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_美即是真_真即是美_约翰_济慈_希腊古瓮颂_及其他_钱超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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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 “ 美即是真 、 , 真即是美 ” 约翰 济慈希腊古瓮领 及其他 钱超英 济慈的命运是奇特的 。 生前 , 他地位卑 微 , 又只有短短四 、 五年的创作生涯 。 而这 种生涯还是在家族传染性的肺病(当时属不 抬之症) 、 亲人接二连三的亡故 、 绝望的爱林 情 、 令人酸鼻的贫穷和文学界的蔑视 与辱骂渝 中度过的 。 当时不止一份保守派评论杂万 - 志曾讥讽他 “ 因为写诗而饿死还不如因刷犷 药瓶而饿死更好 、 更聪明 。 ” 临终 , 当他嘱 、 咐友人把 “ 这里长眠着一个名字用水写成的 人 ” 作为他的碑铭时 , 他不会预料到 , 自己 会成为十九世纪结束以后被注释和讨论得越 来

2、越多的少数几个诗人之一 。 如果说对布菜 克的重新发现是英国文学史研究的重 要成 果 , 那么对济慈地位的重新估价则是作家研 究的显著突破 。 人们称道济慈的才气 , 而对 其性质和意义 , 认识并不一致 。 这种情况是 由济慈美学追求的复杂性造成的 。 一 般公 认 , 1819年是济慈诗作成就最大的一年 , 其 中以一系列 “ 颂体诗 ” (o d es ) 特别是 希 腊 古瓮颂 最受注意和争议 。 对这首诗的分歧 集中在于最后两行的解释上 : “ 美即是真 , 真即是美 ”。 这就是 你在世上所知道和需要知道的一切 。 在众多研究家中 , 虽然有人(如I . A . 理 查兹)干脆认为

3、 :“ 美即是真 、 真即是美 ” 纯 系没有意义的语育技法 , 但大多数人倾向 于认为它非常震要 , 不可忽略 。 不过 , 不少 所乐于接受的却是个很方便的成见 , 即 认为诗人在这里表达了艺术高于人生的出世 思想 , 例如E . 华塞曼根据这两行诗断定 希 借古瓮颂的意图必须被理解为 “ 艺术是知识 的最高形式的源泉 。” 罗伯特 布瑞吉斯 1 . 说这两行诗体现了贯穿全诗的思想 , 即 “ 理 乒想的艺术高于自然 ”。 这种理解直到今天 仍在许多教材 出现 。 我国一本 欧 洲文 学 史 这样说 :“ 希腊古瓮颂 描写古瓮上 被艺术家所凝固了的生活图画 , 诗人认为这 比变幻无常的现实

4、生活更美丽 , 代表了永恒 的美 。” 苏联伊瓦肖娃执意认定 :“ 决定 这首颂歌内容的基本思想是 : 艺 术高于 生 活 , 因为美是不朽的而人生是暂忽的 , 有死 角 ”。 其实这个意见在很大程度上是罗伯 胯 。 布瑞吉斯陈旧论点的沿袭 , 他认为该诗 “ 第一节所宜示的思想是理想的艺术高于自 然 , 因为它是完善的不朽表现 , 并且是真的 和美的 ”, 、 而该诗后面各节均是这一思想的 延续 。 其实 , 早就有人看出了另外一种意味 , 如道格拉斯 , 布什意识到济慈其实对艺术美 的绝对地位缺乏信心 。 J . M . 默里认为济 慈的诗思启示了重大而崭新的对人类处境的 审美把握 。 而

5、F . W . 贝特森则这样认为 : 济慈揭示了 “ 一种结合浪漫主 义 ( “ 美 ” ) 和现实主 义( “ 真 ” ) 、 潜意识和意识 , 感 觉与概念 、 诗与哲学 的必要性 ”。 这 后一种论者一般要求把 希腊古瓮颂 及其 “ 美即是真 , 真即是美 ” 的结句和济慈的整 个美学追求结合起来综合考察 , 以 见出诗人 所说的 “ 美 ” 具有怎样不同一般的含义 。 我 们同意 : 片面地看待诗人向往希腊 古 瓮上 , “ 永恒的美 ” 以 此和现实生活的 “ 不美 ” 对 立 , . 这是错误和肤浅的 。 而这种误读就 希 腊古瓮颂 本身看也是难以成立的 , 它的全 部意绪决非 “

6、 人生朝露 、 艺术千秋 ” 之类的 格言所能概括 。 现试以该诗为主要 的 “ 本 文 ” 作若干分析 , 以见出约翰 济慈在其美 学追求中 , 为解决 “ 美 ” 与 “ 真 ” 、 艺术境 界与生活现实 , 主观与客观这种 困扰浪漫诗 人的矛盾作出了怎样的启示 。 首先我们认为 , 该诗的题旨并没有在第 一节就表现出来 , 而是通过全诗的总体构 思 , 特别是最后一节来加以暗示的 。 在这一 节里 , 济慈把古瓮形容为一首 “ 冰冷的牧 歌 ” 一冰冷的牧歌啊 、 等 古老的年岁埋 葬了我们这一代 , 你依然如旧 , 在另一些忧患中 , 作为人的朋 友 , 对他们说出 : “ 美即是真

7、, 真即是美 , 。 这就是 你在世上知道和需要知道的一切 . 最后两行我们已作过许多论述 , 后面还 将说及 。 此刻我们所关心的是这里高出了影 响该诗构思的两个方面 : 一方面是古瓮 , 一 方面是我们人类 。 我们暂忽 , 而古瓮不变 。 一方面是一代接一代的 “ 优患 ”, 另一方面 是 “ 依然如旧 ” 的启示 ; 这启示通过这支 “ 冰冷的牧歌 ” 传达出来 , 使人彻 悟 和 宁 静 。 “ 牧歌 ” 一词高示出某种幻想的 、 具有 艺术色彩的境界 。 请特别江意 “ 冰冷的 ” 这 个词 , 它将有助于我们把握诗人对古瓮的这 法 。 他所呈献给我们的 , 乃是一件无生 命的物品

8、 。 不过 , 诗一开端 , 诗人流露出来的却是 对这一物品的艳羡 : 你 , 象完美的处女委身于沉寂 受着安静和悠久 的养育 “ 完美的处女 ” 这一比喻把古瓮予以人 格化 ,“ 她 ” 的完美因受 “ 沉寂 ” 、 “ 宁 静 ” 和 “ 悠久 珠 的包围以保持不变 , 这几个 词表明 “ 她 ” 与现禅人类生活是多么疏远 。 接着 , 诗人 又把古瓮 比作 , 林野的史家 ”, 说它上面呈现的图案具有诗所无法传达的优 美 , 顺便一提 , 这与布瑞吉斯 所谓的 “ 理想的艺术高于 自然 ” 毫不相干 。 济慈在这整首诗中所寄寓的意图 , 主要 不是对某件确有其物的古代工艺制品 的欣 赏

9、、 评价 , 而是对人和他所迫求的理想世界 之间 、 现实和幻觉之询 、 真和美之间关系的 探索 。 希腊古瓮是一个形式 , 一个象征 , 一 个途径 , 借此 , 诗人将得以作出关于人的命 运的理解与启示 。 请看 , 紧接着 , 人的形象在图案上出现 了 , 他们和我们一样 , 具有凡人的情态 。 唯 一不同的是 , 他们的动作被戏剧性地冻结起 来了 , 他们的行动就是凝然不动 。 他们获得 了不朽 , 特别是 , 他们都是在热烈地追求快 乐的一刻获得不朽的 , 这使他们的命运显得 十分奇妙 , 十分完美 : “ 一树上的美少年啊 , 你无法中断 你的歌 , 那树木落不了叶子 ; 大胆的恋

10、人 , 你永远 、 永远吻不上 , 虽然够接近了但也不必心酸 , 她不会老 , 尽管你不能如愿以偿 你将永远爱下去 , 她也永远秀丽! 啊!幸福的树木! 你的枝叶永不削 落 , 永不会 失去春色 , 幸福 的吹笛人 , 永不会疲倦 永远吹奏着 曲调永远清新 , 更幸福 , 更幸福的爱情啊: 永远温热 , 等着人享受 , 永远 在渴盼 , 又永远年轻 ” 诗人对想象中的古瓷图案陷入了强烈的 迷醉 。 在那里美好的瞬间被幸运地 固定下 来 , 一切都 “ 永远暂停 ” 在快乐的场面上 。 有趣的是 , 他明明是在描写古 、 瓮 , 而不是 活人 , 可是他无意中忽略了这一区别 , 竟使 图案 “

11、活 ” 了起来 , 他写出人们的爱情是永 远 “ 温热 ” (w ar m) , 永远在 “ 渴盼 ” (Pa n- i t ng ) 。 如此具有感官色彩的描写是与古瓮 这一 “ 冰冷的 ” 物品属性不相容的 。 这表 明 : 济慈虽然赞赏着古瓮 远隔人烟的永恒状 态 , 可是他潜意识里并不满意于古瓮无生命 的特性 , 而要通过想象 , 把它那种作为一个 艺术品的永恒性 , 与作为血液流注的温暖人 生所特有的快乐结合起来 , 这种快乐免去了 痛苦 , 免去了暂忽这一重大的 “ 不如人意的 因素 ”, 而达到尽善尽美的理想地步 。 这样 一来 , 就使得古瓮图案上的人们 “ 远胜于一切活人的激

12、动 只落得心灵充满厌倦与悲伤 , 只落得头额炽热 , 口舌焦燥 . ” “ 活人 ” l 迷醉的幻觉在这里突然遇到 了千扰 。 诗人唤起了自己在生活中的痛苦体 验 , 于是 , 关于真正 “ 活人 ” 的生存境况的 知觉破坏了对这一图案的幻觉 。 类似的情况也可以在另一首颂体诗 夜 莺颂 里找到 : 夜莺之歌引起了诗 人 的 幻 觉 ; 而这幻觉被同样饱和着血泪的知觉所冲 破 : “ 在这里瘫痪者摇落最后 几根 白发 , 在这里青春变得灰暗 , 瘦如幽灵地逝去 , 在这里只要想一想就愁绪满怀 , 失望使人双 目呆滞 , 在这里美好 的东西保不住焕发的神彩 , 新 生的爱过不了明 天就 凋落 .

13、, 可以清晰地看到济慈家族贫病交加的生活 , 以及诗人自己不幸的爱情 , 究竟怎样地令他 极度不安 。 他想忘掉人生种种带有令人不快 因素的事物(di旅g reea b le。) , 然 而不能 。 在 此背景上他形成了关于生命痛苦的理解 。 按 照济慈的理解 , 人无 可选择 , 他必须而且只 能作为 犷活人 t 去追求感受 , 以此为使命 。 对具有这种使命感的诗人来说 , 除了冲满 冲 突 、 动荡不息的现实人间 , 就没有什么地方 能找到美了 , 美就在这里(跳1 e i七15) 。 可是正是这样的一个诗人通过古瓮图案 的描写提供了另一种人类生活的状态 , 一种 纯粹快乐 的状态 ,

14、永恒的美的状态 : 一切七 情六欲的骚扰厌恨 , 一切心酸耳烈的悲欢离 合 , 一切生之苦恼与死之恐惧都辟易远退了 。 这种状态具有尽如人意的特点 , 可是恰恰不 属于 “ 活人 ” 。 古瓮图案上人 的快乐被想象 成一个绝对的过程 , 而这一来就不复是真实 的过程了 。 由于他们失却了活人享有痛苦的 特权 , 其快乐便不可能是令人信服和羡慕的 了 。 例如 , 人作为感性存在而获得的爱欲 , 虽然根据济慈的理解必然导致或包 含 痛苦 , 然而 , 古瓮图案上的情人们 “ 永远吻不上 虽然够 接近了 , ” 面对这一绝妙场景 , 我们能够说诗人只是羡 慕他们的永恒状态 , 而没有另一种悲剧意味

15、 油然而生吗 ? 他们虽然有幸逃避悲惨的变故 , 但那 永远的相爱 ”“ 永远的秀丽 ” 却落空 于虚无 , 冻结于死寂 。 不朽 的完美自有其 “ 永 不能如愿以偿 ” 的缺陷作为代价 , 他们的幸 运自有其悲哀的色调 。 诗人虽然在表面上赞 叹他们 “ 远胜于活人 ”, 然而 , 对纯粹理想 状态的肯定情绪已经由于现实感的侵入而变 得微妙起来了 。 这就是为什么诗人对同一图案的想象已 无法持续 , 不得不转向另一幅图案 。 在他笔 下 , 古瓮似乎在我们面前转动起来 。 另一幅 图案出现了 , 然而对它的迷醉消失更快 。 诗 人描写了城镇的人群外出祭祀的场面 , 然后 , 人的形象便悄然隐

16、去 , 剩下的是 “ 小城啊 , 你的街道将永远沉静 , 再也不会回来一个灵魂 , 说出你为什么会 这么寂寞 ” 正如评论家罗宾 梅歇指出 :“ 寂寞 ” 这个 词暗含的情绪转折颇令人寻味 。 L整个 画面 由于蒙上一层轻烟似的寂寥落寞的色调 而令人惆怅 。 图案中的人们仿佛一个魔咒打 了一片叫做 “ 不朽 ” 的太虚幻境 , 再也走不 出来了 , 他们似乎被我们这个骚动 、 暄闹 、 能使人心灵不断获得折磨的真实人世 放 逐 了 , 漂浪于无 法想象的时空之中 。 诗人对这 种人类生活 “ 先以羡慕始 , 而以怜悯告终 。 ” 这一情绪转折在最后一个诗节里得到了 完成 : “ 古希腊 的形物 , 可人意的状态: 满缀着石雕的男人和女人 , 还有树木和践踏过的草丛 , 你 , 静默的形体 , 令我们解脱了思虑 象 永恒 , 一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