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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阿多诺与总体性 陈胜云 内容提要阿多诺以反总体著称但他所反对的总体性 方法本质上是基于工具理性的同一性思维，本质上它是实证 主义的阿多诺并不反对具体现实的总体建立于人性基 础上的现实总体当然这种总体在当时的现实历史条件下只 能以否定的辩证形象出现。 关键词总体 否定同一性思维星丛 一、批判同一性思维 阿多诺认为，总体性方法本质上缘起于同一性思维，同 一性思维本质上是工具理性湮灭人性罪行的同谋，它只停留 在第二自然的水平，阻碍了人们洞察工具理性对人性进行奴 役的野性社会的支配结构。人们面对自然界时，把自然界只 当作单纯的客观实在，是主体与客体产生分化的前提，也是 走向异化的源头。随着历史发展，特
2、别是工具理性的膨胀， 在认识与控制客体的过程中，主体与客体逐渐地二元化，人 们越来越把主体提高到对客体绝对主宰的地步。这是在人们 对科学成果的信赖基础上所产生的，以为科学可以直接地完 全地控制自然。这样，“存在物之间的纷繁复杂的联系受到 了有思想的主体与无思想的对象之间的关系的排斥。” 随之，哲学也实证科学化了，哲学尾随专门科学之后， “便不再围绕着客体，阐释它了，还不如说仅仅把客体F 降为一种功能性存在哲学所吸收的科学普遍性组织形 式，妨碍了对哲学来说显而易见的目标。”哲学关心一种普 遍的形式，以为可用来支配自然并为人类造福祉；事实上， 哲学在远离客体、远离主体进步这一现实的目标。正是这一
3、过程导向了同一性思维。 同一性思维的产生更直接的原因， 还在于现实社会中个体对社会总体的从属性这一基础现实， 两者在商品交换中会聚在一起。“在精神中，普遍的一致性 成了一个主体；而在社会上，普遍性只有通过精神的中介、 通过它完全现实地所进行的抽象的操作才得以维持。这二者 在商品交换中，在某种主观被思考、同时客观上又有效的东 西中会聚一起。 ”同一性思维根源于对精神与现实给定性即 直接性关系的割裂。其实，“精神与给定性是不可分离的， 两者都不是第一原则，两者都被对方所中介。”对辩证法来 说，直接性并不保持它的直接的姿态，它不是成为基础，而 是成为一个要素。直接性与精神是两种动态的因素，一旦把 某
4、一方面固定下来，便成了虚假的意识形态了。其表现形式 为，或以思想精神来统一物质，或把意识统一到物质中。 阿多诺认为，纯粹的同一性是主体设定的，不管怎么否 认同一性思维都是主观主义的。黑格尔把否定的否定等同 于肯定是同一性的精髓，是带有最纯粹形式的形式原则。“用 同一性来平息辩证矛盾，平息不能解决的非同一物的表现就 是忽视辩证矛盾所意指的东西。否定的否定也是一种同 一性，一种新幻觉，是推论的逻辑一一最终是主观性原则 对绝对的投射。 ”因此，尽管胡塞尔反对技术理性向生活 世界的渗透，反对现实物化，要求掌握事物本身。阿多诺与 总体性然而由于同一性思维的阻碍，胡塞尔所接触的却并不 是现实，相反，仅仅是
5、自我的思想运作。而海德格尔坚持死 亡之本体论意义暴露了他暗中同情总体的同一性理论，它在 号称捍卫差异时恰恰否定了差异。它提供的是逃离现实社会 的伪直接性，而不在于否定现实生活中的异化，相反，它是 现实生活异化的一种更微妙的表现。本质上，海德格尔仍然 没有逃出主体的思维同一性陷阱，只是他采取独具一格的哲 学表述方式掩盖了这一本质而已。阿多诺对以胡塞尔为起点 的新近本体论作了一个比喻性批评：“今天的本体论不象以 前的本体论要求容纳所有的创造物，而只是站在一间玻璃房 子里向外窥视真理，从而把自己降为各学科；这种哲学最终 回到了黑格尔的逻辑开端，把自己放逐到抽象同一性之中， 整个地象玩一个不断重新开始
6、的游戏。” 所以说，同一性思维本质上是实证主义的，它只是认同 了坏的现实生活，把直接的现实生活作为思想的最终基础， 它本质上缺少批判性，是社会批判理论应放弃的思维方法。 二、打破虚假的总体 同一性思维在现实的历史理论展开必然呈现为虚假的 总体性方法。以往的历史哲学，大都把历史作为进步的进程 之连续加以思考：黑格尔以精神的自我发展、自我完善的整 个过程来展示历史，历史是作为绝对精神的实现过程而被思 考的；达尔文进化论以此为基础则把历史视为由野蛮向文明 的进化；而在马克思主义者看来人类历史是基于人在对自然 的改造能力的增长而逐步发展的，它必然地向人类的最终解 放开放。这些理论中蕴含一个基本观点，即
7、；历史的现在都 是作为直线式地向前发展的历史过程的一个阶段而被思考 的，历史是人类克服异于自身的自然的过程，其发展具有肯 定的意义，历史和人的解放与自由的向度是并行而进的。 阿多诺虽认为过去的东西在现时代依然具有的强有力 的影响，但同时强调在历史的连续 总体中断裂的可能性。他发现，某些被视作进步的文明 社会的现代社会所产生的东西，并非向人性的迈进，而是一 种向野蛮状态的倒退：本应是人类从自然神话中的解放，而 在科技高度发展的社会中产生的反而是非合理性的人的被 奴役状态，更让他失望的是，旨在摆脱这种奴役状态的革命 运动所产生的苏维埃政权，并未到达其标榜的目的。阿多诺 正是背负着这一历史事实而对卢
8、卡奇等人的同一性哲学拯 救历史理性的虚假性作出批评的。 卢卡奇早年认为，由于工具理性所表征的形式理性的现 实性，隐蔽在直接商品关系背后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人与 真正满足他们需求的物体之间存在的关系都已隐退到无法 被认出、被察觉的地步。在现实生活中，人们正是陷入了这 种直接性。人们要想从这种直接性中超拔出来、向着理性的 客观进步前进，必须超越物化意识。这个使命首先由哲学来 完成。卢卡奇提出了总体性方法以对抗本质上是实证主义的 形式主义方法，而哲学的这种内在转向必然由代表着历史进 步、沿着理性客观趋向前进并渴望着总体性的无产阶级来作 最终的价值依托： “在这个历史过程中，各个因素的中介性 质只是在
9、中介的整体中才被打上真理和真正客观性的烙印。 对无产阶级来说，认识到自己存在的辩证特征是一生死存亡 的问题。”无产阶级是唯一能正确认识并合理改造现实世界 的历史主体，因而是历史过程的主体一客体的统一。 但阿多诺认为，这种总体对人性、生活意义来说是虚假 的。卢卡奇所说的总体性确实存在于现实社会中，但却是把 非同一性陷于贪婪的物欲中的统一性世界工具理性的 世界。在工具理性已走向反面去奴役人的时候再来奢淡基于 工具理性的总体性是不恰当的。与此相关，就具体的历史主 体而言，卢卡奇式的集体元主体无产阶级也是虚假的概 念。在工具理性全面江苏社会科学1999 年第 5 期控制的社 会里，个人越是由于其更加变
10、得体系化而被真正地贬为社会 总体的机能，人就越纯粹而且越简单，作为具有创造和绝对 统治属性原则的人，由于自己的精神得到高扬而感到慰藉。 换句话说，社会中并不存在未来的集体主体，存在的只是管 理世界总体化量子化形象：生活在虚假总体中的主体也是虚 假的。就此而言，卢卡奇作为规范目标的总体范畴，在阿多 诺看来，“不是肯定的范畴而是批判的范畴获得自由的 人类决不会是一个总体。 ” 阿多诺认为，唯心主义想把并不调和的现实调和起来； 但“把精神解释成它本身和它的非同一物相统一之物，但这 种游戏既是一贯的，也是无用的。这种自我反思甚至侵袭了 实践理性的第一性命题。这一命题从康德开始，经过唯心主 义者而直接通
11、向马克思。”阿多诺认为，马克思也“认可了 像对自然的控制这样的大资产阶级的纲领。”虽然马克思目 的在于对资产阶级社会盛行的实践形式进行批判，但最终是 准备把世界成就为一个大工厂。从阿多诺的推理看，工具理 性诞生于人们改造自然界这一客体，而工具理性到资本主义 社会已全面地走向了启蒙的反面：对人的奴役! 生产力；奴 役。由于生产力本身被阿多诺指认为已包含着奴役性质，便 使得注重改造世界的生产力基础条件性的马克思也成了工 具理性的牺牲品。在这里，阿多诺实际上陷入了乌托邦的理 论误区，后来，哈贝马斯就曾指出，阿多诺的美学乌托邦是 没有基础的，一旦它与启蒙辩证法的历史哲学相联接， 就会 ? 变酸” ，原
12、因在于：人类的生产与自然保持协调一致， 这本身是虚假的。阿多诺的“朝向事物的爱”， “是对正陷于 绝望境地的信仰的充满乌托邦色彩的反意象”，这种信仰确 认主体性 44 通过其自身的逻辑力量而趋向自我毁灭”。 显然，这与阿多诺最终由于工具理性的强烈制约性，而 把自己放逐到艺术美学领域中去直接有关。对自然的模仿理 论是其美学的一大特色。自然，只有自然才是最美的，并且， “自然美是事物中非同一性的余逃，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充满 普遍同一性的年代。只要普遍同一性占统治地位的年代仍然 继续，那么，非同一性便不会有直接实证的存在。但是， 这并不意味着希望得到注意的南国边际不会再有阳光灿烂 的日子了。”自然的最
13、古老的维度的形象通过一种辩证转换， 成为了新事物， 即未然物； 能在的译码。 作为这样一种译码， 自然多于存在物。 ” 所以说，虽然阿多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打破同一性有其 现实意义，但是，仅靠阿多诺带有乌托邦性质的理论恐怕是 拯救不了理性的，要拯救现实中的理性首先必须回到基于物 质生产而建构与阐发的马克思主义辩证法。 三、现实总体性重建 当然，阿多诺并没有否认结合多种科学研究去把握整体 的被肢解的各方面的基础性。确切地说，他强调的是达到真 实总体的具体方法。在他看来，真实的总体只能是历史现实 矛盾、对抗因素在“星丛”、多种现实因素具有张力的组合 中的一种意义显示。 首要的一步是从现实的矛盾与对抗
14、出发，从现实中的非 同一性之具体事物以往是被同一性思维所遮蔽的 出发，走向真理。在阿多诺这里，总体首先是从历史碎片出 发的一种升华：在社会现实中，只有面对现实的历史碎片， 才能拯救这个破碎的现实。在工具理性占统治地位的时代 里，个体纯粹成了社会总体( 交换、资本系统) 同一性所轻视 与使唤的碎片；更不用说在灭绝人性的法西斯主义时代了。 在此情况下显然应捍卫偶然的、受苦的、经验的个体主体， 而不是去捍卫虚假的集体元主体。因此，阿多诺抵制个体还 未完全泯灭的心理方面之过分社会化，他在每一种否定的辩 证法总体理论中捍卫必要的心理要素，这是与胡塞尔批判任 何类型的心理主义的做法是相悖的。与此相关，在他
15、看来， 被卢卡奇指认为元主体的无产阶级在工具理性的统治下，已 失去了革命的意识和作为真正主体的现实性基础。而从个体 主体出发，他强调了主体心理或感觉的快乐，在启蒙辩证 法中他已提到人的自然性一面，在最低道德中他又强 调了“肉体快乐”的重要性，指出它可以让人们向有效真理 靠近。而其“社会星丛”化释义正是要从主体肉体快乐的反 面肉体痛苦这同一性条件下的非同一性出发来拯救现 实。 阿多诺认为人只有在对自然暴力支配与控制中解脱出 来才能有人类历史的进步。因为人对自然支配的关系与人对 人的统制关系是共生的现象。阿多诺在自然与社会历史关系 上也坚持一种互相批判的观点，任何一种把优先权给予二极 中的一极的做
16、法皆被阿多诺视为不真。阿多诺本意无非是为 了恢复主、客体的非奴役性关系。所以，社会历史“星丛” 只有在否定的意义上才能使现存社会历史向未来开放，走向 自由并呈现出对现实生活中的人的意义。阿多诺把真正的理 性与“联合的个体主体的总利益”相联系，这说明，其理论 所针对的是资本主义社会原子式个人主义，这一点与马克思 也是相一致的。同时，阿多诺又认为，将来的社会里，社会 作为集体主体仍然存在，只是不再高高凌驾于个体主体之 上，仅仅是个体主体的保护者，是个体的有意识集成的集体 主体。另一方面，如前所述，阿多诺是主张主体、客体关系 上的非奴役性的，所以，人们不再把自然客体加以暴力性的 支配，而是使自己与它和谐相处。而作为结论，阿多诺想实 现的是由集体主体、个体主体和客观世界组成的三星星丛： “那么无论是主体和客体的无差异的统一，还是它们之对立 的敌意，在其中都是不可能设想的；相反，被区别开来的东 西的交往倒是可以设想的。只有在那时，交往概念作为客观 的概念才回到自身在它的特有的位臵上，甚至从认识论 的角度讲，主体和客体的关系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