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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兵殖民地与罗马西部行省政治罗马化王鹤 王和江（哈尔滨师范大学 社会与历史学院 哈尔滨 150025）摘 要共和时期和帝国前期，罗马在意大利和行省进行了长期的殖民活动。主要分为两个阶段。建立老兵殖民地成为共和国后期一些军事将领解决退役老兵安置问题的一种手段，这一活动在奥古斯都时期达到顶点，并一直延续到哈德良时代。大量的老兵殖民地的建立，有利于西部行省政治统治的加强和社会秩序的稳定，同时也促进了西部行省政治的罗马化。关键词老兵殖民地；罗马；西部行省；罗马化作者简介王鹤（1973-），女，黑龙江省哈尔滨人，哈尔滨师范大学社会与历史学院讲师。历史学博士。基金项目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罗
2、马军队与罗马化关系研究”（12512128）。公元前2世纪初到公元1世纪上半期，罗马军队通过不断的对外战争，建立了一个地跨三洲的大帝国。西班牙、阿非利加、高卢、日耳曼、不列颠等地相继被合并为罗马的行省，从而为这些地区的罗马化奠定了基础。为了加强对被征服地区的统治，或为了缓解国内的人口和土地压力，罗马共和时期和帝国前期进行了大规模的殖民活动。“殖民和土地的分配是自公元前4世纪直到奥古斯都时代罗马政策的一个重要方面”。1（p.148.）特别是共和国末年和帝国初期，大量老兵殖民地的建立不仅促进了罗马文化在帝国西部行省的广泛传播，2而且对于西部行省政治结构、行政管理模式的罗马化产生了重要影响，有利于西
3、部行省政治统治的稳定。一、共和时期和帝国前期的殖民活动在古代世界如古希腊、罗马社会中，周期性地以建立殖民地的形式进行强制移民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罗马人在意大利和海外行省建立殖民地的历史由来已久，从殖民地建立的目的来看，主要经历了两个阶段的演变。第一个阶段是从公元前4世纪罗马统治中部意大利开始到公元前2世纪中期，主要是出于军事上的需要。“当罗马人先后在战争中征服意大利诸民族的时候，他们常常夺取他们一部分土地，在那里建立城市，他们的用意是想利用这些城市作为前哨地点”。3(p.6)公元前3世纪时，罗马人建立的殖民地已成网状散布在意大利半岛各地，总数约有30个。4（p.139）早期的殖民地包括拉丁殖民
4、地和罗马殖民地两种类型。 两者区别在于殖民者的人数、成分和政治地位等三方面。罗马殖民地居民人数较少，一般由300个家庭组成，距离罗马较近，作为保卫罗马的卫戍部队，其居民享有罗马公民权，参与殖民者本身被视为服兵役，因此享有免服常规兵役的特权。而拉丁殖民地通常有几千人，其居民多数由拉丁人和意大利同盟者构成，他们享有自治权，免于纳贡，有铸币权，有自己的官员和法律，享有与罗马公民一样的私法权利，但要履行为罗马提供军队的义务，在辅军中服役。它们大都建于沿海地区的战略要地，被西塞罗恰当地比喻为“帝国的屏障”。这些殖民地的建立一方面可以将罗马人的势力渗透到敌对的地区，作为军事前哨控制新征服的地区并使其罗马化
5、。另一方面对被征服地区及其居民进行监视和统治，并在需要时提供可靠的人力资源供应。它们“是帝国精心设置的坚强堡垒，目的是保护罗马及其伙伴们的领地免遭外敌的侵扰，并为未来的跃进铺平了道路”。 5（p.49）从公元前2世纪晚期到奥古斯都时代的殖民和土地分配构成了罗马殖民活动的第二个阶段。此时，军事上的考虑退居其次，殖民成为满足社会和政治需求的工具，其传统的战略功能和军事色彩开始减退。此时殖民的根本动因在于两点：一是作为城市贫民的输出途径，二是对服役期满的军团士兵的回报。前者如格拉古兄弟改革时期推出的殖民法案，其目的主要是为了救济罗马贫民、促进乡村地区的繁荣以及促进贸易的发展。而后者，即将土地分配给服
6、役期满的老兵的作法对西部行省的罗马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早在公元前205年，罗马统帅斯奇皮奥就在西班牙为其老兵建立了一个海外殖民地意大利卡（Italica）。根据公元前201年罗马元老院的决议，萨莫奈和阿普利亚地区的土地被分给了斯奇皮奥的老兵们。土地的分配以军龄为标准，在西班牙或阿非利加每服役一年可获得2犹格土地。为此获得土地的士兵人数高达4万人。6 （p.155）这一作法为共和国末年马略等军事将领实行的老兵份地制度开创了先例。自马略军事改革以后，大量无产者加入罗马军队，士兵在服役期满后，可以从国家获得一块份地作为报酬。“过去占有土地是服兵役的前提，现在相反，服兵役却成了获得土地的前提”。7（p
7、.366）老兵份地分配制度成为共和国末年社会政治、经济生活中一个重要的内容。苏拉、马略、恺撒等人都曾建立殖民地来安置老兵。公元前100年，马略在阿非利加和努米底亚最肥沃的土地上为其两个军团的老兵分配了土地；公元前47前44年，恺撒在意大利为其15,000名老兵找到了安身之地，并且他还在高卢、西班牙、阿非利加、伊利里库姆、阿卡亚、伊庇鲁斯、亚细亚、俾提尼亚本都等行省建立了至少40个殖民地。4(p.233)恺撒创建的殖民地不仅用来安置老兵，其中也包括来自罗马的大量无业的贫民，总人数达8万人。当殖民地建立起来以后，恺撒仿照罗马的建制，为这些殖民地建立了相应的地方政府机构，使它们成为保卫帝国的重要堡垒
8、和支持恺撒政权的强大基地。奥古斯都将建立老兵殖民地的活动推向了高潮。共和国末年的内战结束后，屋大维成为罗马唯一的主宰。此时罗马军队大约有70个军团，人数达40到50万人。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是罗马国家经济和财政所无法支撑的一个负担，同时也为奥古斯都建立的新政权的稳定带来威胁。因此，奥古斯都遣散了一半以上的军队，将军团数量削减为28个。奥古斯都宣称：“向我宣誓效忠的罗马公民约有五十万人：其中三十余万人在服役期满后，我送他们到殖民地定居或送回原籍。对所有这些人，我都分予土地或赠予金钱作为他们服役的报酬”。8（p.3）奥古斯都建立的殖民地散布在整个帝国，他曾在自传中夸口说：“我在阿非利加、西西里、马其
9、顿、两个西班牙省、亚该亚、亚细亚、叙利亚、那旁高卢和比西狄亚建立了士兵殖民地。此外，我还在在意大利建立了28个殖民地”。8（p.13）奥古斯都统治时期为安置老兵建立的殖民地不少于75个。4(p.235)这些殖民地大部分位于西部行省。 其中许多殖民地如西班牙的萨拉戈萨（Zaragoza，西班牙的第五大城市）和梅里达（Merida，罗马西班牙最大的城市，卢西塔尼亚行省首府）等作为重要城市存在到今天。奥古斯都因此被誉为“殖民地之父”。 苏拉等将领实行的没收原土地所有者的土地，将其分配给老兵的作法曾引起了强烈的不满和社会的动荡。为此，奥古斯都实行了新的土地补偿政策。他为购买意大利土地付出了约六亿塞斯退
10、斯的银钱，为行省的土地付出了约二亿六千万塞斯退斯。8（p.8）在奥古斯都结束内战以后，大规模的老兵殖民地的建立大为减少。据统计，从公元14至117年间罗马政府建立的殖民地的总数不到50个。9（p.211.）这主要是因为，一方面，随着帝国初期职业化常备军的建立，特别是自公元5年之后，罗马军团和辅军士兵的服役期限一律固定为25年，大多数老兵一生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军营中度过的，而且在退役后这些老兵大都超过了40岁，古罗马人的平均寿命约为30岁左右。他们对于务农并不在行，也不愿意从事农业生产。另一方面，很多士兵在服役期间与部队驻地附近的当地妇女形成了非正式的婚姻关系，组建了家庭，因此在退役时更愿意在当
11、地定居，而不愿意被安置在政府指定的殖民地中。如尼禄时期曾试图把老兵安置在意大利的塔兰托和安提乌姆，以抑制当地人口减少的现象，但其中多数老兵都返回了他们过去曾服役的那些行省。10(p.476)朱利亚克劳狄王朝时期，来自意大利的士兵，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在退役后返回意大利。老兵殖民地的建立在帝国前期虽然逐渐减少，但一直延续下来。如克劳狄统治时期在新征服的不列颠行省为退役老兵建立了三个殖民地公元49年建立的科尔切斯特，以及在96-98年之间为第20和第2军团老兵所建立的格罗塞斯特（Gloucester）和为第9军团老兵建立的林肯。为安置多瑙河地区的老兵，克劳狄还在潘诺尼亚、达尔马提亚和色雷斯等地建立了新
12、的殖民地。在弗拉维王朝和安敦尼王朝时期，也有过为老兵分配土地的情况，如韦伯芗曾在雷蒂亚行省和意大利的萨莫奈地区建立了老兵殖民地。9（p.216)图拉真在潘诺尼亚为老兵分配了土地。自哈德良以后，建立老兵殖民地的作法逐渐停止。有学者认为，这一变化是与哈德良的帝国防守措施的总体趋势相一致的。因为2世纪时， 罗马军队开始主要承担防守角色。士兵来源也逐渐行省化、当地化，他们在服役期满后希望在当地就近安置下来。11（p.148)自哈德良以后，政府鼓励退役士兵在边境地区购买土地，与家人定居下来。这一作法改变了长期实行的向老兵分配土地的制度，促进了一个军事乡绅阶层的产生，也为边境军队提供了稳定的兵源。16（p
13、.74)二、老兵殖民地与西部行省政治罗马化老兵殖民地的建立对西部行省政治的罗马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据统计，从公元前45年到公元前8年这37年间，罗马在海外的殖民地就达100个。4(p.35)其中 3/4的新殖民地建在西部行省。在未来的数世纪内，所有这些地区的殖民地都是罗马化的有力工具”。5 （p.188）首先，这些殖民地的建立解决了服役期满的老兵的安置问题，“使职业士兵转化成可敬的公民。而不是结伙作强盗”。9（p.283）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自共和末年以来的大土地所有者和小农之间的矛盾，减轻了意大利土地不足的压力，使大量的罗马公民从意大利向行省迁移，给行省带去了罗马先进的技术和生产经验、资金
14、和人力资源，有利于西部行省的经济开发和罗马文化的传播。同时，这些老兵殖民地大多设立在战略要地，它们是位于被征服地区由罗马直接控制的飞地。除罗马的正规军团和辅助部队以外，“殖民地是战略控制的第二个工具，其公民实际上是一种前军人或军人之子构成的现成的民兵，可以在遭遇攻击时捍卫他们的家乡城镇，坚持到帝国部队能够开到现场为止”。15（p.22）这些殖民者由忠于罗马的公民组成，承担了监视和控制当地居民的卫戍部队的任务。他们是行省地区支持罗马政权的可靠基石，大量的老兵殖民地的建立有利于西部行省政治统治的加强和社会秩序的稳定，也为这些被征服地区的进一步城市化和罗马化奠定了基础。其次，老兵殖民地的城市规划和外
15、观的罗马化。数量众多的老兵殖民地从建城仪式、城市规划以及土地的测量和划分方式等方面都采用了罗马的模式。老兵殖民地的建立要遵照固定的程序：首先，由罗马政府颁发特许状；然后举行传统的带有宗教色彩的建城仪式；再次，按照罗马人的方式进行土地测量，将土地分割成网格状，称为centuriation（百户区）；最后，按军衔的高低分配给殖民者面积不等的一块份地。“殖民地本身极大地受到了意大利模式的影响。市民空间、公路、城墙、广场及其纪念碑都遵照精确的次序建造，城市本身就是一种宗教和政治思想的表达”。12(p.116)随处可见的罗马式建筑如神庙、浴室、露天剧场、会堂、广场等反映了罗马城市文明的特征，展示了罗马城
16、镇的宗教和政治职能。这些老兵殖民地后来大都发展成为西部行省新兴城市，有的成为当地的政治、经济中心，或者是帝王崇拜的中心，加强了罗马政府在西部行省的政治统治。再次，老兵殖民地是罗马在西部行省重新建立的行政区划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政府机构和管理形式大多采用了意大利自治城市的模式。自奥古斯都以来，罗马政府将新征服的行省划分为若干个司法区（conventus），司法区首府城市是罗马总督举行巡回审判的地点，也是行省帝王崇拜的中心。每个司法区下辖众多城市。城市按级别高低和享有权利的多少分为殖民地、自治市和土著城镇三种。作为最高级别的罗马城市，一些老兵殖民地的建立受到了罗马皇帝的特别关注。如图拉真时期，曾下令在潘诺尼亚向老兵分配土地。为避免出现争端，一位军事测量员根据图拉真的指令，专门绘制了一份地图，记录了每位土地持有者的姓名，所分土地的位置、长度和宽度，以及每块份地的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