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电影《功夫熊猫》配乐的艺术特色探微 动画电影《功夫熊猫》配乐的艺术特色探微当前既是一个互联互通的时代,又是一个不断创新的时代在这个大背景下,艺术形态发生显著变化美国动画电影《功夫熊猫》中,中西方两种文化相互碰撞、共存共融,裂变产生出新的艺术综合体,给我们带来许多有益的启示 一、音乐艺术形态流变的嫁接性 《功夫熊猫》设定在中国古代的时代背景下,通过引进中国功夫元素并结合美国动作喜剧特点进行编剧,讲述了一只蠢笨的熊猫蜕变成武林大侠的励志故事其中由作曲家汉斯季默、约翰鲍威尔所做的电影配乐获得了2009年最佳动画电影配乐奖 电影的表现依赖于影像、音乐、色彩等对比、冲突、平衡音乐具有把有限的感性事物概括形成无限造型意识的能力,其所创造的幻想空间有一种充实而飘忽不定的意蕴影像符号的意义在声音层次上进行建构,这是《功夫熊猫》的显著特点之一 影片开篇的《英雄》(Hero)从三声锣响、木管乐器表现乐曲动机开始,由二胡带入主题,与有中国水墨画画风的电影画面一起,确立整个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和故事的风格特色以小号和电子合成混声垫底,加入琵琶、唢呐等中国民族乐器,削减西洋乐器带来的西方味道,加之琵琶的转调、古筝塑造人物的出场形象,使音乐从整体属性上皈依东方音乐。
小提琴的揉弦、古筝的拨弦,随着单簧管的响起,一幅中国古代市井赶集的热闹场面映入眼帘单簧管在演奏中吹出非常美妙的弱音,进行从p到f的突变,这种中国风的旋律与单簧管演绎的市井化旋律交织在一起,让人对即将出场的主人公阿宝既诙谐可爱又一本正经的形象的两面性产生无限的想象空间 在《让锦标赛开场》(Let the Tournament Begin) 中,唢呐、锣鼓表现高音豪放的旋律,低音乐器木笛、木琴渲染气氛,互相映衬,营造出熙熙攘攘的影片氛围,表现出熊猫阿宝是源自平民的英雄影片中的配乐《太郎逃走》(Tai Lung Escapes),电子合成器和打击乐作为主体,演奏出音乐的旋律,确定音乐风格,用中国民族音乐的经典乐器作为陪体,点出了中国韵味以音乐隐喻画面,用打击乐的节奏感表现出“敌进我退,敌疲我打”的中国功夫精髓在两段动作戏的背景音乐中间,作曲家加入亚美尼亚乐器都都克独奏进行串联都都克是世界最古老的木管吹奏乐器之一,音色类似我国最古老的吹管乐器——埙,散发着古老而有质感的气质第二段动作戏中,配乐不再是单纯的西洋乐器,尤其是在打击乐上,使用具有中国民间特色的打击乐器,让乐段有了中国化的庆典集会风格,增加了音乐的色彩性。
《调教阿宝》(Training Po)这段音乐中,为了丰富音乐的多样性,作曲家在织体中不光运用了锣、鼓、罄、铙等大量中国打击乐器加强中国风的营造,更从中国戏曲唱腔中汲取精华,中西特色从形式和内涵上紧密结合,增加了影片的艺术意蕴 配乐《圣泪池》(Sacred Pool of Tears)有着强烈的节奏性和画面感提琴组的弦乐作为整个乐段的铺垫,木笛、古琴、二胡交织在一起,与电影画面共同表现出太郎已经出现,阿宝学习功夫已成定局,成为乐曲结构中的“起”通过用器乐来模仿戏剧声腔,表现阿宝对师父小浣熊的试探之后,单簧管再一次带入阿宝主题,进行到乐曲结构的“承”再用二胡演绎主题,刻画了阿宝亦庄亦谐的性格特征,由大提琴引导的弦乐组进行主题的变奏,带有强烈的西方味道,开始展现乐段的“转”,画面内容的情绪也达到高潮单簧管领衔的管乐队逐渐浮出水面,三角铁、定音鼓、木琴、马林巴、颤音琴的节奏感越来越强,最后一气呵成,回到主题,完成乐曲结构的“合”,达到情绪的最高峰 《功夫熊猫》的配乐用喜剧性和充满戏剧性的形式抓住观众的心理德国现代哲学家海德格尔的“显隐说”认为,任何事物共存于一个有机的整体,相互融通,和谐相处,艺术客体通过“音乐的场”表现出“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味外之旨”的境域之美。
《功夫熊猫》在艺术上真正表达的不是影像、声音、色彩等这些符号的存在意义,而是通过这些符号对精神世界和价值观进行表达,作品已经超越了对具体情节的浅层描写,融入导演对这一情节的内心体验,使画面产生强烈的冲击力美术理论家瓦西里康定斯基曾说,伟大的抽象必将产生伟大的现实主义写意”接通“知觉”,“写实”接通“感觉”,但“感觉”和“知觉”不可分割,它们统一于人的整体生理、心理机能之中,音乐的共通性正是沿着人的知觉反应机制脉络对视觉意义进行开掘 二、音乐艺术形态流变的共通性 审美活动属意识形态范畴,电影审美的共通性是文化知觉、民族知觉和时代知觉的结合,其心理基础是世界的可知性、稳定性、运动性、神秘性和包容性音乐审美的共通性孕育于社会实践,其流变始终在这种关系和因素之中潜行马克思论断人类将走向“普遍交往”,人将成为世界历史性的人,而不是区域性的人德国哲学家尼采在《善恶的彼岸》中就开始思考“未来哲学”这个问题,也就是可以期待一种世界哲学艺术形态的嫁接重组、多元共存,是艺术发展的新常态音乐艺术的共通性,直接影响到那个时代鉴赏者对艺术作品的选择和爱好,形成一种“集体无意识”的审美风尚,符合这种共通性审美理想的艺术作品,常常规定某种特定的欣赏趋向,并能够产生相应的情感。
《功夫熊猫》也展示出,无论音乐作品采取何种语言、何种结构方式,共通的情感表达是音乐塑造形象的基本内涵,本片的音乐正是充分发挥这一点,从而使影片叙事从整体上涌现出一种超乎要素本身存在的精神境界历史证明,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强势音乐,兼容并蓄始终是艺术生存之道从中外音乐交流的唐朝,至宋元时期北方和南方音乐大融合,乃至晚清、近代西方现代音乐在中国的强势传播,都没能从实质上改变和动摇中国民族音乐“多元一体”的持久性和稳定性艺术形态的多样性,并不能削减艺术元素的独立性,需要解决一个思维定势的问题,中国民族音乐和西方音乐相互影响,相互融合,并不能够湮灭中国民族音乐自身嫁接”是优势要素的重新组合,不是一“元”独大的强势合围《功夫熊猫》中,中国民族音乐与西洋乐器进行嫁接,与西方文化进行嫁接,与现代影视艺术进行嫁接,并没有失去中国民族音乐自我的特殊性,反倒是中国民族音乐作为文化产品融入了世界,自身得到发展的艺术流变过程 三、音乐艺术形态流变的多向性 《功夫熊猫》选取中国民族音乐元素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中国民族音乐的丰富性、成熟性、意象性、广泛性和包容性;第二,中国经济体量位列世界第二,中国文化产品消费市场广大;第三,中国传统文化高远的精神境界和超越功用欲念的美学价值;中国民族音乐历史悠久,品种和曲目浩如烟海,这些都为音乐艺术形态流变的多向性提供了丰富的物质基础。
我国战国时期的《乐记》中就强调了音乐与社会的关系、音乐与生活的关系、音乐与政治的关系,音乐天然具有隐喻性、独立叙事性,这都是社会实践的重要内容 《功夫熊猫》的配乐有着强烈的中国水墨画式的旋律质感,运用丰富的东方元素,如乐器的吟、猱、绰、注,模仿戏曲元素中的叠腔、抖音,表现音过程“带腔的音”的使用《功夫熊猫》把音乐元素从中国传统文化中抽取出来,并赋予一种精神内涵,作为用于承载特定观念和情感的形式,暗示出人类社会一般的感性所蕴藏的理性新的艺术形态所具有的象征语言即“西器中韵”,把观众引向一个多向度的情感之中 《功夫熊猫》对中国民族音乐元素的吸收与借鉴,极大丰富了该片的视听语言,拓展其推广传播的空间,探索出民族音乐发展及其商业运行模式该片使中国民族音乐得到广泛传播,为中华民族音乐文化带来的社会效远超经济利益,我们应从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的功能理解“西器中韵”中国民族音乐的发展既要本体自强,又要形态创新随着时代的发展,进一步健全民族音乐自身挖掘、保护的顶层设计和推进商业模式机制创新,是中国民族音乐走向世界的重要路径传播和交流始终是艺术审美观丰富多样化的前提,把中国民族音乐置身于世界文化的维度中观照,必将迎来充满生机的艺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