使用自我约束力，遵循“以收定支、收支平衡”的基本原则，依据学校发展目标合理规划使用财政经费，加强财政性经费使用的监督管理，做好经费公开等工作。其次，我国一流大学要提高办学质量和社会声誉。大学一旦被赋予学费定价自主权，便正式投入高等教育市场竞争中。为此，大学必须努力提高自身办学质量及社会声誉，这既能吸引更多生源以获取更多收入，扩大办学规模，又能进一步吸引各种优质资源，提高办学质量，形成良性循环。再次，我国一流大学需优化内部资源配置，提升学术资本化力量。美国公立大学与私立大学的附属企业销售与服务、教育活动销售与服务以及医院收入的总和占比都超过20%
11、，资助与合同等也是其重要的收入来源。因此，我国一流大学也应凭借自身拥有的科研等优势，加强内部资源的创收能力建设，与政府、企业、社会等进行全方位合作，开展销售与服务活动、签订多样的资助和合同项目、开放教育培训课程等，还可投资创办大学企业，直接将科研成果转换为大学收入。最后，大学应主动游说，争取各种捐赠资源，充分发掘拥有丰富资源的社会组织及个人，发挥大学董事会、基金会的作用，用心经营各类社会关系，保证捐赠者同大学的双赢，促成社会捐赠活动的规范化、常态化。（三）社会应支持大学的发展，主动提供经费资源资源依赖理论认为，组织需要资源以维持生存，然而几乎没有任何组织能完全自给自足，而必须同所依赖的环境因素
12、进行互动，“同其他群体或组织不断进行着相互交流和交易”1948。高等教育关系到国家发展大计，并拥有包括经济水平的发展、公民道德与生活质量的提升、社会政治参与度的提高等在内的公共收益23。目前，大学收入来源多元化改革困难重重，社会各界对此应予以谅解与支持，主动提高高等教育的社会参与度24。在政府逐步突破传统教育管理体制的同时，社会各界应通过利益表达及协商机制帮助政府制定合理的规章制度；在大学逐步提升自身办学能力之时，社会各界要积极主动地同大学进行沟通与磨合以共同进步。另外，各大学校友面对母校的热情呼吁，应积极回应母校诉求，为母校的发展尽其所能。持有丰富资源的社会组织及个人也应积极借鉴国内外诸多人
13、士用自身资源回馈社会、无私投资教育的做法，可通过设立大学发展基金等方式持续为大学发展提供资源。大中型企业要更多承担起社会责任，起到示范带头作用，在大学发起合作邀请时积极予以配合，甚至可以主动对大学进行捐款，为社会进步与发展做出贡献。社会各界可以组织建立与大学收入相关的第三方机构，同政府、大学合作，发挥重要作用。该机构既可以作为中介组织，缓冲政府对大学的高度控制关系，弱化行政干预；又可对大学的经费筹措、使用进行有效监督；同时还可提高自身的专业性，促进大学评估的合理化。注释：32所高校分别为北京大学（代号为“P”，下同）、清华大学（Q）、中国人民大学（R）、北京师范大学（BN）、中国农业大学（A）
14、、南开大学（K）、天津大学（T）、大连理工大学（DG）、东北大学（B）、吉林大学（J）、复旦大学（F）、上海交通大学（SJ）、同济大学（TJ）、华东师范大学（EN）、南京大学（N）、东南大学（D）、浙江大学（Z）、厦门大学（M）、山东大学（S）、中国海洋大学（0）、武汉大学（W）、华中科技大学（HK）、中南大学（ZN）、湖南大学（H）、中山大学（Y）、华南理工大学（G）、重庆大学（CQ）、四川大学（C）、电子科技大学（E）、西安交通大学（X）、西北农林科技大学（AF）、兰州大学（L）。鉴于简洁性，下文图1用字母代表高校名称。北京师范大学、西安交通大学、电子科技大学、四川大学、中南大学、南京大学
15、、南开大学。根据关于促进中部地区崛起的若干意见关于西部大开发若干政策措施的实施意见以及党的十六大报告精神，我国经济区域可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四大地区。十所美国公立大学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西雅图华盛顿大学、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地亚哥分校、乔治亚理工学院、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十所美国私立大学为加州理工学院、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芝加哥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耶鲁大学、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十所中国大学为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浙江大学、上海交通大学、中山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大学、武汉大学。参考文献：12017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EB/OL.（2018-07-19）2018-11-05. http：/2约翰斯通.高等教育财政：问题与出路M.沈红，李红桃，译.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4：37.3李文利.国家助学贷款的理论探讨和实证分析J.教育与经济，2004（2）：43-46.4ALLEN A W. Resource acquisition and revenue stream diversification：a qualitative study of a r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