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思学说中的美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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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期论马克思学说 中的美学问题聂运伟提要在廓清马克思美学思忽研究状况的基拙上,文章提出把马克思的美学思想 还原为其 学说 整休中的 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并从西方美 学思想的整体发展过程中确 立马克思美 学思想的特殊性及其含义。马克思把浪漫 美 学以人为本的整体性原则与黑格 尔辩证 发展的有机 整休观融合 起来后,浪漫主义美学化的追求人的全面发展的整休性 命题,也就历史而逻辑地凝固为马克思日后观照历 史过程的理论基?点。解 释马克思是一个 世 界性的 文化难题。有人叹曰?“自圣经时代起,再 没有另一个伟人,其著作遭 到 了象马克思的著作 那样如此 不同的解释”。?

2、二战之 后,马克思学说的研究发生了耐人寻味的转 折,即许多研究者“把注 意力转 向诸如 美学 之类与政治毫不相干的课题”。?这种转向是值得 深思的。众所周知,在 德 国古典哲学诸大家的体系中,美学是不 可缺少的一个组成 部分,而与德国古 典哲学有着 密切联系的 马克思的学说体系 为什么缺少一 种逻辑形态 的美学 呢?再者,以前苏联为中心的传统马克思主义者所建造的“马克思美学体系”为什么与二十世 纪 的美学理 论和艺术实践 多有解 释上 的困顿 呢?由此,重新审视马克思学说的美 学含义乃具有迫 切 的当代文化意义。在 切入马克思学说美学含义之前,必须首先廓清马克思美学 思想研究史上的基本状况。马

3、克思逝 世之后,对马克思美学思想 的阐释大致 经 历了两个阶段。马克思逝世 后至二战前为第一阶 段?第二次大战后至今为第二阶段。在第一 阶段,西方学者大都否认马克思学说中包含有 系统的 美学思想,以苏联卢那察尔斯基为首的 早期 的马克思美学 思想 研究者则 经 历了一个 由否认到承认的过程扩即早先他们认 为马克思关于美学只有 一些“零散见解”,到了? ?年代 末 ? ?年代 初,他 们才按照列宁阐释 马克思学 说 的认识论方法 论原则,并在 此基础上把马克思、恩格 斯著作 中有关美学、文学 艺术的见解 串成一 个至今仍 广为流行 的“马克思美学体 系”。在 第二 阶 段,随 着对马 克思早 期

4、著作 的深 入研 究,许多 西方学 者把马克思思想 的演化过 程分 为两个时期,即“青年马克思”和“老年马克思”。他们认为“青年马克思”的 思想主线是人道主义,并由此 描绘出与苏联“马克思美学体系”全然 不 同的人道 主义的马克思的美学观。上述两种阐释方 向表面上针锋相 对,但在 阐释的逻辑上却有着共同的毛病,换言之,他们都从根 本上 忽视了马克思美学思想在其学 说整 体中 的逻辑 地位 及作用。第二种 阐释 方 向一收 稿?期? ?年?月? ?度时 髦过,但 这 样一 种把 马克思学说抽象 伦理化的方法,不仅粗暴地肢解了 马克思,而 且在美学上既 不能 说明美学 在 马克思学说 体系 中的作

5、 用及地 位,更不 能阐明 马克思美学思想在 美学史 上的 独特地位。值得注意 的 是,在第一种 阐释方 向中,许多著名的 马克思美学思想理 论 家,如卢 那察尔斯基、卢卡 契、里 夫希茨、乔米弗里 德连 杰 尔、汉斯科赫、卡冈等,他 们尽管在自己的著作中无 一例 外地中明马克思的 美学思想是 其整 个学说的 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但在具体阐释中,他们又无一例 外地声 称 马克思是 在 完成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 物主义的方法论变革后,才奠定 了自己美学理 论 的方法 论基础。由此,马克思的美 学 思想就被抽象化为一种观察、分 析 文 学艺术等审美现 象 的方 法 论原 则。?从逻辑上看,这种表

6、述 有悖于科学 的有 机 的 整体观。因为按照这 种表 述,马 克思的 美学思想在马克思学说的逻辑整体中将丧 失独立的地位,只不过 是马 克思学 说整 体中某个 部分的逻辑衍生物,并且仅仅成为那些根据某种原则 推论 马克思美学 体 系的理 论 家们因果 链 条中一个纯粹 的结 果,以致 在马克思学说的逻辑整体中完全丧失了 内在地 作 用于其它部分 的功 能。我们知道,作为整体的部分的性质在逻辑上是与整体的性质相关的,而决不 是 具有 同等逻辑地 位的组成 部分之 间相互构成说明自身性质的 因果关系。如呆真正把马克思的全部学 说 视为一个 有机整 体,或 说一个具有内在结 构的体系,并把其 美学

7、思想视 为这 个逻 辑整 体 中的一 个有机组成部分,就 必须从马克思学说起源 的原初胚胎中探寻 美学思想对马克思学 说整 体演 化、生长的 催化作用。而这一点,似乎从未被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美学 家们关 注过。近几年,曾有人对列宁 的认识论 阐释原则提出 间接的怀 疑,主张马 克思美学思想的 哲学基础是历 史唯 物主义,而不是 辩证唯物主义。尽管这种观点 在特定 的历 史条件 下内 含着 一种反对 艺术 仅 仅是一种宣传工具 的强 烈的现 实动因,但 在理论层 次上这 种观点 的逻 辑方 式与传统马克思 主义美学家 并无二致,也就是说,它根本不 可能从 整体角度阐 释清 楚马 克思美学思想的 本

8、体性质,从而 证明艺术 自律的历 史必然性。于 此,这种观点终将隐入一场 学 究式的 论 战之 中,与其论 敌反复论争各 自预设的逻辑前提,结 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在传统马克思主义美学 家眼里?马克思的 美学思想从来就被表述 为马克思学 说 中其 它组成 部分 的逻 辑结 果。也就 是 说,马克思美学思想 的基 石是被 称 为认识论方法 论的辩证唯物主义,故 马克思的美学思想完全被厘定为一条相当抽象的认识现实社会中文学艺术等审美现象的 认识论方 法论 原则。有趣而又令人深思的是,从? ?年代至? ?年代,对马克思 美学思想 认可与否的标准竟使 用着这 条相 同的“原则”。当卢那察尔斯基否认 马克

9、思有 着 系统的美学思想时,他 说?“可以毫不夸大地讲,马克思主义艺术学的基础 正是普列汉诺夫奠 定的。的确,马克思和恩 格斯只有一些 为数不多 的零 散见解,因为 他们并 没有一个直接目的,要 把在艺 术领域中运用辩 证唯物主义的伟 大原则的方法 指出来。,?到了? ?年代,认可马克思美学思想 的理 论“原 则”被 包括卢那察尔斯基在内的研 究者 们创立 出来的。在 卡冈主编的马克思主义美学史中,有一 段 资料鲜明地表现 出这条“原则”是如何被“创立”出来的?“这 些年?指? ?年代笔者注?展开的对马克思 列宁主义经典遗 产广泛而 深入的研 究与掌握,是 就 美学理 论与方法 论原 则的发展

10、 问题展开的正 面理 论研究工作的基础。求教于马克思、思格斯、列宁的著作的作法 在这些年里 成 了常事,他们的著述成了专 门分析的 对象 之 所以求教于经典遗产和著名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有关艺术问题的著作,是出于这 样 一种愿 望?希图把已经 掌握 的原理 用作 美学理论 的基础,在深入研究 艺术科学 的迫切问题 时以它 们 为依据。在这 方面,出版 过不止一次的、卢那察尔斯墓的列宁 与文学一书,具 有特 殊 的意义。试图搞 出几条艺 术分析的理 论方 法论 原则并阐明其意义,这是 米里夫希茨 的著作、斐席艺己勒 的著作、?艾杜克的著作、当时住在苏联的匈牙利美学家捷卢卡 奇 的著作的 共 同 之点

11、。”?勿庸讳言,传统马克思主义美学家如此 非整体地 阐释马 克思美学思想 的方 向是 由列宁所倡导 的。尽管列宁说过,甚至 反复强 调马克思的学说是 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但是,在 具体的阐 释 中,列宁按照自己单一 的线性因果关系的 认识论方法 论原 则,极 为重视马克思哲学的认识论、方 法论意义,并从时间上把马克思学说的发生、发展看作是 一个线性过 程,即马克思从黑格 尔出发,中经 费尔巴哈,从而完成 了观察、分 析社会 历史 过程的认识方 法论 的理论变革,制定出辩证唯物主义、历 史唯物 主义的认识论方法 论原 则,在此基础 上,再进一步 完成了对古 典政治经济学和空 想社 会主义学说的批

12、判,建立 起由三个组成部分 构成 的马克思的学说体 系。显然,在一代政 治战略家列宁的眼中,马 克思学说的灵 魂是 一种观察历史、变革历史 的方法论。历史地看,如此阐释马克 思 的学说是 马克思学说所 蕴含 的强 烈 的政治含义和列宁 所处 时代 的必然产物。但是,在人类 文化 由表 层对抗走向 深层 融合 的今天,也就是逻辑地 看,列宁对乌克思学说 的阐释并没有 涉及到马克思学说深 层 的文 化含义,其认识论方法 论 的 阐释原 则不 可能 揭示出马克思学说深层的文 化 内涵及 内在结构。换 言 之,列宁阐释 原则 最大 的 缺陷 在于?其一,把马克思学 说 内在 的复 杂 的网状 结构 抽

13、象 化为一 种简单的外在 的线性结 构,由此,马克思学说诸组成 部分在起 源上 得不到统一的证明,缺乏 一种 人类 文化 整体意义上 的本体 论根 据,或者 说?马克思学说内在、历 史 的本体论 含义被 置 换 为一种外在 的、超历 史 的本体 论方 法论 原则。也正由此,马克思学说 中 的美学思想其 充分体现 出马 克思学说 本体 论 含义也 就理所 当然 地游离 在列宁的理 论视野之 外?其 二,列宁 的阐释原则从理 论 上忽 视 了马克思学 说的整体性质,因而从逻 辑上 为后来马克思美学思想的表述制 定 了一 种从属性的基调,即马克思美学思想不过 是 马克思认识论、方 法论 运用到文学艺

14、术领域 里的 一个 结果,是 认识社会、变革社 会的一种工 具,列宁 之后社 会主义文学 艺术领域 中的诸 多混 乱根 本源于此,或者 说,列宁 的 阐释原 则使 共产主义 运动染上了过于狭隘的经济、政 治 色彩,忽 视 了以人的审美感性 为社 会进步 的本 体尺 度 的整 体文 化变 革,以致马克思的 美学思想沦为以夺取 政权、巩固政权 为中 心的政 治运 动 的手段和工 具。综上所 述,我以为要深入 研究 马克思的 美学 思想,就必 须从两 个方 面入手。第一,把马克思的美学思想还原 为其 学说整体 中的一个有机 组成部分?第二,从西 方 美学思想 的整体发展过程中厘定 马克思美学 思 想

15、的特殊性及其含义。七十年代以来,马克思学 说研 究逐渐崭现 出新 的格局。研 究者 们颇 为惊喜地 发 现,在使人们长期争论 不休的马克思学说的哲 学、政 治和经济思想 层 面之后,竟蕴 藏着 一个与当代社会息息相关的文化层面。值得注意 的是,许多人都试 图从 美学 方面 概括这种 文 化底 蕴。认 为马克思学说 的整 体性质 具有 一种美学 性质,或者说,马克思的 美学思想 中凝聚着 一股 强有 力的维系着其学说诸逻辑化组 成部分的 内在 张力,并且,正是 这股 张力 使现代社会的人们探寻着马克思学 说 的深层文 化含义。这样一个命题似乎与传统马克思 主义者对 马克思学 说的 阐释相去 甚远

16、,但 是,这又是 一个确实成 立的 文化命题。我 们可以从 马克思学 说的 出发点和诸成分 的统 一点来论证这 个命题。所谓出发点,在此是指马克思理论活动的起 点到 底是 在什么样 的文 化氛围中氨氛 生成?勺,而非指马克思学 说中 某一概念范畴的特定来源。按列宁 的说法,马克思的学 说 分 为三个?部分,分别 有三个来源。囿于认识论方法论 的 阐释原 则,列宁更注重的 是黑 格 尔对马克思的首 要影 响。如科尔纽 所说?“实际 上,马克思思想 的其 他来源都受到 黑格尔辩证法 框架的制约。”?这种把马克 思学说片面黑格 尔化的做法始终只停留在马克思学说诸部分的外在逻辑关系上,而 不能 阐明这些外在 的逻辑关系是依什么样的原 点生成、展 开的,也就 是说,作 为马克思学 说诸组 成部 分的 哲学、政治经济学、社 会主义学说在 整体上应具有一种原初 的胚 胎形式,一个包孕 后来各种 外在逻 辑关 系得以展开的原 点。这,就 是我们所说的马克思学说的“出 发点”。从马克思最 初的思想轨迹来看,马克