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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语言学的科学属性及其研究方法 的来源与选择复旦大学 朱永生从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问世到 现在，语言学已经走过了将近一个世纪的 历程。这个历程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前50年是传统语言学和结构主义语言学的 天下，而后50年则是形式语言学和功能语 言学的兴起与发展。尽管语言学在理论建 设和实际应用两个方面都取得了令人瞩目 的成就，但在如何看待语言学是一门什么 科学以及如何研究语言等方面始终存在着 激烈的争论和分歧。从以下三个方面对语言学方法论展 开讨论：1）语言学的科学属性；2）语言学研究方法的来源；3）语言学研究方法的选择。 1 语言学的科学属性1.1 什么是科学？ 牛津英语大词典: 科学是“
2、a particular branch of knowledge (某个特定的知识分科)” 现代汉语词典: 科学是“反映自然、社会、思 维等的客观规律的分科的知识体系”。 自然辩证法百科全书的说法与此非常接近 ，把它界定为“反映客观世界（自然界、社会和 思维）的本质联系及其运动规律的知识体系”。 由此可见，科学这个说法并不局限于自然科学 。* 科学的特征: 1）客观性; 2）真理性; 3）系统性 * 科学的研究方法: 1) 实证的: 用实验观察来证实2) 理性的: 用归纳逻辑、演绎逻辑来推理 1.2 语言学属于什么科学?基本看法：1)自然科学，2)社会科学。用韩礼德的话来说，我们既可以把语言
3、学 看作研究“知识”(knowledge)的学科， 也可以把它看作研究“行为”（behaviour） 的学科。以乔姆斯基为代表的形式主义语 言学显然属于第一类，以韩礼德为代表的 系统功能主义语言学则属于第二类。此外 ，也有一部分人认为，语言学是介于自然 科学和社会科学之间的科学。 2 语言学研究方法的来源早在古希腊时期，亚里士多德 就在工具论（余纪元等译 2003）中论述了形式逻辑的推理 方法，提出了由“大前提”、“小前 提”和“结论”构成的三段论演绎法 （deduction），为后来的科学研 究奠定了方法论基础。* 培根: 强调外部证实的经验论（ empiricism）和归纳法(induct
4、ion);* 笛卡儿: 强调内部逻辑的理性论 (rationalism)和演绎法（deduction）;* 康德: 先验论（transcendentalism）; * 孔德和马赫: 实证论(positivism)* 维尔纳学派：假说演绎法（ hypothesis-deduction method）；* 波普尔：证伪主义(falsificationism) ；* 拉卡托斯：精致的证伪主义 (sophisticated falsificationism)；* 库恩：科学革命论(scientific revolution)；* 法耶阿本德: 反对方法，怎么都行； * 默顿: 科学社会学(sociol
5、ogy of science)； * 爱丁堡学派: 知识社会学(sociology of knowledge)； * 新康德主义: 建构论（constructivism ） 3 语言学研究方法的选择3.1 目的决定方法* 方法的具体选择与使用取决于语 言学家的语言观及其研究目的。* 换言之，方法只是工具，工具必 须服务于目的。 如果我们像乔姆斯基那样，把语言学看 作是自然科学，继承理性主义的传统，就 必须把注意力集中于规则性研究，寻找和 解释语言的生成转换规则。 如果我们接受建构论的观点，支持韩礼 德的做法，就应该把人和社会的因素纳入 语言学的研究范围，高度重视或然性（ probability
6、）研究，寻找并解释语义交流 的基本方式。每个语言学家或语言学派都不可 能解决语言学的所有问题，只能 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能力选择某个 领域作为研究的重点。一旦重点 明确之后，方法就成了解决问题 的关键，语言学家们如果提不出 新的方法，就必须从现有的方法 中选择最适合自己的一种。例如，理论语言学使用了数理逻辑的 方法、应用语言学使用了教育测量和 统计的方法、心理语言学使用了心理 测量的方法、社会语言学（包括文化 语言学）使用了社会学的调查方法、 计算语言学使用了计算机的方法、神 经语言学使用了神经生理和解剖学的 方法等等。语言是有规则的，规则需要描写和解释 。对于这一点，没有任何一个语言学家会 提出
7、不同的看法。但是，语言学是不是只 需要研究规则而不关心那些不符合语法规 则却经常被使用的表义方式呢？离开了语 言使用的真实情况，语言学家对语言的描 写和解释能不能做到真实而全面呢？是不 是一讲到语言的具体使用就使语言学变得 不科学呢？语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意义的交换而创造和 使用的。所有的造句规则都必须服务于具体场 景中语义的表达和接受。而在这个表义过程中 ，讲话者所说的话可能是符合语法的，也可能 是不符合语法的，甚至可以说在许多情况下是 不符合语法的。这是因为语言是一个具有十分 强烈的社会属性的符号系统，人类在使用这个 系统时，不仅要考虑是否符合语法规则，更重 要的是能否以直白的或隐晦的方式表
8、达自己的 意义。而表达意义时，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涉及话题（技术性的或非技术性的）、场 景（正式的或非正式的）、与对方的关系 （熟悉的与陌生的），交流的方式（口头 的、书面的或电子的）以及说话的意图（ 交换信息的或交换物品/服务的）等。因此 ，我们可以说，语言学家不仅要研究句法 规则并把它看作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 而且要对语言使用中的或然性给予足够的 关注。* 或然性：最常用的语言形式。* 研究或然性的目的：发现并解释语言交际的最 基本的模式。模式不局限句子，通常指话语推 进的方式。这样的研究把语义研究放到话语层 面上，放到实际的语境之中。只有这样，我们 才能发现，语言在使用过程中，到底受
9、到哪些 因素的制约，这些因素又如何影响语义结构的 选择和使用。作为功能派的语言学家，研究语 境因素如何通过具体的语义结构得到体现，是 一项不可忽视的任务。否则，只能停留在空对 空的外界因素分类阶段，无法发现和解释语义 的体现方式和规律。需要补充说明的是，系统功能 语言学虽然高度重视对或然性的 研究，但也关注那些不常用的形 式。这表现在这个学派对语言标 记性尤其是其中的有标记形式所 做的研究，包括有标记主位，语 法的隐喻形式等。3.2 不同方法之间的互补性A）归纳法与演绎法之间的互补性：归纳法的最大优点是有助于将认识个别事物的 许多零散的资料加以整理归纳，从而了解事物 的共同属性。其局限性包括：
10、1）由于资料零散 ，它可能会得出不大可靠的结论；2）它以直观 的感性经验为基础，未必能把握住事物的本质 ；3）它在概括事物的共性时，把事物的属性看 做为某种既成的东西、静态的东西，所概括的 是事物的过去，难以概括它的发展和未来。 演绎法如果做到严密、准确、透彻，往 往可以导致惊人的发现，既可以推翻陈旧 的错误谬论，又可以获得崭新的科学论证 。但是，演绎法也有其局限性：1）因为 它是从一般到个别的推理，假若“一般”这 个前提错了，那由此推出的“个别”当然也 就不能成立；2）孤立的演绎法只能揭示 事物共性和个性的统一，无法揭示共性和 个性的对立，因而不能正确地反映不断变 化着的客观世界，有可能导致
11、认识上的片 面性。从逻辑上看，归纳推理与演绎推理两者 是相互紧密相连的。没有归纳也就没有演 绎，演绎中包含有归纳，演绎离不开归纳 。归纳法所得的结论，正是演绎法的前提 ；而演绎法所得的结果，又正是归纳法的 基础。两者相辅相成，在科学思维中一起 构成一个“从个别到一般，再从一般到个 别”的完整的逻辑推理过程。所以，在运 用演绎法时，又必须要以归纳法做补充， 把两者结合起来使用。B）定性分析法和定量分析法之间的互补性：定性分析法有如下几个优点：1）所需的技术设 备比较简单；2）花费的时间和经费比较少；3 ）研究方案的设计可以随着研究的进展而不断 加以修改；4）可以获得定量研究得不到的信息 。其缺点
12、包括：1）研究的资料容易使观察者或 研究者产生偏倚；2）不恰当地使用定性研究也 可能会导致误差；3）有些研究者把通过定性研 究得到的结果混同于通过定量分析方法得到的 数据，把一个文本中的特点看作是同类所有文 本共有的特点，出现以偏概全的错误。定量分析法一般是为了研究特定对象的总体 统计结果而进行的。这种方法通常借助于数理 统计，处理和分析所收集到的资料，其优点包 括：1）逻辑上具有严密性；2）经过推断得到 的结果具有准确性；3）分析的结果具有可重复 性。但定量分析法有如下几点特殊要求：1）研究 者需要以随机抽样的方式收集一定数量的资料 和数据；2）研究者需要掌握统计学的理论和方 法，具备分析大
13、量数据的能力；3）研究者必须 具有根据数据分析结果提出解决实际问题的能 力。定量分析方法科学一些，但需要比 较高深的数学知识和建立数学模型的 能力，而定性分析方法虽然较为粗糙 ，但在数据资料不够充分或分析者数 学基础较为薄弱的情况下比较适用。 由此可见，这两种方法是相互补充、 相辅相成的，二者结合起来灵活运用 才能取得最佳效果。4 结 语* 语言学界的前辈们从科学家和哲学家那里借用 了很多研究方法，并在语言学研究中取得了辉 煌的成就。但方法的选择和使用在任何时候都 只是手段，方法始终是为研究目的服务的，沿 用现有的方法如此，创造新的方法也是如此。 只有那些能发现问题、说明问题和解决问题的 方法才能算得上合适而有效。* 在今后的研究中，必须牢记一个浅显的、但容 易被遗忘的道理：目的决定方法，方法决定结 果。谢 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